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妃接過果茶的手一頓,驚訝地看著明語。明語的眼神清澈幹淨,透著未染塵世的純粹。這句話說得極好,自己都不痛快,要大度賢惠的名聲做什麽。


    她慢慢吹散杯子裏的花瓣,小口小口地抿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慢慢浸潤著五髒六腑,舒泰直到全身。


    「這話說得極好,這茶也極好,我這趟算是沒白來。」


    「世間諸事,貴在自己做何想,舅母其實心中早有答案。」


    「你說的沒錯,我還能怎麽辦,我又不能攔著。」


    這樣的事情是阻不住的,何況事關儲位之爭。別說永王妃不會阻,便是她的娘家,恐怕也是支持永王的。在世人眼中,一個側妃而已,撼不動育有兩子的正妃。


    永王妃坐了約不到一個時辰告辭,明語再三留飯都被對方婉拒,親自送對方出去後,兩人在侯府門口話別。


    經此一敘,永王妃把明語當成了知己。


    永王妃此行較為低調,沒有乘馬車,乘的是一頂沒有徽記的轎子。明語目送著轎子離開,最後那抹油藍消失在街角才欲轉身迴府。


    誰成想聽到一聲尖叫,緊接著又是一陣尖叫。


    她心下一突,連忙帶人趕過去。卻原是轎子撞上一匹發瘋的馬,永王妃從轎子裏跌出來,摔得不輕。


    又是瘋馬。


    她記得上次元宵花燈會上,就是不知從哪裏衝出來一匹發瘋的馬,害得許多人落水。這麽雷同的手法,或許出自同一幫人之手。


    上次元宵花燈出事後,京兆府的人找到那匹馬。那是一匹普通的半血馬,一般的世家官員府上都有圈養。查來查去都查不到主,隻能不了了之。


    這馬看上去也是尋常,恐怕又是一匹無主之馬。


    那馬像瘋了一般橫衝直撞,金秋和兩個家丁費一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製服。幸好這條路上沒什麽行人,除了永王妃受傷外,並未傷及他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永王妃被安置在侯府客院,手上臉上都是血,看上去駭人得很。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被請過來,診過脈上過藥後被明語拉到一邊。


    明語從大夫的口中聽到永王妃臉上或許會留疤時,心不由得往下沉。永王妃還暈迷著,要是醒來後知道自己臉上會留疤,不知會是什麽反應。


    剛把大夫送走,就看到季元欻和急色匆匆的永王進了客院。永王先進去看過永王妃,然後再出來。明語沒有瞞他,把事情的經過和永王妃臉上可能留疤的事都說了。


    永王聽完後臉色鐵青,一句話都沒說。


    「舅舅……」


    「殿下,這事發生得巧,又是發生在侯府附近,是臣的疏忽。」


    永王深吸一口氣,臉色稍有緩和,「這事豈能怪你,那些人居心叵測必是時時監視著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又會在什麽時候出手。真是一出妙計,讓本王不得不吃這個啞巴虧。」


    在世人看來,永王妃出事或許正合永王的心意,就算不是永王做的,也是永王授意的。無論是楚國公府還是武安侯府,和永王都是一邊的。


    此舉不僅讓永王吃了個啞巴虧,還離間了永王和永王妃之間的夫妻感情。一個麵容有損的王妃,怕是不能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她臉上會留疤的事,暫且先瞞著。本王會遍尋名醫,盡力為她醫治。」


    永王說著,朝季元欻遞一個眼神,兩人一起去了書房商議。等到永王妃醒後,永王便帶著她一起離開,季元欻送他們去王府。


    明語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儲位之爭,可能比想象的還要殘酷。不光是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連各府的女人都被卷進來。


    輔國公府這一出奇貨可居,把渾水攪得越發的亂。她能理解柳皇後默許此事的原因,正是因為理解,才越發覺得難受。


    夜風微涼,她慢慢走出院子。放眼望去黑影重重,像極此時京中的局勢叫人看不真切防不勝妨。側耳靜聽,樹葉婆娑作響極似各方勢力你爭我奪紛爭不休。


    不知不覺,她竟走到了前院。


    金秋和微草兩人默默跟在後麵,像兩個影子。


    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女子柔婉的聲音,「侯爺,要不要奴婢吩咐廚房給您弄些吃的?」


    明語停了下來,金秋和微草也聽出那女子的聲音,兩人目光同時現出驚訝之色,下意識地看向自家主子。


    「不用。」


    男人清冷的拒絕聲後,那女子又道:「侯爺您最近天天早出晚歸,奴婢擔心您又和從前一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您身體要緊,好歹用一些吧,奴婢這就去準備。」


    「我說了不用,這些事情自有夫人安排,你下去吧。」


    「侯爺,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夫人怕是嚇壞了。奴婢想著,她應該一時半會還記不起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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