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從熾熱中迸發,撩燙了人的指尖,二十個人分成四隊,留守四個方向,度棋款款走到項崖風所在的大樹下。


    偏頭看他修長的背影須臾,慢慢走進,遲疑半晌還是問道:「王爺,來的路上妾身看了一下,接近太陽偏西時有一個驛站,從那走到這邊也差不多是一個時辰左右,既然有驛站可以休息,那為何奔波到了山野之中?」


    她沒留心叫錯了稱唿,也便將錯就錯,繼續說正事。


    項崖風的表情沒有變化,好似已經料到她心底有疑問,轉到火邊,不疾不徐撥弄火舌,他緩緩開口:「此次是秘密活動,要避開人群密集的地方。」


    度棋一直緊跟在他身後,也蹲在旁邊,雙手抱膝:「可是我們完全可以裝作普通官員出行,驛站也是可以住的啊,再說了再過去一些遇上客棧難道我們也要留宿山野?」


    本想把度棋糊弄過去,無奈這個時候的度棋感覺脖子上的腦袋不會輕易搬家,硬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見項崖風又要以以前的方式結束對話,度棋也識相地不再問話,生硬地扯開話題:「好餓啊,晚上吃點什麽,府裏帶出來的幹糧嚼得動不?」


    深知自家王爺不是普通人,秘密也多,不必自討沒趣。


    「差人去尋野味,半個時辰沒有消息就吃幹糧,不是還叫人帶了一點水果,將就著吃。」項崖風麵不改色。


    聽聞此言,度棋眉毛跳動,一唿百應的永王叫他王妃將就,誰不嘆一聲不愧是他。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辦事效率極高的侍衛帶著烤好的野兔迴來了,度棋當帶迴來還是活蹦亂跳的,沒想直接能下口。


    腹中空空在抗議,度棋在四十多隻眼睛的注視下吃完了一隻烤兔,她飯量向來驚人,抹掉嘴邊的油漬又吃掉了兩個野果。


    夜裏她獨自睡在馬車裏,暖烘烘躺在被窩裏,迷迷糊糊說夢話:「留我一命,我超乖。」


    項崖風起來看她被子掖好沒有,在外麵聽見這幾個字後眼眸微彎,百年少有變化的眼神盡是溫柔,如此天真爛漫傻乎乎的細作也好。


    睡到天露出魚肚白,度棋一身冷汗忽地起身,不料車頂有些矮,她撞到了天靈蓋。起床的眩暈加上外界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又蹲了迴去,想大哭又得憋著,好不痛快。


    她做了一個噩夢,冷血王爺在她找到寶藏之後二話沒得商量,轉手把糟糠之妻送給了惡龍。


    太荒誕了,童話裏也不是這麽寫的。


    度棋哭臉恍恍惚惚到了外麵去,天才剛亮,二十來個人準備完畢。


    項崖風戴了披風,威風凜凜地走來,度棋見他這般肅穆不由心裏一跳,總感覺事情不對勁。


    可度棋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鬱鬱寡歡靠著馬車。


    「臉色不太好,受了風寒?」


    度棋搖頭:「許是剛起床,緩一緩就好了,妾身無礙,王爺不必憂心。」


    其實想問項崖風怪異的苗頭從何處來,那人嚴絲密合,嘴裏不會多吐出一個字,問了也是白搭。


    按下心底的不安,他們啟程了,按照項崖風的路線,先去前方一個客棧落腳整頓,順便吃點東西,在繼續上路。


    可度棋見項崖風做這些吩咐的表情分明是在排兵布陣,去往客棧的路上度棋下意識捏緊手心,似乎這樣來她有了依靠的支撐點。


    兩刻鍾後,一批浩浩蕩蕩的人馬在客棧停下,騎馬打頭的男子器宇軒昂,麵容冷淡,眼神凜冽像刀。


    他縱身一躍下馬,把韁繩交給隨從,收斂臉上的戾氣,迎眾人擁在中間的香車上的人下來。


    從上麵走下的人是素衣也遮掩不住的芳華,她眉眼有憂色,印在骨子裏、丟失了一段時間的警惕告訴她,踏上實地的那一刻,萬事須得小心謹慎。


    「先讓店家備下了飯食,早上還是吃一些清淡的。」


    項崖風穩穩抓住度棋的手,彼此的溫度互相傳遞的時候,他把度棋帶進了客棧大堂。


    今日天氣不陰,外麵光線很舒服,但到了內部視野突然暗了下來,適應了許久,桌椅的構造也浮現出一個輪廓。


    他們挨著窗邊坐下,豐富的早點輕喚肚內的饞蟲。


    項崖風高貴的舉止與並不寬敞的客棧不相容,他翻起桌上的碗,欲先倒了一杯熱茶下肚。


    度棋迅疾按下他的手腕,有意將聲音降到隻有二人能聽見的程度,防備地道:「出門在外,魚龍混雜,菜是先到,我們又是後來,不如先試試菜裏麵有沒有東西。」


    恍若對麵的夫人說了一個笑話,項崖風忍俊不禁:「夫人大可放心,菜不會有問題。」


    那什麽有問題?


    度棋手按在桌上,觀察四周,這一看她頓時緊張起來,剛進來客棧還有三三兩兩的人,此刻再看連店小二和掌櫃都不見了蹤影。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空隙原地消失了,度棋往後縮了縮,遠離項崖風,怯生生地問:「王爺,您不是答應要留妾身一條小命,為何要如此?」


    「你說呢?」


    度棋心跳急速加快,眼眸忽地紅了,幾乎用質問的語氣:「您和聖上說出門尋寶藏,其實就是想讓我最後的利用價值也耗光,王爺,我很信任你的,為什麽要騙我!」


    餘音未落,晶瑩的淚珠防不勝防順著白皙的麵頰隱在手心。


    悲憤欲絕、痛不欲生的感覺侵入脊骨,度棋嘴唇氣到發抖,撂下礙事的披肩,想跳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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