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寒笙令人作嘔的聲音,顧之恆頭皮發麻,含笑的眉眼刹那變得凜厲,下意識去扯脖頸領帶,猛地想起自己這會穿的是家居服。


    他唇抵了抵腮幫,薄唇冷冷吐出一個“滾”字。


    “哥哥。”顧寒笙麵色僵了僵,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卻還強撐著笑:“哥哥,爺爺真的很想你,你迴去看他一眼行嗎?”


    顧奕程想他?


    可笑至極。


    顧奕程排斥母親,對他也是橫眉冷眼。甚至在取得耀眼成績,他冷嘲熱諷來一句:“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優不優秀,於顧家而言都無足輕重。”


    見顧之恆不說話,顧寒笙弱弱又叫了句,顧之恆太陽穴突突跳,眼中一片冰涼:“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滾。”


    “哥哥。”顧寒笙痛苦地捂住胸口,眼眶紅了一圈,聲音帶著哽咽:“哥哥,你知道爺爺脾氣,今天見不到你他不會罷休……”


    “顧寒笙別在我麵前裝乖賣傻,你什麽德行我比誰都清楚。”顧之恆厭惡打斷她。


    門衛是怎麽做事的,竟然讓這惡心玩意進院?


    要不是怕影響他在小仙女心中形象,這會恨不得一腳將她給踢出去。


    顧寒笙臉白了白,連忙解釋:“哥哥,不是,你別誤會,我不是,我沒有,你怎麽這麽想我?”


    “嗬。顧之恆輕笑一笑,眼神裏滿是嘲諷:“你是吃抗生素長大的嗎?沒臉沒皮?還是說你天生就沒臉皮?”


    顧寒笙呆呆站在原地,臉上一副痛苦表情,唇抿得死緊,像是才看到陸悠然,一臉幽怨望向她,聲音委屈巴巴:“姐姐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嗎?怎麽不管管我哥哥呀,讓他這麽欺負妹妹?”


    “還是說你心裏沒有哥哥,對他的事情置之不理?”


    顧寒笙說著像是想到什麽,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陸悠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但看顧之恆的反應,猜著兩人的關係應該極差。


    又想到姻緣寺廁所偶遇,她故意撞自己情形。


    陸悠然彎了彎唇:“我家阿恆心胸寬廣,最是講道理,他排斥你,說明你真的很讓人討厭。”


    “???”


    顧寒笙被噎了一下,可憐兮兮望著陸悠然,想解釋,就聽她不疾不徐繼續道:“我心裏有沒有阿恆,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評頭論足?”


    “適當的自我欣賞是好事,過分自負就是自欺欺人。”


    顧寒笙被嗆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看不起的鄉野丫頭敢用這種語氣同她說話。


    她拳頭握緊,幽幽望向陸悠然,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詭異滲人的笑。


    陸悠然平靜迴望著她。


    顧之恆淡漠的眼眸終於有了裂痕,他看向陸悠然眼睫顫了顫。


    無條件的信任。


    堅定站在他這邊。


    原來在小仙女心裏,他形象這麽偉岸?


    顧之恆心髒劇烈跳動,有什麽正一點點分崩離析。


    少年因為顧寒笙收到的不公正待遇,在這一刻被她輕描淡寫話撫平。


    洶湧的愛意將他包圍。


    顧之恆再也克製不住,俯身將人攬進懷裏。


    望著旁若無人擁抱的兩人,顧寒笙一雙眼眸暗的嚇人。


    男人的胸膛炙熱滾燙,帶著獨屬於他的清冽幽香。


    陸悠然深吸了一口,想起還有個電燈泡,輕輕推了推了顧之恆:“有外人看著,你不要胡鬧。”


    “好。”


    今天的顧之恆格外好說話,看也沒看顧寒笙一眼,牽著她的手就往裏走。


    房門隔絕一切聲。


    顧寒笙不甘地站了好幾分鍾,直到身後傳來警衛的聲音:“顧小姐這裏不歡迎請離開。”


    “你算什麽東西敢趕我?”顧寒笙一改之前的怯懦無害,高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看著緩步而來的警衛。


    年輕的警衛不為所動,麵無表情重複:“請顧小姐離開。”


    “你……”顧寒笙氣得肺都炸了,臉色青白交加,“你會後悔今天對我的態度。”


    警衛繃著臉:“第三次警告。顧小姐若還是執意不離開,我就要采用特殊手段了。”


    “你好的很。”顧寒笙收斂起脾氣,視線從警衛的臉,落在他的警號上:“我就看看你這身衣服能穿多久。”


    她撂下這句話狠話,頭也不迴地離開。


    看著氣急敗壞離開的顧寒笙,警衛撇了撇嘴,原封不動將兩人對話告訴顧之恆。


    顧之恆冷笑兩聲,告訴警衛他會處理。


    “怎麽一直低頭看手機,是公司那邊出狀況了嗎?”


