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予的眼睛太好看了。


    如墜入深邃大海裏的華貴珠寶,即使身處暗處,都散發璀璨的光澤,引人向往。


    許漾看著她的眼睛,靈魂都要被掠奪,張了張嘴唇,鬼使神差的說:“你。”


    說完,一驚。


    趕緊從江舒予身上離開。


    “好。”


    “不,我不是這是個意思……”


    解釋話說到一半,許漾又是一頓。


    剛才江舒予說什麽?


    他眼珠不停轉動,流露出來的眼神慌亂不已,思緒是亂的,猶如被漿糊糊住,怎麽的都化不開,使他沒法正常思考。


    臉上浮出薄薄的粉色,耳根一陣滾燙。


    喉頭好似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幹澀發緊,說不出一句話。


    垂在身側的手,開始莫名其妙的發抖。


    忽然。


    一股涼意將他手背覆蓋。


    他心髒猛然跳了一下。


    江舒予靠在他的肩膀,唿吸溫熱纏綿:“許漾,你喜歡我對嗎?你如果想要我的話……”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漾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是說,我想要你手上的遙控器!”


    江舒予眼神一暗,抬眸看他,有一道極淺的鋒芒從她眼底閃過,繼而被浮起的薄霧覆蓋:“許漾,你昨天幫了我,我想好好謝謝你,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


    許漾眉頭一緊,覺得江舒予這話有點不對勁,忙說:“江舒予,我昨天是自願的,不需要你給我什麽。”


    自願?


    這個詞可真可笑。


    哪有什麽自願,不過是利益的等價交換罷了。


    江舒予嫣然一笑:“許漾,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難道你不想……”


    “我想。”


    許漾認真看著江舒予:“我想和你交往,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這一切都是基於我喜歡你,你也喜歡的時候。”


    “如果你覺得,我昨天做的事情,是要一個報答,那你錯了。”


    “我喜歡你,心甘情願,不需要什麽報答!”


    心甘情願?


    江舒予又笑了一下,眼神很亮,眼底卻暗,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被她禁錮住,不示於人:“許漾,你怎麽知道我現在不喜歡你呢?”


    許漾的眼睛,澄澈幹淨,亦如他人一樣,坦然真誠:“你不喜歡我,如果你喜歡我,你不會和我說這些。”


    江舒予的眉頭動了動,嘴角的笑僵硬住了,唇色有些泛白:“這樣啊,那算了。”


    濃密的睫毛一顫,眼底的寒意逐漸浮起。


    今早,她看不到許漾頭頂的好感度了。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好感度能判斷對方對她的態度,準確分析出對方行為的意思。


    一旦失去,她很容易判斷失誤。


    她在遊戲裏待得太久,謀劃人心的時候,很依賴好感度。


    許漾知道她的秘密。


    如果不能被她控製,那就隻能讓他永遠閉嘴。


    她不喜歡身邊有危險存在。


    “江舒予。”


    許漾握住江舒予的手。


    溫熱的掌心,攏住她的指尖,明明冰冷刺骨,還是想用力握住:“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想我。”


    江舒予沒有表情,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許漾:“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你可以當做是對你的追求,但千萬不要當做是不懷好意。我隻是很喜歡你,沒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許漾自問自己做的很好。


    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從不越界,即使拌嘴,也是有度。


    他不懂,為什麽江舒予會這樣看他。


    他有些難受,他不喜歡自己在江舒予心裏,是個這樣的形象。


    江舒予:“許漾,我不太能理解你的話。”


    她不懂人類的感情。


    她所有的行為都是遊戲給她的設定。


    她或許能麵對不同的人給出不同的反應,但要她理解,很難,幾乎做不到。


    不過,許漾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心口位置的震動,快了一些。


    也隻是如此而已。


    許漾低眸,神情有些失落,聲音哽咽道:“江舒予,你不用理解,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


    “如果我昨天想殺了你呢?”


    江舒予眼神一凜,直視許漾雙眼。


    昨天,她的確想殺了許漾。


    隻是在聽到許漾關心她會不會有事的時候,猶豫了。


    她鮮少猶豫。


    但那一刻的情緒很奇怪,她,手下留情了。


    許漾緊緊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現在沒死不是嗎?”


    許漾眉心皺起,眼神有些難過:“江舒予,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把昨天的事告訴別人?你不用擔心,我永遠不會說,也不會拿這件事要求你做什麽。”


    “假如你不相信……”


    許漾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為了讓電影有很好的觀看效果。


    江舒予關了所有的燈。


    影院很暗,隻剩大屏幕上播放的電影,散發淡藍色的光。


    他們的身上,一側陷入黑暗,一側籠上光亮。


    兩人的表情,在對方眼裏,都不那麽清楚。


    “是嗎?”


