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糊腦子如同一團漿糊,總覺得他在演自己。


    可是這會兒祝禧燃臉色確實不太對。


    “燃哥,你不會有事的……”池遙聲音都在哆嗦,摟的更緊。


    祝禧燃咳嗽兩聲,眼皮耷拉著,唿吸微弱。


    池遙生怕他真的出什麽事兒,和他說話,需要他能保持清醒狀態。


    “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和別人說,行嗎?”


    祝禧燃頓了幾秒才拖長音調嗯一聲。


    “今天追我們的,大概是十幾年前,害死我媽媽的兇手,是他找來的人。”


    池遙鼻音濃重,冷風吹過他的發梢,身體不受控,輕輕顫了顫,萬幸今天預報的大雪並沒有如期而至。


    “那個人叫汪輝,他想把我帶去國外,我長得像我媽媽,他想要親自照顧我……我沒有同意。”


    祝禧燃手撐著地麵坐起身。


    “這特麽不是變態是什麽?”


    池遙望向他那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歉疚道:“對不起燃哥,我連累你了。”


    “怎麽會,幸好你不是一個人在山上,再說了,真正有錯的是變態,你也是受害者。”祝禧燃溫柔地摸摸池遙發頂。


    池遙吸了吸鼻子,忽然反應過來。


    “燃哥,你沒事了?”


    祝禧燃愣了下,旋即捂住肩膀,又虛弱地倒迴池遙懷裏。


    “我先睡一會兒,等下人到了……叫我。”


    “不,不是……”池遙晃他,“不能睡,這裏太冷了。”


    此刻山裏濃霧籠罩,霧氣黏稠地貼著地麵流淌,卷曲,在手機燈光照射下,詭譎可怖。


    祝禧燃緊閉雙眼,任憑他再怎麽喊,也沒有反應。


    “燃哥!燃哥!”池遙嗓音快要破碎,不斷搖晃祝禧燃,一遍一遍喊他名字。


    “池遙!”


    “遙遙!”


    “祝禧燃!”


    池遙愣了下,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有白霧遮擋,瞧不太清楚。


    “我在這裏!”


    池遙慌慌張張舉起手機。


    手電筒光亮在黑夜裏散發出微弱的光。


    終於,霧中穿透一縷縷刺眼的亮光,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


    池遙哽咽喊道:“傅琅!哥!”


    “我在這裏……哥哥……”


    這聲飽含驚懼顫音的一句話,幾人心髒仿佛被大手攥緊,加快腳步。


    “遙遙!”池徽焦急聲音傳來:“別怕啊!哥馬上就來!”


    傅琅同樣著急:“這裏有骨灰罐子,繞路!”


    “你特麽別薅我!我能跳過去!”


    “神經什麽!繞路!不能踩!”池煜嗬斥道。


    池遙徹底放鬆下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滑落,咬著唇嗚咽。


    傅琅和池煜率先出現,當手電筒光打在身上,池遙抑製不住放聲大哭。


    可憐的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因為腳踝劇痛,無法站起,隻能等著他們靠近。


    傅琅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池遙,到了跟前,不顧形象跪倒在地,把伸手求抱的小可憐擁進懷裏。


    力道非常非常緊,恨不得把池遙整個鑲嵌入身體內。


    “遙遙……遙遙……”傅琅手也在抖,身體也在抖。


    池遙埋在他肩膀,壓低聲音哭泣。


    確定弟弟精神還可以,池煜鬆了一口氣,抱起昏迷不醒的祝禧燃,跟來的人裏麵有醫生,立即上前查看。


    “遙遙!”落後幾步的池徽大喊,一個飛撲滑跪至池遙麵前。


    還未抬頭,人已經換到二哥懷裏,池遙臉上還掛著淚,池徽把他摁進懷裏,被迫抱頭痛哭。


    “嗚嗚嗚!嚇死哥了!嚇死哥了!”


