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賓主盡歡。


    許家的房間不夠多,許褚和並沒有留下原遵和原欣。


    許褚和送原遵和原欣出門,走到家門外,原遵拉著許褚和上了車。


    “許哥不好奇我們為什麽來?”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許褚和坐在後車廂。


    長腿交疊,氣息比在家中要危險許多,像是釋放危險信息的雄獸,保護著自己的領地。


    “許哥,我來是為了確認一件事。”原欣瞪了原遵一眼,接過了話,“前些天有一個黑磚窯的事,我不得不來青陽縣一趟。”


    “那天我遭遇了埋伏,底下人反水,我險些喪命。”


    “有個人救了我。”


    原欣打量著許褚和的臉色,什麽異動都沒有,她又繼續。


    “我安排人調查了那晚的事,發現那晚有兩個民間偷車團夥作案,唯一的線索就是通過這兩個偷車團夥。”


    “我安排人調查了兩天,得知有兩個小孩子也出現在了那晚。”


    許褚和依舊麵無表情。


    “通過排除法,我隻能確定救我的人不在偷車團夥中。”


    “本想問問兩個孩子有沒有線索,但是看到挽挽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她隻是一個孩子。”許褚和開口。


    “許哥想傷仲永嗎?”


    原欣比原遵要沉得住氣,這也是她成為原家這一代著重培養的官場苗子的原因。


    外邊的風潮湧動,絲毫沒有影響到小院的溫馨。


    一眨眼,國慶節的假期所剩無幾。


    最後一天,吃過早飯,許承見許褚和又要去廠子,他提出要跟著一同去。


    “你去做什麽?作業做完了?”


    許褚和並不是要去廠子,隻是隨便找一個借口而已。


    “嗯,想跟爸爸去長長見識。”


    “你帶孩子去吧,這幾天一直下雨,本來想出去玩,一次都沒去成。”戚琉璃收拾著碗筷,幫許承說了兩句,“孩子肯定悶得慌。”


    “那行。”


    許褚和帶著許承出門時,依舊騎著摩托車,戚琉璃納悶。


    “這車你還不給陸青還迴去?”


    “他不急。”


    許挽挽站在棗樹下,仰著頭,躍躍欲試要爬上去,聽到戚琉璃又在說‘摩托車’,朝著許褚和望了過去。


    這輛車,總不能瞞一輩子吧?


    下一秒,許挽挽就將摩托車的事拋之腦後,她小聲指揮應恕和封瀝,“一會兒多撿點嗷。”


    應恕和封瀝每人一隻小籃子,是用了兩天晚上,在許挽挽的要求下,做成的籃子。


    “許挽挽,你是想再一次肚子疼?”封瀝拉著張臭臉,“前幾天偷吃棗子肚子疼了半天,你一點教訓都不長?”


    許挽挽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封瀝,我一會兒把棗子全都塞給你吃,等著吧。”


    話音一落,許挽挽就像一隻小猴子,靈巧爬上了棗子樹。


    封瀝用胳膊肘懟了應恕一把,“你不是最護著她嗎?她又要吃肚子疼,你不阻止她?”


    “她這次不會吃。”


    “啊?不吃她摘棗子幹什麽?”封瀝翻了個白眼,“你對她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她大半夜還會偷摸扒拉糖吃,能忍住不吃棗子?”


    “我給棗樹灑了藥。”


    封瀝:“……”


    “無公害防蟲藥,摸到聞到沒關係,不吃就不會有事。”


    應恕用最無害的表情,吐出令封瀝最無語的話。


    “許挽挽……還不知道?你不怕她上去偷吃?”


    “嗯,她吃東西講究,不洗幹淨不入口。”


    “……”


    封瀝仰頭,看著樂嗬嗬摘棗子的許挽挽,心底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


    忙活大半天,她一顆都吃不了。


    一會兒,不會揍應恕吧?


    -


    “不用變道,我知道爸爸不會去廠子。”


    許承坐在許褚和的後座,隻是拽住了他的外套,不肯環住他的腰,二人中間也隔著一寸的距離。


    涇渭分明。


    客氣疏離。


    許褚和把摩托車騎到田間,在沒有人煙的小路上停了車。


    抬腿邁了下來。


    許承緩了緩,忍住腿軟,也跟著下來。


    “說吧。”


    語氣煩躁。


    沒有多少耐性。


    許褚和下意識從口袋摸煙,意識到他從不在戚琉璃麵前抽煙,平時抽煙隻會在廠子裏,現在身上沒有帶煙。


    “我知道爸爸曾經的事,也知道原家兄妹的身份。”


    許褚和轉過身,垂眸盯著許承,語調平直,“所以?”


    他相信小女兒的奇遇,也不否認兒子有某些奇遇。


    但,威脅他這個當爹的?是不是太嫩了?


    許褚和和許承對立,相比之下,許承確實更顯稚嫩。


    不單單是年紀。


    “我希望能利用爸爸的資源。”許承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野心,“我不想慢慢來。”


    他不希望像上輩子一樣,許褚和的東西他一樣都沒能用到,甚至要因為許褚和曾經的身份,吃盡苦頭。


    許褚和輕笑一聲,抬手捏住許承的下巴,彎腰沉聲,“兒子,你還小,懂嗎?好好學習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笑意不達眼底,盡是威脅。


    “我會好好學習。”許承麵色平靜,盡管下巴被捏的生疼,他也沒任何閃躲,“我會讓媽媽開心,但,我需要爸爸的支持。”


    許褚和冷笑一聲。


    “好啊。”


    “放假迴學校,我給你轉學到省城,能做到什麽地步,是你的事。”


    “既然想得到我手裏的東西,那就端正你的態度。”


    “該給你的,我自然會給。”


    許承鬆了一口氣,隻要他運用得當,他能比上一世更快得到他想要的。屆時,他能護住他想護住的一切。


    許褚和轉身時,許承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衝著他的背影,“妹妹……也會這樣嗎?”


    許褚和腳步一停,緩慢轉過身,睨著許承,“她為什麽會和你一樣?”


    許承臉色微微發白。


    許褚和許是發了善心,又或者是怎樣。


    他走到許承身邊,給他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語氣溫柔,“許承,你就不應該出生。”


    許承垂下睫毛,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


    他也相信,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聽到。


    整理好許承的頭發,許褚和拉起他的胳膊。


    “走吧,帶你去趟縣城,至於晚上,知道該怎麽跟媽媽說,對嗎?”


    許承低著頭,跟上許褚和的腳步,淡淡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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