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揮了揮手示意屬下退後,望著突然闖入的這個穿戴整齊卻頭頂破草帽的男子,臉上古井不波,但他能感受到曲鋒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煞氣,心中暗自震驚。


    張先生仔細上下打量著來人,淡淡的說道:“閣下是什麽人,闖到我紫苑會所意欲何為?”


    曲鋒雙手抱拳,施了個江湖禮,刻意壓低嗓音答道:“冒昧闖入,請見諒,鬥膽還請先生賣個麵子放這位朋友一馬。”


    張先生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玩味的問道:“你連真實麵貌都不敢示人,還談什麽麵子,如果我要說我不放人呢?”


    這時從裏麵同時走出來十幾個同樣服務生打扮的年輕人,緩緩將曲鋒圍在中間。


    曲鋒左右看了兩眼,仍舊不慌不忙的說道:“先生,多個朋友多條路,今日你放過小兄弟一馬,也能結個善緣,更何況那位兄弟並不是有意冒犯貴會所,所謂不知者無罪,還請先生給個機會。”


    “那敢問朋友尊姓大名?”


    “呃,抱歉,我可以不說嗎?”


    “……”


    縱使張先生涵養再高,此時也不免有一些火氣,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人家既然臉都不想露,又豈會告訴你姓名。


    張先生沉吟了一會兒後,示意手下撤掉,對曲鋒說道:“你把他帶走吧,僅此一次,記住你欠我一次人情。”


    曲鋒一拱手,說道:“多謝了!”


    過去扶起那名倒黴的殺手轉身離去。


    “哎?他...他...他...不能放他走。”杜家豪發瘋似的指著曲鋒兩人的背影張著大嘴。


    “你在教我做事?”張先生一臉陰沉的瞪了過去。


    “走吧幾位,到裏麵歇會兒吧,趕緊的給家裏打電話讓過來領人。”


    張先生走後,手下的幾名服務生將杜家豪一夥趕進了一個包廂裏,仍是茶水侍候著。


    可憐的杜公子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其他人也都坐得離他遠遠的,這時候誰也不去觸他的黴頭去。


    門外那四名杜家保鏢被人抬到了車上,那名受傷的女子也早被會所裏的人送去醫院了,連地上的血跡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看不出一點打鬥過的痕跡。


    ……


    “多謝救命之恩,從今往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沒那麽嚴重,你的命還是你自己的,等你的傷養好了,想走隨時可以走,不過現在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和我說說今天的事吧。”


    南灣村碼頭,紅鋒海鮮集散中心的宿舍裏,渾身包裹著紗布的殺手向曲鋒抱拳道謝。


    曲鋒把他從會所裏救出來後,就開車將他直接帶到了這裏,又為其包紮了傷口。


    現在是冬季休漁期,海鮮生意從年前就停了很長時間了,不過被褥等生活物資都是現成的。


    發現被人跟蹤後,曲鋒也曾想過將家人接到這裏來住,這裏距離曾蠻家不遠,有事的話還有個照應,隻不過這簡易房冬天太冷了,要蓋棟磚混結構的房子才行。


    殺手倚在被子上,受傷的胳膊吊挎在胸前,他詳細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曲鋒講述一遍。


    “別人都叫我刀子,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在孤兒院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被人欺負,後來十三歲的時候我就偷跑出來了。


    十六歲那年因為殺了人,我就扒上南下的火車一路逃到了河北滄州,在那裏跟著一個街頭耍把式的老師傅混飯吃,學了點江湖把式。


    直到一年前,才重新迴到齊江,一直在省城瞎混,靠幫人平事兒謀生,這次是收了雇主的錢,要廢掉姓杜的小子……”


    刀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裏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仿佛這一切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隻有迴憶在孤兒院那段往事的時候,語氣稍顯緩慢。


    他對曲鋒說:“你也別問我雇主是誰,我不會說的,這是我的原則。”


    噗哧~


    曲鋒笑了:“喲,不錯,有點職業殺手那個意思。”


    說完在臉盆裏倒上剛燒好的熱水,試了下水溫,將毛巾沾濕後遞給刀子。


    “擦擦臉吧,血呲唿啦的怪嚇人的,明天我叫人過來給你理理頭發,哎,你身上沒虱子吧?”


    刀子接過毛巾邊擦邊小聲嘀咕:“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吧?”


    當毛巾還迴曲鋒手裏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除了血全是黑泥,曲鋒想了想,把毛巾扔到了門外垃圾筒裏。


    第二天,曲鋒過來的時候,直接帶來一個理發的師傅,又去商場裏買了兩套衣服兩雙鞋襪,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全了。


    去掉蓬亂的長發,修理了冗長的絡腮胡子,再換上一身全新的衣服以後,刀子像變了個一樣,精神多了。


    “來,讓我看看是不是變精神了?”


    等他收拾利索以後,曲鋒剛好送走理發師傅後迴來,推門一看,曲鋒愣住了,這...這眼神在哪裏見過,絕對的。


    曲鋒在腦海裏搜索半天,終於在記憶深處想起一個擦肩而過的身影,那眼神和眼前的刀子一模一樣。


    曲鋒問出了心中的疑問:“2001年大年初一,東山鎮那個殺了吳四海的人是不是你?”


    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刀子的臉色明顯一變,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額頭上冒出幾縷細汗。


    曲鋒拿起火鉗子給爐子裏換塊煤球,說道:“別緊張,我又不是警察,再說了,吳四海那個王八蛋該死,仗著有個當官的親戚橫行霸道,大發不義之財,強占人妻,逼得老王兩口子含恨自盡而亡,他被人殺死,整個東山鎮的人沒有不拍手叫好的。”


    “那個被他逼死的老王兩口子養了我兩年,當親兒子一樣。”刀子小聲說道。


    此時雙眼早已被淚水打濕,聽到吳四海的名字的時候,眼中恨意頓起,恨不得再殺他千百次也難解心頭之恨。


    曲鋒安慰兩句,對他說道:“你在這裏安心住下養傷,明天我要出趟門,我會叫人給你按時送吃的來。”


    說完便拿出手機給曾蠻打了過去,並交待他帶些酒菜過來。


    曾蠻聽到曲鋒過來了,十分高興,沒用多大功夫就跑了過來,帶了一大堆酒菜,曲鋒給兩人介紹互相認識。


    刀子這人話不多,你問啥他說啥,你不問,他很少搭話,可能是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有血性、講義氣的人。


    沒想到曾蠻這家夥倒十分願意和刀子說話,哪怕是他說十句,刀子隻迴上那麽一句半句的,他終於找到一個愛聽他嘮叨還不嫌煩的人了。


    曾蠻甚至還表示要搬過來和刀子一起住,說是方便照顧傷員,曲鋒臨走時交待曾蠻,暫時不要向外人提起刀子在這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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