    江舒予一笑。


    抬手在許漾頸動脈碰了一下。


    許漾立刻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從脖頸處傳來,和昨天的感覺一模一樣,痛苦的好像皮肉都快分離。


    他痛得冷汗直冒,青筋綻出,赤紅的眼睛卻是一片溫柔。


    因為害怕抓痛江舒予的手。


    他選擇了放手。


    身子微微佝僂著。


    修長的輪廓抖出殘影。


    牙關咬的太緊,血腥味在口腔裏溢出。


    嘴唇失去血色後,透出極淺的粉色,緊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


    江舒予眼神冷漠,靜靜看著許漾的變化。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她的能力都迴來了。


    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許漾。


    她在許漾身體裏種了一顆種子。


    隻要她想,隨時可以引爆。


    死亡的方法也可以由她選擇。


    然而,她現在又不想許漾死了。


    許漾其實很好玩,適合放在身邊,慢慢養著。


    隻是在那之前,她要試一試,這條小狗,潛力有多大,適不適合陪她玩。


    現在看來,挺好玩的。


    用血肉之軀,承受月圓之夜的痛苦,哪怕隻是十分之一,普通人類也未必受得了。


    他還能強迫自己鎮定,眼神保持如內心一樣純淨。


    江舒予走上前,抱住許漾,將頭埋在他頸窩,聲音有些悶,卻極盡魅惑:“許漾,我或許不懂喜歡是什麽,但今天,我挺喜歡你的,以後的月圓之夜,你都來陪我吧。”


    陪我,轉移我的痛苦。


    ...


    ...


    厚重的窗簾被掀開的時候。


    天色已經大亮。


    沒有月圓之夜的束縛,江舒予感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昨晚和許漾看完電影,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


    許漾的心情有些沉重。


    倒不是因為江舒予的試探。


    而是因為江舒予今天要和謝遇約會。


    許漾要和他們一起,被江舒予拒絕了。


    撓著頭發,表情煩躁,在原地不停打轉。


    江舒予說要走。


    許漾立即拉住她的手:“不行,我們再待會一會兒。”


    然後就開始聊天,試圖聊上二十四小時,破壞她和謝遇的約會。


    江舒予如何不知道。


    看著他昏昏欲睡,還要強打精神說話的模樣,開心的摸著他的頭。


    終於聊到許漾睡著了。


    江舒予的手摁在影院的牆壁上,將所有的電路毀掉。


    她可不希望自己和許漾的談話被人知道。


    直接從根源破壞掉。


    然後就迴房睡覺了。


    現在,許漾應該還在影院裏唿唿大睡吧。


    江舒予促狹地笑。


    “篤篤篤”


    洗漱完畢,房門被人敲響。


    打開門一看,是個臉生的工作人員。


    見到江舒予,怔了怔,把手裏的粉紅色信封遞到江舒予麵前:“江小姐,這是謝少給您的,今天的約會地址寫在上麵了,請您自己打開看。”


    【啊!江舒予今天和謝遇約會?】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怎麽我不知道?我尋思昨天也沒漏看啊。】


    【管他的,約會誒,我最喜歡了】


    【隻給江舒予地址,是要江舒予自己過去嗎?難道準備了驚喜,哈哈哈哈哈啊,感覺會是個大驚喜】


    關上門。


    江舒予打開信封。


    裏麵是張很有質感的白色燙金的卡片,上麵寫著“艾佛利金普頓酒店88樓”,和一張黑色暗銀雲紋滾邊的房卡。


    江舒予眉毛一挑。


    這麽直接?


    ...


    ...


    下午一點。


    心動小屋門口出現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身穿製服,戴白手套的司機從車上下來,為江舒予打開車門,手扶車頂。


