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姝做了半天,又哭了一場,哭到兩眼紅紅,收拾出來兩幅字畫,拿著過來拜謝裴芩。


    裴芩不在家,君夙雪接待的她,「年前年後這一段時日,將軍特別的忙,衛大小姐來的不巧,將軍這會在製造局呢!」


    「是我貿然上門來打擾了。」衛姝歉意道,說著把兩幅畫放下,「承蒙將軍不棄,贈我畫像。這兩幅畫放在我這也無用處,就贈予將軍,聊表我感激之情。」


    君夙雪看了下那精緻的錦盒,兩幅怕都是名畫。將軍所有時間都恨不得掰開來用,根本沒有多的時間去學書法,她自己不止一次說過不懂那玩意兒。這兩幅字畫……君夙雪沒有收,「我們將軍幫衛大小姐,也是幫這一份情深。不必言謝!這謝禮就更不必了!我們將軍做事,從不求迴報!」


    衛姝卻執意留下,「是我一份感激之情。」


    君夙雪看著,就暫時收下,「待侯爺和將軍迴來再定奪。」送了衛姝出去。


    裴芩一直到很晚才迴來,晚飯都是在製造局用的。


    她還不知道消息,外麵街道上已經直播了出去,衛姝又上門了,還是在裴芩不在家的時候。什麽目的?已經剛死了男人的寡婦,就出來溜達,外麵流言紛紛,都不知道避嫌,還說什麽貞潔!?


    另一邊的人就跳出來,說衛姝是去拜謝的,收到了畫像,理應上門道謝,以表重視。不是什麽人都能求到裴將軍的畫的!


    裴芩看兩幅畫,雖然她都不懂,但看樣不像凡品,「看上就收了。」說墨珩。


    「說人還是說畫?」墨珩斜過來。


    「畫加上人。」裴芩迴他。


    「對畫沒興趣。」墨珩在帳冊上做好標記,合上帳本。


    裴芩陰測測道,「對人有興趣,那你就把人收迴來啊!」


    「人本來就是我的!」墨珩伸手把她拉進懷裏,貼近她的臉。


    「我說的是衛姝,你無理取鬧!」裴芩怒瞪他。


    墨珩卻把她抱進懷裏,跨坐在他身上,在她臉上輕吻,「那你說,是先奸後殺的好,還是死後奸屍的好?」


    裴芩嘴角狠狠抽了抽,「老娘把你先奸後殺了!」


    「好!隻要你還有力氣殺我!」墨珩笑著在她耳邊重重吻了吻,伸手解她的衣帶。


    兩幅畫有一幅之前在嵩山書院見她之後就給墨珩送過,裴芩讓人給退還迴去,「要給謝禮,就給銀子吧!我那一幅畫,少說三千兩!」


    君夙雪忍不住笑了笑,「是!將軍!我覺得還是拿錢比較好!咱們上下都缺錢!」


    張庚山就和九兒奶娘秦媽媽,拿著那兩幅畫去了衛家。


    等裴芩再迴來,倆人不辱使命,要來了三千兩銀子。


    「夫人不知道!那衛家說起來清貴,也是百年世家大族,但家中卻並不那麽富裕,這三千兩銀子都還不容易拿!是那個衛大小姐從陪嫁裏抽的!」秦媽媽迴來就繪聲繪色講給裴芩聽。


    「他們這樣的人家,財富都在藏書上。」裴芩卻並沒有如她那樣嘲笑。


    秦媽媽抿了下嘴,「夫人把他們想的太高了!他們是祖宗積業,子孫敗家。就算有那些藏書,估計也都長在家裏生蟲了!更有些念的書越多,那心越是陰險毒辣!手段也越高明,害人無形!夫人你就瞧好吧!」


    這個裴芩倒是贊同。


    看她點頭,秦媽媽這才微微放心,又忍不住暗示她,和墨珩關係好一點。別讓有些賤人鑽了空子!她們防著這邊,防不住另一邊了!


    鄭家的確已經急的不行了,過年謝怡和謝澤都沒有到鄭家拜年,就算斷親,也該見謝澤出門。沒見謝澤出門,而他們的人送信送不進去,求見也見不了。那衛姝已經開始行動了,年關正是好時候,謝怡這個時候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謝怡和謝澤都在小院養傷,往外送信根本送不出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隻兩個婆子每日過來伺候一二,也是敷衍了事。


    很快到了元宵節,製造局賣完新年最後一批煙花,終於稍稍清閑了下來,裴芩給他們放了五天大假,隨便吃,隨便睡,隨便玩!


