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珩麵上頓時凝出一層殺氣,腳下跨了一步,擋住裴芩,冷厲的看著鄭月歡,眼中戾氣閃湧,「帶走!」


    眾人眼神變了又變,有看鄭月歡的,覺得她是瘋魔了,竟然當眾公然叫罵一個將軍夫人,真是狗膽包天了!


    有看裴芩的,不是說墨將軍有兩個女兒了,那裴芩就不可能不能生養,這鄭月歡住在將軍府,還能是探聽到了什麽秘密,所以才敢膽大妄想,求而不得,惱羞成怒!?


    裴芩嘆了口氣。


    裴芫和裴文東,常詠麟都憤怒異常,聽她嘆氣又擔心心疼。


    墨珩直接握緊她的手,他知道她嘴上不說,心裏比誰都明白,即便不告訴她的,也能察覺到了。他已經在極力搜尋方法,但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因此刺痛她的心!


    裴芩卻覺得挺好的,她都已經生了二胎了,不能再生養也不用她想法避孕了!獨生女耳的古代也並不是沒有,她可沒有非得生個兒子的思想。隻是覺的…有那麽點遺憾。


    看他手握的緊緊的擋在她麵前,仿佛下輩子也不會鬆手,裴芩揚起嘴角,「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鄭月歡狗急跳牆點著名字罵她,是真的說中了她心裏的痛處,沒有生出兒子要惱羞成怒了?


    蔣大海也有些疑惑的叫停了手,他雖然不是個好打聽事的,但在京城裏混,現在的兩個人物是必須認識了解的。一個是天策上將裴漢三裴將軍,另一個就是墨珩墨將軍。裴將軍的私事太神秘,他人也神秘,他升到副指揮使還沒見過真人,隻知道他很受女人們傾慕,有可能娶個郡主,尚個公主迴家。


    可這墨珩墨將軍他卻是了解的,娶了能耐非凡的原陽夫人,生了兩個女兒,原陽夫人身體不好,剛帶女兒來京。要說不能生養,這麽辛秘的事,還真不知道。叫停下來,看裴芩是想出氣還是怎麽樣。


    裴芩迴握了下墨珩,走到前麵來,「你從哪個大夫那聽說我不能生養?」


    知道的不過齊大夫和當初救治裴芩的幾個禦醫,其餘大夫也沒讓來家給裴芩把過脈。誰又知道她不能生養了?鄭二太太隻是當初看她病的重,又聽謝澤說一直燒碳取暖,就猜到她身子不行了,命都保不住了,哪還能再生養!?


    完全是猜測!鄭月歡自然是相信娘親的話,也覺得裴芩不久於人世,更不能生養了。


    鄭月歡答不出來,隻恨惱道,「你這麽害我,把我當奸細,想致我於死地,就是你嫉妒我,報復我!我根本不是奸細,卻這麽害我!」


    裴芩手癢了,兩手互相握拳放鬆,笑看著鄭月歡,「既然你說我害你,不打你不碰你,白擔了名聲,我多冤屈啊!」


    「你想幹什麽?你還敢打人!?」鄭二太太尖銳的叫著。


    「暴力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卻能解決製造問題的人!」裴芩掄起一腳,直接一腳踹到鄭月歡臉上。


    兩個拿她的將士早看苗頭不對撤開了。


    鄭月歡慘叫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吐一口血水,大牙隨即掉了出來。


    鄭老太太又怕又怒,渾身發抖的怒指著裴芩,「你…。你…」


    「你什麽?辱罵朝廷命婦,你們又委屈了?」裴芩冷冷的挑眉。


    鄭老太太臉色一白,腦袋更嗡嗡直叫了。


    裴芩又看向鄭二太太和鄭二老爺,活動著兩手,「我這剛來京城,你們可能都不熟悉我,我這有一門絕活兒,叫給人拔牙。無痛拔牙!我看你們倆說話,好像牙根都已經壞臭了,你們倆要不要拔兩顆治療一下!?」


    「不要!」鄭二太太先叫起來。


    「女人最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裴芩說著上來給她臉上狠狠一拳。


    鄭二太太一聲慘叫,還沒落地。


    裴芩先叫了起來,狠狠倒吸口氣,「手好疼好疼!你大爺的臉皮那麽厚,疼死我了!」


    圍觀眾人已經驚愕了,還帶這樣的!?還有,這是一個將軍夫人該做的嗎!?一點也不賢良淑德!可是,為什麽看著覺得好爽啊!?


