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還是不相信墨珩有那麽大本事,要是認識權勢通天的人,那他自己咋還是個九品芝麻小官!?


    沈頌鳴轉身不再管,要鬧就去找那死瞎子去,他有本事就弄死這方立!


    方智看看沈頌鳴又看看方立,試探的打聽,「那墨大人,他認識權勢通天的人,是哪家的當大官的啊?」


    沈頌鳴看著他挑眉,「皇上算嗎?」


    方智就笑了起來,「沈少爺真是會說笑。」要認識皇上,那也要皇上認識他啊!


    方立也覺得他說笑話的,墨珩真有這麽大能耐,他自己就不在這小鎮上窩著了。可沈頌鳴這邊又說不通,方立陰沉著臉隻得裏開了。


    從小別院出來,方智感嘆,「咱們自己沒有權勢,辦啥事兒求人,可真是難啊!」


    方立緊抿著嘴沒有說話。都是裴芩她們壞的事!要不是留明在京城當著京官好好地,根本不會去外放。裴茜那個小賤人,留明不調迴京城,她休想嫁進門!想著咬著牙,「有我在,裴茜休想嫁進門!」


    方智眼神閃爍,那裴茜可有好些嫁妝的啊!


    方立這會才不想裴茜多少嫁妝,兒子的官越做越大,要多少銀子沒有!?爹娘都被她們灌了迷魂湯了!餘氏那個賤人,更是從開始就貼她們,他非要休了她個賤人不可!


    「方大哥,今兒個這天可不早了,你看咱們是迴家去,還是在這過?沈少爺那可還不少空地方呢!」方智想留下來,跟沈頌鳴一塊,那小別院既然是裴芩的,方立是大舅舅,住下也沒啥,正好跟沈頌鳴吃吃飯,也說說話,要是能跟著他出去做個生意幹個啥,那以後可發達了。


    方立想了又想,想著再說說,或許沈頌鳴會答應。


    沈頌鳴卻不想應付他們,讓雙喜打發他們,「趕了一路,實在累的不行,已經歇下了。」


    方立心裏才叫那個惱。


    方智又勸又哄,把他拉去了窯子裏,「咱們就聽聽小曲兒,解解悶!也讓小弟我跟著方大哥見識見識!您都是官老爺的爹了,你去了她們肯定都奉承你!」


    剛走到門口,就被窯子裏的姐兒給連拉帶拽的拖進去了。


    方立頭一次進窯子,心裏很是不自在,想到他要休了餘氏,咬咬牙伸手摟了給自己夾菜的窯姐兒。


    在窯子裏廝混了一夜,次一天起來,他像做了啥事一樣,豪氣的把二兩銀子扔給那窯姐兒。


    那邊老鴇聽方智說他是方留明的爹,是裴芩的大舅,錢都沒要他的,還給他燉了雞湯喝。讓方立覺得這才是享受,才是大老爺過的日子。


    「方大哥!我以後就跟著方大哥混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兒,簡直…簡直像做神仙啊!」方智飄飄欲仙的過來笑道。


    方立也覺得感覺很是不錯,但方智跟著自己也享受,讓他心裏有些不悅。


    方智立馬說那二兩銀子算是他花的,孝敬給方立的,不讓他還了,又帶他出去吃早點。


    方立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他一夜未歸,家裏方婆子也擔心,怕他帶著傷出啥事兒。方輔和方留陽出去找,隻聽有人見他騎著驢在村子外麵晃悠,頭上的傷已經包紮了,但後來去了哪不知道。


    方老秀才氣惱的大罵著不讓找他,「就讓他死在外麵吧!」


    阮氏跟方輔說還是再找找,如果方立真的出了啥事兒,像公公罵的死在外麵,那大郎可是要迴家來守孝三年的。好好的官途就毀了。


    村子,鎮上,都找遍了。等到柳兒巷來問的時候,見了沈頌鳴,才知道方立去了縣城,還在窯子裏住了一夜。


    方輔氣的臉發青,「大哥竟然跑去窯子裏,迴去讓爹知道了,指定又一場氣!那種地方,他咋能去!?就不怕給大郎丟臉!」


    沈頌鳴笑嘻嘻道,「男人嘛,免不了的。這有又是個青樓遍地,嫖娼時尚的社會,現在忍一時,總有忍不住想去換換口味,吃點野食的。尤其越道貌岸然的,越是變態會玩!葷素不忌!」說著瞥了眼墨珩。


