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山賣完貨後,在榷場上買了一些羊毛和皮革,又給小女兒楊秀買了一雙繡花的小皮靴。懂事的楊懷德幫著父親背著貨筐。楊懷興牽著父親的衣襟還在好奇的東張西望,三人出了榷場,見一群遼國漢人災民正在行乞。


    一個比楊懷德大幾歲,衣衫襤褸的少年跑過來,“大叔,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楊懷德看他可憐,將自己的大餅遞給他,這少年說道:“多謝小兄弟。”


    災民湧向雁門關,三人被擠在人群中,宋兵立即上前擋住災民,叫道:“你們不是宋國百姓,不能入關。”


    一名老者叫道:“我們祖上都是山西的,我們現在要迴老家。”


    一名宋兵頭目叫道: “你們現在是遼國人,不能入關,如果讓你們入關,遼國就會找借口發兵攻打我大宋。”


    老者氣憤道:“難道你們大宋就這麽害怕遼國嗎!”


    宋兵頭目啞口無言。


    剛才那個行乞少年撿起一塊石子砸到那宋兵頭目腦袋上,一股鮮血流下來。


    少年喊道:“跟他們講理沒用的,大家衝過去!”


    災民們叫喊著向前湧去,宋兵手持棍棒驅趕災民,災民被打得東奔西跑,楊懷興被撞倒在地,楊文山拉著二人躲到路邊。


    一個宋兵衝過來舉棍就要打,楊文山叫道:“不要打,我們是宋國百姓。”


    他趕緊從懷中取出通關木牌,三人這才進入關內。


    楊懷德說道:“爹,那些人好可憐!”


    楊文山歎氣道:“沒辦法,隻能聽天由命了。”


    楊懷德問道:“爹,我們為什麽要怕遼國?”


    楊文山答道:“契丹鐵騎太厲害了,我們現在的兵將打不過人家,隻能年年進貢,不敢惹人家,哎,真是恥辱啊!”


    三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代州城門口,隻見代州刺史李嗣本全身鎧甲,威風凜凜站在高台上,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舉過頭頂,“這是嘉獎狀,我們代州雁門村劉繼遷殺敵立功升任麟州將軍,這是我們代州人的驕報。”


    周圍士兵和百姓紛紛鼓掌,楊家兩兄弟以為聽錯了,相互對視一下,確認沒聽錯,就是好朋友劉可世的爹,心中好生羨慕。


    李嗣本又喊道:“各位父老鄉親,黨項夏國又來侵擾我邊境,現在正是好男兒戰場立功,報效國家的好時候,參軍報國,痛殺胡虜!”


    周圍的百姓也跟著喊道:“痛殺胡虜,痛殺胡虜!”


    在楊家兩兄弟眼中,這李嗣本也被二人想象成代州的大英雄,聽見他一番豪言壯語,也不由喊道:“痛殺胡虜,痛殺胡虜!”


    現在幾十個青壯年立刻報名參軍。


    楊文山帶著二人到了一家小飯館,要三碗麵,一杯酒,幾個小菜。


    兩兄弟心中有些不平衡,楊懷德問道:“爹,你為什麽不習武參軍?”


    楊文山一愣,喝了一口酒,“爹小時候患了一場肺病,傷了身體,不能習武,你們不要氣餒,我們楊家以前為大宋守衛邊疆,出了好幾位將軍。”兩兄弟這才自信起來。


    楊懷德說道:“爹,習武之後我就去邊關參軍,我也要做大將軍。”


    楊懷興急切說道:“我也是。”


    楊文山倍感欣慰,“好,以後楊家就看你們了。”


    春天的雁門村,到處鮮花盛開,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榆樹花香味。


    楊秀比楊懷興小一歲,長著一張可愛的圓臉蛋,梳著兩個馬尾巴,幫母親王月娥包好甜菜根餡餅後,穿著父親買的小皮靴,跟著楊懷德、楊懷興、劉可世等幾個小孩跑到村外玩。


    劉可世與楊懷德同歲,從小就喜歡楊秀,楊秀身上有什麽變化他都能注意到,“秀兒,你的皮靴真好看,穿起來好俏皮。”


    楊秀有點害羞,“是爹剛剛給我買的。”


    劉可世驕傲地對大家說道:“我爹現在是大將軍,他打敗夏國人立了大功,我將來也是大將軍,你們都要聽我的。”


    楊懷興不服氣,“我家祖上打敗遼國人,還是大元帥呢!”


