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玨抬眼看著中年婦女橫眉冷對,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知道問不出什麽,臉色一凜,冷冷地說道:“既然這麽嘴硬,留著也沒什麽用,給她個痛快算了。”


    南玨說完,攬著南沐一起轉過身去,不想讓她看到這麽血腥的場麵。


    顏夕也害怕不已,拉著顏母就想往迴走。


    其餘眾人也紛紛閉上眼,往後退去幾步,生怕有血濺到自己身上。


    暗一見狀,立即高高舉起一把短劍,想快速了結。


    中年婦女明白死期已到,低低歎了口氣,微微閉上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就在暗一舉起劍,想一劍刺向中年婦女的心髒時。


    “等等!”顏母激動地轉過身,大喊一聲道:“刀下留人。”


    眾人都驚異地看向顏母,隻見顏母瞪著雙眼,直勾勾地看向中年婦女,哆嗦著嘴唇,遲疑地說道:


    “你,你是小師妹?”


    原本低著頭閉著眼,一心赴死的中年婦女,聽到喊聲,慢慢抬起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雍容華貴的顏母,隨即抿了抿唇,又低下了頭去。


    “真的是你嗎?小師妹,你說話啊!依依?”


    顏母見依依始終不開口,心情非常沉重,開口念出了一首詞:“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依依,你還記得嗎?這是師父最喜歡的一首詞,你我的名字都取自這首詞,我叫青青,你叫依依,我給我的女兒取名叫夕兒,幾度夕陽紅的夕。”


    顏母情意滿滿的迴憶,令眾人非常震驚。


    每一個人都驚奇地看向依依。


    依依,多麽柔情似水的名字,每一個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想起依依的垂柳,倒影在水中,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曳多姿,隨風搖擺,但看著麵前的女子,骨瘦如柴,滿麵皺紋,始終無法襯得上依依的名字。


    被稱作依依的中年婦女此時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流淚。


    那汩汩地淚水,好似小溪一般,源源不斷。


    南玨見狀,心知其中必有隱情,抬頭示意暗一。


    暗一頓時明白,上前一步,伸出手,捏著中年婦女的下頜,使勁往上一拍,啪的一聲響,立即把中年婦女的下頜闔上了。


    依依忍受著痛楚,但卻一聲不吭,隻有兩行熱淚順著臉頰,不住地流淌下來。


    “師姐,你終於認出我了?”


    一聲久違的師姐,令顏母心中大慟,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依依,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喃喃地說道:“這麽多年,你在哪兒,知不知道,師姐到處找你?”


    顏母擦幹眼淚,喊著顏夕道:“夕兒,快來,這是你的小師叔,娘的小師妹。”


    顏夕雖然疑惑不已,但還是上前一步,恭敬地喊了一聲:“師叔。”


    南玨現在才知道,原來顏母的名字叫青青。


    依依看著嬌媚的顏夕,淚眼婆娑地說道:“師姐,您的女兒已經這麽大了,真漂亮!”


    依依看著顏母,淚水再次從眼角流淌下來,突然,嘴巴使勁一咬,不一會兒,嘴裏竟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暗一大為震驚,看向南玨,惶恐地說道:“小姐,屬下看護不周,她,服毒自盡了!”


    司靜看了看嘴角的黑血,搖著頭說道:“小姐,是鶴頂紅,劇毒。”


    依依臉色逐漸蒼白,視線漸漸模糊,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說道:“師姐,要好好活著,小心…大師兄。”


    說罷,依依頭一歪,再無聲息。


    顏母抱著依依的屍體,大哭不止。


    “依依,依依,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啊!”


    南玨忙從袖子中拿出一瓶天山神水,遞給司靜,示意司靜想辦法給依依灌進去。


    死馬當活馬醫吧。


    司靜接過來,雙手扶起依依,用手臂拖著她的頭,騰出另一隻手,把天山神水一點點倒進依依口中。


    顏母心中明白那是解藥,感激地看了一眼南玨,向後退了一步,雙兒立即上前,幫著司靜一起扶著依依,可依依始終緊閉著嘴唇,滴水不進,司靜隻好使勁捏住依依的頜骨,硬是把水一點點灌了進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良久,依依的臉色慢慢恢複了些許血色,突然,一聲咳嗽聲傳來。


    依依悠悠醒轉過來,一雙無神的眼睛盯著顏母。


    “師姐,為什麽要救我,你知道嗎?師妹對不起你,師妹死不足惜。”


    顏母伸出手,撫摸著依依的臉頰,心痛不已地說道:“別說了,依依,師姐不怪你,要怪,就怪師姐沒有保護好你。”


    “師姐!”


    依依大喊一聲,頓時撲入顏母懷中,大哭起來。


    哭聲驚天動地,地震山搖。


    從哭聲中,眾人明白,依依必然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今天,終於發泄出來了。


    顏母抱著依依,任其發泄。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哭聲漸漸微弱下來,南玨才示意顏夕和雙兒,把顏母和依依扶進內室,洗漱過後,又端來飯菜,吃飽喝足。


    姐妹二人才開始促膝長談。


    原來,二十年前,師父還正當壯年的時候,大師兄魏池就已經開始籌謀,意圖謀取掌門之位,先是在師門內利用小師妹,在師父麵前打探消息,後來與黎國皇帝勾結,爭取黎國的支持。


    顏母歎息著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大師兄執念太深,以至於步入歧途。”


    依依呆呆地沉默了半晌,說道:“師姐,您不知道,魏池,他就是一個惡魔,作惡多端,欺師滅祖。”


    顏母看著小師妹憤怒的模樣,疑惑地問道:“依依,為什麽,你會這樣說大師兄?”


    “師姐。”依依緊咬著嘴唇,異常痛苦地閉上眼睛,說道:“魏池,他逼我為他生了一個孩子,並且利用孩子要挾我,為他做事。”


    “什麽?”顏母大驚,急切地問道:“怎麽會這樣,孩子呢,在哪兒?”


    提起孩子,依依再一次淚流滿麵,戚戚哎哎地說道:“我不知道,孩子一出生,魏池就把她藏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十幾年了,我到處找,到處找,都沒有找到。”


    “畜生,簡直就是一個畜生啊!”顏母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說道:“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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