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無焰依舊一副書生打扮,書卷氣濃重,到了曲真二人的跟前。


    “我聽說你們來這了,怕你們出事,便擅自來此接應,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曲真微微斂眉。


    那天晚上炎無焰十分仇視她。


    如今卻一副關懷備至特來接他們的模樣。


    她知道炎無焰肯定會親自迴那院中看一看。


    並且著手調查當年的真相。


    那麽,炎無焰調查清楚了當年的誤會,不再怨恨人類了?


    連帶著她也不怨恨了?


    曲真心中仍有古怪的感覺。


    炎無焰邊帶他們離開,邊說。


    “多虧了曲姑娘,不然我可能會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怨恨無辜的人族。”


    炎無焰說的很像一迴事,曲真的心有些放下,隨口問道:“當年做這件事的人,炎城主查出來了嗎?”


    曲真真的隻是隨意一問,炎無焰卻突然沉默了。


    那張往日看不出神情的臉,第一次流露出複雜難言的神色。


    好一會,炎無焰才道:“是我繼母,我的繼母當時身體不好,也需要阿鳶手中的靈草調理。”


    “當時得知了阿鳶手中有靈草,也為了讓我徹底安分後麵好住進城主府,繼母逼迫父親,他才……”


    炎無焰聲音艱澀,說到最後,再也說不下去,但是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那個阿鳶,想必就是當年那個少女。


    炎無焰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炎城城主。


    在他續弦的逼迫下殺害了阿鳶,奪走她手中的靈草,還間接導致了炎無焰生母的死亡。


    這繼母狠心,但若說炎無焰父親沒有一點錯,那也是不對的。


    沒了誤會之後,炎無焰對曲真幾人的態度真的好了許多,尤其是許輕水。


    他不再關著許輕水,許輕水想要什麽就給什麽。


    也許是為了彌補之前因誤會,而對許輕水這個初代城主的怠慢。


    盡管他之前也說不上怠慢就是了。


    讓曲真覺得很奇怪的一點是。


    麵對炎無焰這樣的改變,柳楚應該是滿意的,畢竟她自己也受此好處。


    曲真偶然遇見她,卻總能在她淡漠的神情深處找到,她隱隱的不安。


    當她的視線一與自己探究的目光對上。


    柳楚便飛快佯裝什麽都沒發生地移開眼睛。


    曲真微微眯起眼,在當天夜裏,敲響了柳楚的房門。


    “誰啊。”


    柳楚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門“吱呀”一聲打開。


    見是她,柳楚神色一變,就要關上門。


    曲真伸出左腳抵住了柳楚關門的動作,笑意不達眼底:“你慌什麽?”


    柳楚結巴道:“我哪裏慌了,你看錯了,時候不早,我還要修煉,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說完,柳楚雙手用力,竟是要硬生生將門關上。


    曲真閃身,從迅速變小的門縫中進了屋內。


    柳楚一驚,還未反應過來,曲真便“砰地”將門合上,反身桎梏住柳楚的雙手。


    冰涼的匕首抵住柳楚脖子時,她止住了自己想要求救的聲音。


    她這才想起,以自己的修為,根本不用怕曲真這個廢物。


    柳楚周身靈力暴起,曲真絲毫不懼:“你可以傷我,除非你想將你做的那些破事讓大家都知道。”


    柳楚一滯,“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話這般說,她的靈力卻平了下去,她是真的很在乎麵子。


    若是她做的那些事被傳出去,縱然是不小心的,也有損她的顏麵。


    曲真咳嗽了一聲,蒼白的手指握緊匕首,前進了一分,柳楚白嫩的脖頸,瞬間多了一道劃痕。


    鮮紅的血從裏麵流出,曲真的眼也染上了詭異的紅。


    柳楚被曲真的動作跟神情嚇住,立即將什麽都全盤托出。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炎無焰會在那個地方啊!”


    曲真心中一跳,她沒想到這事還會跟炎無焰有關。


    她心中隱隱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聽完柳楚的話,曲真有那麽一瞬間想把匕首鬆開,任由它直直地刺進柳楚的脖頸,就此了結了她。


    那日晚上在曲真這受了氣,柳楚去找了白霖交談。


    她對白霖說。


    “師兄,師父派你來此處的目的,我是知道的,可是你不覺曲真很可疑嗎?”


    “在自己宗門待得好好的,偏偏來這隔著十萬八千裏的鳥不拉屎地方,不是我多心,莫不是她是來幹擾你……”


    柳楚還沒說完,就被白霖低聲但嚴厲地打斷。


    “夠了!”


    “你也知我們如今是在什麽地方,我們的身份都被你一口說出來了。”


    “若是被人聽到,我們幾人都要被趕出去了。”


    “我倒是覺得,比起他人,你才是幹擾我的那個!”


    柳楚並沒有收起聲音,若是有心之人想聽,是很容易的。


    白霖著實生氣了,柳楚聽出來 心中便更覺委屈。


    “我們不過是師兄妹談談話,誰會偷聽得到?”


    她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收斂,還有發大的趨勢。


    可當柳楚走出白霖的房間,整個人都愣住了,冷汗從背脊生起,密密麻麻。


    她麵前,炎無焰靜靜站著,見她出來,對她露出個笑。


    然後轉身離開。


    第二日,炎無焰就放鬆了對曲真幾人的看管。


    曲真幾乎聽完的一瞬間就知道炎無焰要做什麽了。


    欲擒故縱,想要知道一個人要做什麽的時候,有時候,要先讓他去做。


    炎無焰放鬆對他們的監視,不過是明確他們每一個人目的。


    炎無焰也是聰明的,哪怕見柳楚不過幾麵,也知道以她的性格,不會主動將暴露身份這件事托出。


    “啊!”柳楚痛苦地低唿一聲,“你在幹什麽!”


    曲真麵無表情地繼續在柳楚手臂上劃開個大大的“一”字。


    柳楚火鞭之刑留下的燙傷還沒好全,曲真這一刀下去。


    柳楚胳膊上剛結的疤被生生重新撕開個口子,疼得她撕心裂肺。


    “我被你害了,你當然不可能一點代價沒有。”


    曲真冷聲道,手猛地將匕首抽出,在柳楚忍不住大叫前捂住了她的嘴。


    對上柳楚滿是痛苦的眼睛,曲真的心情才好些。


    “你最好祈禱,自己下次不要再犯這麽蠢的錯誤,蠢貨。”


    拋下這句,曲真打開門出去。


    曲真還沒到自己的地方,就遠遠看到自己房門前站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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