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都在忙著做春黃豆的醬油,裴芩壓根沒記小日子的事兒。看著墨珩和封未都換了衣裳離開,裴芩一個人坐在床上打哈欠。特麽的又要懷一年!


    裴茜這邊已經知道了信兒,對於奶娘廚娘,墨珩還是更信任裴茜,她至少能管著裴芩一些。


    雖然九兒可人疼,一家人都寶貝,裴茜還是希望長姐再懷一胎,生個兒子。那個不要臉的衛姝這些日子是沒有再往她們家寫信了,誰知道她就真的斷了念想了!?生個兒子,有了子嗣傳承,才能套牢了!


    所以一大早起來,裴茜就親自下廚,煮了皮蛋瘦肉粥,蒸了胡蘿蔔櫻子和紅薯葉,魚肉蒸餃和羊奶。


    給廚娘和丫鬟看著鍋,又到後院給九兒穿衣裳起來。


    小丫頭醒得早,沒人哄著,就不願意待在床上。


    九兒已經睡醒了,坐在床上揉著眼,奶娘正端了漱口水餵她。


    裴茜過來把小傢夥抱起來,餵她漱口,喝了兩口熱水,洗了臉梳頭,穿衣裳起來。


    下了床,就朝正房主臥跑,「娘!我要去捉蟲蟲!」


    裴茜趕緊拉著她,「先跟小姨去前院,我做了金魚蒸餃,等娘起來,吃完飯,小姨就跟你一塊去捉蟲蟲!」長姐夫昨兒個半夜走的,長姐要收拾東西送他,早上肯定要賴床。


    九兒看爹娘的屋裏還關著門,聽有金魚蒸餃,就跟著小姨去了前院。


    裴茜先餵她吃了兩個蒸餃,又餵了大半碗羊奶。


    等裴芩睡醒起來,看天陰沉沉的,「要下雨了!」


    「下雨更多蟲蟲!」九兒這幾天可都在盼著下雨。


    裴芩看著她白嫩包子小臉,嘴角抽了抽。這小蘿蔔真不知道像誰了,竟然對蟲子們那麽情有獨鍾。


    那種軟軟細長的蟲子,裴茜不讓她捉,也不讓玩豆蟲了。


    孫朝的弟弟孫陽和孫興旺摸了許多螞蚱和蛻變後的知了拿來給她玩。蜻蜓蝴蝶那些都不喜歡,就喜歡玩蟲。知了到她手裏被攥的吱吱叫,螳螂被孫陽掰掉兩個會咬人大牙給她,她玩一會就把螳螂玩死了。


    雨沒下起來,孫興旺和趙小郎,孫陽幾個過來找九兒,「我們去抓天牛!九兒你去不?」


    「去!」就抓蟲子積極。


    「迴來!戴上草帽!」裴芩喊住她。


    黃秋拿著小草帽跑過來,趕緊給她戴上,和護衛一塊跟著她。


    裴茜不放心的在後麵喊,「別帶她爬高上低的,劃傷了!」


    孫興旺牽著九兒應聲。


    其實他們幾個小的,也就是跟著鎮上大些的娃兒一塊跑路,然後等他們抓到了,再用九兒和趙小郎的威名,打劫過來。


    立秋後,知了就沒有了。但別的蟲子依舊猖獗。


    九兒出去大半天,迴來已經抓了兩隻天牛和幾隻花蹦蹦。拎著天牛的兩隻辮子就拿過來給裴芩看,「娘!天牛!會咬人!」


    要說這些蟲子中,九兒最鍾愛的就是豆蟲和天牛。豆蟲綠油油的,一按就自己卷身子。而天牛長了兩個長長的辮子。


    裴芩看閨女熱的小臉通紅,就暗自琢磨。是不是懷的時間太長了,閨女有點……


    「娘!」九兒還在跟她顯擺,等著被誇贊。


    「恩,好!九兒真厲害!」裴芩把小草帽給她摘了,接過雪冬遞來的濕帕子給她擦擦小臉和脖子,讓她喝杯水再玩。


    喝了一杯子的水,九兒提溜著天牛的辮子又跑出去玩。


    裴芩低頭看了眼肚子,這一胎她是真的不想再懷一年了。


    裴茜端著洗好的葡萄過來,喊來九兒吃葡萄,「老裴家那邊咋還沒消息!他們不知道孔氏忽悠了裴文博他們一塊都去京城了?」


    裴芩拽了顆葡萄扔進嘴裏,「知道也沒轍兒!」


    已經好幾天了,孔氏不可能走那麽快,裴厚理和裴文博竟然也沒有消息來家裏,陳氏隻一心想著裴厚理把孔氏母女給追迴來,不讓她去京城壞了大兒子的事兒,卻是萬萬想不到,裴厚理和裴文博竟然跟著孔氏一塊都去京城了。


    一天天沒有消息,陳氏也在著急。


    沒等裴茜找他們,養殖場蓋好,裴茜過來驗收,陳氏和朱氏就自動過來找她來了。


    裴茜看著兩人,神情鄙夷,「想上我這套消息?」


    「孔氏就是你們挑唆她的是吧!?」陳氏暗自咬著牙,心裏恨得不行。就憑孔氏,她也不敢一聲不吭拿了家裏的銀子就獨自跑去京城了。那麽遠的路,她一個女人帶個小娃兒,也不敢上路。這幾個小賤胚子野種,一心想要敗壞打壓他們,肯定見不得他們還,挑唆孔氏去京城了。


