微草的聲音漸小,實則她自己心裏也說不上來。她隻知道荔兒對誰都好,是個貼心的大姐姐,旁的她還真知道的不多,所以她並不是很確信。


    內室裏的夫妻二人也在說話,明語不會提起荔兒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男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什麽都不知道,事情就被處理得幹幹淨淨。


    兩人說的都是朝堂之事,以及長春宮的事情。


    「你說此前皇後娘娘中意的人會不會是永王?」


    「不無這個可能。」


    永王比其他王爺都有一個明顯的優勢,那就是永王生母早亡。其餘的王爺生母都尚在,換成任何一個人,首選的都會是永王。


    今日這一出,看似苦主是永王府,實則受指責的還是永王。


    一個為達目的連自己的妻子都謀害的男子,品行必會飽受爭議。試問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儲君之選。


    他都能想到這一點,世人也會想到。


    「聽說賢王昨日和柳姑娘在殿外說了一會兒話,足有半刻鍾的時間。」


    明語並不驚訝,賢王那人哄起無知少女來,確實有幾分手段。他又會吊人胃口,府裏還有一個纏綿病榻不知哪天就病逝的王妃。柳月華若是不甘為側妃,賢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柳皇後肯定不願意,即便賢王再好,也不是她考慮的人選。


    所以他為了得到柳皇後的支持,必定要排除異己。永王是第一個,接下來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合乎儲君人選的皇子隻剩他一人。


    到那時,無論柳皇後願不願意,都沒有其它的選擇。


    她想起那日在賢王府時,賢王攔著自己說的那些話,心頭泛起一陣惡心,「季元欻,你有沒有法子阻止他,我不希望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是他。」


    「好,我知道了。」


    「你真有法子?」她問。


    他一把將她按下,聲音暗啞,「睡覺!」


    大半夜的說那些無關的人做什麽,他可不願任何人攪亂她的心神,讓她在床第之間也心不在焉。大紅的幔帳放下來,幔帳內很快響起細碎的低吟聲。


    永王妃被人縱馬行兇受傷,這樣的事自然是瞞不住的。第二天京裏就傳遍了,世人議論紛紛,揣測著永王妃出事的時機太巧,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那個故意之人,恐怕是枕邊人。


    隨著流言發酵,又興起一個版本。說是永王妃那日便宜出行,事先並沒有知會任何人。也就是說隻有明語知道永王妃到侯府做客,所以明語才是那個別有用心之人。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助永王一臂之力,力爭到柳皇後的青睞。


    明語聽到後,心中並無氣憤,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說。錦城公主怕她鑽牛角尖,一聽到傳言後就上侯府來安慰她。


    「你舅舅和你爹會去查流言的出處,你不要胡思亂想。」


    「娘,我真的沒有多想。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京中的流言還少嗎?這個下去了,又有另一個出現,要是認真的話就輸了。」


    「你這孩子。」錦城公主一點她的腦門,「還真是個心大的,害得我和你爹一宿都沒睡好。你祖母本來要來的,隻是水哥兒又不能離人。」


    「你為什麽不把他帶來?」


    「還不是怕他鬧你惹你心煩,那孩子最近不知道怎麽迴事,把自己的木劍陀螺等東西都收得好好的,說是要和小外甥一起玩。我還納悶哪裏來的小外甥,你也沒那麽快就懷上啊。也不知道他是聽誰說的,都當真了。」


    明語臉一紅,她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敢情那天季元欻把水哥兒哄好,兩人還拉勾什麽的,就是達成了這樣的協議。


    怪不得那天晚上足足要了四迴水。


    死男人!


    「明兒,明兒。」


    錦城公主叫了幾聲,才把明語從思緒中叫迴來。明語臉色微紅,目光茫然,把錦城公主看得心下歎息。明兒在很多事情上比同齡人都看得明白,處事也頗為老道。唯有在男女一事上,還是懵懂孩子氣。


    到底以前在山中生活得太久,心性太過單純。


    金秋微草幾人都大了,要是生出旁的心思,恐怕明兒都覺察不出來。她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幾人,看似隨意玩笑道:「你如今是一府主母,不光要處理內宅庶務,身邊這些人的事你也要上點心。」


    明語知道她所提為哪般,笑道:「娘說的是,我最近也在想這個事。」


    「先前我和你祖母沒有管這事,是因為你這些人都是你用慣了,要是在國公府裏婚配太過匆忙。如果跟著你到侯府後再許人,你也好安排一些。」


    「娘和祖母的意思,我知道的。」


    金秋和微草適時低頭,麵上雖然害羞卻沒有一人出聲。錦城公主有些滿意,能聽從主子安排的下人用起來才放心,就怕存了私心口口聲聲表忠心說什麽不嫁人之類的,實則盯著男主子的床榻,生出見不得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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