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穀。顧名思義。如入黃泉。你們,此行隻為殺魔。殘害同族,我新火有權。就地格殺。”


    帝覺歌說完後,便出現在了故源長長的道路之上。


    緩緩朝十裏盡頭外,城門走去。


    “跟著我。空間傳送不適合送你們出城。我親自恭送諸位義士出城。”


    他聲音輕顫。情緒表情緬懷,而不舍。忍痛輕聲說出。


    十萬人,小的。年輕的,成熟的。


    稚嫩的,老成的。皆是跟在他身後,浩蕩朝城門走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此時神聖,莊嚴肅穆。不可驚擾,打破。


    郎朗長街,鋪子前麵兩排人不太多。全都緩緩注視,望著前行的後輩。


    心中都在默默為他們祈福。願後血長存,砥礪前行。無危無懼,無畏艱險。烈血永存。永世……不滅。


    十裏大路,十萬人走了許久。街頭披上了紅綾,古道秋風緩慢吹起。似號角衝聲,又像是悲嗚怒愁。


    “開,城門!”


    帝覺歌高聲唿喊。


    遠天空中烏雲頓散,天際白光初顯。烈日照進了深荒,擊碎了一角黑暗。


    “出城!”


    帝覺歌站到一旁。讓開了大道。他並沒有站到城牆上,或高踏在空。


    而是靜立門的一則。努力清清楚楚的記住每一張麵孔。


    直到最後一刻,一人離去。走的很遠,城門才緩緩關上。


    “黃沙射影。諸子百邪,長路坎坷。”


    一道聲音響起。帝覺歌猛的迴頭,說道“師傅。真的不舉城退撤五十萬裏,為他們打開間通道嗎?”


    帝青冥搖搖頭。迴道“退的不是五十萬裏。是心。


    倘若有一天我們退無可退了,該往何退?覺歌。那,也是咱們的。”


    帝青冥手指著城牆上。平靜的望著帝覺歌。


    帝覺歌抬頭,望了望被圍起來了的那道堅固高牆。


    一切都顯得那麽苦味橫生。這堵堅固,強大的高牆。明明是為了守護,庇佑。


    在此刻,卻又顯示著我們的弱小。脆弱。


    “師傅。那兒……遲早會迴家的。”


    帝青冥笑了,沒有再說話。


    它會迴來的,並深擁我們。溫柔,溫暖。一切必將都會重新歸始。


    ……


    風掃黃沙孤魂處,黃泉含笑笑九幽。年歲漫漫驚鴻宴,有家終又似無家。


    “跟著他們走,應該不會走錯吧?”


    蘇辰迎著漫天飛舞黃沙,站在沙丘之上。看了眼新火城,城門那個位置。


    心中不由想到起初兩人,一牛一馬在荒漠裏逃命,缺水的那段日子。


    胖叔……他們不會像你一樣。不認識路。也全都是個路癡吧?不過雖然你是個路癡。怎麽又會那麽清晰的記得新火城的位置呢……


    既然一次都沒走錯。可為什麽……還是死了。你真是個笨蛋。


    重新迴過頭,蘇辰一滴眼淚順著臉。滴滾落進了身下黃沙。


    從衣袍上撕下一片布匹,係在了臉上。蘇辰緩緩朝已遠去的龐大隊伍跟了上去。


    “胖叔。這次,曬不黑了。”


    ……


    黃泉穀。因崩天大戰而得名。


    那一戰人族逝去百萬義者,方才守住當時岌岌可危局勢。萬裏長城。


    可,終究在悠久歲月之中還是被衝破了。哪怕日夜堅守。再堅固,牢固的防禦也有被殺穿的一天。


    那近百個日夜,長城斷滅。在驚聲哭喊,淒厲尖叫奔逃中。山河破碎。榮光繁華,幻化泡影。古道,老城,長街。數不清的生靈,歸為塵埃。


    “你丫的鄭天青。千萬不要讓小爺逮著你。不然,我非得喂你兩斤沙子。不!至少得要三斤。你奶奶個雞腿的。”


    冉星河一邊口吐芬芳,一邊運轉功法抵擋黃沙之中一波又一波的熱浪。


    他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臉上傷痕累累。哦不。應該說是全身傷痕遍布,青一塊紫一塊。


    連衣袍都少了大半截。很難想象得出,昨晚他到底是經曆了多麽痛苦的一場大戰。


    “喂!後麵的。修為弱的都走快點!他們境界高的先去前麵探探路。”


    一道聲音不耐煩的響起。催促道。


    “哎你妹的。我說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們都不停不歇的走了三天兩夜了!不知道咱們後麵的全是半步靈輪嗎?最強的不過三境初期。”


    那人表情痛苦,埋怨的說道。


    剩餘的人也都緊跟著開始了大聲苦訴。


    “是啊!這位北域的師兄。我真的走不動了,實在是太累了!”