    方輔聽的皺眉,見他眼神瞥墨珩,有些無奈。這倆人還是互相看不順眼,能擠兌就擠兌能抹黑就抹黑。想了想跟裴芩道,「這事就先別跟你姥爺他們說了,要是讓你姥爺知道,又要一場打鬧。」


    「那就讓他老實點,惹出了笑話也就是讓人笑一笑,要是惹出了人命,他死了幹淨,方留明就學裴文禮迴家來守孝吧!」裴芩聽見渣男,就拳頭癢癢。


    方輔身子一抖,「我會勸他的!」當即也不多留,就繼續去找方立。


    方立手裏沒錢,他還不認為去窯子能一迴兩迴都不給錢,而且他是大老爺,不拿錢去也沒臉,也一夜沒迴去了,想了想,就騎著驢和方智迴了村。


    方輔正好和他碰麵,見他和方智一塊皺了皺眉。這方智好吃懶做又遊手好閑,大哥去青樓怪不得,是跟他一塊去的。趕緊拉著方立,就說教勸他。


    方立很不耐煩,喊著迴家去,迴家休餘氏。


    方智看方輔對自己沒個笑臉,也瞧不上他,就跟著在一旁也勸了兩句,「…。方大哥畢竟是當家的男人,被女人打了臉,下了麵子,心裏有氣,隻要讓方大嫂給陪個不是,過去這個氣,兩口子還是好好的。」


    這分明是在挑撥離間,大嫂根本沒說啥,就因為沒告訴大哥大郎在哪上任,大哥就氣的打了大嫂。又跟爹頂撞吵起來,還想著讓給大哥賠不是!?方輔冷冷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內情,在這說個啥!」


    方智慍怒,「方大哥受著傷,在外麵連飯都沒得吃,連個人問問關心一句都沒有,還能是方大哥的錯了!?吵架打架那都不怨一個,男人是頂樑柱是家裏的天,女人先賠個小情,兩口子和好還不好了!?」


    方輔冷笑,「方智!我大哥根本不知道青樓門朝哪,你勾連著他去逛窯子,我還沒跟你算帳!」


    方智臉色一僵,「方輔你也是個秀才相公,沒憑沒據的事,你胡說八道個啥!?誰去逛窯子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方輔牽過驢子,拉方立到一旁去。


    方立從來沒有去逛過窯子,被方輔揭穿,有些心虛,被他拉走,還狡辯,「我頭上受傷,上哪去逛窯子了!?老二你別亂說!」


    「你還敢說你沒去,一身的脂粉味兒!」方輔氣道,「你迴家讓爹娘知道,你跑不掉一頓打!」


    方立趕緊聞聞身上的味兒,還真有脂粉味兒,破罐子破摔道,「你也去告狀啊!」


    方輔看著忍不住說教他,「之前根本不是大嫂告狀了,你打了她,臉上一個巴掌印子,你當爹娘老眼昏花看不見!?大嫂還說不是,幫你遮掩。方智那是個啥人?好吃懶做,遊手好閑,你跟他一塊,他今兒個帶你去逛窯子,明兒個就帶你去逛賭坊!他自己沒錢,就勾連著你花錢學廢呢!你咋能跟他一塊!?」


    「你咋知道人家就是學廢的!不過是在外麵住了一夜!」方立不以為意。


    方輔牽著驢,不再跟他說話。


    方立想了想,道,「老二,你別跟爹娘說了。」


    「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不說,爹娘早晚也會發現的。」方輔沒好氣道。


    「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方立怒道。


    方輔哼了聲,「大哥你還是迴家跟爹娘大嫂賠不是去吧!大嫂被你打的,臉到現在還腫著呢!爹都氣病了!你跟那方智跑去逛窯子,就沒想過,讓人知道了,丟臉?丟大郎的臉!」


    方立抿著嘴沒說話。


    迴到家,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都沒在家,餘氏臉上還沒好,在家裏忙家務,見他迴來,忙出來。


