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顧溪棠抬頭凝視他,白淨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真心實意的笑,“今後在使用權柄的過程中,不要將它揮向那些無辜的人。”


    顧溪棠今年十六歲,是一個五官明豔的濃顏係美女,不笑的時候冷冷淡淡,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可隻要她勾唇淺笑,那雙瀲灩的桃花眼,霎時就變得嫵媚多情。


    尤其是她與生俱來的清冷氣場,配上那豔絕四方的精致麵龐,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毫無疑問。


    顧溪亭被她美貌驚豔到了,長長睫毛抖了抖,狼狽地移開視線。


    瞧著他抗拒的小模樣,顧溪棠挑挑眉,以為是自己話說重。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剛遭遇了一場校園霸淩,心思正敏感。她非但沒有安撫他受傷的心靈,還試圖碎碎念念給的講道理,任誰都要耍脾氣。


    顧溪棠七歲就沒了母親,流過浪,吃過百家飯,進過孤兒院,也曾被‘好心人’收養。


    隻是運氣一直不怎麽好,走哪兒被人欺負到哪兒。


    後來,她悟出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隻要沒被人真的弄死,她就靜靜蟄伏,等待時間,最後給對方致命一擊。


    沒有人庇護的小孩,是沒有舔舐傷口的時間,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在這個隨時都會死人的環境,如何能夠活著見到第二天的陽光。


    她母親去世前曾不甘地告訴她,她的父親是帝國優秀的醫學天才。他們衝破世俗阻礙結合在一起,可在她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後,沒能等來她的意中人,等到的卻是他父母肆意的羞辱,以及一張前往戰亂區的單程票。


    那對夫妻的險惡用心,就是希望母親死在戰亂區。


    可她活下來了。


    以那種出賣身體的屈辱方式。


    最初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念,是想迴去問問那負心漢,既然沒想好相守一生的打算,為何要騙她至此?


    後來,隨著她一天天長大,母親的信念就變了。


    她想帶她逃離這個地獄。


    可她沒有簽證,永遠都迴不去。


    於是她用美貌作為武器,斡旋在形形色色男人間,經過多年經營她終於等來機會,那個來在她手機備注裏顯示l的男人,在和她蜜裏調油一年後,鬆口帶她迴帝國生活。


    時隔多年,顧溪棠猶記得那晚母親抱著她,喜極而泣的畫麵。


    她說:囡囡。媽媽已經髒了,但你是幹淨的。媽媽會讓你在健康環境下長大,永遠不要重蹈媽媽的覆轍。


    l履行了承諾,開車帶她們去機場,可在車開在半路,遭遇了叛亂軍的襲擊,千鈞一發之際,那男人拉著母親的擋了子彈。


    溫熱的血液噴灑在她的臉上,母親就那樣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致死都難以瞑目。


    顧溪棠不知道母親最後那句‘我好恨’,是對她生物學上的父親說的,還是對那個拉著她擋子彈的l說的。


    但沒關係。


    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會放過。


    最終她沒能離開烏丹,因為在l忙於反擊時,她從容不迫地抹了他脖子。


    “你好像很不開心,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耳畔傳來的聲音拉迴顧溪棠的思緒,望著男孩稚氣未脫的臉,她眼底洶湧的殺意如浪潮般退去。


    “抱歉。走神了。”顧溪棠按了按太陽穴,煩躁地起身離開,手按住門把手的時候,突然間停下動作。


    “我叫顧溪棠,古女士替我取的名字,以後我就是你姐姐,往後出門在外我罩著你。還有……”顧溪棠俏皮地眨了眨眼,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造型浮誇的掛飾。


    就在顧溪亭還在感慨,這項鏈和她風格不搭邊時,她修長的手指擺弄了兩下,那項鏈就變成一把迷你手槍。


    “親愛的小亭弟弟,第一次見麵,送你的小小見麵禮。”