    “沒了你哥可怎麽活啊……”


    “我的遙遙……啊嗚嗚嗚……”


    池遙眼淚憋迴去了,受他影響,哭不出來。


    傅琅扯開池徽,“不要弄疼他,先下山。”


    “我背遙遙。”池徽抹一把眼淚,作勢站起身,腿一軟又跪了迴去!


    在山上接連不斷找了好幾個小時,飯沒吃水沒喝,神經一直緊繃著。


    這會兒找到池遙,後知後覺的疲憊席卷整個人。


    “我來。”傅琅在池徽憤恨不甘的眼神中打橫抱起池遙。


    終於再次嗅到傅琅身上的味道,池遙劫後餘生,緊緊摟著他脖頸。


    半路遇到帶著警察上山的池父,身後跟了浩浩蕩蕩二三十號人。


    “沒事就好,讓傅琅先帶你迴去,我和警察去山上找一圈。”池父伸手擦去池遙臉上髒汙。


    池遙點點頭,簡單說了那人的體貌特征,旋即目送父親風風火火離開。


    .


    迴到姥姥家已經淩晨,兩位老人家擔心的睡不著,確定人平平安安迴來了。


    安以南便溫聲勸他們去休息。


    池遙手裏攥著姥姥塞來的一把糖,被傅琅抱迴後院二樓臥室。


    “我身上好髒。”池遙勾緊傅琅脖子,“把我放在地毯上吧。”


    傅琅頓了兩秒,單手抱住池遙,另一手脫掉他外套和褲子,到了褲腿時。


    池遙猛地一縮,眼淚險些出來:“好疼……不要碰……”


    “哪裏受傷了?”傅琅也顧不上聽他的,把池遙放在床上,蹲下身檢查他的腿。


    池遙不敢動腿,眼淚婆娑抽噎道:“腳……好像骨折了,或者斷掉了,不能動……好痛。”


    聽到弟弟喊痛,池徽連忙小跑進屋子,“遙遙!是不是受傷了!他媽的!讓我逮著那個垃圾一定弄死他!”


    傅琅費力卷起池遙褲腿,仔細檢查一番。


    “崴腳了,身上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傷,需要檢查。”


    傅琅轉身去衛生間接一盆溫水出來,毛巾擰濕輕輕擦拭池遙臉頰。


    髒汙塵土一點一點擦去,小少爺精致白嫩的臉顯露。


    瞧著比往常更可憐,眼睛微腫,眼尾鼻子,全是紅的。


    發現傅琅低頭作勢要親,池遙連忙躲了下:“不要親,很髒。”


    不等傅琅出聲,池徽握著拳頭:“髒什麽,我們遙遙最幹淨!他敢不親你,我摁他後腦勺!”


    池遙臉紅得厲害,正好被傅琅得逞,吻在嘴角。


    “幹淨,很香。”傅琅側頭,往下偏了些,非常曖昧放肆地親了下少年側頸。


    池徽更氣了。


    “二哥,去找剪刀。”傅琅說。


    門口傳來安以南聲音:“要剪刀嗎?我去拿,這是姥姥和姥爺煮的番茄牛腩麵。”


    “兩位老人家擔心一整晚,非要給你倆煮了麵才願意去休息。”


    池徽接過托盤:“我看著他吃,你去找剪刀,遙遙腳踝腫了,褲子脫不下來。”


    安以南不受控製往屋內走了幾步,目露擔憂,想要親自看看。


    無意間對上傅琅深沉探究的雙眼,陡然清醒。


    “醫生還在大哥房間,等下讓他來看看,我現在去拿剪刀,麵趁熱吃,他餓了那麽久。”安以南囑咐完匆匆離開。


    池徽端著麵坐在弟弟身邊,夾一筷子吹溫喂到池遙嘴邊。


    傅琅托起池遙雙手,這才發現他掌心裏沾了血,已經幹涸。


    “手也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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