    劉可世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算數。”


    楊秀噓聲道:“你吹牛皮,當將軍要會武功,還要有計謀,你有嗎?”


    劉可世被問得一愣,“等我長大就有了。”


    大家來到一棵大榆樹下麵,榆樹花的香味早就饞得大家直流口水,大家嚷嚷道:“搞些榆樹花吃吧,好香。”


    可是,這棵樹比較粗,一個人都抱不住,而且離地兩丈高竟然沒有一個樹叉,大家爭著往樹上爬都滑下來。


    有人出主意道:“我們用石塊砸。”


    大家紛紛撿起石塊向樹上扔,也隻是掉下幾片花瓣。


    有些小孩兒急得喊道:“好想吃,好想吃。”


    楊懷德昂著頭撓著後腦勺兒,突然說道:“我有辦法了。”說完,往家裏跑去。


    一會兒功夫,拎著一根麻繩迴來,大家疑惑地瞪著眼睛,隻見楊懷德撿起一個石塊,拴在繩子一頭,然後,展開繩子,抓住石塊,瞄準第一個大樹叉用力扔了過去,石塊拖著繩子從樹叉中間穿過去,落到對麵地上,楊懷德將繩子另一頭係住自己的腰,對大家說道:“我往樹上爬,你們用力拉繩子。”大家聽到有辦法可以吃到榆樹花,便一起按照楊懷德說的去做。


    楊懷德抱住樹幹,喊道:“一二三,一二三······”大家一齊用力,楊懷德一竄一竄,順利的爬到樹叉上,楊懷德站在樹叉上,折斷小樹枝向下扔,大家爭著去吃,扔下一枝,吃光一枝。


    楊秀噘著小嘴喊道:“你們要給大哥留一些啊!”說完,搶過兩個樹枝放在一邊,不讓別人動。


    楊懷德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喊道:“你們拉住繩子,放我下來,千萬不要鬆手。”


    楊懷興和楊秀帶著大家緊緊抓住繩子。


    楊懷德抱住樹往下蹭,三個少年快步走過來,每人手裏一支糖葫蘆,嬉皮笑臉。用力推搡楊懷興幾個人,嘴裏還說道:“你們在幹什麽?”


    大家站不住摔倒在地,繩子一鬆,楊懷德感覺身體往下墜,用力抱住樹,但還是往下滑,屁股著地摔到地上,頓時感覺內髒一震,唿吸困難,直眨眼睛也沒用,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劉可世站起來說道:“你們欺負人。”


    為首的少年同大家年齡差不多,衣著華麗,五官和楊懷德有幾分相像,他就是鄰村富商的兒子吳高飛,他扔掉糖葫蘆,撿起一支榆樹枝,吃幾口榆樹花,“嗯,果然好吃。”


    楊秀叫道:“這是我們的,你不能吃。”


    吳高飛笑道:“這樹就是我們家的,我還沒說你們偷東西呢!”


    楊秀生氣道:“你耍賴皮。”


    吳高飛瞪著眼睛說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沒你講話的份兒,好男不和女鬥!”


    楊秀被他嚇了一跳,劉可世站到楊秀身前護住她,對吳高飛說道:“你別嚇唬人,我爹就是劉繼遷大將軍,你不要在此撒野!”


    吳高飛笑道:“你爹在外地沒用的,縣官不如現管,我家親戚就是代州李嗣本大將軍,隻要我一句話就能把你們全抓起來!”劉可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楊懷德一腔怒火走過來,叫道:“你們欺負人啊!”有個小孩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他就是鄰村的吳高飛,家裏很有錢,富二代,別惹他。”


    楊懷德一聽火更大了,喝道:“你有錢就隨便欺負人啊!”


    吳高飛麵露兇相,“欺負你咋的!”


    一拳打在楊懷德胸前,楊懷德立刻還了一拳。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在一起,也沒什麽招式,拚的就是誰骨頭硬,誰能忍。吳高飛見楊懷德沒有畏懼,便退後兩步,“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們走。”


    楊懷德叫道:“仗勢欺人!”在後麵就要要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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