    “沒事。”顧之恆熄滅屏幕,歉意地笑了笑,夾了一筷子清蒸石斑魚到她碗裏:“吃飯。”


    陸悠然廚藝自然沒話說,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最後的結果三人都吃撐了。


    這一邊籠罩在溫馨氛圍,顧家老宅卻是一片淒風苦雨。


    顧寒笙踩著一身寒氣進家門,老宅那邊的家宴已經開始。


    顧老爺子瞥了她身後一眼,沒看到顧之恆的身影,顴骨肌肉顫動了兩下,登時就拉下臉。


    族中那些個不服顧之恆的叔伯,冷笑一聲,齊齊變身茶藝大師,開始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之恆這孩子真的被溪亭慣壞了,其他時候也就算了,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他不迴老宅來陪老爺子您,跑去陪古陌那個科研瘋子。誰不知道他和您一直不對付,這要傳出去,外人指不定怎麽笑話您。”


    “也不知道溪亭是怎麽想的,財團如日中天的時候,說退下去就退下去。之恆才十八歲,大學都沒上過,管理偌大財團,也不怕出岔子?”


    “老爺子顧家這麽大的家業,雖說您這幾年退下來了,但公司的事情您該管還是得管。”


    “……”


    顧老爺子心情本就不佳,聽著一群人碎碎念,連日來的不滿蹭蹭上漲。


    公司的事情他不想管嗎?


    是他根本管不了。


    當初顧溪棠離開帝都的時候,他那好大兒就瘋了般奪權。


    這十幾年來他手裏頭,也就握著幾樣不動產。


    顧溪亭離開前怕自己為難顧之恆,把名下的所有東西全部都轉給顧之恆。


    也就是說現在的顧之恆是名副其實的顧家掌權人。


    “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吃不下就通通不要吃了。”顧老爺冷著張臉,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嘰嘰喳喳的眾人,齊齊就噤了聲音。


    場麵一度尷尬。


    原先說話最大聲的幾人,求救般望向洛雲舒,希望她能夠站起來說兩句,誰知她全程低頭布菜。


    一頓家宴吃的不歡而散。


    顧老爺子心事重重,沒吃幾口,就拄著拐杖去書房。


    顧家老宅在寸土寸金的盤龍山腰,書房的位置得天獨厚,站在陽台眺望遠方,漆黑的夜裏一片燈火通明。


    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巴結奉承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最是不懂人間疾苦。


    沒遇見亡妻之前,他做事殺伐果決,不留餘地,暗堂在他的管理下如日中天,一度成為帝都財閥膽寒的存在。


    可偏偏那樣柔情似水的女子走進他生活,他以前覺得賺錢是一件令身心愉悅的事,到最後覺得黏在古怡身邊才是最如沐春風。


    古怡的身子本就不好,生了溪亭之後,越發的每況日下。


    為了能讓她身體好起來,他帶著她四處散心求醫。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忽視了溪亭的成長。


    直到有一次,溪亭鼻青臉腫迴來,說著不去上學的話。


    他才開始正視溪亭的身心問題,通過調查得知,溪亭因為長得才圓胖白淨,一度被學校高年級學生欺負。


    他暗地裏收拾了那群人,可長期得不到關注,溪亭性格變得敏感懦弱。


    為了讓溪亭不那麽孤單,妻子想收養一個孩子陪他。


    在孤兒院挑選合適的人選時,溪亭一眼就相中刺頭似的溪棠。


    她很高,很瘦,棱角分明,一雙眼黑黝黝,讓人看不透。


    溪棠比溪亭大四歲,性子非常野,身手更是出奇的好。


    古怡特別喜歡溪棠,把她當親生女兒疼。她聰明伶俐,學什麽都快,無論什麽東西,隻要看一遍就學的七七八八。


    與最初的印象不同,溪棠性格野,卻是極護短。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對溪亭愛護有加。


    她用著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別人欺負他了,打得過就狠狠胖揍迴去,打不過就跑,麵部麵子無所謂,等積攢夠了實力,給那些討厭鬼重磅一擊。


    她還告訴他,保鏢的保護是有限的,隻有他真正變得很厲害,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她教溪亭學跆拳道,學散打,學柔道……學一切她掌握的技能。


    溪亭會喜歡上溪棠,真的是一件太簡單的事。


    溪棠實在是太優秀,優秀到,他可以毫無顧忌把暗堂交給她。


    溪亭和溪棠確立關係時,妻子高興的偷偷喝酒。


    妻子高興,他自然也高興。


    顧家經過數百年的積累,已經不用靠聯姻來鞏固。


    他和妻子商量好了,等溪亭大學畢業,就讓倆孩子結婚。


    可世事難料。


    在調查溪棠身世的時候,知道她居然出自辛家,那個被詛咒過,仿佛隨時都能滅族,卻又綿延了數千年家族。


    凡是與辛家人有交集的人,最終都會發生不幸。


    他可以接受溪棠父母平庸,甚至是作奸犯科的罪犯,唯獨不能接受她和那樣家族有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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