    車內有淡淡的沉水香氣,聞著讓人身心沉靜。


    車門輕輕關上。


    司機迴到駕駛位。


    油門一踩,遠離心動小屋。


    江舒予直播間的鏡頭,停留在汽車尾氣吹起的塵埃裏,定格住,再沒有變化。


    【怎麽迴事?沒帶跟拍?】


    【喂喂喂,不會就讓我們看空氣吧】


    【我知道了!鈔能力!上次裴哥和江舒予約會也沒有鏡頭】


    【我去看了謝遇直播間,更慘,黑屏】


    【嗚嗚嗚嗚嗚,太把我們cp粉當外人了,不開心!】


    艾佛利金普頓酒店離比弗利山莊不遠。


    二十分鍾就到了。


    下了車,另有兩位麵容冷峻,人高馬大的白人保鏢帶江舒予進入酒店,搭乘電梯。


    電梯是紫金色。


    每一麵都有繁複精致的花紋,看著富麗堂皇。


    電梯隻顯示兩個樓層。


    66樓和88樓。


    保鏢先帶江舒予去了66樓。


    整層樓裝點的金碧輝煌,耀眼奪目,看一眼都覺得富貴逼人的程度。


    江舒予進入其中一間房間。


    還沒說話,就被一群穿著套裝的金發碧眼的女人拉進浴室,扒掉衣服,扔進堪比遊泳池的浴缸裏。


    溫熱的牛奶又甜又香,浸潤肌膚的時候,江舒予不適地皺了皺眉。


    “我不喜歡牛奶浴。”


    剛要起身。


    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按住肩膀,板著臉對她說:“安靜!別惹少爺生氣。”


    江舒予抬眸看她:“好。”


    抬手碰了一下那女人的指尖,嘴角勾起笑。


    今天,讓你安靜個夠。


    雖然知道待會兒見的人可能不是謝遇。


    但對於見他之前的這些儀式,江舒予頗感興趣,到底是謝家那位男人,這麽有儀式感?要洗幹淨了才能見麵。


    泡完牛奶浴。


    金發女郎們又抓著江舒予做護理。


    從頭發絲到腳指頭,全部細心嗬護,生怕遺漏一處,讓少爺不高興。


    一套流程下來,天色漸漸暗淡。


    江舒予歪著頭,差點睡著。


    “好了。”


    一道粗礦的聲音在她耳邊喊了一聲。


    她迷迷糊糊真開眼。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長發盤在腦後,用一支珍珠發簪束住,側臉的輪廓高貴典雅。


    霧蒙蒙的長眸,眼尾微挑,泛起一抹妖冶的紅,絕色堪比落地窗外的撩人的晚霞。


    纖細的鼻梁,水滴般圓潤的鼻頭,嫣紅如玫瑰花瓣的雙唇一彎。


    容色比花更豔三分,嫵媚無邊。


    玉白的耳垂戴著複古雅致的鑽石流蘇耳環。


    冷白的膚色被流轉的光華一閃,麵龐愈發驚豔。


    她的身上是一襲酒紅色的吊帶絲絨長裙


    細膩雪白的天鵝頸帶著與耳環配套的鑽石項鏈,水滴型的項墜懸在鎖骨之間,閃閃發光,卻又奪不了她身上的任何光彩。


    u領的領口,豐滿的胸線若隱若現。


    長裙腰身兩側是鏤空的,纖細的腰線裸露在外,好似軟若無骨,又好似不盈一握,美得讓人心顫。


    身後的金發女郎們發出豔羨的聲音。


    “我的天,她真是太漂亮了。”


    “我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她進門的第一眼,我感覺自己被打了一拳,頭昏眼花。”


    “上帝!她一定是華國的神女!”


    一位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從金發女郎們中間走出來,在江舒予身邊環繞一圈,暗綠色的眼珠流露出欣喜若狂。


    男人頭頂的好感度閃閃發光。


    直接是20。


    初始好感度這麽高的人,江舒予第一次見到,挑了挑眉毛,笑容,極具侵略性。


    男人握起江舒予的手。


    在手背上烙下輕輕一個吻:“這條裙子簡直為您量身定做,感謝您給予了它靈魂。”


    江舒予對這些奉承的話不感興趣,淡淡笑著:“現在,可以見你們的少爺了嗎?”


    男人一笑:“當然,他一定會被你迷倒的。”


    男人拉著江舒予的手走出房間。


    還是乘坐那輛紫金色的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


    男人赤裸裸的盯著江舒予,目光不斷在她身上流連,幾乎每一處都看了個遍。


    江舒予:“這麽看我,不怕你的主人不高興?”


    男人嗤笑,目光越發大膽,直勾勾釘在殷紅的嘴唇:“謝可不是我的主人。”


    “叮”一聲。


    電梯達到88樓。


    這一層樓,隻有一間房間。


    男人指著走廊盡頭:“謝在裏麵等你,他約見女人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場,我就不送你了,晚點,一起吃個飯。”


    男人掏出口袋裏的那張房卡,遞到江舒予的手裏,不懷好意地笑著:“祝你們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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