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恕哽了一下,略彎下腰,溫柔擺正許挽挽的小包:“法律,會懲治罪惡。”


    封瀝有點沒跟上應恕的意思。


    根據他對應恕的理解,應恕不是個‘聽天由命’‘遵循正義’的人。


    那時候,他爸媽還活著,應恕的爸媽也還在,隻是應恕的媽媽從來不管他。應恕好多次跟野狗搶吃的。


    那次,應恕的媽媽當眾揍應恕,罵他跟狗搶食物,還質問應恕她有虧待他嗎。


    那時候,應恕比他慘多了,他家是窮,但他爸媽好歹拿他當孩子對待。


    也是那天,他出於好奇,跟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應恕走了五裏地,到了小林子裏。


    他親眼看到,應恕徒手抓蛇,眼也不眨的用石頭砸碎蛇的腦袋,破開蛇的肚子,生吃蛇肉。


    嚇得他手腳冰涼,想離開,但腿軟到怎麽也挪不動腳步。


    於是,他看著應恕吃完了蛇肉,又徒手刨了個坑,垂著頭,將蛇皮和砸得稀碎的蛇頭埋了進去。


    應恕站起來,麵善乖巧的臉上毫無表情,輕輕道了一聲謝謝。


    封瀝以為到此為止時,應恕又爬樹掏了一窩鳥蛋,點了一把火,烤了吃,剝開的蛋殼都堆在了蛇的‘墓穴’上,然後埋起來,像是在感激蛇給他貢獻的一頓飽餐。


    想到這裏,封瀝後背一涼,看應恕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應恕側過頭,看向封瀝,眉眼溫和,“有事?”


    封瀝搖了搖頭。


    應恕不知道也不在意封瀝的想法,依舊動作輕柔,給許挽挽整理衣領。


    許挽挽目光一直落在張翠花和張小米身上,如果不是應恕在給她整理衣服,她能直接竄到倆人跟前,麵對麵看戲。


    “應恕,還沒有整理好嗎?”許挽挽有些急了。


    應恕緩緩抽迴手,那一刹,許挽挽像一隻小猴子,竄了出去。


    應恕:……


    封瀝:……


    “怎麽感覺她才應該屬猴?”封瀝默默出聲。


    應恕瞅了封瀝一眼,朝他走近兩步,差一點就和他貼在一起,嚇得封瀝連忙後退一步,花容失色。


    “你幹什麽!”


    應恕眉心微蹙,“跟你商量個事。”


    兩人嘀嘀咕咕時,許挽挽已經占據了最佳看戲vip位置,欣賞張翠花和張小米聲情並茂的討伐。


    張翠花和張小米口幹舌燥,但許挽挽一家三口各個麵無表情,看她們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許褚和!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張翠花嗓門極大,她旁邊的張小米忍不住哆嗦一下。


    “你不是我親娘。”許褚語氣沒有起伏,“我們簽過了斷絕關係書,你這種行為,在法律上,可以當做擾民處理。”


    張翠花聽到法律二字,恨不得撓死許褚和。


    她小兒子未來可是做大生意、幹大事的人,竟然硬生生被許褚和毀了!


    “你趕緊把我兒子從監獄弄出來,不然我就天天過來,我讓你從鎮上抬不起頭!”


    張翠花惡狠狠威脅,仿佛她真的擁有做到的實力。


    許褚和氣笑:“把你兒子弄出來是不可能了,但我能把你送進去。”


    眸底不覺閃過一道厲色。


    “你——”


    張翠花瑟縮一下,梗著脖子用食指衝著許褚和指指點點。


    “你就是個畜生!你媳婦也是個沒大沒小不知道孝敬婆——”


    許褚和打斷張翠花,麵色不虞。


    “首先,我們在法律關係上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人。”


    “其次,社會關係中,我們除了受害者和罪犯母親的身份,沒有其他關係。”


    “如果你不想涉嫌辱罵和人身攻擊被帶走,那就閉嘴。”


    張翠花張了張嘴,瞪著眼睛還想說什麽。


    許挽挽截住張翠花的話,小手一指,在張小米和張翠花身上一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拆穿,“她偷了你唯一的金戒指。”


    許挽挽掂了掂腳尖,眼神期待,等著張翠花和張小米打起來。


    果不其然,聽到許挽挽的話,張翠花望向張小米,沒有錯過張小米驚慌的神情,心底忍不住信了許挽挽的話。


    “好哇!你個婊子,竟然敢偷我的金戒指!我缺你吃的還是缺你喝的了?”


    張翠花伸手去扯張小米的頭發,仗著當了幾十年潑婦,各種撓人抓頭發技巧輪番上陣,對麵的張小米完全不是對手。


    張小米被扯得頭發疼,不停求饒,“娘!娘別打了!我還懷著飛龍的孩子呢!”


    聽到‘孩子’,張翠花恢複了理智,望向張小米的肚子,這裏邊可是她的小金孫。


    張小米眼神淬了毒,指向許挽挽,“娘,她一個小孩子胡說八道,你可不能信,咱們今天來是為了救出飛龍,可不能被她騙了。”


    張翠花盯著張小米,想到自己的兒子,先壓下了心底的不滿。


    她想著,等救出小兒子,生下小孫子,她一定讓小兒子休了這個不懂事的兒媳婦!讓她吐出她的金戒指!


    許挽挽撇了撇嘴,對於‘潑婦打架’意猶未盡,還想說幾句挑撥一下時,被許褚和提了起來。


    “許挽挽,你給我老實點。”許褚和手臂托著許挽挽,頭疼警告。


    他這閨女嬌貴得不得了,容易受傷,但偏偏是個愛惹事兒的。


    按照現在的家庭條件,根本護不住這鬧騰的臭丫頭,必須得……


    許褚和心底歎氣,本來已經脫身,可不得不再迴去。


    想到這些,許褚和抬手扯了扯許挽挽的小臉,眸底意味不明:“你可真是個小祖宗。”


    許挽挽點頭,她可是活了好久好久的碗碗,當然是小祖宗。


    許褚和見許挽挽點頭,忍不住寵溺勾唇,笑罵:


    “傻丫頭。”


    得護著啊。


    不然,被有心人利用可怎麽辦?


    “許廠長,我和婆婆來不是為了吵架,也不想和你們關係鬧僵,我們隻想救出飛龍。”


    “我們知道他以前做了不少錯事,但是他心是好的,更何況你們曾經還是兄弟。俗話說,兄弟如手足。”


    “不看僧麵看佛麵,二哥,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張小米一通話情真意切,眼淚掉了一串,掀著通紅的眼,衝許褚和輕眨,最後一句‘二哥’更是婉轉。


    戚琉璃往許褚和身邊擠了擠,手放到許褚和腰上,狠狠一擰,無聲抱怨著他的招蜂引蝶。


    許褚和輕笑出聲,對麵的張小米以為是自己的魅力,於是哭得更厲害。


    “二哥,你就幫幫我吧!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此話一出,戚琉璃又狠狠擰了許褚和腰間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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