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樓說一點都不丟人,迴到家,給了他一本書。


    李想還不知道他藏了這個,問他什麽時候背著自己寫日記的,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封封信。


    收件人從始至終隻有一個:


    致李想同學,致李想,致阿想,致我最愛的你·lx,致我的想,致偉大的園丁李老師,給我的愛人李想先生,給我的媳婦兒,給我的老伴……


    從十七歲那一年秋天的第一封,到七十六歲寫在昨天的那一封。


    是日記,是信,也是——情書。


    第一封信打開了迴憶,帶他們迴到了懵懂的十七歲……


    【尊敬的李想同學:


    我是陳樓,很高興收到你的信,謝謝你的關心,我一切都好……】


    啪嗒。


    眼淚打濕了劇本。


    言琛被驚動,終於發現自己哭了的事。


    他連忙擦眼淚,對直播間笑了下,「沒事沒事,我沒事,就是太感動了。」


    直播間早在他笑容消失,無聲落淚的時候就哭成汪洋大海了。


    -寶寶你怎麽了呀?


    -言言你怎麽哭了?


    -嗚嗚嗚嗚嗚鵝子你不要哭,怎麽了啊你說,媽媽給你做主啊。


    -其他人呢?


    -導演!唿叫導演!!!


    -來個誰,快去看看我言寶啊!


    在客廳玩遊戲的嘉賓們被告知,言琛在房間裏哭了,著急地往樓上跑。


    「言言,你怎麽了?」


    徐仲言推門進來,看到言琛臉上全是淚痕,不由眉頭大皺。


    「言哥!你怎麽哭了?」


    「鵝子你沒事吧?」


    林超越幾個都嚇到了。


    覃涼擰眉道:「哭什麽?做噩夢了?」


    「不是,我沒事,就是——」


    「言言!」


    一陣風撲麵而來。


    言琛哭得有點疼的眼睛被風吹得眯了一下,睜開,看見站在麵前著急地看著自己的方程,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


    「你……你怎麽能……嗚嗚嗚……」


    方程的心都絞起來了。


    「我不好,我的錯,言言你別哭。」


    方程著急地給他擦眼淚,胡亂認錯,「都是我不好,你別哭好不好?告訴我怎麽了?為什麽哭啊?」


    言琛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陳樓死了……你怎麽可以讓他丟下李想走掉……嗚嗚……」


    方程呆了一下,才想起來陳樓和李想是誰。


    他看到言琛被子上放著的劇本,終於明白言琛為什麽哭了。


    方程放下心的同時,滿是心軟。


    因為一個角色掉眼淚的言言,可憐又可愛。


    他臉上的急色散去,無奈地摸摸言琛的臉,「別哭,隻是一個角色——」


    「呸,他是活生生的,人。」


    言琛不高興地抽噎著。


    方程果斷認錯:「好好好,我說錯了,他是人。人也都是要死的——」


    言琛濕漉漉的眼睛瞪向他,方程立刻改口:「我改劇本,現在就讓他活過來好不好?他想活多久活多久,永生不死也行啊!」


    「撲哧,」言琛破涕為笑,「你們編劇都這麽隨便的嗎?你還行不行了方導。」


    看他笑了,方程臉上也有了笑容,「男主角說了算。」


    言琛聽他這麽喊自己,有點開心。


    看他又哭又笑的,覃涼和徐仲言對視一眼,覃涼嘆口氣,說:「陳樓是誰?值得你哭成這樣?」


    ——是《情書》的雙男主之一。


    林超越被鎮魂符燙到也沒能迴神。


    上輩子沙白拿到影帝的那部電影……就叫《情書》。


    林超越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它。


    也沒想到,這個本子竟然是方老師寫的。


    而它現在,就擺在言琛床上。


    言琛拿來劇本,和覃涼說:「我們方導寫的本子,寫得特別好,太感人了。」


    覃涼伸手要接,他卻捨不得交出去。


    「世界上最好的愛情……我現在知道,它長什麽樣子了。」


    摸了摸扉頁上的《情書》兩個字,言琛又忍不住難過,轉頭和方程說:「可是……他對他好了一輩子,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提前走掉。李想一個人,要怎麽辦?」


    連他都忍不住為那個像孩子一樣的老人擔心,何況陳樓?


    他怎麽忍心。


    方程想著方老師寫這個結局的心情,告訴言琛:「因為最後,李想想為他扛一次。」


    言琛聽見這句話,突然就想起劇本裏的一個細節。


    十八歲,陳樓握著已經結束通話的電話筒,對空氣,也對考入首都大學的李想說:「我會走很快的,等等我好不好?」


    二十一歲,李想拿第一個月的工資給陳樓買衣服,陳樓紅著眼睛說:「我不停下來,一直跑,一直跑……媳婦兒,你等一下我。」


    七十六歲,他們在廣場餵鴿子,一隻鴿子飛得很快,別的鴿子怎麽都追不上,最後都落在了地上,隻有那一隻鴿子停在高高的雕像上。


    陳樓對李想說:「它們太壞了,換了我,拚了老命也要追上你呀。」


    最後,是李想老邁的手撫摸著陳樓的墳墓,說:「我走快點,你要等我哦。」


    ……


    言琛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滾出眼眶。


    他們那麽美好,可正是這樣好,在落幕的時候才格外讓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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