    蔣大海一看鄭二太太,也倒吸了口氣,那牙直接飛出來了,和血水迸到地上了。再看裴芩,頓時眼神就變了。之前隻知道原陽夫人算得上是個厲害的人物,種紅薯做醬油,沒想到人還竟如此的彪悍,如此的兇狠!


    然後再看墨珩,他正拉了裴芩,滿眼疼惜滿意的心疼她的手,心裏抽了抽。俊美如斯的墨將軍,原來喜歡這樣的!?


    圍觀眾人也都同時驚疑,看墨將軍的樣子,還真是喜歡這種野蠻彪悍的女人啊!?


    墨珩直接吩咐,「帶走!」


    幾個將士立馬把人都帶走,蔣大海朝兩人拱手,「末將定會查明真相,還將軍以公道!」


    「煩勞。」墨珩點頭。


    鄭老太太是啥話都不敢說了,滿臉灰敗。


    鄭二老爺更是麵色頹敗,攙著鄭老太太一塊去五城兵馬司。他們就是公報私仇,想用這個讓他們沒臉,來害他們!決不能被他們按上戎族奸細的罪名,否則整個鄭家就完了!


    墨珩在大門口吩咐守門府兵,「以後將軍府,鄭家與狗不得入內!」


    眾府兵立馬應是。


    裴芩捅了他一下,「別侮辱狗!」


    墨珩又改口,「狗可以入內。」


    一眾府兵心裏已經抽起來了。


    一眾圍觀的百姓也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墨珩直接拉著裴芩迴去,「吃飯。」


    裴芩也早餓了,還是下晌忙裏偷閑吃了兩塊點心。


    誰都沒有再提裴芩不能生養的話,裴芫,裴文東,常詠麟,家裏所有人都對這是保持緘默,絕口不提,隻說鄭家該教訓,鄭月歡自甘下賤,裴芩打的好!


    「原來那鄭家人一直打著這個算盤,起先以為衝著文東來的,沒想到眼界更高,也不看看他們是什麽東西!今兒個真是出了口惡氣!」趙太太沒眼看到,隻聽還覺得有些不解氣。


    「他們不是戎族奸細,迴頭審訊一番,丟個臉也就放出來了。」裴芫自認不是狠心冷血的人,可鄭家竟然一開始就算計著讓長姐死了來替代長姐做將軍夫人,想想她就心中惡意止不住。


    「這一壺夠他們喝的!」常詠麟笑笑,戎族奸細?雖然是假的,但辱罵朝廷命官可是真的!堂堂天策上將被人點著鼻子罵,皇上也會嫌沒臉惱怒吧!?


    九兒在側間偷聽,氣的小臉鼓鼓的。竟然有人欺負她娘,想搶她爹,找打!


    高興和喜兒雖然不懂,但也明白,有壞人!


    「姐姐!是不是有壞人欺負娘?」喜兒拉著九兒爭著兩個大眼問。


    九兒點頭,氣憤道,「嗯!有一家壞人欺負娘,有個女人要搶走我們爹!」


    喜兒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雖然我們有兩個幹爹,一個爹,我不喜歡有人搶我們爹!」爹多也不能搶她們的!


    「我就一個爹,誰搶我爹,我打她!」高興怒著小臉。


    九兒兩個大眼黑溜溜的轉了轉,決定要為娘出氣,「教訓一下那個搶我們爹,欺負我們娘的女人!」


    倆小的立馬聽話點頭,等她吩咐。


    九兒拉著倆人到她和喜兒的屋裏,三個小蘿蔔就開始謀劃了起來。


    被帶到五城兵馬司的鄭月歡一家,還沒上刑,人就已經嚇癱了,哭喊著冤枉。


    鄭月歡還想攀咬裴芩,是裴芩害她的。


    氣急的鄭大太太和鄭大老爺來到五城兵馬司贖人,好說歹說,就是不放人。


    幾個人都喊冤,可卻做出了奸細才會做的事,鄭老太太和鄭二太太,鄭二老爺不招認,但鄭月歡是一定要審問清楚!


    要說鄭月歡不是戎族奸細,怎麽會不顧演武場外麵的禁止牌還要跑到演武場去?


