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的嘴唇抖了抖,說實話,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女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天下……就沒有女皇帝!”


    誰知風禾輕笑了一聲,明德帝沒忍住看向自家笑顏如花的外甥女,“朕難道說錯了嗎?”


    “舅舅,您沒有說錯,自古以來沒有女皇帝,自古以來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皇帝!”


    明德帝快要不行了,站在殿中的自然也不止他們這些皇室宗親和皇子公主,還有不少大臣。


    其中一個胡子都白了的老大臣站出來顫顫巍巍的指著風禾和蕭錦書道,“牝雞司晨,胡言亂語,這天下什麽時候要女子做主的道理!”


    他剛剛說完,就被胤礽一把扇子直接扇飛了起來,重重的落到地上,嘴中的鮮血直流,“放肆的是你,這天下終究是蕭氏的天下,什麽女子不能掌權,你不是女子生的?”


    胤礽這輩子是佛係了一些,可是也要看看對誰,風禾是他追尋了好多世的阿娘,蕭錦書是他這輩子政治的延續,指著他們兩個鼻子罵和指著他罵有什麽區別?


    他還想再動手,但是被風禾給攔了下來,畢竟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直接把人給打死了為好,免得讓這些大臣們兔死狐悲,最後直接奮起反抗為好。


    蕭錦書想到風禾之前說的一句話,“自古以來,自古以來也未曾有科舉,不如將這個一並給廢了如何?”


    在場的許多官員都是科舉製度選上來的,現在要廢了科舉製度,他們如何能接受。


    有些年紀大的,被氣的胡子顫巍巍的,隻能對著明德帝哭訴,“皇上,公主此言差矣,若是科舉製度廢除,如何能為朝廷選拔人才,如何能與皇位繼承混為一談?”


    “怎麽不是一迴事呢?本宮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科舉能從無到有,女帝自然也能從無到有。”


    這些老大臣們都被氣得發抖,眼神一錯不錯的盯著明德帝,害怕他現在病糊塗了,一個不小心直接把皇位交給了七公主,那他們豈不是要被氣死了。


    明德帝雖然已經起不開身了,但是不代表他的腦子是糊塗的,“胡鬧,你一個公主,老老實實的嫁人就好了,楚河,你給老七挑一個好駙馬,相夫教子,本就是女子該做的事情。”


    蕭錦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姿態優雅的從地上站在了起來,“父皇,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什麽本該做的事情,從前沒有女帝,隻是因為女子被無形中的剝奪了繼承權,所有人都認為女子就該嫁出去。”


    如同泣血牡丹一般的笑容從嘴角綻開,“不過,沒關係,這一切都將從我開始,從朕,開始!”


    明德帝指著蕭錦書,吐了一口血出來,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都快要死了,居然還有這麽多讓他無法接受的事。


    蕭崇身邊的人站了出來,直接攔在了蕭錦書和明德帝之間,蕭崇皺著眉頭道,“七妹,父皇的身體已經十分不好了,你不該惹他生氣。”


    蕭錦書才不買這賬,“現在不說,等著他前腳剛走,後腳京城動亂嗎?”


    話音剛落,殿外又傳來整齊而又沉重的腳步聲。


    在場的所有不知情人都麵色一變,明德帝指著蕭錦書道,“咳咳,你放肆,你居然敢與人勾結,妄圖顛覆北離。”


    蕭錦書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有落下,但是眼中也從未有過一絲笑意,“父皇說錯了,女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顛覆北離,朕隻是給了他們另外一條道路而已,誰讓這天下世家為主,真正需要朝廷幫扶的人,都無法被看到呢?”


    “朕,隻是給了他們一個走到朕麵前的機會,畢竟有百姓才有天下!”


    蕭錦書一口一個朕,氣得明德帝都快要喘不過來氣了,蕭瑟不忍心,上前扶住了他。


    卻沒有開口,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家小祖宗一直都很期待女子能夠登上帝位。


    蕭錦書也是她親手培養出來的,這時候自己要是反對,隻怕都不用蕭錦書動手,她就會先收拾自己了。


    蕭崇都是想要動手,但是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殿內已經有了不少高手,而他身邊不過隻有一個師父而已,還不足以與這些人對抗。


    所以他也保持了沉默。


    “亂臣賊子,你是想要弑父上位嗎?你可知到時候史書會如何記載你?你一個女子登基,天下的百姓會認嗎?”


    明德帝覺得蕭錦書現在就是腦子不清醒被人給蠱惑了。


    “史書從來都是留給後人評說的,它記載的從來不是給本人看的,是非功過,自在人心。”


    “何況,居上位者,謀事不謀名,說辭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至於百姓,他們隻想知道,是否能吃到今天晚膳,能否看到明天的朝陽,皇帝是誰對他們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這些話都是風禾曾經說過的,一開始蕭錦書有時候並不能理解這些話中的意思,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眼中有了百姓,對於這些話的理解越來越深刻。


    她想,她知道自己應該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蕭錦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明德帝和這些朝廷重臣身上,沒看到她的身後,兩人臉上閃現出滿意。


    明德帝當然不願意就這麽認命,他拍拍蕭瑟的手道,“楚河,你也看到了,你現在若是不接手皇位,我們北離就完了。”


    蕭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尤其是修仙這件事情他壓根就沒準備說,因為風禾曾經說過,皇上的壽命都是上天規定的,任何人都不能逆天改命,否則永無輪迴。


    不過好在,蕭錦書也沒給蕭瑟說話的機會,“父皇,今日女兒就是要做這個女帝,不是在和您商量,想要你的傳位書,而是在通知你,任何人都不能從朕手中拿走這個皇位,北晴公主,赤王,你們說對嗎?”


    風禾這時從胤礽身邊站了出來,屬於皇室的氣勢在這一瞬間流露,讓原本沒怎麽注意到她的人,瞬間都不寒而顫,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忽視了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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