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拉上,莊綰眼前一片黑暗。


    她小聲問:“發生何事了?可要我迴話?”


    “不必。”


    外頭的人仍在敲門:“如意姑娘,沈公子可在你這?”


    許是等不及迴應,門猛地被打開,他們硬闖進來。


    在這一刻,裴荇居突然翻身覆在莊綰身上。


    莊綰一愣,然還未等她反應,打前頭的婢女就掀開帷幔走進來:“如意姑娘......”


    “滾出去!”


    話未說完,就見被褥裏一男一女交疊,而她們要找的沈公子正陰沉著臉。


    婢女被他這氣勢嚇得一跳,立即退出門。


    門外,她低聲說:“沈公子和如意姑娘在裏頭,我們不便打攪。”


    沒多久,外頭的人離去,庭院安靜下來。


    莊綰忍得幾乎快窒息了,不是她不想唿吸,是裴荇居人高馬大壓得她根本難以唿吸。


    見她如此,裴荇居稍稍退開了些。


    莊綰:“......”


    他不打算下去嗎?


    “人走了。”莊綰提醒。


    而裴荇居卻就著這個姿勢定定地看她。


    夜色朦朧,他俊逸的眉眼仿佛蒙上一層墨色的麵紗,無端地魅惑。


    “怎、怎麽了?”


    “莊綰......我.......”他聲音有些啞,全然不似此前嗬斥那婢女的模樣,漆黑的眸子裏像是湧動著什麽東西。


    莊綰突然緊張起來,還聽見了急切的心跳。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裴荇居的,總之,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見他那張俊臉一點點地壓下來,莊綰下意識地、猛地將他推翻。


    裴荇居猝不及防滾落一旁。


    空氣安靜.......十分安靜........


    莊綰心跳不減,適才.......裴荇居是不是想親她?


    這一滾,裴荇居也變得清醒了。剛才他像是著了魔似的,想擁有她,想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現在清醒後,漸漸有些後悔起來。


    “你幹嘛?”莊綰坐起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一張床,若沒猜錯裴荇居的模樣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想親她啊。


    “你要是有需求你找旁人啊,城主府上有的是青樓姑娘。”莊綰也有點氣。


    把她當什麽了?胡亂進她的房就算了,還把她壓床上欲圖輕薄。


    她沒好氣地斜睨裴荇居:“你這樣,把我當什麽人了?”


    “抱歉。”裴荇居也坐起來:“我並非把你當成輕浮女子。”


    “那裏剛才在做什麽?”


    “一時......衝動。”他坦然道。


    莊綰一愣,那就是承認他真的想親她。


    莫名地,因為這話,不敢對上裴荇居的眼睛。


    “你....你.......”她突然心慌意亂,連說話也不順當:“衝動是魔鬼,你後不能這樣了。”


    裴荇居低低應了聲,沒再說話。


    須臾,他起身下床。莊綰這才發現他穿著夜行衣,頓時,將那點不快拋之腦後。


    她也下床,悄聲問:“你今晚是不是去查探了?”


    “嗯。”裴荇居走到桌邊。


    “查探到了什麽?”


    “你想知道?”


    莊綰:“我們現在命運同體,當然想知道啊,我也好清楚接下來怎麽幫你遮掩吧?”


    裴荇居提壺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飲盡後,緩慢道:“沈宗汲的臥室有密道,我查到了些東西,隻不過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莊綰一聽,頓時覺得緊張又刺激。她一臉鄭重地問:“你需要我做什麽?”


    裴荇居勾唇,覺得她有時候還挺聰明,無須他多說便知其中之意。


    “你也不必做什麽,接下來我會常去找凝煙姑娘,你隻需.......”


    “嗯?”莊綰眨眨眼,仰著臉認真聽。


    裴荇居溫聲道:“像那日一樣,扮演一個嬌蠻愛吃醋的侍妾即可。”


    哦,懂了,那就是三天兩頭跟他鬧唄!


    她問:“任我嬌蠻?”


    “嗯,任你嬌蠻。”


    .


    “他人在莊如意的屋子裏?”


    芙蓉園,沈宗汲壓著眉眼端坐於輪椅上。


    “是,奴婢進去時,還看見兩人正在床上行事。”


    沈宗汲若有所思,須臾緩緩笑了。


    轉而問:“他在莊如意的屋子裏,那柳凝煙呢?”


    “柳姑娘.....柳姑娘興許歇下了,屋子裏並沒點燈。”


    沈宗汲勾唇,像是突然心情好起來,抬了抬手,一個仆人上前立即推著他走。


    .


    這廂,自從裴荇居離開後,柳凝煙在桌邊獨自坐了許久。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沒等到任何動靜,索性起身準備解衣睡覺。


    然而才解開外衫,門就被人推開。


    “靈珊?”她轉頭。


    卻不是婢女,而是沈宗汲。


    “為何不點燈?”沈宗汲緩緩推著輪椅進來。


    “要睡了,自然不點燈。”


    “我問你......”沈宗汲掏出火折子輕輕吹了吹,然後慢條斯理點燃蠟燭:“為何此前不點燈?”


    “還是說.....”他像是看穿她心思般,帶著點嘲弄地問:“你在等沈公子?”


    柳凝煙平靜地將衣衫重新係上:“沈宗汲,若你隻是來奚落我的大可不必,我有自知之明。”


    “哦?什麽自知之明?”沈宗汲輕蔑:“是青樓頭牌的自知之明麽?”


    柳凝煙身形微微一顫,氣得袖中的手攥緊。


    她淪為青樓女子拜誰所賜?


    眼前這個男人恨她入骨,卻又總是故作深情。當初,她柳家以為養了個好義子,殊不知是條養不熟的狼。


    柳凝煙閉上眼,不知天上的爹爹是否後悔了呢?


    燭火點燃後,屋內亮堂起來。沈宗汲這才發現桌上有兩隻茶杯。一隻沾了口脂,另一隻,無須猜也清楚是沈公子的。


    他勾著點唇,心情些許愉悅:“他沒留在你這過夜,你傷心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柳凝煙轉過身來。


    “想說什麽?你怕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我自然沒忘。”


    “沒忘就好。”沈宗汲手指輕輕一彈,桌上那隻礙眼的滾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柳凝煙瞥了眼,不以為意。


    沈宗汲問:“今晚你們在水榭,都說了什麽?”


    “沈公子什麽也沒跟我說。”


    “沒說?沒說你們賞一宿的月色?”


    “正如你所猜測,我們的確隻是賞了月色,什麽也沒說。”


    沈宗汲沉吟,過了會,又問:“他真的是安州人?”


    柳凝煙道:“我已試探過,沈公子會說安州話,應該是安州人。家中並無兄弟,父母雙亡,是叔父將他帶大。後來叔父家中生亂,嫡庶爭產,他這才遠遊出門為自己謀一番事業。”


    聞言,沈宗汲垂眼盯著地上的燭火光暈,靜默。


    “知道了。”少頃,他倏而變得極其溫柔:“時辰不早,你歇息吧。”


    說完,他扶著輪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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