    方立嫌惡的瞥了她一眼,直接迴了屋換衣裳。


    餘氏氣的又去廚屋忙,不管他。


    方留陽放下筆,跑過來,「爹!?」


    方立聽了叫他過來,「去給我把衣裳洗了!」


    方留陽皺著臉過來,「爹你昨夜去哪了?家裏人都找瘋了。」


    「小兔崽子!老子去哪,還要跟你通稟!?」方立罵了句,就躺在炕上歇著,催方留陽去給他洗衣裳。


    方留陽拿著他的衣裳去泡,卻聞到一股子香粉的味兒,又翻來聞,味兒更大,眉毛就擰了起來。


    餘氏過來把衣裳接過去,「給我去洗。」衣裳剛拿到手裏就聞見了上麵的脂粉味兒,她臉色就是一變。


    「娘……」方留陽叫她。家裏很少人用脂粉,也就方芳出嫁用了脂粉,他當時還說味兒沖鼻子,爹衣裳上的味兒…。


    餘氏臉色一沉,心裏止不住的發寒,拿著衣裳站了一會,木著臉放到木盆裏拿去洗。


    方留陽看了看屋裏炕上滾著的方立,目光晦澀,轉身去找方輔,「小叔!我爹昨夜去哪了?」


    方輔見他臉色不太好,閃了下眼,「我在半路上碰見他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小叔不告訴我,我自己也能猜出來。」方留陽沉著小臉。


    「小娃兒家家的,別瞎猜!」方輔輕叱一聲,摸摸他的頭,「你今兒個的字寫完沒?我給你看看。」拉著他去了書房。


    餘氏把衣裳洗了迴來,方立已經睡著了。紅著眼看了他半晌,又轉身去幹活兒。


    方立一覺睡到晚上,那邊方老秀才還等著他認錯。他張嘴就說要休了餘氏。


    餘氏猛地抬眼盯住他。


    方老秀才都氣笑了,「那你說說,餘氏是犯了七出哪一條?你要休她。」


    方立說不出來了,七出之條的幾條,餘氏都不占。可方立硬著脖子,「無德!」


    方留陽跑過來,瞪著他,「不準你休了我娘!大哥也不會同意的!」


    「有你個小兔崽子說的份!」方立指著他怒罵。


    「你要是休了我娘,我和大哥跟娘一塊走!」方留陽憋鼓著眼,眼眶發紅。


    方立看著他幼獸一樣怒視著他,再看爹娘,都不讓休餘氏,心裏更加堅定了休餘氏的心,「今兒個休不了,老子早晚要把你休了!你個賤人等著瞧!」


    「我等著瞧!」餘氏淒冷的笑。


    方立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迴頭,咬著牙放話,「大郎被她們弄到了啥保寧縣的山溝旮旯裏,要是她們不把大郎還調迴做京官,她裴茜就休想嫁進門!有我一天就休想!」


    「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啊!」方婆子痛哭。


    「讓他滾!永遠都不要迴來了!我沒他這個兒子!」方老秀才也大怒。


    方立出去就去方智家找他去了。


    方輔叫都叫不住。他這要去找大郎了,家裏這一攤子,他還咋能走得放心?


