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了心中的猜測之後戚相思反而沒有剛剛來的時候那麽緊張,她朝包廂走去,和轉過身來的季子禾正對了視線。


    季子禾臉上的笑意微頓了頓,隨即舒展開來,大步朝著齊鶴年走來:「齊老爺,好久不見啊。」


    齊鶴年笑著打招唿:「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季公子。」


    「剛剛我還問起我爹,是誰給我們介紹這麽大筆的生意,還把我們都請到京都來,原來是齊老爺您。」季子禾朝著戚相思瞥了眼,說的特別大聲,轉過身後給齊鶴年讓了位置,顯得熱忱又高興,「齊姑娘也來了,來來來,你們請先。」


    季子禾大聲的提醒她屋子裏不止季家人,表哥是不是也在?戚相思想著便覺得不對,要是表哥在的話季大哥不會提示的這麽刻意,還有別人。


    進門那刹那戚相思有片刻的失神,那兩個站在桌前的中年男子她都覺得陌生,直到其中藏青袍子的男子看向她時戚相思才覺得他和娘親長的相似,也是自己的親人。很快的,她神情自若的將視線轉到了門旁的範諸身上,齊鶴年把他們都請來了。


    「範老爺,季老爺。」齊鶴年笑嗬嗬的和他們打招唿,兩個人反應過來,生意場上的恭維和客套很快擺上台麵,笑著邀他坐下,叫門口的掌櫃開始上菜。


    因為有人從中牽線,說能讓他們和京城的人合作,做宮裏的藥材買賣,他們這才受邀入京。見了麵才知道是齊鶴年,不過這些也不打緊,做生意的人自能開場說話,即便是戚相思在場,即便是範林遠的視線時不時看向她,這都不影響他們商榷藥材的買賣。


    直到夥計上了一道永州名菜,齊鶴年笑著邀他們都嚐一嚐:「範兄,季兄,這是一道永州名菜,多年前我外出遊曆,途徑永州南縣時嚐過就沒忘記,這滿江樓裏的廚子也是永州來的,做的最地道。」


    範諸的筷子一頓,抬起頭看向對麵時戚相思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燜芋頭到碗裏,這是永州南縣名菜,也是他在戚家那兩年裏時常會出現在餐桌上的菜,相思和香櫞都很愛吃。


    他擔心之下,戚相思連吃了三塊,燙到喉嚨快起泡時才停下來,她拿起帕子輕輕擦了下嘴角,抬起頭看聊著永州事的齊鶴年:「二伯,我看這道菜也不是很正宗,我在永州的時候吃過這個,那邊的廚子做的才地道。」


    眾人看向她,範林遠趁此機會問道:「齊姑娘在永州呆過?」


    「呆過。」戚相思輕描淡寫,「沒進過酒樓,不過在酒樓外的巷子裏嚐過。」


    範林遠初始還有些不理解她的話,猛然想到她說的在巷子裏嚐過時臉色微變,坐在斜對麵的季子禾見此,拿起手中的杯子朝齊鶴年敬酒:「齊老爺,還沒謝謝你幫我們牽了件這麽大的事。」


    齊鶴年端起杯子推拒:「成不成眼下還說不準,可不敢當。」


    「成不成另當別論,就您在其中牽橋搭線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這杯酒怎麽夠表達謝意,若是事成,給您分利都是小的。」季子禾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笑看著齊鶴年。


    別人都幹了他總不能還端著,齊鶴年笑著喝了一杯:「那也是你們多年攢下來的信譽。」


    季子禾的這一杯酒緩解了剛剛範林遠的問話,隻是早就有所安排的齊鶴年怎麽會就這麽簡單放過機會,他放下杯子抬手請範林遠嚐菜:「聽聞範兄是從永州搬到株洲的,不知範兄是永州哪裏人氏。」


    「原來住在永州城裏,這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範林遠笑著擺手,「你要讓我嚐這菜啊,怕是不準了。」


    「那永州可還有親人?」


    「沒有親人了,都搬到了株洲,就幾個遠親,好多年沒有聯係,如今也早已經斷了關係。」


    兩個人飲酒聊著,一旁季子禾聽的心驚膽戰,範伯伯並不清楚範諸這些年來四處查戚家的事,而眼前這個笑麵虎一樣的人,明明是殺人兇手,明明對範家了如指掌卻還談笑風生的問範伯伯有關家人的事。


    說什麽搭橋牽線做生意,事先含糊其辭了邀請人的身份,還把相思帶來,他到底想做什麽?


    齊鶴年把話題從家人又帶到了生意上,隨後對著季老爺說起戚相思:「這孩子沉迷學醫,又有天賦,在太醫院學了三年後如今已能獨當一麵,所以我今天把她也帶來了。說起來她與季公子應該相識,之前我那侄女出嫁,季公子與她聊的也挺投緣。」


    不明真相的季老爺自然對戚相思報以賞識的目光,就如當初季子禾用來解除齊鶴年懷疑時用的理由,對於季家這樣的商賈人家而言,娶一個官家女子,又通曉醫理的是一件多麽難求的事。


    「女子學醫本就不易,齊家能支持才是幸事,範兄你說呢。」季老爺朝著範林遠看去,後者淡淡笑著,「齊姑娘去過永州,莫不是和齊老爺一樣也是遊曆。」


    「我去的時候她還小呢。」齊鶴年朗笑,「她是我三弟在惠州出任時出生的,三年前才接迴京都,齊家在惠州和永州也有些生意,這孩子跟著醫館裏的大夫跑了不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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