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電閃雷鳴。


    饑餓感迫使陸悠然醒來,睜開眼,躺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發黴的食物散發出陣陣惡臭。


    盯著斑駁的天花板,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楚家地下室?


    不是好些年前就和楚家決裂,怎麽還會被關在地下室?


    還沒等陸悠然想明白,鐵門傳來哐當一陣響。


    抬頭,對上來人冷漠的視線,也就在這刹那,陸悠然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她迴到十六歲。


    這一年她朝氣蓬勃,全力以赴考a大。也是在這一年,她的親生父母找到她。


    說起來她的經曆有些狗血,真千金流落在外,時隔多年被找迴,那個原本屬於她的家,完完全全被另一個女孩取代。


    楚父楚母怕楚凝萱受到刺激,對外宣稱她隻是養女。


    當初他們威逼利誘把她騙迴楚家,後來又嫌她是上不得台麵的鄉野丫頭,明裏暗裏給她難堪。


    事件的起因是楚凝萱偷走她的曲譜,她氣不過找她理論,爭執間兩人齊齊滾下樓梯。


    楚父楚母聽到聲響,不辨黑白,認定是她推的人,匆匆帶楚凝萱去醫院,臨走時讓管家把她關地下室。


    楚凝萱在醫院一待就是七天,等他們想起陸悠然時,她已經的餓得脫相了,左手更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後期出現反複疼痛、積液。


    上輩子這個時候,陸悠然對楚家人還抱有幻想,想著留下來自證清白。


    現在迴想起來,覺得自己傻透了。


    在這個心眼偏的沒邊的家,即使拿出證據也不會有人信她。


    想起前世楚凝萱對她做的一切,陸悠然死死咬住嘴唇。


    這輩子她不能坐以待斃。


    “悠然小姐,你知道錯了嗎?”管家倨傲地看著她,眼底的嫌惡不加掩飾。


    管家名叫郝琳,四十出頭,處事圓滑,最擅長見風使舵。


    陸悠然剛迴楚家時她態度還算恭敬,後來見楚父楚母對她不甚在意,態度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直到這次楚父不分青紅皂白把她關了,郝琳徹底撕破偽裝,變得冷淡而傲慢。


    換做以前的陸悠然,絕對不會低頭服軟,可重活一次,她什麽都看開了。


    “我想出去。”陸悠然咬著唇,眼淚懸在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郝琳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早知道這樣不就沒事了。楚家收養你,供你吃供你喝,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敢推大小姐。白眼狼一個。你先迴房間換一下衣服,一會去醫院道歉。大小姐原諒你,這事就揭過去,如果沒有……”


    她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陰狠,語氣也跟著重了幾分:“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陸悠然瑟縮了一下,攥緊衣角,裝出害怕的樣子。


    女孩微垂著頭,露出優美纖細的脖頸,脆弱的仿佛輕輕一折就斷。


    即便看陸悠然不順眼,郝琳也不得不承認,她漂亮得有些過分。


    陸悠然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幹淨衣服,把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件收進背包。


    做完這一切,她開門出去。


    “怎麽穿成這樣?”郝琳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眼底是遮不住的嫌棄,皺了皺眉:“大小姐在市醫院,你自己打車過去。”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陸悠然的表情,見她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唇角扯了扯,心底暗暗得意。


    大小姐說的果然沒錯,陸悠然就是膽小鬼。


    “大小姐是先生和太太的掌上明珠,你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養女,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懂?”


    陸悠然揚起單純又無辜的笑臉:“我知道。”


    都死過一迴的人,誰還在乎楚家。


    郝琳輕哼一聲,一臉嫌棄地揮了揮手:“知道就好。”


    覺察到郝琳的視線消失,陸悠然才停下腳步,轉過頭,用著冰冷的眼神看楚宅。


    ***


    陸悠然沒有去市醫院,而是去附近的人民醫院,經過一係列列的檢查,確診為裂紋骨折。


    交了醫藥費後,在門診進行相應的固定。打石膏的時候,她疼的直掉眼淚。


    小姑娘嬌嬌弱弱,哭起來如雨落海棠,讓人忍不住苛責。


    “一周後過來複查。”


    陸悠然道了謝,去一樓窗口取藥。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站在公交站等車,老舊的手機傳來陣陣電鈴聲。


    是楚景行電話。


    陸悠然皺了皺眉,還是接了起來,剛接通,就聽到少年怒氣衝衝的聲音:“陸悠然你跑哪裏去?管家不是說你來醫院,怎麽到現在還沒到?不會是臨陣脫逃,敢做不敢認了?快點來和凝萱姐道歉,不然我打心底裏看不起你。”


    “我不要你看得起。”陸悠然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最後說一次,楚凝萱不是我推的。”


    “你的意思是凝萱姐說謊了?”楚景行變了聲調 ,明顯是來了脾氣:“凝萱姐都說了不怪你了,你走個程序和她道歉會死啊?整天謊話連篇,弄得大家都不開心。自從你迴了楚家,一個家烏煙瘴氣,你就不能反省一下?”