    她說著把迷你手槍拋給他。


    “謝、謝謝。”顧溪亭慌亂地伸手去接。


    顧溪棠笑了一下,轉身大步離去。


    顧溪棠的出現攪亂一池的春水,顧溪亭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她像一棵野蠻生長的藤蔓,在遇到合適的土壤後,瘋狂的生根發芽,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她帶著他健身練武,攀岩跳傘,賽車打拳,嚐試他從未經曆過的新鮮事物。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體能也越來越好,有時遇見惹事的混混,她就雙手抱臂在旁邊看著,示意他上前去教訓那些人。


    顧溪棠性格熱烈張揚,敢想敢幹,就連顧奕程對她也是讚賞有加。


    顧溪亭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唯一讓他覺得鬱悶的事,這一年他十四歲,距離高考還有半個月,身高才一米五七,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矮子。


    高考那天他們一同踏入考場,望著整整高他一個頭的漂亮女孩,顧溪亭心裏生出隱秘的自卑感。


    那種感覺來勢洶洶,絲毫不受理智控製。


    顧溪亭不喜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可又情難自禁地沉淪其中。


    意識到自己對姐姐有非分之想,是在高考結束後的那次聚餐,大家喝的都有些上頭,有個長得還不錯的高個男生,突然就站起來向顧溪棠表白。


    底下一大群人先是靜了幾秒,隨即爆發熱烈起哄聲。


    顧溪亭的第一反應是,將那個不知所雲的男生幹翻,可長年累月的教養,又逼得他做不出出格的事。


    腦子裏亂糟糟的。


    一想到有一天姐姐會嫁人,結婚生子,躺在其他男人懷裏。


    那一刻顧溪亭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綿密的心痛從心髒向四肢百骸蔓延。


    直到這時顧溪亭恐怖地意識到,他對她的不是姐弟之情。


    這個可怕的認知,讓他六神無主。


    古怡女士說,他們是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姐弟,姐姐以前吃了很多苦,讓他要包容愛護和理解她。


    可偏偏在朝夕相處中,他對她生出那樣的心思。


    顧溪亭幾乎不敢去想,姐姐知道自己的想法後,會不會被他的齷齪心思惡心到。


    高考結束的那兩個月,他開始有意無意疏遠她。


    他想,青春期的那種朦朧悸動,會隨著距離慢慢消散。


    可顯然他高估了自己道德感,也低估了姐姐對她的影響。


    古怡女士的身體越來越差,老頭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多,那些放在暗處的東西,他逐漸放手交給顧溪棠。


    顧溪亭的刻意疏遠,顧溪棠察覺到,但沒放在心上,隻以為是小男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而她也很忙。


    管理暗堂考的是實力和能力,在連著七天把暗堂弟兄吊著打後,那些人開始接受她這個新的堂主。


    顧氏之所以能屹立帝國百年繁榮,除了決策者智商在線外,還有暗堂的存在,它替顧家解決明麵上解決不了的問題。


    每一任暗堂的人,都是顧家掌權人,最信任和親近的人。


    顧溪棠能在18歲的年紀,當上暗堂的門主,除了自身實力夠硬在,也是顧奕程對她的信任。


    顧溪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古怡女士給了她一個美滿的家,她就會死心塌地替顧家辦事。


    而且她那弟弟真的很可愛。


    替他守著家業,她心裏很歡喜。


    顧溪亭帝都大學報到那天,顧溪棠抽空去送他。


    小屁孩見到他,眼睛先是亮了亮,隨即傲嬌地別過臉。


    明明在外人麵前高冷範十足的少年,在她麵前卻是一個十足的幼稚鬼。


    “新鮮出爐的桂花糕,特意繞路去買的,嚐一嚐好不好吃?”


    顧溪亭冷漠臉。


    顧溪棠挑了挑,“早知道小亭不喜歡吃,我就不起大早去買了。”


    她遺憾地抿抿唇,對著正在開車的司機道:“小周吃早餐了嗎?禦賀記新鮮出爐的桂花……”


    顧溪棠的話還未說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把特意買給我吃的桂花糕,轉手就送給小周,姐姐,你這樣做禮貌嗎?”


    “不生悶氣了?”顧溪棠噗嗤笑出聲,抬手捏了捏他臉蛋。


    顧溪亭意識到被騙,繃著一張嚴肅的臉,打死都不承認:“誰生悶氣了?”


