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綿感受得到太後對她的關愛,她點點頭:「我會把她帶走的。」


    太後開始說嬤嬤的身份來歷:「簡嬤嬤是貧寒出身,原來也是一家和樂,隻是她的阿瑪染上毒癮,賣兒鬻女,進宮運氣好,碰到一個會醫的嬤嬤,她跟著那個老嬤嬤學。那時世祖為了董鄂氏殺了不少太醫和嬤嬤,她好命躲了一劫,這些年她留在慈寧宮,宮裏要是有哪個奴才病了找她,她也很快就能治好,本事是有的。」沒有本事,太後不會把她派去伺候沈綿綿。


    太後提起董鄂氏的語氣不喜歡,但也不到厭惡的地步,身份立場問題,一個皇後,一個寵妃。


    沈綿綿領了太後的好意,之後用她從康熙那兒學來的棋藝和太後下棋,兩人菜雞互啄。


    ......


    時間一天天過去,入冬天氣漸寒。


    幹清宮裏,康熙畫了一幅美人酣睡圖,美人的五官長相正是沈綿綿,他收筆,吩咐梁九功:「將這畫拿去給宣嬪。」


    「是,皇上。」梁九功躬著腰接過來。


    康熙想了想,又指著一旁他有幾分喜愛的梅花:「這盆景也一起送過去。」沈綿綿一直想去摘梅花放到宮殿裏,她說了好多次,一次梅花都沒有摘,隻因為她嫌冷不愛出去。


    康熙這裏有,他就直接給她了。


    沈綿綿收到康熙送來的畫和盆景,她先把畫放到一邊,站在盆景前欣賞梅花,這株梅花隻有手臂高,枝幹彎曲,梅香暗暗。沈綿綿找不出有哪裏需要她修剪。


    沈綿綿再去看畫像,康熙畫得很像,凡是看到這幅畫裏的人,都能知道他畫的是沈綿綿。


    沈綿綿湊近看康熙在畫上題的字,什麽她如神女出塵,身如驚鴻,沈綿綿感嘆,有文化的人哄起人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中午,康熙打算去鹹福宮看望沈綿綿,沈綿綿最近胃口不太好,他要是去了,有他看著,沈綿綿能夠多吃點。


    還沒有等他離開,坤寧宮來人了,太監臉色悲苦,跪在地上跟康熙說皇後歿了。


    康熙沉默,良久,他嘆道:「吩咐內務府辦好皇後的喪儀,冊諡為孝昭,皇後的靈柩梓宮放於坤寧宮中正殿,又令後宮妃嬪每日前去舉哀,之後再入葬景陵地宮。」


    梁九功:「是,奴才這就去辦。」


    皇後歿了的消息傳到後宮,沈綿綿正在用膳。想到皇後的為人處世,待她們的處處周到,沈綿綿嘆氣,說道:「把桌上的肉食都撤了吧,以後幾個月也都免了。」


    皇後的身後事自有內務府辦理,沈綿綿能做的就是吃素禁葷腥,但願皇後下輩子能夠有安康無憂。


    流春應了一聲,走過來要將桌上的魚端下去,風吹著魚湯味往沈綿綿的方向飄。


    沈綿綿皺眉,沒忍住,側過身往旁邊:「嘔!」


    流春嚇一跳,又見到沈綿綿犯噁心的模樣,她心中一喜:「娘娘,你該不會是......」她的目光落在沈綿綿的肚子上,「奴婢這就去叫太醫過來。」


    太醫來了,把出一個月的喜脈,沈綿綿將消息送去給康熙和太後知道。聽到她有喜的好消息,倒是平復了一些他們因為皇後歿了而升起的傷感。


    沈綿綿穿著素服去給皇後上香,她有孕,太後跟康熙都派了嬤嬤跟著她。皇後梓宮安置於武英殿停靈,每日都有過來哭靈的嬪妃。沈綿綿在惠嬪等人旁邊跪下,她不用跪太久,因為懷著皇嗣,康熙跟太後都特意發話恩準減少她的哭靈時間。


    看到沈綿綿隻需要跪一會兒就能離開,惠嬪等人羨慕死了,她們一個個麵上不說,心裏都在感嘆沈綿綿懷孕的時機太好了。


    她們沒想到的是,這份優待隻存在於沈綿綿身上,德常在的肚子都那麽大了,還不是得跟著她們老老實實的跪著。


    沈綿綿跪了一會兒,離開前看了看在幾日前進位為嬪,因為皇後的逝去而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僖嬪,她不知道後宮裏有多少人是真的在為皇後的死在傷心,但她能肯定,僖嬪的傷心是真的。


    兩個月後,沈綿綿站在宮牆上,看著皇後的梓宮送出京城,入葬景陵,臉色平靜。


    宮裏的人都是一輪接著一路的換,舊人去了,新人就要來了。


    流春將披風穿在她身上:「娘娘,迴去了。」


    沈綿綿:「恩。」


    迴去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雪,沈綿綿伸出手接雪,雪入手即化。她還想再去接,康熙過來看到,不容置喙的抓著她的手。


    康熙的手很暖,沈綿綿原本有些被雪弄涼的手被他捂暖了。


    康熙:「你也不怕冷。」


    沈綿綿笑了笑:「有皇上在,臣妾不會冷。」


    康熙望著她,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看著有些瘦了,是不是底下的奴才沒有把你伺候好,你要記得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懷著皇嗣呢。


    沈綿綿絮絮叨叨:「瘦了嗎,臣妾覺得還好。皇上還說臣妾瘦了,臣妾看皇上才是變瘦了,不過皇上瘦了也很好看。待會迴到鹹福宮,臣妾要叫膳房的人做好吃的給皇上補補,把皇上瘦沒的那些肉都給補迴來......」


    康熙笑了。


    兩人牽著手,說著尋常話,雪悠悠揚揚的下,在地麵鋪上一層雪,他們走過,留下兩排腳印。


    屬於他們的路,這輩子還很長。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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