    裴文東和常詠麟也收拾了出城,前往大興,去拜訪歐陽夫子,備戰春闈。


    謝怡和謝澤同時被帶出京城,從大興直接送離開。


    謝縣令做了多年縣官,也有些積蓄,隻當日縣衙最先被洗劫的,倆人逃命出來,也隻帶了些銀兩細軟。裴文東得知倆人有百餘兩銀子,沒有再施以援手,直接讓送走。


    馬車漸漸遠離京城,謝澤才真正的越來越恐懼絕望,「姐姐!我們該怎麽辦?」


    謝怡斷了一隻手,傷還沒好,臉色蒼白著,目光無神,「我也不知道。」裴文東明明那麽喜歡她,卻如此絕情狠毒。她好恨!真的好恨!她現在被她們害成了廢人,裴文東絕情的把他們送走,扔到救他們的地方,自生自滅!?這樣的情況,他們姐弟怎麽活!?


    沒幾天傳迴消息,謝怡謝澤在夜宿的時候逃跑了。


    裴文東聽兩人逃跑,頓時大怒,「怎麽迴事?連人都看不住!?」


    「少爺!不是我們沒看住,說是逃跑,也可以說是失蹤了!因為沒有人看到倆人的蹤跡,我們找了兩天,都沒找到線索!」送人的屬下迴話。


    裴文東擰著眉,「你們繼續找。」莫名失蹤,怕又是衝著長姐和長姐夫來的。


    墨珩得到消息,讓他們不用管這件事,專心備考。


    裴芩又接到衛姝的拜帖,她臨摹了安周原的畫像,請教裴芩畫技。


    蕭重華正在天策府拜見裴芩,跟著她學算術。


    「老子的畫技不外傳!」裴芩正一肚子火,這死孩子簡直蠢死了!多好懂的函數,她都教三遍了!


    蕭重華覺得好委屈,《三字經》剛勉強學問,就教他《中庸》,他能懂嗎!?不過也知道裴芩看他不順眼,在為難他,努力極力勤奮。聽君夙雪迴話,衛姝要拜見她。他眸光閃了閃。


    衛姝被打發走了,卻並不死心。裴芩命不久矣,她自己怕都不知道……還在吃藥,調養身子指望再生,真是可笑死了!


    正在她想出去祭奠安周原,和墨珩偶遇時,太皇太後傳來旨意,召衛夫人和衛姝進宮。


    裴芩挑挑眉,「難不成這衛姝也入了太皇太後的眼?」


    太皇太後卻是要給衛姝做媒人,說的還是皇室宗親,雖然是繼室,嫁過去卻是正妻,也不算辱沒她。


    但宮裏的消息很快傳出來,衛夫人和衛姝都婉拒了,因為門風嚴謹,規矩森嚴,衛姝和離大歸已是不妥,但應安家安周原的遺願了。衛姝不會再嫁!衛姝也要為亡夫守寡。


    裴茜立馬讓人大力宣揚,歌頌衛姝賢良貞節,讓人散布應該給衛姝個貞節牌坊。


    衛姝氣的在家裏砸了一套茶具,書案的以應用具全部砸完,趴在床上痛哭。九衡是屬於她的!裴芩就是個賤人!她過了屬於她的人生,強占了屬於她的幸福!現在仗著手中的權勢,對付她,要把她逼上絕路!她已經如此悲慘,那個賤人怎麽會如此狠毒,還要一步步的逼她!?