    鄭大太太就知道,裴芩能一個人帶大弟弟妹妹還掙下那麽大片家業,搭上沈家種了紅薯,釀了醬油,還嫁給墨珩,即便她病的不行了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二房已經巴上了一門還不錯的親事,竟然愚蠢的去算計人家,這下被人反算計了!


    看婆婆一把年紀了被拿來五城兵馬司,鄭大太太就覺得丟臉,「早就跟你說過…。」老太太要是聽了她的話,二房也不會囂張這些年了。


    「老大!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咱們家哪可能會是奸細啊!你們去求墨將軍,讓他放了我們吧!」鄭老太太滿臉老淚。


    鄭大老爺麵如醬色,「我會先疏通一下,讓娘先出來!再去將軍府求他們!」這叫什麽事!


    鄭二太太腫著半邊臉,「讓我先出去!我的臉我的牙,再不治我就臉毀了!」


    鄭大太太冷眼看著她怒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鄭月歡恨惱的捂著一邊腫起來的臉痛哭。那個人老珠黃的賤人!她就是不能生了!絕對生不出兒子!


    見她還不知悔改,鄭大太太冷聲道,「什麽戎族奸細,根本沒有的事!你隻要自己承認去勾引墨將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把他們弄到五城兵馬司,還按個戎族奸細的罪名,無非就是逼鄭月歡承認勾引算計人,讓她身敗名裂。


    鄭二太太悽厲的叫罵,「徐氏你個賤人!你就見不得我女兒好,所以要讓我女兒身敗名裂是吧!?」


    「哼!這會知道身敗名裂了?估計名聲了?自己做下的事,有臉做沒臉承認!?你女兒做出的好事,我家月盈都要被害了!整個鄭家現在都名聲都掉臭水溝了!」鄭大太太怒憤喝斥。


    鄭二太太一時說不出話,但下一刻就狡辯,「都是墨珩和裴芩那個快死的害我們!根本不怨我們,別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鄭大太太已經不想理會他們,「我們先去找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先把老太太接出去。要不要承認,就看你們自己吧!別人可大把空閑等你們自己承認!」說完直接離開,不再多理會他們。要是她女兒因此被退親,休怪她不客氣!


    鄭大老爺又聽他們哭罵了一番,這才出來趕緊找人,弄不出鄭二老爺他們三口,起碼先把老太太弄出來,她可年紀大了!


    兩口子花了三百兩銀子,算是把鄭老太太弄了出去,給鄭二太太和鄭月歡又通融請了大夫看傷。


    但要出去,卻是沒那麽容易的。


    蔣大海估摸著,墨珩和裴芩也就出出氣,關一夜也就放了他們了,畢竟不是真的戎族奸細。


    結果次一天他正要探探墨珩的口風,他的頂頭上司也過問起這事,「戎族馬上要來議和,還送了兩位和親公主,不知道搞什麽鬼名堂。他們可比瓦刺更無恥奸詐,可要打起十二個精神來!那戎族奸細好好審訊!」


    蔣大海疑惑,「老大!是不是那邊的口風?」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也是新上任不久的,之前是蕭光珌的人,配合逼宮謀逆,新換上來的是蕭光曌的人,靖國公世子薛琛,年過三旬的老練精明,是蕭光曌的心腹之人,他認得裴芩,知道她裴漢三的身份。看蔣大海還準備讓墨珩出了口氣就輕輕揭過,使個眼色,「今兒個皇上都問起了。」


    蔣大海一聽,神色慎重起來,不過,「這要是審不出東西來…。」屈打成招他們也會,上麵是個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就憑鄭月歡點著裴芩罵,辱罵朝廷命官天策上將一條,就夠賞她一百大板了!薛琛皺著眉,「先審,看真相究竟如何。」


    這意思,就是打個兩頓,吃夠了苦頭,真沒事兒就放了!?蔣大海捉摸了下,還是到墨珩跟前晃悠一下,他賣了這個好兒總要讓人知道的。要是能跟墨將軍把關係處好,他這個副指揮使的位子也能坐的穩些,可別像羅幀,雖然逃過了和慶王謀逆,但不知道得罪了誰,一句話被皇上捋掉職位。


    墨珩謝過他之後,說是家裏沒有丟軍事機密類文件。


    蔣大海這人性子直,有些試探的哈哈笑道,「我看那女子是覬覦墨將軍,想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呢!」


    墨珩突然認真道,「我妻子身子不適,早先病重他們便打著黑心算盤,如果不是我嚴防死守,隻怕我現在成了鰥夫了。」


    蔣大海愣瞪大眼,看著他眨了眨眼,「墨將軍…。對夫人……情深似海!」身體不適?病重?他看那裴芩一點不適的樣子都沒有,拔牙神功一打一個準!


