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夥計來開始上菜,老鴇便停頓了下。


    陳念雪也不急,靜靜的等著夥計上完菜退下。


    倒是李鴻昌和李大等得心慌,差點就要忍不住開口詢問後續了。


    等上菜的夥計退下後,老鴇這才繼續開口。


    “那個男的,之前想要逃跑,不過你猜怎麽著?”


    她一臉戲謔。


    陳念雪都忍不住起了幾分好奇之心。


    “怎麽了?”


    “嗬嗬嗬。”老鴇捂嘴輕笑了幾聲,這才道:“還沒跑出去呢,就自己掉進茅坑裏了,要不是有人聽見動靜去將他打撈上來,怕是就要淹死在裏麵。”


    陳念雪眸光詫異,也不禁笑出了聲。


    “是嗎,那他真是夠可以的。”


    “是啊,他還狡辯說是去上茅房的,可惜許是自己逃跑沒帶上家人,他那媳婦把他給出賣了,現在被我們打斷了一條腿,以後就在樓裏給大家刷恭桶了。”


    聽見這話,陳念雪不以為然,隻覺活該。


    李鴻昌和李大卻是心中一顫,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陳文的慘狀,看向陳念雪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


    “哦對了,還有個事。”


    老鴇又突然想到什麽:


    “之前我覺得還不錯的那個丫頭,你不是放話讓她離開了麽,我也把她放出去了,隻是可惜了,她命不好,落在了兩個乞丐的手裏,又把她送了迴來,不過我沒收,現在也不知道被賣去哪裏了。”


    陳念雪眉頭微皺,知道她說的是陳梅梅,一時間無話可說。


    看她沉默,老鴇道:“不過你要是想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人給你打聽一下。”


    陳念雪擺手:“不必了,隨她命吧。”


    放過陳梅梅已經是她最大的寬容,陳梅梅自己運氣不好,又被別人轉賣,也怪不得她。


    老鴇便也沒在多說,剛好夥計上完了菜,她卻站起身來。


    “我那邊還約了人,就不陪你們了,這頓記我賬上,你們隨便吃。”


    她坐這麽一會兒,不過是想跟陳念雪說一下陳文一家的狀況。


    陳念雪連忙起身:“這怎麽好意思,你還點了這麽多菜……”


    老鴇笑笑:“能和陳姑娘相識我很高興,這是我特地為你們點的,日後有機會,我一定親自請陳姑娘吃一頓。”


    話落,便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上了二樓包間,陳念雪這才重新坐下。


    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陳念雪自然知道原因。


    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招唿兩人吃飯。


    “李大爺,李大叔,快吃啊,吃完還要趕迴去呢。”


    “誒,好,好。”


    “吃,這就吃。”


    兩人從訝異中迴神,收迴怪異的視線,埋頭吃飯。


    隻是時不時還會抬頭看陳念雪一眼。


    尤其是李鴻昌,幾度欲言又止。


    陳念雪將這些都收進眼裏,卻裝作沒看見。


    一頓飯在安靜中吃完,因為點的菜太多,還剩了好些,陳念雪讓夥計全都打包。


    去結賬時,果然聽說賬已經被怡春樓的老鴇結了。


    陳念雪自是樂得高興,這相當於人家願意和她交好。


    大不了她迴頭請迴來就是。


    迴去的路上,陳念雪順路買了點東西,李鴻昌和李大也沒說什麽。


    一路無話到家,陳念雪先下的牛車。


    “等一下。”


    她叫住要趕車離開的李大,在自己買的一堆東西裏掏了掏,最後挑出兩盒糕點,五斤大米遞給李鴻昌,還有酒樓裏打包迴來的幾道菜。


    “李大爺,我知道給你銀子你也不會收,諾,這些東西你帶迴去吃,這幾天辛苦你了。”


    李鴻昌受寵若驚,連忙推拒。


    “這怎麽可以,使不得使不得。”


    無論是糕點還是大米,亦或者是那幾道剩菜,都得花不少錢。


    他怎麽好意思收。


    陳念雪卻直接放在他麵前。


    “如何使不得,你這段時間跑上跑下的,沒有表示才是我不懂事,你安心收著便是,不然以後我可不敢找您幫忙了。”


    “這……”


    李鴻昌一時間也沒了話說。


    “那……就多謝念雪丫頭了,以後有啥事盡管來找,隻要能幫的,大爺一定不在話下。”


    “好,有大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陳念雪表示很高興。


    等他們離開後,這才提著東西進屋。


    “大姐,你迴來了。”


    陳念念陳念雨聽見動靜出來。


    看見迴來的陳念雪,小丫頭陳念念高興的跑過來。


    陳念雨也問:“大姐,你去哪了,午飯去尋你都沒尋到。”


    “去街上逛了逛,我不在家你們自己吃就是,不用尋我。”


    陳念雪一邊走進屋內一邊說。


    “大姐,你又買了什麽好吃的,好香我。”


    陳念念嗅了嗅鼻子,視線頓時鎖定在陳念雪提著的食盒上。


    陳念雪勾唇淺笑,將東西都放到桌上,這才將食盒遞給陳念雨。


    “小雨,這個拿去廚房吧,晚飯不用做菜了,將裏麵幾個菜熱來吃就行。”


    “菜?”


    陳念雨疑惑接過,掀開上麵的蓋子往裏看了一眼,見真是的好幾個精致的菜,她頓時詫異了。


    “大姐,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在外麵吃,沒吃完順便打包迴來的。”陳念雪隨口迴道。


    “好吧。”


    陳念雨沒在多說。


    “我看看我看看,是什麽菜啊?”陳念念湊了過去,看清裏麵的菜肴後,發出驚唿聲:“哇,都是肉哎。”


    姐妹三人來到廚房,許清坐在火堆旁做這繡活,看陳念雪迴來,關心的問了兩句,得知她去街上後,便也沒在多說什麽。


    這邊牛車上,李鴻昌看著麵前的一堆東西,發出一道歎息。


    李大迴頭看了一眼。


    “鴻昌叔,咋了?”


    李鴻昌又歎息一聲,道:“哎,沒事,就是覺得老頭我一把年紀了,咋感覺還看不懂陳念雪一個小丫頭呢。”


    “你說她不好吧,有時候又挺懂事故的,可你說她好吧,她將把自己大伯一家賣去青樓。”


    之前在酒樓,雖然陳念雪沒介紹,可從她們的言談,和那女人的穿著舉止,他們多少猜出了那老鴇的身份。


    想到老鴇說陳文被打斷了一條腿,以後隻能在青樓裏刷恭桶,他便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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