    她這邊恨裴芩恨的要死,裴芩卻已經投入到新一輪的槍枝製造上。


    蕭光曌人馬不少,墨珩能以多勝少,逼宮勝利,全靠連髮長槍。之前的舊槍枝,都是打一發子彈,上膛一次。新型的槍枝是連續發射子彈,時間快了數倍不止。


    家裏又要教九兒,還要抽了時間教蕭重華這個半路蘿蔔。忙的根本沒空多理會衛姝怎麽想。


    也漸漸有消息傳蕭重華和九兒暗定了婚約,因為初二太皇太後召見了裴芩和兩個女兒,十五剛過,蕭重華就開始頻繁出入天策府,跟著她和墨珩學習。如果不是培養女婿,又是為什麽?難道領養個兒子?不說不會領養這麽大的,蕭重華是先帝麽兒,皇室血脈,也不可能做人的嗣子。解釋隻有一個,喜安王和九兒定有婚約了。


    太皇太後聽外麵傳起的流言,滿意的點點頭,又召見永安王妃和希芸郡主,賜了希芸郡主不少東西做陪嫁,以顯示對希芸郡主的重視。見了蕭光璄也說起,不能讓希芸郡主沒有體麵,別的郡主公主嫁的都是世家子弟,裴文東隻有才學。裴芩和墨珩那不算他的家世。


    蕭光璄明白她的意思,春闈在即,讓他在科考中提拔裴文東。


    蕭光瑉跟他見麵,下棋從不提這事。女婿有真才實學,除非蕭光璄昏庸,他定能出人頭地!


    天一厘厘暖和起來,整個天策府和裴府也越發的忙碌。要準備的事情太多,都不是小事,也都無暇他顧了。


    很快到了春闈的日子,裴文東和常詠麟,方輔都下了場。


    三場考完,出了考場的三人也快脫了層皮。


    裴芩的希望,隻要考到功名就行,有了這個梯子,她相信她和墨珩教出來的蘿蔔,能當用,就不會讓人失望!


    結果出來,裴文東名列榜首,常詠麟緊跟其後。方輔雖然沒有排上好名次,也算榜上有名。


    看著這樣的結果,有人頓生不滿,「這做的也太過明顯了吧!?裴將軍和墨侯爺居功至偉,可不該如此徇私舞弊,借用權勢!」


    有些考生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熬到春闈了,卻見裴文東和常詠麟的名列前茅,被挑撥幾句,頓生憤懣。


    學子隻要考得生員資格,就可議論國事,更何況還是科考之事。


    裴文東也有些擔心,他是誌在狀元,可會試就直接拿個會元,他和詠麟的成績,定會被人扯上長姐和長姐夫。


    安平王叫了裴文東過去說話,問了他的會試答題情況,聽默下來的答案,暗自點頭,「今年主考的範閣老一向嚴苛,有人鬧出徇私舞弊,他必不會放過。你安心準備殿試即可。」


    裴文東沒想到受到了他這個嶽父的這種安慰鼓勵,忙謝過,「小婿省的了。」


    內閣也調了他和常詠麟的試卷再次批閱。


    範閣老還氣的不行,他可是讓沈弼避嫌花了不少心思才趕走他,讓他來主考。竟然說他徇私舞弊!?別說是裴芩和墨珩的弟弟,就是他們倆來考,不入眼,依舊被刷掉!


    事情很快被壓下來。


    鄭家看裴文東出手就高中了會元,就跑過來要求接走謝怡和謝澤姐弟,朝裴府要人,「那是我們外甥外甥女!你裴文東都要中狀元娶郡主了,拋棄有婚約的未婚妻,現在竟然還拘禁了他們,不讓我們外祖家的人見!你們是不是殺人滅口了!」


    謝怡謝澤住在將軍府本就不妥,現在鄭家作為外祖家,光明正大來要人。


    裴茜氣的立馬就要出去。


    裴芫忙拉住她,「你現在也是個六品主事夫人,難道還出去跟他們那些無賴罵街?」


    「分明是謝怡自己不要臉,竟然跑去勾引長姐夫!鄭家的人一開始打著壞主意,不願意接走他們,現在又來要人,分明就是嫉恨我們!看來沒有教訓改他們,這次不弄死他們,我就……」裴茜恨煩謝怡和鄭家這號的人。


    「你就咋樣?長姐都說過多少次,你這脾氣還不知道收斂點!真得闖了禍才反省啊!?」裴芫喝道。


    「我哪個地方闖禍了!?難道眼睜睜看著那群賤人欺負上門了,就縮在家裏啥都不幹?!」裴茜做不到。


    裴芫鬆開她,「那你去對峙!你去鬧!去弄死他們!等長姐走了,沒人給你撐著了,方留明被你鬧厭煩了,兜不住你了,看你是不是能上天去!」


    裴茜猛地一愣,「誰說長姐要走了!?」


    「北地本就寒冷,對長姐治病不利,文東成親之後,長姐夫還會讓她在京城操勞受欺!?」裴芫說完,轉身離開。孝辰哥說了,長姐夫在安排軍中事。製造局也漸漸轉手給蕭雍了。長姐就不必在京城,被那些人謀算坑害,也不必再被這些瑣事煩憂,可以安心治病養身子。