    “我以後不礙你們的眼了。”


    楚景行愣了幾秒,不可思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悠然扯了扯嘴角,聲音聽不出情緒:“字麵上的意思。”


    “你又要搞什麽幺蛾子?鬧離家出走,誰會在乎你,到時候巴巴迴來,丟臉的還……”


    楚景行話還沒說完,對麵就掛了電話。


    少年握著手機,暴躁地抓了抓頭發,低咒一聲,重新撥了過去。


    一連打了三個都無法接通,楚景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陸悠然掛他電話?


    還把他給拉黑了?


    楚景行臉色沉了下來,氣急敗壞:“敢離家出走,有種永遠不要迴來。”


    他給司機發了條消息,噔噔跑下樓,等出了市醫院。


    又忍不住給陸悠然打電話,確定打不通後,少年一張瓷白的臉憋的通紅。


    “少爺去哪兒?”


    楚景行繃著一張臉:“迴家。”


    ……


    陸悠然的行動能力很強,出了醫院後,就在學校附近租了間房子。


    她不是沒想過迴學校住,可住校申請得校領導審批,家長簽字,一道道程序下來不知要多久。


    所幸她手頭裏還有一些錢,能夠暫時維持她眼下的生活。


    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收拾收拾房間,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


    想著沒有換洗的衣物,陸悠然坐公交去商業街。


    看著快速倒退的人和建築,思緒有些飄,腦海浮現死前的一幕。


    瓢潑大雨兜頭罩下,她躺在冰冷地上,渾身又冷又疼。


    楚凝萱執著傘,悠閑走在雨中,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她,嘴角露出甜甜的笑:“你這個樣子好像一條狗啊!”


    楚凝萱踩著她的臉,惡趣味的用鞋尖碾了碾,怨毒:“你不該迴楚家,不該和我搶家人,更不該肖想辰哥哥。”


    帶著不甘、憤怒和恐懼,她死在深秋的雨夜。


    靈魂脫離身體的時候,看著不知哪裏冒出的“好心人”把她送醫院。


    她的心髒被取出,以捐贈的名義,給了傅辰皓。


    醫院裏楚家的人來了,她以為他們會調查她的死因。


    結果沒有。


    這場蓄意為之的謀殺,輕飄飄被定義為意外。她的屍體很快就被火化,不知出於什麽考慮,楚家封鎖了她的死訊。


    除了剛成年的楚景行反應激烈,其餘人對她的死沒多大反應。


    她以為就這樣結束的時候,滿身戾氣的顧之恆出現,以著雷霆手段指認楚凝萱殺人。


    想的入神時,耳邊突然響起機車的轟鳴聲,緊接著,一隊機車從她視線一閃而過。


    陸悠然瞳孔一縮。


    一段不好的記憶的湧了出來,前世她關禁閉的那段時間,錦城發生一起震驚全國慘烈車禍。


    一群機車的少年在漁嶺彎道發生側翻,事故造成七死七傷,顧之恆重傷住了大半年院。


    最為重要的是,這起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是顧之恆,他出院以後就直接被警察帶走,最後連高考都沒參加。


    當時她還因為顧之恆沒來纏自己,狠狠鬆了口氣,後來得知他車禍住院後,又忍不住去看他。


    她到醫院時,顧之恆在打電話,也不知對麵說了什麽,他像個炸藥桶,兇得很。


    她本來就怕顧之恆,看他正在氣頭上,哪裏還敢進去。


    等第二次去,他已經轉院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想起這事,她還覺得耿耿於懷。


    陸悠然眯了眯眼睛。


    從兜裏掏出手機,在聯係人那裏滑了一下,很快就找到顧之恆的電話號碼。


    號碼是兩人初見時,他強行存進去的。


    那會他還威脅她說,她敢刪,就當著全校麵前親她。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接通。


    接電話是一個鴨公嗓男生,扯著嗓子吼:“顧哥在打比賽,沒空接電話,你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他在哪裏?”


    那人嘖了一聲,報了一個地址。


    陸悠然到地下城時,恰好是晚上十點,裏麵正是熱鬧的時候。


    陸悠然長得漂亮,一進去,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小妹妹家庭作業做完了嗎?”


    “嘖嘖長得真他媽的乖,看走路姿勢還是個雛。”


    “想玩什麽,哥哥帶你啊!”


    “……”


    那些人的眼神熱辣辣的,還帶著濃濃的欲氣,陸悠然心裏怕的要死,麵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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