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安樂堂的何太醫,卻是第一次來到何太醫家,站在破舊的牌匾下他撫了下臉頰,後而上前敲門,半響才有個麵善的老人家來開門。


    聽他道明來意後老人家帶他進了何宅,不久之後他在前廳見到了許久不曾去宮中的何太醫。


    何嗔從神情上就顯露了對他到來的不歡迎,不用猜,除了那個丫頭之外誰能告訴他自己住在這兒,如今那丫頭在刑部大牢裏,這時候出現個太醫院的小子,準沒好事!


    傅容恭敬行禮:「何太醫。」


    何嗔淡淡的嗯了聲:「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


    「晚輩冒昧來訪是受人所托,替齊……戚姑娘傳幾句話給您。」


    何嗔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他要不是來傳話的,那他才覺得奇怪:「說罷。」


    「如果他還在那兒的話,你替我和他傳幾句話,這輩子師徒恩情我也許沒法報答了,不過要是能活下來,我一定會遵從他的心願,治病救人,不□□份貴賤。」


    「從他那兒借的那些書,反正他也不看,就暫且放在我這兒,弄不丟,將來還能惠及別人,總比積灰塵的好。」


    「就算是有空,也讓他別到刑部來了,大牢裏又髒又臭,弄髒了衣服迴去還得麻煩何伯清理。」


    何伯在門口點了燈,前廳內何嗔撥弄著手裏的扳指,半響之後輕嘖了聲:「這丫頭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


    明明是不屑的神情和語氣,可聽著卻感覺很在乎,見傅容不再往下說,何嗔示意何伯送客:「勞煩傅太醫走這一趟,天色不早,百花巷這兒亂的很,你一個年輕公子若沒有那些嗜好還是早些迴去的好。」


    直到傅容離開後有半個時辰何嗔才從椅子上起來,屋外早已經夜色朦朧,何嗔麵無表情的看著遠方的燈火霓虹,像是自言自語:「真是不省心啊。」


    「老爺要不要去看看齊姑娘?」身後傳來何伯的聲音,何嗔搖了搖頭,「她特意找人來傳話,一定是擔心我們受牽連。」


    說著何嗔便笑了:「這丫頭。」怎麽就這麽肯定他會去看她呢。


    「一個姑娘家家的,身子骨哪受得了。」何伯歎了聲,滿臉心疼,「聽說在永州那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少小就家逢巨變,也不知道她怎麽熬過來的。」


    怎麽熬過來的呢,何嗔能夠想象得到:「不省心呐。」


    早春二月,草長鶯飛,此時距離戚相思被帶去刑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二月初的京都城已經冬去春至,四處是生機,就連牢房的窗沿外牆邊都蔓延起了屢屢嫩色的青苔。


    原本當即該處理的案子,在刑部尚書榮大人呈遞給聖上之後就沒了下文,確切的說,是外界看來如此。可即便是刑部這兒沒動靜,京都城中有關此事的議論卻一直沒有停息下去的意思,大約是出了年沒什麽大事,人們茶餘飯後總是談及。


    五天前,戚相思接到被召入宮的旨意,可卻遲遲沒有人來帶她入宮,就連五天前出現過的刑部尚書都不見了蹤影。


    傍晚天色有些陰沉,看似是要下雨,戚相思看著牆上刻下的正字,二十一天,沒剩多少日子了。


    戚相思幾乎能猜到皇上忽然不召見她的緣由,快馬加鞭派人去南淮送消息,應對的計策也應該是這幾天送到的,是什麽讓皇上改變主意了呢。


    「牢頭大哥,能否請您幫我一個忙。」戚相思起身走到門邊,很快就看到了看守的牢子,上下打點過後這些人對戚相思的態度都很好,見她這麽多天第一次叫喚,應的很及時,「戚姑娘有什麽事?」


    「能幫我跑一趟齊家請齊三夫人過來一趟嗎?」


    「怕是要先請示大人。」


    要是拿些吃的穿的,那是舉手之勞,可要是帶人進來就不是這些看守的牢子所能隨便做的,戚相思也明白,抬手摘下耳環放到牢子手裏,笑著拜托:「那就有勞大哥了。」


    這一去戚相思又等了兩天,初九這天一早,顧氏帶著陳媽來了刑部。


    微暗的牢房內,顧氏和陳媽的氣色看起來都不太好,陳媽手裏還拎著個食盒,等牢子開了鎖,陳媽走進來從食盒底部拿出幹淨的攤布,把平日裏戚相思愛吃的幾碟菜取出放在上麵,遞了一雙筷子到戚相思手裏:「姑娘,這些都是夫人一早吩咐廚房裏做的,還有這參蓮湯,驅寒去濕,您喝一點。」


    戚相思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好像是韓媽媽做的味道。


    顧氏環顧牢房四周,自從上迴齊家人被傳過來審案後就未再踏入刑部,多次想見都被攔在了外頭,其中打點下去的,都像是砸進了湖底,一點波瀾都沒驚起。但這次她想見她們,卻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看來譽王府打點的不錯。」顧氏淡淡道。


    戚相思喝下一碗參蓮湯後不再多添,笑著道謝:「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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