    墨珩微微揚唇。


    等他走了,蔣大海才反應過來,鄭家人真是居心惡毒!別說裴芩隻是病了,就算真的病死了,墨將軍也輪不到那鄭月歡啊!


    迴家當笑話跟他媳婦兒說起,蔣大奶奶倒不見怪,「這樣的事也不少,還有那親姐姐病重,親妹妹借著侍疾和姐夫勾搭成奸的。這邊人咽氣,那邊抬進門!」


    「怪不得墨夫人都惱的動手了。」蔣大海咧著嘴點頭。


    蔣大奶奶輕笑,「後宅的陰私事兒多醃臢的沒有!?不過這墨將軍倒真是專情,聽聞家裏一個通房侍妾都沒有!就是不知道墨夫人不能生養是不是真的!」


    眾人也都在傳這個事猜這個事,如果裴芩真的不能生了,鄭月歡那樣的墨珩看不上,可還有標誌美艷的,家世相貌都拔尖的。


    方慧可算是找到事兒說了,說是裴芩的親小姨,嫌棄他們窮親戚拖累她們,不認他們也不讓他們進門,隻讓擺個小攤。裴芩病重是真的,「…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才勉強能出門,天天燒炭烤火,命都是花大價錢保下來的,還能生養!?」


    他們一家賣餄烙麵,不少人都認識他們,知道他們和墨將軍的夫人是表親,聽她說的話,不少人都忍不住相信。親小姨說的,能有假?


    君夙雪挎著菜籃子站在不遠處看她巴拉巴拉說裴芩,目光透著冷意。


    方慧察覺到她不善的眼神,「剜著眼看個啥!我跟你有仇!?」


    「有仇!」君夙雪直接走過來。


    方慧都不認識她,嗤笑著,「你有毛病吧!?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你,從哪跟你有仇的!?我殺你娘了搶你爹了!?」


    一旁聽八卦的也符合,「就是!你誰啊你?來這亂找仇來了!?」


    另幾個沒說話的打量君夙雪,覺得她隱隱一股氣勢不像尋常人家的人,也問,「你是誰家的下人?」


    「天策上將府!」君夙雪冷聲說著,看著方慧。


    方慧目光一凝,「啥天策上將府,出來騙人吹噓也不看看!再說我們和天策上將府可認識都不認識,更沒一點仇怨!」


    周圍的人一聽天策上將府,再看方慧的眼神就變了。這賣餄烙麵的一家跟裴將軍有仇!?


    君夙雪冷冷一笑,拎著菜籃子離開。


    後麵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立馬拿著東西跟上。


    眾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採辦的,有人她買了東西的肉鋪打聽,是哪家的人,買肉老闆也不知道,「買肉少,買的野味多,你們去問問!」


    結果賣野味的還不願意說,隻說別招惹人家,他隻管把最好最鮮的野味留給她。


    野味老闆的態度讓眾人心裏癢癢了,真的是天策上將府的人啊!?


    而方慧家這個餄烙麵攤也漸漸傳出了得罪過天策上將府的流言,喜歡餄烙麵的人也漸漸不來吃了。裴將軍是什麽人?那是他們大楚的傳奇神將!拯救了整個大楚江山和他們所有百姓!要不是裴將軍,他們別說迴家,怕是不成瓦刺人的刀下亡魂也成他們的奴隸了!得罪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天策上將府!


    方慧簡直莫名其妙,他們家啥時候得罪了天策上將府啊!


