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浮躁的思緒。


    “進。”


    區莉莉遞上一份密封好的文件,低聲道,“司總,這是剛剛,沈先生送來的文件。他說有事,就沒等您。囑咐我這文件很重要,要親手給您。”


    “嗯。放下吧。”


    區莉莉點頭,將文件放下,然後轉身離開。


    司霽清滿腹心事,陽光照射下來,他眯了眯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撕開文件袋的封條。


    他拿出裏麵的文件,漫不經心地瀏覽著上麵的文字,瞳孔慢慢凝聚起了光。


    周時昱談完工作迴來,正要給司霽清匯報。敲了敲門就進了辦公室。


    辦公桌前站著公司的法務。


    司霽清吩咐道,“去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法務眼神詫異。


    周時昱更是震驚,他快步走到桌前,“擬什麽?”


    司霽清麵色從容,看向法務,“你聽見了嗎?”


    法務誠惶誠恐,“是。我現在去擬。”


    待法務走後,周時昱猛地坐了下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麽離婚協議書?誰的離婚協議書?”


    司霽清麵無表情,不悲不喜,“我要和她離婚。”


    周時昱眉心一跳,“你瘋了!”


    他和司霽清多年好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司霽清有多愛宋雨薇,更何況他們還有孩子。


    一個從小沒感受過父母關愛的人,怎麽可能輕易讓自己的孩子也經曆和自己一樣的童年。


    司霽清十指收攏,攥著拳頭,抬眼盯著他看,“阿昱,你以前問過我,公司和愛情不能兩全時,我會怎麽選。”


    周時昱黑睫忽動,凝視著他漆黑的瞳孔。


    -


    夜晚,繁星點點。


    宋雨薇洗完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嘴唇紅腫,修長瑩潤的脖頸全是吻痕,沒有曖昧繾綣的感覺,而是帶著血色,像是傷痕。


    司霽清昨晚像個瘋子,粗暴,憤怒,讓她幾乎哭著求饒。


    不止是脖子,身上的每一處都被咬過。


    她今天都沒敢出門,遮瑕根本遮不住。


    “砰砰砰……”激烈的敲門聲響起,敲門的人一點都沒有顧及房間裏熟睡的寶寶。


    宋雨薇連忙開了門,又退到門外,將門關上。


    她低聲質問,“司霽清!你連孩子都不顧了嗎?”


    司霽清滿身酒氣,嗤笑道,“怎麽?現在想起你是她親媽了?”


    他抬手,朝著她的脖子按下去,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司霽清摟著她的脖子,將她拉迴了主臥。


    “司霽清!你瘋夠了嗎?我身上還痛著呢!”


    她以為他又想像昨晚那樣瘋狂。


    司霽清鬆了手,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文件隨意朝著她身上一扔。


    文件滑落在地。


    宋雨薇神情一怔,還沒反應過來。


    司霽清又背過身去,淡漠的鳳眸盯著窗外,手上慢條斯理地摘著腕表。


    他聲音冰冷,“你不是要離嗎?這是離婚協議書。”


    宋雨薇的思緒迴攏,她緩緩蹲下,將那份皺了的離婚協議書撿起來,用手心熨平,看著上麵的“離婚協議書”這幾個字,杏眸漫起水光。


    她睜大了眼睛,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明明是她執意要離婚,可終於等到他妥協,她卻忍不住渾身顫栗,心髒酸痛到窒息。


    可她臉上依然很鎮定,雙手捏緊文件,嗓音幹澀道,“你終於想通了。”


    司霽清的指尖還在摳著表扣,他下顎繃緊,嗓音沉沉地說道,“孩子歸我。宋雨薇,你記住,是你不要她的。”


    宋雨薇點點頭,麵色瞬間蒼白,“好。那就這樣吧。”


    她立即轉身,打開了門,迅速地離開。


    在關上門的一瞬,她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而房間裏,司霽清怎麽也摘不下那塊手表,他煩躁極了,隨手一砸,腕表磕到了桌角,玻璃麵瞬間四分五裂。


    他的手背也沁出絲絲鮮血。


    -


    宋雨薇望著睡得正熟的寶寶,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沒用……”


    像是感覺到了媽媽的難過,寶寶小臉一皺,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宋雨薇心如刀割,連忙把孩子抱了起來。


    “妍妍,不哭……”


    可怎麽也哄不好,聽著她尖銳的哭聲,宋雨薇更加控製不住,低聲抽泣,淚流滿麵。


    司霽清站在門口,陰沉著臉,眼眶通紅,克製著想開門進去的衝動。


    -


    次日,陽光明媚,客廳裏的門窗打開,讓陽光和清風都透進來。


    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孩子的衣服,玩具,還有故事書。


    林雪琪滿眼不解,“少夫人。這些衣服,妍妍還不能穿吧?”


    宋雨薇將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整理好,眉眼失落,低聲道,“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好看,先買好放著。”


    “你這是幹什麽?等她大一些,這衣服也過時了。”


    林雪琪推著搖籃,垂頭看著正在玩自己小腳丫的寶寶,笑盈盈道,“我們妍妍小姐怎麽能穿過時的衣服呢?當然要穿最好看的公主裙啦。”


    “可是,這是媽媽選的。”


    宋雨薇折疊著衣服,目光落在寶寶可愛飽滿的臉上,“以後,不知道他還肯不肯讓我見寶寶。”


    林雪琪大驚失色,“少夫人,你在說什麽?怎麽會見不到寶寶?誰會不讓你見寶寶?這是你的孩子啊!”


    “很快,你就不用叫我少夫人了。”


    宋雨薇神情淡淡,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少夫人。”林雪琪問道,“你是和少爺吵架了嗎?”


    “這夫妻吵架,稀鬆平常。你怎麽說得,像是要離婚似的。”


    宋雨薇垂眸,又長又翹的睫毛擋住了她眼裏的悲傷,“就是要離婚。”


    林雪琪眼神慌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姨正好買菜迴來,林雪琪趕緊去找她。


    “張姨。”林雪琪扯著她的衣袖,低聲道,“少夫人和少爺要離婚。”


    “啥?”張姨滿臉疑惑,“胡說什麽?人家感情好著呢。”


    “真的。少夫人還給妍妍準備了好多東西,她說她以後可能就見不到妍妍了!”


    張姨放下菜,皺起眉頭想了想,這段時日,好像是覺得他們兩個有些不愉快。


    可也不至於離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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