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北冥龍和獬豸獸已經被冷風吟和墨蕭誅殺,畢節鎮比之前熱鬧了不少,街上人來人往,原本關閉的店家也盡數開門。


    墨蕭趕到餘華的藥鋪,見他正在抓藥,神采奕奕,似乎遇見了什麽好事。


    見墨蕭出現,餘華立刻上前,行了一個大禮,“墨少俠,感謝您救了全鎮居民,餘華在此謝過!”


    墨蕭心想:這餘華並未去過極寒之地,怎知我和天尊殺了兩隻神獸?


    正欲開口,餘華又說:“您吩咐餘華的事,我已盡數辦妥,所有病患都已經治好,未收分文!”


    墨蕭心中大喜,拱手行禮,“墨蕭在此謝過餘前輩!”


    餘華趕快攙住墨蕭,“墨少俠這是折煞餘華,您法力高深,斬殺上古魔獸,又清除了鎮上水井裏的瘟毒,是全鎮人民的恩人……”


    “等等!”墨蕭打斷餘華,一臉疑惑,“你怎知我斬殺了上古魔獸?還有,我並未清除水井裏的瘟毒,這消息從何而來?”


    餘華愣了愣,“墨少俠難道自己忘了?您派另一少俠來畢節鎮,用靈丹妙藥清除了水井裏的瘟毒。斬殺上古魔獸的消息,也是他告知我的!”


    墨蕭心中一稟,想那人到底是誰?如果是邪言,他是魔族中人,為何要救全鎮居民?如果不是他,還有誰知道我去了極寒之地的事情?


    餘華繼續說著:“墨少俠,看您年紀二十出頭,竟然能連續斬殺兩隻上古魔獸,法力之強聞所未聞!您將來一定大有作為,餘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墨少俠答應!”


    墨蕭輕輕一笑,“餘前輩盡管開口,墨蕭能辦到的,盡力而為!”


    餘華大喜,對著後堂喊了一聲“溪楓”,隻見一個瘦弱矮小的素衣少年怯生生的走出來。


    “快!快過來見過墨少俠!”餘華扯著少年的手臂,急急說著。


    那少年頗為羞澀,不敢抬頭,“餘溪楓見過墨少俠!”


    墨蕭看看餘溪楓,又看看餘華,問:“餘前輩,您這是……”


    餘華輕歎一聲,“墨少俠,這是鄙人獨子餘溪楓,小時候上山采藥,差點被野獸叼走,幸虧被砍柴的夥計發現,救了他。自此,溪楓膽小如鼠,唯唯諾諾。餘華不懂靈山的規矩,但知道墨少俠法力高強,宅心仁厚,溪楓若是能拜您為師,學得防身法術,今後也能挺起腰杆做人!”


    墨蕭聽到此處,慌忙搖手,“不不不!餘前輩您這是折煞晚輩,墨蕭乃靈山末代弟子,哪裏有資格收徒。再者,入我靈山,需精挑細選,層層考核,征得掌門同意,方能拜入靈山。此事有違靈山門規,墨蕭決不能答應!”


    餘華噗通跪在地上,大聲哭訴:“墨少俠,您也看見了,我家溪楓這個樣子,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如若有一天我去了,他肯定會餓死!墨少俠,您宅心仁厚,發發慈悲吧!”


    墨蕭大驚,扶起餘華,“餘前輩,您這一跪真是折煞晚輩,墨蕭不能違背門規,隨意收徒。既然您如此懇求,就讓溪楓跟著我迴靈山,待掌門和師傅同意,便可拜入靈山門下!”


    餘華大喜,拉著溪楓跪下來,“快!快謝過墨少俠!”


    餘溪楓聽話的磕了一個響頭,“謝過墨少俠,謝過墨少俠!”


    墨蕭心中窘迫,急忙將兩人扶起來,“餘前輩,溪楓今年貴庚?”


    餘華道:“金元二十年生,到今日剛剛十八歲!”


    墨蕭拍拍溪楓的肩膀,“墨蕭大溪楓兩歲,今後我們就以兄弟相稱,溪楓叫我大哥,我叫溪楓小弟,如何?”


    餘華大喜,“這當然是極好的!溪楓能得墨少俠這位大哥,今後必定有所作為!”


    墨蕭微微一笑,“我靈山弟子,除魔衛道,受人擁戴,溪楓若是拜入靈山門下,自然是大有作為!”


    餘華頻頻點頭,“今日大喜,餘華為墨少俠設宴,暢飲一杯!”


    墨蕭急忙搖頭,“餘前輩,如今裂天紀已經出現,妖魔橫行,墨蕭需趕往靈山,為門派出力,耽誤不得!”


    餘華點頭,從後堂拿出一個厚重包裹,遞給溪楓,“既然如此,溪楓便與墨少俠一同前往。今後,要仰仗墨少俠,多多擔待!”


    說著,眼中噙滿了淚花。


    墨蕭微微點頭,“請餘前輩放心,隻要墨蕭有一口氣在,就一定保護好溪楓的周全!”


    餘華欠身,拱手行禮,“餘華謝過墨少俠!”


    墨蕭拱手迴禮,“那我們就此別過,若有機會,必定帶溪楓來看您,告辭!”