    馮波看著蕭條下來的生意,恨的麵容扭曲,「怕是一個天策上將府的下人,吃過我們餄烙麵,故意扯著虎皮大旗來整治我們的!」他甚至懷疑,是裴芩收買了天策上將府的下人,故意用天策上將府來壓害他們。


    他們不找事,裴芩都忘了他們這一家人了。收買人來壞他們生意的事,裴茜要在京城,絕對幹得出來。


    裴芩都還不知道君夙雪在外跟方慧家對上了,正吃著她做的菜誇讚,「夙雪你廚藝越來越好了!都快趕上大廚了!你要是開個酒樓,肯定很多客人!這輩子誰娶了你,就有福氣了!」


    看她大快朵頤,君夙雪幸福的笑眯著眼,「要入秋了,天越來越冷了,我給將軍做兩身厚衣裳吧!」


    「不用了!做你穿的吧!我衣裳還有多的,沒穿過的還有好幾套呢!」裴芩搖頭,她這男裝女裝都穿的少,衣裳卻準備的多,都快滿櫃子了。


    君夙雪沒有吭聲,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比照著她自己放大,她也能做出來的!等她吃完,收拾了食盒拎出來,迴家。


    門外羅幀又在等裴芩。他好不容易保住的副指揮使的職位,結果莫名其妙就丟了,他頂頭上峰薛琛跟他又不熟,禮都送不進去。雖然裴漢三不和他們這些朝臣來往,隻專注製造局的火器製造,但他還是想碰碰運氣。別真的讓他去做個馬前卒,不說危險,永昌侯府的臉麵也要被丟光了!


    君夙雪隻看了一眼,拎著東西領著人從側門進去。


    羅幀見開側門的人給她行禮叫君姑娘,立馬快步過來,「姑娘!君姑娘留步!」


    君夙雪停步看他,屈膝見禮。


    「君姑娘!在下永昌侯羅幀,拜見裴將軍的!還請君姑娘通稟一二。」羅幀拱手。


    君夙雪說著不敢,忙避讓開,「將軍不問朝堂事,滿京都知道。侯爺若有事相求,還是另尋他人吧!」


    「君姑娘!在下也隻有裴將軍能解惑了,煩請姑娘美言幾句。」裴漢三平常不上朝,都泡在製造局,想找他根本沒什麽機會能說上事。戎族若是議和不順,肯定馬上開戰,他堂堂永昌侯難道真去做個小卒子!?


    「將軍不如去找墨將軍吧!我家將軍不問朝堂事。」君夙雪禮貌屈膝,指點他一條路子。


    羅幀臉色難看,讓他去求墨珩?他現在雖然有擁立之功,身居高位了,但他是被墨家逐出家族的逆子,他可是墨家的女婿!迴頭一想,不對!難道是墨珩給他下了絆子,在皇上麵前告了他的狀,所以他才被捋掉職位的!?


    和慶王謀逆逼宮他可是躲過去了,永樂王登基,也沒有換掉他,他也表過忠心了,卻因為一句他表忠心的話捋掉他副指揮使的職位不可能,肯定有人給他穿小鞋!


    迴去一說,墨氏也懷疑是墨珩。她在沈府讓裴芩難堪,嚇的她宴會進行一半就跑了,指不定怎麽吹風,墨珩要報復,先拿永昌侯府下手了!


    羅幀聽她在沈府給裴芩難堪,臉色也有些難看了,「那墨珩現在正在風頭上,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出了裴漢三就是他了,嶽父他們都避著,你竟然還主動…。」


    墨氏是不相信墨珩那麽心高氣傲的人會真心看上裴芩,送到她眼前的機會,她又豈會放過!?可羅幀失掉副指揮使的職位有可能是因為墨珩和裴芩,就更加讓她恨怒起來,「我去找父親和四叔!」


    墨家的當家大老爺墨邇已經致士在家,隻墨逇在朝為官做著大理寺卿,墨家為官者不多,做學問的甚多,也因此墨家傳承百年興盛不衰。


    從墨家出去的女兒墨氏才比人高了一等,少女時是有名的才女,又嫁入永昌侯府,尊為一品夫人,即便永昌侯府在皇位更替中沒有占得利處,但永昌侯府是功勳之家,墨珩爬上來她就已看不慣,又哪能容忍裴芩這樣的低俗粗野之人靠著墨珩風光富貴!衛姝和墨珩少年時是公認的金童玉女,兩家看他們有情有義,也準備結親了。若不出那事,墨珩不出族,哪裏輪得到裴芩那個鄉下來的女人!?聽說還當眾打人,簡直粗野無禮!