    “真該拿一麵鏡子讓小亭看看,自己被氣成河豚的模樣。”


    她說這話時聲音愉悅,眼神坦坦蕩蕩,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一廂情願的暗戀總是格外壓抑。


    顧溪亭下頜緊繃,委屈和難過情緒湧上頭,他不願多說一句話,全程低頭玩遊戲。


    顧溪棠摸了摸鼻尖,不懂最近是怎麽迴事,明明初衷是想逗他開心,最終的結果總不盡人意。


    她想不明白


    也沒多餘心思深想,暗堂有一堆事等她拍板。


    顧溪亭進入大學後,身體開始瘋狂抽條,短短一個學期的功夫,身高從一米五多,一下子就長到了一米七八。


    學校裏追她的女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有冷豔掛的美女。


    可不是她。


    他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這一年春節,她沒有迴來。


    聽古怡女士說,荊州那邊的公司出了事,姐姐怕底下的人處理不好,帶著人親自跑了一趟。


    顧溪亭第一次覺得,沒有她陪伴的年,孤單又冷清。


    一直到元宵節結束,姐姐都沒有迴來。他有點按捺不住,想去荊州那邊找她。


    他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幹了。


    隻是當他趕到她下榻的酒店,見到的就是她和其他異性,舉止親昵地從酒店大門走出。


    顧溪亭心底嗖嗖涼,覺得做這些事的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傻子。


    他到底沒去見她麵前礙眼,吩咐司機掉頭去機場。


    進入大二第二學期後,顧溪亭用忙碌麻痹自己,隻有在那種時候,內心深處關著的野獸才會消停。


    他不再去想她,不再刻意關注她,甚至連老宅都不怎麽迴。


    古怡女士最先發現他的異常,私下底找他談心,問他為什麽不再喜歡姐姐了。


    他哪裏是不喜歡。


    實在是太喜歡了。


    不管古怡女士如何旁敲側擊,他永遠都以課業重,抽不出時間為借口。


    古怡女士見問不出什麽,擺擺手讓他迴自己屋。


    隻是在臨走前,意味深長說了句:“喜歡什麽就去爭取,悶在心裏,除了把對方越推越遠,就是把自己憋成一個心裏變態。”


    這話暗示意味十足,顧溪亭踉蹌了一下,難以置信看著古怡女士。


    古怡女士恨鐵不成鋼翻了個白眼:“你那點小意思,阿棠看不出來,你老娘可瞧得真真切切。”


    顧溪亭麵頰滾燙:“我對姐姐生出那樣的心思,媽媽不覺得我很……”


    “變態?”古怡女士沒好氣補充,她招手,示意顧溪亭過來,“優秀的人自然會吸引異性的目光,阿棠的優秀是大家有目共睹,你會喜歡上她,媽媽意外又不意外。 ”


    “喜歡一個人是很美好的感情,你不必因此感到羞恥和慚愧。”


    “你們名義上是一個戶口本的姐弟,但事實是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既然喜歡就大大方方去追,得償所願皆大歡喜,追不到也不留遺憾。”


    這一年顧溪亭身高一米八三,身高腿長,寬肩窄腰,長期鍛煉的緣故,肌肉線條流暢漂亮,是女生一見到就會尖叫的好身材。


    這一年的夏天,十六歲的少年突然開竅,以著這樣或那樣的借口,在顧溪棠視野中晃蕩。


    有時候會故意扯開領口,露出性感漂亮的鎖骨;有時候會在她和古怡女士聊天時,秀一把他的廚藝;更多時候,他會以找她切磋的名義,打得渾身渾身是汗,汗濕的白襯衫勾勒出好身材。


    不管他是明騷還是暗引,她全程都不為所動。


    或者說。


    顧溪棠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盡管顧溪亭現在是個冷峻酷哥,可在顧溪棠的眼裏,他依舊是曾經那個遇到事,需要她兜底的小弟弟。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畢業季。


    這一年顧溪亭18歲,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


    少年身長玉立,侃侃而談,立體明晰的五官,深雋俊美的臉龐,精致的像是描畫出來。


    顧溪棠第一次意識到,整天跟在她身後跑的小破孩,已經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


    他褪去稚嫩,變得穩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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