    說著,拍拍溪楓的肩膀,示意出發。


    溪楓眼裏含著淚,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楓兒拜別父親,將來若有機會,再來孝敬您!”


    說完,起身,快速追上墨蕭。


    餘華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墨蕭和溪楓,眼淚落了下來——世事莫測,日月飛梭,誰知又到何年,才能見到溪楓?


    ·


    離開畢節鎮,墨蕭和餘溪楓往西走去。按照來時路程,趕迴靈山隻需三日,如今帶了餘溪楓,步行緩慢,隻怕是要走十餘日。


    行至一處驛站時,墨蕭和餘溪楓點了茶水和點心,稍作休息。


    不料,隔壁桌上端端坐著一位黑衣少年,此人正是魔界少尊邪言。


    “真是冤家路窄!”墨蕭低聲咒罵。


    邪言湊過來,邪魅一笑,“我們是冤家麽?我們是敵人才對!”


    墨蕭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邪言又繼續開口:“怎麽?不該感謝我?”


    “感謝你什麽?”墨蕭冷冷迴應。


    “如果不是我通風報信,冷風吟早就命送黃泉了!”邪言似笑非笑,“你英雄救美,她必定芳心暗許!怎麽?還不謝我?”


    墨蕭抬眼看他,言語冰冷,“無需你多言,我也能找到極寒之地!”


    “是麽?”邪言劍眉一揚,“那麽清除畢節鎮裏的瘟毒,解救整個鎮上的居民,這你不應該謝我麽?”


    墨蕭一怔,“是你做的?”


    邪言點頭,“沒錯,是我!”


    墨蕭有些驚詫,“你是魔族中人,不濫殺無辜已是慈悲,為何要救畢節鎮的居民?”


    邪言搖搖頭,輕歎一聲,“墨蕭啊墨蕭,在你眼中,魔族中人就該濫殺無辜無惡不作麽?”


    “難道不是麽?”墨蕭反問。


    邪言冷哼一聲,“你自小在靈山長大,從小灌輸正邪之分,當然認為魔族無惡不作,卻不知正派之人也會濫殺無辜!”


    “胡說!”墨蕭一拍桌子,厲聲嗬斥,“我正派人士除魔衛道,光明磊落,豈會做出如此勾當?!”


    這一舉動,嚇得餘溪楓扔掉水杯,瑟瑟發抖的躲在桌子下麵。


    邪言瞥了餘溪楓一眼,哈哈大笑,“你這麽激動做什麽?瞧瞧,把這位小兄弟都嚇壞了!”


    墨蕭平息怒氣,將餘溪楓拉出來,“溪楓,別怕,有我在!”


    餘溪楓看看墨蕭,又看看邪言,瑟瑟發抖的重新捧起水杯,轉向別處,生怕看到兩人爭執。


    邪言指著餘溪楓,說:“墨蕭,我問你,如果這位小兄弟因為害怕,誤殺了路人,請問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墨蕭一怔,“初心不壞,自然是好人!”


    邪言繼續問:“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路人的子女前來尋仇,又殺了這位小兄弟,請問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墨蕭一時語塞,不知作何迴答。


    邪言微微一笑,“你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如何辨別正邪?”


    墨蕭怒目圓睜,“我是正,你是邪,無需分辨!”


    “是麽?”邪言站起身,指了指身後的畢節鎮,“我是魔族中人,救了鎮上的居民,他們不知道我是正是邪,卻知道我是救命恩人,又如何分辨正邪?”


    墨蕭沉思片刻,說:“你雖救了畢節鎮上的居民,實為籠絡民心,設立圈套以奪天下,初心為邪便是邪!我斬殺上古魔獸,拯救天下蒼生,初心為正便是正!”


    邪言淡淡一笑,“星辰飛落,日月如梭,對於凡人來說,一生何其短暫,他們看不清世事變化,隻道誰能保他安生,便是人間正道!小善也是善,不問緣由,不訴因果!”


    墨蕭一時語結,“我說不過你,無論你做了多少善事,隻要做一件惡事,我便與你決戰到底!”


    邪言起身,雙手抱拳,“在下奉陪!告辭!”


    說完,扔來一封書信,迅速離開。


    餘溪楓湊過來,輕聲問:“大哥,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墨蕭拍拍餘溪楓的肩頭,不知如何迴答,心中感歎:邪言身為魔族,卻做了許多善事,常人不知他來曆,自當他是好人?這世間真真假假,又有幾人能分得清楚?


    他拆開邪言留下的書信,裏麵是一張草圖,指向西方的“巫彌之海”。草圖下方寫著一行小字——魔尊已至此處,你派高手被困,危在旦夕,速速營救!


    墨蕭一驚,想到木族神獸畢方鳥就在“巫彌之海”,仙台、玄境、天源三派掌門和眾弟子已於十日前趕去此處,倘若真如邪言信中所言,三派掌門和眾弟子應當是中了魔族的埋伏,情況危急,需速速前往營救!


    墨蕭寫了一份書信交給信使,讓他送迴靈山,讓天尊和掌門做好應援,自己帶著餘溪楓,向西方“巫彌之海”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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