    大老爺墨邇膝下兩子一女,所以也格外疼寵墨氏這個女兒,墨家素與簪纓世家不通婚,因為墨氏執意,墨邇疼愛女兒,才由著她嫁入永昌侯府。


    但這次墨邇聽她說起墨珩裴芩,卻沒有如往常給她個好臉,「我早已經說下規矩,但凡墨氏一族,隻得避讓,不得狂肆!你把爹的話聽哪去了?」


    「爹!不是我們不避讓,是墨珩和裴芩他們要對我們下手!現在已經動到永昌侯府來了!」墨氏不滿道,看他麵色嚴肅的沉著,又道,「爹不知道,羅幀被莫名弄下來,新換上的蔣大海不知道是不是她們收買的人,那鄭家不過是想結親做妾,他們就心狠手辣的給人按上戎族奸細的罪名,一家人在五城兵馬司都脫了一層皮了!如此狠辣兇殘,等他們對付我們,還不知道要使什麽手段!」


    墨邇絲毫不懼,隻從容道,「墨家避讓開,他也不敢主動找墨家麻煩。」


    墨氏想到當年的事,眼神閃了閃,又道,「那羅幀的職位呢?如今被他們暗算,被人頂了副指揮使。難不成他還真去做個馬前卒衝到邊境去扛大旗!?」


    好一會墨邇沒說話,「走安烈峰麾下吧!」


    如果說現在,羅幀隻有找裴漢三,隻他獨來獨往連朝堂事都不過問,更傳聞他和墨珩關係甚密,那就隻能走安烈峰麾下了。安烈峰是兵馬大元帥,兩朝元老,為人正統光明磊落,不是墨珩這樣的新將可以比擬的。


    可憐安老將軍還不知道裴漢三是女人,還在邊關心心念念她趕緊帶兵過去呢!戎族簡直恬不知恥,狡詐惡毒!不是高掛免戰牌,就是拿大楚百姓做人肉盾牌。將士的怒火恨火他都快壓製不住了。


    鄭月歡也頂不住了,大聲哭喊著她不是戎族奸細,她是去勾引墨珩的!


    「裴芩那個女人不能生養了!她生不出兒子,又人老珠黃,還擋著別人生!?」


    「她就是嫉妒我,報復我!就算她害了我,還會有更多美人閨秀前赴後繼!」


    「她個不生兒子的賤人,早晚要讓位!肯定會有人取代她的!」


    「她那種鄉下來的,有什麽資格做將軍夫人!?她根本就配不上墨將軍!」


    一句句一聲聲的咒罵,鄭月歡再也忍不住,全部罵出來。


    鄭二太太也叫喊著咒罵,「那個兇悍惡毒的賤人!早晚要病死!」


    既不是戎族奸細,蔣大海教訓了他們一頓,就讓鄭家人把他們接迴家了。


    和鄭月歡定親的姚家少爺一早就等著了,見二房的人迴來,直接上門退親要拿走給的聘禮。


    鄭二太太不退聘禮,鄭二老爺更是鬧著不退婚,姚家必須得娶了鄭月歡,「定了親,你們想退就退!?」


    「鄭月歡品行不潔,行為不端,不配為我姚家媳婦兒!你們若不同意退親,咱們就官府見!」姚家都快氣死了,沒想到定了這樣一門親事,讓他們家也跟著丟盡了臉麵。


    吵鬧了一大場,鄭大太太強硬抬了鄭老太太出來做主退掉親事,把聘禮還給人家。


    鄭二太太恨不過,她因為辱罵朝廷命婦挨了板子,就不點裴芩名字的罵她隻生丫頭片子賠錢貨,不能生兒子,還容不下人,是個妒婦!犯了七出之條!


    三人成虎,雖然多數人不相信,但這樣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


    裴芩捧著個大蜜桃哢嚓哢嚓啃著,「我特麽都快成陰陽人了!裴漢三被人誇上了天,一大群女的愛慕,更有一大群人尊敬崇拜。裴芩被人罵破了頭,一大群女的咒我快點死,更有一大群人想著要踩我教訓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被他們整心理扭曲不可!」


    「將軍何不娶個妻子迴來。」君夙雪看著她道。


    裴芩嘴角一抽,「那個…。」


    看她誤解,君夙雪垂了下眼,再抬眼冷靜溫柔,「聽聞墨家四房的小女兒,美若天仙,文才傲然,極得墨大人和墨夫人寵愛,且對將軍仰慕。」


    「墨逇的女兒!?」墨珩那個惡毒繼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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