    說完,那名才十二、三歲的少年徑直躺在了沙地上。


    嘴巴幹的直發苦,這鬼天氣。一天兩個樣!誰能受的了啊。


    “大哥。這白天的太陽能活活把人曬死!一旦臨近黑夜卻又森冷無比,凍得全身上下骨頭都酥了。我說咱們能不能歇歇啊?!再這麽下去,我估計還沒見到那所謂的魔。就已經被活活給熱死,凍死了!”


    “是啊。這位師兄。你修為高深。尚不懼這熱浪,冰寒。可我們這些人之中最強的也不過是靈輪境初期啊。”


    “剩下的都是半步靈輪境。最多的還是後麵那群,才造骨境圓滿的!還有那群道修,陣修。甚至是符修。再不歇歇真的會死人啊!不信你看,此刻大家都是運轉著功法的。自從出了新火城,三天兩夜。整整三天兩夜從未停止過啊!”


    突然一道目光望向一旁的蘇辰。嘟囔了幾句“全都是放屁。這就有個蒙著臉的小子,分明才造骨初期!三天兩夜的蒙著個臉,舍都舍不得摘開半下。是見不得人,還是怕把自己這朵花給曬蔫了。”


    蘇辰頓時無語住了。我隻不過是怕被曬黑而已,你才是朵花。背著個大大的草帽,卻不戴上。你是不是有病?


    心裏越發好奇。伴隨著越深入白晝越熱,夜更加寒冷。那黃泉穀……到底是什麽地方。


    先前催促一眾的那人,目光掃過後麵一千多人。又看了看在前麵,那遠方停下的七十多支長長的隊伍。


    悠悠一歎。到底是怎麽了?為何會突然兵發黃泉穀。為什麽要帶領他們入黃泉。若是出了些許意外,注定十死無生呐。


    十萬人,整整十萬人族的新血。他們要是全部葬身,那我們在未來的頂梁之柱。將要折去半數之多。


    “雨兒。休整一日。”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在祈秋雨腦海。他為之一愣,後壓下內心激動。開口說道“休整一日。明天出發。”


    眾少年少女們聞言紛紛如釋重負。大多都毫無顧忌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不過僅片刻又立即彈射而起!


    “哎喲我的媽!這……這沙。真他娘的燙屁股!”


    “哎喲!我的屁股!”


    “這什麽鬼地方啊。坐又坐不得,躺又躺不得!難道讓我們一直傻站在這烈炎之中。曬成人幹嗎?哪個修煉陣法的好師兄。好師姐。有沒有什麽辦法啊?弄個雨。實在不行搞片沙遮住這太陽也好啊!”


    ……


    另一處隊伍之中,冉星河滿臉賤兮兮的傻笑。


    “一群二貨!把這沙刨開不就行了嗎。”


    他一邊自言自語的癡笑。一邊格外賣力的挖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沙洞口圍過來了好幾人。他們個個表情奇怪。眼神古怪地盯著依舊我行我素,不停奮力挖沙的冉星河。


    一人不小心踩了一小撮沙掉了下去。察覺到身後洞口異樣,冉星河咧嘴一笑。一群傻子,怎麽樣?全都被我的聰明才智所折服了吧!哼。


    他沾沾自喜的轉身抬臉朝洞口望去,剛想炫耀一番。結果猛地,突然笑容僵硬住了。


    “小子,你一直挖呀挖,你在挖什麽呢?這兒是不是有寶貝?”


    “是啊,我都看你挖了好久了。可這也沒挖出什麽啊。你到底是在玩什麽新花樣?”


    “嘶……哎,你們說這小子會不會想要設計陷害我們啊?”


    劍宗好奇不解的那幾人開口問道。


    冉星河局促不安。那凝固住的笑容變幻來變幻去。忐忑開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啊哈哈。原來是劍宗各位英俊瀟灑的師兄啊。我這是嫌他們吵,特意挖的一個洞。在裏麵也好休息不是。”


    劍宗那八個人之中,那七個靈輪境頓時無語住了。


    另一個命魂境存在笑了笑。說道“咱們也挖吧!剛好修煉劍訣需要安靜。實力強上一分,在這荒蕪之地也多一分生存的機會。”


    “好!”


    七人聞言轉身瞬間開挖。


    獨留冉星河呆木偌雞的愣愣望著沙洞口。反應過來的他頓時聲音極低,極低的碎碎念念。“小爺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特意的,遠遠的離你們隔了好幾百米。還能被你們這幾個牲口發現!”


    不大一會兒。他隔壁那已然挖好的幾個沙洞之中,傳出一道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師兄。你說陳大賴皮他這麽笨,怎麽生下來的私生子會這麽聰明?”


    “這……我想應該。可能是負負得正吧!”


    ……


    “師兄。剛才那個師姐的陣法好厲害!居然讓原本狂燥炎熱的溫度降下來了。”


    “嗯。三列之陣,真讓她有充裕的時間布置。我恐怕也會頭痛。”


    冉星河聽了頓時被氣得一身氣息外放。頃刻之間黃沙傾泄,把他深埋在了五米深坑。


    我說……我怎麽會感覺越挖越涼快。怪不得!原來是因為有人布置陣法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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