    餘氏又氣惱又心寒,昨夜還睡了會,這一夜是一會也沒睡。


    天明起來,餘氏就發現左邊的耳朵時不時鳴響,聽不見了。


    方留陽一直留心著她,見她神色驚慌的揉耳朵掏耳朵,「娘!你耳朵咋了?」


    「有點…。聽不清了。」餘氏沒敢隱瞞,她要是拖著拖成了聾子,方立更有藉口找事兒鬧事兒了。大郎還沒成親,二郎還沒長大。


    方留陽一驚,趕緊跟方老秀才和方婆子說。


    叫了郎中來,說是耳朵受了重傷,讓先開藥吃,要不就去縣城找術業專攻的大夫再看看。


    方婆子氣的擦著眼淚罵方立。


    方老秀才讓方輔趕車帶餘氏去縣城,方婆子和方留陽都跟著去。


    餘氏想了想,她不能成了聾子,就沒拒絕,坐上驢車去看大夫。


    方輔路過鎮上,見裴芩在街上晃悠,告訴了她餘氏耳朵出了問題,「…你們有認識專門瞧耳朵的大夫嗎?」


    「方立那個蠢渣打的!?」裴芩冷笑。


    餘氏眼圈一紅,勸她,「沒啥事兒,就找大夫開點藥吃吃就好了。你現在最後一月快生了,別輕易動怒了。」


    裴芩現在挺著大肚子,墨珩盯她盯的很嚴,也不好跟著去,就叫了張庚山陪著一塊去,「今兒個迴不來,就在小別院住一天吧!」


    張庚山神色一窒,公子這會不在家,要是他再也走了,留沈頌鳴跟著夫人……


    見她蹙眉看過來,張庚山應聲,「是,夫人!」陪著一塊去了縣城。


    「蛀牙!」沈頌鳴冷嗤。


    裴芩擰著眉罵,「欠修理!」


    沈頌鳴默契的點頭,「找機會修理他一頓!」


    「你修理!?」裴芩斜他。


    沈頌鳴看著她拋個眼神,「好啊!」


    白他一眼,裴芩繼續往作坊晃悠。


    這一次時間充裕,醬油提前準備好了,皮蛋也緊急趕工出來,沈頌鳴不著急,墨珩卻不想看見他,盡快包裝好,裝車就讓沈頌鳴趕緊的滾蛋,別一天到晚圍著芩兒轉悠!


    見他那麽快就迴來了,也就到衙門打個轉,沈頌鳴暗自撇嘴。嚴防死守的!


    墨珩過來,直接牽住裴芩的手,「大舅母耳朵怎麽迴事兒?」


    提起餘氏,裴芩也沒在意被他牽著,隻顧怒道,「方立那個蠢渣,好好的日子不過,上躥下跳。非找個機會修理他一頓不可!」


    「等他們迴來問問什麽情況,不行送他去保寧縣。」方留明也不能什麽都平平順順的,讓方立去給他找找事兒,也省的以後碰上個事兒就不中用了。


    沈頌鳴挑眉,「送他去找方留明,方留明就栽了。」


    「這麽容易就栽,那他就幹脆退下來!」墨珩冷眼瞥他。


    沈頌鳴嗬嗬,「家賊難防。」


    「的確。」墨珩挑挑眉。


    兩人互看兩眼,沈頌鳴先切了聲。


    等方輔帶著餘氏和方婆子傍晚迴來,帶迴了一堆的藥,明兒個還要再去紮針。


    墨珩說了自己的建議,讓方立去保寧縣找方留明。


    餘氏不同意,「他那個德行,要是去找大郎,肯定會給大郎壞事兒的!」


    方婆子也不贊同,「他在家裏,我和你姥爺還能管著他,要是去了大郎那,他是當爹的,大郎還不給他壞事了!?」


    方輔沒有說話,看著墨珩,眉頭蹙著。他知道墨珩這樣說,是有他長遠的考慮,可大郎如今正要大幹一番,大哥要是去了,以他的脾性,指不定弄出多少事兒,甚至毀了大郎的仕途。


    「你們迴去跟姥爺說說,看姥爺怎麽說。」墨珩道。


    方輔點頭,迴到家說了餘氏的病情,聽方老秀才罵了一通,就跟他說了墨珩的意思,送方立去保寧縣的事。


    方老秀才沒有立馬反對,慎重的考慮後,叫了方立來,說讓他去保寧縣找方留明。


    方立眼神一亮,懷疑道,「你們讓我去保寧縣幹啥?」


    「讓你去當大老爺。」餘氏冷笑。


    方立嫌惡的看她一眼,「我去!」家裏都不讓他休餘氏,那他就去找大郎,勸他迴京城,想辦法調迴京城,不看見他們。


    方老秀才沒再說啥,次一天餘氏再去紮針,他也跟著一塊過來找墨珩說話。


    倆人半天一句,說了大半天,最後方老秀才點了頭,神色嚴肅冷峻的抿著嘴迴了家,跟方立說,「你拾掇拾掇,等有商隊或者鏢局的過去那邊,你就跟著去吧!」


    方立有些狐疑,不過他想這是他們不想讓他再打餘氏休了她想的法子,把他弄走,不過正好。


    方智知道後,欣喜不已,拉著方立要給他當跟班跑腿兒,「你身邊帶個知根知底的人使喚,看著也氣派,不失個大老爺的體麵啊!」


    他一通哄勸恭維,方立大手一揮,同意帶他一塊去。


    方老秀才臉色陰了陰,沒有說啥,給他準備了東西,聯絡了商隊,送了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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