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倒覺得這是件好事,娘娘一直盼著王爺能夠早早成親,既然是娘娘和王爺都中意的人選,不是越快越好麽:「王爺和齊姑娘已是舊識,齊姑娘還照顧過王爺幾次,也許就是娘娘您的安排促成王爺入宮來請您去請旨的。」


    「促成的……該不是!」沈貴妃美眸一瞪,想到了什麽,語氣裏參了一抹不確定,「該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麽一問蘇嬤嬤也想到了那兒,正要開口,門口傳來了沉厚的聲音:「什麽事是不該發生的啊,愛妃。」


    嚴從煜迴府時已是深夜,之後幾天宮裏並沒有傳出什麽消息。


    譽王府內的日子如常,廚房裏醃著的鹿肉已經入味,王叔把它們吊在通風口瀝幹,戚相思時不時過去看一眼,就等著王叔做醃肉燉菜。


    餘下的時間戚相思還找了機會喬裝打扮去百花巷裏義診。


    天越來越冷,到了十一月中,緩緩降溫的京都城忽然出現了大霜凍,一夜的寒風刮過,到了第二天,屋外竟是被霜降覆蓋的白茫茫,似下了雪。


    盡管之前有所預備,可天氣驟冷的程度還是令人措手不及,跟隨而至的就是寒病,幾天的功夫城裏就有許多人染了風寒,就連宮中也不能幸免,皇上和太後病倒了。


    皇太後年事已高,原本就小病不斷,如今更是受不得這樣劇烈變化的溫差,高燒不退咳嗽不止,眼看著整個人不行了,消息傳開來之後一些小輩紛紛入宮,宮外各府開始抄手準備素服。


    戚相思並沒有迴太醫院,她帶著陸璃已經在城中臨時搭建起來的醫館內忙了三日,許多病人感染了風寒,因為天冷的太突然,身子承受不過來,接踵而至還引發了咳嗽和哮喘。


    「大嬸您是不是還覺得四肢時時厥冷。」戚相思檢查過病人舌苔,繼而翻了下麵前病人的眼睛,臉色和眼白都已經發黃,抬手輕輕按了按她的腹部,「漲不漲?」


    大嬸點點頭:「冷啊,一陣一陣的,還出汗,一早就喝了一碗粥,腹脹的難受。」


    戚相思寫下藥方交給她,指了指前麵:「您去那邊抓藥,他會教你怎麽煎服。」


    大嬸抓起藥方在家人的攙扶下朝著前麵走去,很快就有新的病人坐下,坐下之後就俯在桌旁捂著腹部說不出話來,戚相思翻起他的手給他搭脈,皺起了眉頭,怎麽按不到伏脈。


    戚相思叫他換手,右手的脈象沉緊而遲,手又異常的冷。戚相思當即叫人把他抬到後麵的板床上去,拉起他的袖子,已經有筋急拘攣的征兆。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頭暈,想吐。」說罷那病人側靠著開始嘔吐,可怎麽都吐不出來,他又捂著肚子喊疼,這時一個大夫走了過來:「發痧,去取九痛丸來。」


    很快取來了九痛丸,溫水給病人送服了兩顆,那大夫按了按病人肚子給戚相思解釋:「這是受了寒濕,夾穢濁邪氣。」


    戚相思點點頭,九痛丸有急驅濁陰,溫中救陽的功效,比煎藥再服用來的更快些。


    等到下午時醫館裏的病人才少了些,戚相思接過陸璃遞來的薑湯,喝完後走出醫館,一陣冷風吹來,空氣裏滿是藥味。


    寒潮帶來的霜凍快過去了,但天氣不會再暖起來,京都城的冬天已經到來,等寒潮過去,很快就會下雪了。


    不遠處有人抱著孩子朝醫館匆匆跑來,戚相思甩了甩手正要轉身進去準備看診,忽然皇宮方向傳來了沉沉的鍾聲。


    眾人都朝著那方向望去,沉悶的鍾聲一下一下敲著,有人數出了聲,二十七下,是喪鍾。


    大曆五十四年,皇太後薨。


    停嫁娶,輟音樂,京都城中各個坊間都關了門,家家戶戶懸掛白燈籠,百姓身穿素服在家哭靈。


    宮中靈堂外哭聲陣陣,這已經是哭靈的第三天,皇後身後一眾妃嬪皆已經疲憊不堪,皇太後病下那幾日她們就在延壽宮外守著,如今又哭靈三日,其中已有幾個身子羸弱的倒下了。


    皇後自己也搖搖欲墜,聽到前麵要行拜禮時起身,身後的沈貴妃忙攙了她一把:「娘娘您沒事吧?」


    「無礙。」皇後從禮官手中接過了牌子,在禮官的叫喊下帶著眾人跪拜,其中一些年事已高的老夫人們還是家眷攙扶著跪拜,都強撐著。


    三拜之後哭聲越漸大了,皇後跪坐下來,臉色發白,額頭隱隱出了汗。


    一直看著她的沈貴妃見此不太對,忙叫人把她扶住勸道:「第三天了,身子最要緊,你要是累倒了那接下來的事怎麽辦,李嬤嬤,快扶皇後娘娘去休息。」


    皇後是真撐不住了,她點了點頭,由李嬤嬤她們扶著前去休息,這邊德妃她們麵色未改繼續跪著,後頭的一些有了小動靜。


    良妃雖說護著娘家,可大是大非上不糊塗,正要扭頭嗬斥,德妃輕拉了她一下:「不用管她們。」自己要作死的,誰攔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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