    裴茜兩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耳邊傳來裴芫吩咐聲『找幾個口舌厲害的婆子去跟他們叫,謝怡和謝澤來京城投奔,是他們不接,自己打如意算盤,和外甥離心離德,其他不必提』。


    鄭家跑到裴府來鬧事,事先就吆喝著過來,引來了不少人。


    幾個婆子出來劈裏啪啦一頓罵,「是你們鄭家不願意接了投奔的外甥和外甥女,自己都打著如意算盤,見富起心,想要把你們家女兒送進來做妾,謀害將軍夫人!鄭月歡不要臉跑到人家裏勾引男人,就差當麵脫衣裳了,謝家姐弟不恥有你們這樣的親戚,還自己舔著臉過來!鄭家人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


    哪家都有幾個厲害的丫鬟婆子,尤其那些口舌厲害的,啥話都能罵得出來,鄭家要人要的理直氣壯,被劈裏啪啦一通罵的灰突突的。


    「叫謝怡謝澤出來!你們要沒有殺人滅口,就把人叫出來!我們是外祖家,還不能見見他們了!」鄭二太太吆喝著叫謝怡謝澤。


    的確,謝怡謝澤已經幾個月沒有出現了,從過完年。


    「謝家姐弟指望外祖家到本家去要該他們這一房的家產,可是外祖家隻想利用他們來算計侯府算計我們家!人家迴家分家產了,都沒有跟你們這外祖家說一聲,看你們鄭家竟然還有臉來要人!是看我們裴少爺高中了會元,心生嫉恨,又想算計我們了吧!告訴你們,鄭家的女兒淫蕩虛榮,白送倒貼都不要!」


    鄭家被罵的跳腳,卻並沒有討到便宜,氣的迴了家。


    鄭二太太很是怒恨,「謝怡那個賤人,當初讓她下手,她不幹,還不做妾,要是聽我的,現在都生了墨珩的兒子,榮華富貴到手來了!」


    「娘!現在咋辦?」鄭月歡不甘心,謝怡和謝澤現在住在天策府,天天都能見到墨珩,說不定她已經得手了呢!


    「我再想想。」鄭二太太更不甘心,她捧著的女兒,樣樣色色都好,被害的身敗名裂,難道現在別人吃夠,他們連口湯都喝不上!?


    鄭家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送了封信上門,把謝怡和謝澤在天策府出事,被趕出去的事都告訴他們。


    鄭家一下子炸開了,「謝怡竟然沒成事,還被砍斷了手,趕出去了!?我們這邊一點信都沒有得到,他們把謝怡怎麽了?」


    接著又看信上,明確指示他們怎麽做。


    鄭二太太看完就把信燒了,和鄭月歡嘀咕了半天,次一天就出門去燒香。


    城外庵裏,倆人轉一圈沒找到要見她們的人,鄭二太太罵罵咧咧的拉著鄭月歡迴去,掀開馬車,就驚住了。


    謝怡讓兩人噤聲,「二舅母和表姐先上馬車吧!」


    鄭二太太到處警惕的看了看,見一個蒙著臉的婦女正在遠處看她們,又看看謝怡,想了想坐上馬車。


    鄭月歡立馬迫不及待的問她,「你真被趕出去了?那你和墨珩……」


    謝怡伸出被砍斷的手臂。


    鄭月歡嚇的臉色一變。


    鄭二太太先想到讓謝怡去鬧,也給她們一份大好處,又想,墨珩和裴芩根本不會承認,還會反咬一口,眼神不善的看著謝怡,「之前不向著外祖家,現在栽了跟頭,吃了大虧,又想著我們了!就你現在的情況,還想使喚我們怎麽滴?」


    「我懷孕了。是墨珩的。」謝怡說著撫住微微凸起的小腹。


    ------題外話------


    元旦編輯都放大假了~我也好想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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