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楚晴柔急了,「娘,你怕是燒糊塗了吧,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


    女兒的話提醒了君涴涴,她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明語怎能讓她如此輕易過關,立馬關切地撲過去,狠狠掐著她的人中,一隻手也不停,像是不經意般,重重按在她的咽喉處。


    「大伯娘……你這是怎麽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啊!大夫,你趕緊替我大伯娘看看,她怎麽又暈過去了?」


    明語一臉的焦急,就是沒有讓開位置。


    那大夫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君涴涴又痛又難受,喉嚨被人壓著差點喘不上氣來。她想拚命張嘴喘氣,又被明語死死掐著人中。她再也受不了,假裝醒過來。


    明語勾了勾唇角,作出歡喜的樣子,「大伯娘……你可算是醒了,方才真是嚇死我了。」


    君涴涴白著一張臉,像是才看到眾人一樣,虛弱無比的麵色露出感動,病蔫中透著一種弱質的美。倘若是平日,她自知這般模樣夫君定會心生憐惜。


    然而眾人剛見過她癲狂魔障的猙相,再一看她現在的樣子,覺得分外詭異。仿若前後不是同一人,之前怕不是鬼上身。神鬼之事最是讓人忌諱,便是親近如枕邊人,也會因此而疏遠。


    她在楚夜舟的臉上看到了懷疑震驚和驚懼,心裏又急又氣,恨不能把眼前的罪魁禍首生吞了。經此一番折騰,她額頭上還有殘留的汗水,後背更是涼汗透冷。


    明語眼瞅著差不多,這才讓開,大夫上前。


    大夫一探脈,道:「大夫人想是出了一身汗,燒已退,身體無大礙喝些安神湯便可。」


    「我起熱了嗎」君涴涴喃喃,柔和的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難怪方才我覺得自己像離了魂似的,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明語心下嗬嗬,離魂哪,真是個好說法。


    「大伯娘,你方才真是嚇人,就像鬼上身似的。說我娘陰魂不散,還說你自己是國公夫人。祖母和兩個嬸嬸都看到了,大伯也看到了,我們都嚇壞了。」


    君涴涴暗恨,她當然知道大家都看到了,用不著這個賤種再提醒一次再強調一遍。要不是她沒分清楚夢裏還是醒著,又赫然見到這賤種和君湘湘相似的臉,怎麽會犯方才的錯誤?


    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個賤種。


    這賤種邪門的很。


    難道真是因為對方養在山庵的緣故,她每迴對上對方隻能是吃虧。如此一想,莫名有些心虛起來。神鬼之說,她是信的。正是因為自己的特殊經曆,她忌憚一切與神鬼有關的事。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嚇到你們了嗎?」


    「可不是嘛,大嫂,我們都看見了,你就像變了一個人,太可怕了。我想那個上你身的鬼肯定恨透了明姐兒的娘,也定然是愛慕大哥,要不然怎麽說君姐兒的娘陰魂不散,還說她自己是國公夫人。」


    君涴涴那個恨哪,老二家的這個蠢貨,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抖機靈的時候可勁兒的抖機靈。明明別人還想不到那地兒去,偏她字字戳心,生怕別人想不到似的。


    她心裏發起虛來,不敢直視盧氏那雙透徹了然的眼神。


    如果可以,盧氏恨不得當下就把這個毒婦扭送京兆府,然而僅憑一個夢魘中的癲狂之語她還真動不了老大家的。


    什麽鬼上身,那壓根就是君氏心裏藏著的魔鬼。


    明語也知道,君涴涴此人重生過一迴,又在國公府經營多年,想一下子就扳倒她絕無可能。但是事過留痕,總有一天世人會看清她虛偽外表下的真麵目。


    「大伯娘,那個上你身的人到底是誰啊?她憑什麽恨我娘?我娘哪裏得罪過她了?她為什麽說自己是國公夫人?她肯定是嫉妒我娘,想搶我娘姻緣的人。你和我娘自小一起長大,你認不認識她?」


    被一雙清澈了然的眼期盼地看著,君涴涴簡直想尖叫。這個死賤種,為什麽也會覺得對方像是知道了什麽?


    小冷氏撇撇嘴,誰不知道大哥和君湘湘是自小定的親。那時候兩府之間常有走動,世人對定婚男女之間的往來大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哥算得上是侯府的常客。


    那時候君涴涴不過是侯府二房的姑娘,天天巴著自己的堂姐,總在大哥麵前晃。要說最想搶這門姻緣的人,非君涴涴莫屬吧。


    她倒要看看君涴涴要如何自圓其說。


    「是啊,大嫂。我聽說你那時候總和明姐兒的娘形影不離,就連大哥去侯府你也跟著他們,一點都不忌諱。你肯定知道那人是誰,你就告訴明姐兒吧。」


    君涴涴暗恨,真想給這個蠢貨一巴掌。扳倒自己對她有什麽好處?他們大房和三房是一體的,大房要是倒了,三房也好不了。


    她不能發火,隻能搖頭,「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誰,要是我知道,一定會提醒你娘。」


    「我相信大伯娘,大伯娘是我娘的妹妹,要是知道有那麽一個人想害我娘,想搶我娘的姻緣肯定會出來阻止的。我終於知道大伯娘為什麽會嫁給大伯了,你一定是怕我娘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所以想替我娘占著,對不對?」


    對嗎?


    君涴涴要怎麽迴?


    誰替君湘湘占著,這些都應該是屬於她的。


    她很想再暈過去,省得被這個賤種給問得啞口無言。可是她知道她隻要敢暈,這賤種就敢把之前的事再來一遍。


    這樣的事,不應該是男人出頭嗎?


    夫君為何一言不發,他為什麽不替自己辯解?隻要他說是他不肯輕易毀掉婚約,非要君家找一個人替嫁,不就完了嗎?


    他為什麽不說話?


    楚夜舟此時已陷入迴憶之中,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那時候他和湘湘是世人豔羨的一對未婚夫妻,所有人都說他們門當戶對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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