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和停下摩托,扶著戚琉璃下車,隨後將許挽挽抱在懷裏,而應恕直接躍下了摩托車。


    戚琉璃忍不住提醒,“下次別這麽莽撞,你還小,摔斷腿怎麽辦?真是讓人不省心。”


    應恕乖乖點頭,心中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格外喜歡這種算不上批評的批評,他想,戚琉璃大概是最合格的母親。


    戚琉璃不知道應恕所想,從牆縫裏摸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鎖著的大門。


    門內院子一片狼藉,屋中門大開,桌椅淩亂倒在地上,摔碎的碗,推倒在地的櫃子,散落一片的衣服,無一不彰顯著偷盜者的窮兇極惡。


    戚琉璃眼眶一紅,肩膀突然被摟住,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這些東西砸就砸了,你和挽挽沒事就好。”溫和的聲音包裹著無限的溫柔,“這件事處理完,我帶你去城裏買金項鏈和金手鐲。”


    戚琉璃破涕為笑,輕輕錘了許褚和一拳,“省著點錢花,三萬塊的摩托車被偷了,家裏又遭了賊,你再給我買金項鏈和金手鐲,咱們全家喝西北風活著?”


    許褚和扯唇,眸底氤氳著笑意,“不至於,許廠長掙錢能力很強。”


    “哼!”


    許挽挽撇開腦袋,視線正好與應恕相撞,她拍了拍許褚和,“應恕,抱。”


    說著,許挽挽衝應恕伸出胳膊。


    許褚和眸子微眯,目光在應恕緊繃的小臉上看不出端倪,便將許挽挽遞了過去,然後專心抱著戚琉璃安慰。


    許挽挽攬住應恕的脖子,在他不算廣闊的胸膛裏扭了扭小身子,調整好姿勢,自在得很。


    應恕則努力維持著力氣和動作,以確保許挽挽不會摔下去,也不會難受。


    “許二哥,你家這摩托不便宜吧?是不是得大幾千塊錢?”


    村民們唿啦啦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問起許褚和辦廠子掙了多少錢。


    許褚和將戚琉璃環在懷裏,但姿勢沒有過分親密,將許挽挽和應恕拉到他身旁,撐起保護者的姿態。


    “摩托車是借的朋友的,至於多少錢,我也不太清楚。”


    許褚和沒有什麽耐心,眼前這群人都是湊熱鬧,或者摻和事才來,他也沒必要交底。


    “許廠長肯定是掙了不少錢,就是不願意說!”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扯了一嗓子。


    “許廠長還怕我們搶你的呀?哈哈哈……”


    “許廠長這是發達了,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了唄!”


    “許廠長做人可不能忘本哈哈!”


    許挽挽小眉頭輕挑,趴在應恕耳邊,“他們在眼紅爸爸會掙錢。”


    應恕看著許挽挽黑黝黝的眸子,驚訝於她的通透,淺淺應了一聲。


    許褚和懶得計較這些似是而非的嫉妒話語,他扶著戚琉璃,“你進去坐會兒?處理完這件事,估計要小半天。”


    戚琉璃搖了搖頭,紅著眼眶,美而妖,妖而不媚,許褚和眼神暗了暗。


    “村長,張翠花和許飛龍什麽時候過來?”許褚和凝眸望向一直不出聲的村長,“我已經找到了確切證據,證明是許飛龍偷竊,如果張翠花還沒來,那就報警處理。”


    村長黑著臉站了出來,許褚和的話,分明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枉他昨天跑去鎮上跟他商量村裏建廠,不能有汙點的事。


    “褚和啊,叔昨個兒不是跟你商量了嗎?咱們村要建廠子,這可是大家夥的發財路,咱不能因為一個賊,就白白扔掉這個機會啊!”


    村長話音一落,村民們紛紛附和,畢竟村裏建廠子的事,直接影響的就是他們的收入,誰不想多掙點錢?誰不想在家門口掙錢?


    “許廠長,你不能自己發達了,就不管我們這些鄉親們的死活啊!”


    “不就是丟了點東西嘛?要是害的村裏人都沒了活路,許褚和你就是罪人!”


    “許廠長你都買得起摩托車了,竟然還在意那麽點錢,摳門都沒你這麽摳的!”


    “許褚和,你不能報警!”


    “對!不能報警!不就是一點錢嗎?許褚和你又不缺錢!”


    一聲一聲討伐,將許褚和推到村集體的對立麵。


    許褚和眼底冷漠,麵上仍舊和顏悅色,輕拍戚琉璃的肩膀,安慰她。


    “褚和啊,報警就算了,再說了,許飛龍可是你親三弟,你還能把他送到牢裏去?”村長和稀泥,“這樣吧,我讓他給你道個歉,剩下的事,你們許家關起門來解決。”


    村長當了幾十年村長,最擅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損失,不是他承擔,他自然願意碰碰嘴皮子勸人。


    “既然村長也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決方法,那我還是報警吧。”


    “不行!”


    人群外,張翠花尖銳的聲音刺破而來。


    引得村民紛紛望過去。


    張翠花兩條腿捯飭的飛快,皺皺巴巴的臉一片猙獰,張牙舞爪衝過來。


    “許褚和!你要是敢報警,你就是不孝!我不許你報警!你個沒有教養的東西!親弟弟你都敢出賣!”


    戚琉璃默默靠緊許褚和,想給他點溫暖。


    許褚和眼底除了諷刺,就是對戚琉璃主動的滿意。


    他環住戚琉璃的腰,沉下聲,“許飛龍惡意偷竊六百五十八元,已經構成了犯罪。”


    “他是你弟弟!一家人算什麽偷!他是在借你的錢!”


    張翠花尖銳反駁,黑朽的臉耷拉的很長。


    “我看你就是被這個狐狸精迷了眼!”張翠花指著戚琉璃,惡意滿滿,“她就是個狐狸精!攪得家宅不寧!她還生了一個傻子!你——”


    “夠了!”


    許褚和冷聲打斷張翠花的惡意謾罵,樸素的衣著包裹著他的強勁,壓得眾人不敢直視。


    “錢是許飛龍偷的,偷完錢當天,他去了白房子和七大街。”


    “我鎮上和城裏都有朋友,他們拍了照留了證據,並且能夠提供人證。”


    張翠花一聽,慌了神,臉色慘白,“他是你弟弟!就是借了你幾百塊錢花,你怎麽這麽小氣!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村民們聽到‘白房子’和‘七大街’,瞬間明白了許褚和的意思。


    ‘白房子’是鎮上的一處暗門子妓院,人盡皆知。


    ‘七大街’是城裏的棋牌賭坊一條街,也是青陽縣的特色,隻不過這兩年嚴打,‘七大街’從明麵上轉到了暗地裏。


    曾經有句話形容這個盛況:白房子和七大街,隻有兩種人不會踏進——孩子和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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