    「挑唆她可賴不到我們頭上!裴文禮要停妻再娶,孔氏她不接受,跑去找他也是應當的!你們以為誰都跟我娘一樣讓你們欺辱連吭聲都不吭聲!?」裴茜冷哼。


    看她怒恨的樣子,陳氏已經肯定,就是她們壞的事,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臉。


    朱氏陰著臉問,「你們把孔氏弄哪去了?」老大和二郎去了這麽久,一點信兒都沒有。她們不可能走的那麽快,除非是被人藏起來,或者挾持了。


    裴茜勾起嘴角哼笑,「你們就那麽肯定孔氏被我們弄走了,不知道她已經和公公小叔子一塊去了京城!?」


    陳氏臉色刷的一下鐵青發紫,聲音一下子拔高,尖銳,「他們都去了京城!?」


    裴茜不屑的笑了笑,「你們也可以去看看啊!」


    陳氏和朱氏對視一眼,兩眼都怒火噴張。孔氏悄悄拿了銀子去京城,讓裴厚理和裴文博去追,人沒追迴,竟然還跟著她一塊都去京城了。


    裴老頭聽到,擰著眉坐了會,「既然去了就去了吧!」孔氏看著柔順,能帶著閨女從娘家跑去京城找大郎,就不是軟茬兒。要是大郎真要停妻再娶,怕是也鬧的不安生。現在他們老裴家外敵侵擾,方家和裴芩姐弟虎視眈眈,他們自家裏麵不能出事!孔氏是個有能耐的,賢惠持家,也能幫襯大郎些。


    「她去了就壞大郎的事了!」陳氏陰沉著臉。


    「壞大郎啥事?停妻再娶要被人告了,大郎這輩子才真壞了!」裴老頭怒斥。


    「啥停妻再娶,老二還不是娶了錢氏,輪到大郎,有個官家小姐了,爹娘就開始偏心了!?」陳氏現在正是厭煩孔氏,想打壓她的時候,她竟然還敢壞兒子的事。


    這話一說,朱氏看著她臉上也難看起來。


    裴宗理娶錢婉秀,那是不一樣的情況!方氏又在家裏兼祧了,裴老頭又跪求裴芩,才沒鬧到衙門裏去。


    如果裴文禮要停妻再娶,孔氏和孔家不會善罷甘休,裴芩她們也會摻和進來,趁機碾壓他們。


    「為了大郎的前途,她委屈點有啥!?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陳氏的心裏,已經想好了,讓孔氏下堂做小,給裴文禮娶那個官家小姐,這樣兩邊都落好。也沒休了孔氏,還讓她留在老裴家。


    「真要停妻再娶,鬧起來,別說前途,還要被流放!」裴老頭嗬斥道。


    大楚律,停妻再娶者,杖一百,流一千裏。倒時裴文禮的功名也會被革除。


    「讓孔氏做小就不行了!也沒敢她走!連個兒子都生不出,還有啥臉麵占著正室的位子!」陳氏不以為然道。


    「那也要孔氏自甘為妾,她要是不願意,鬧起來,你以為方家和裴芩她們會不管!?」裴老頭氣的臉色發青。


    孔氏肯定不願意為妾,她更不願意讓那官家小姐進門,要不然也不會偷偷跑去京城了。


    被裴老頭斥罵了一頓,陳氏心裏貓抓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到京城去,先把孔氏的臉給她撕爛!


    裴老頭立馬趕了車,到縣城找裴厚理和錢婉秀商量,給裴文禮捎個信兒,讓他不要一時被權勢迷了眼,真的停妻再娶,犯了罪。家裏有裴芩和方家盯著,京城那邊可也有方留明叔侄和沈頌鳴呢!


    「大哥也跟著去了京城?那他啥時候迴來?」裴宗理一聽裴厚理去京城了,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這兩年裴厚理跟著他,種紅薯那點簡單的方法技巧也都教會他了,其他玉米麥子和豆子花生葵花啥的,不說耳熟能詳,也都了解了。有時候他還不願意裴厚理跟著,這會卻著急裴厚理不在家了。錢婉秀心下警覺,注意起來。


    裴宗理也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忙又問,「大郎也是知道厲害的,不可能會停妻再娶。孔氏要是去了,大哥也被她說動都去了,那京城的事,就不受我們控製了。」


    「所以要給大郎寫信,讓他處理好這事。」裴老頭道。


    裴宗理當即的就給裴文禮寫了信,讓裴厚理也盡快的迴來。


    錢婉秀再看他出門,就讓人悄悄跟蹤。


    裴宗理出去宣講,迴來的時候就拐彎宿在了清河鎮。


    消息傳迴來,錢婉秀氣連砸了兩個花瓶和硯台。男人沒有不偷腥的,裴宗理這些年很老實,但為官之後,就時常出門,他和裴厚理悄悄去逛窯子,她心裏恨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過他了。沒想到竟然在外麵養起賤人來了!


    清河鎮,裴芫就是嫁到了那裏,他竟然在清河鎮上養起了狐媚子。


    那個叫麗娘的已經懷上身孕,五個多月,肚子都很大了。裴宗理不敢納她迴家,就想著,以裴厚理的名義,把麗娘接迴去,肚子裏的娃兒生下來。


    現在裴厚理去了京城,他一時半會迴不來,裴宗理隻能先安撫了麗娘,等裴厚理迴來。不然,他要是把麗娘納迴家,錢婉秀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把她和肚子裏的娃兒放在錢婉秀的眼皮子底下,裴宗理也有點不放心。


    錢婉秀把這個叫麗娘的查清楚後,立馬就想一碗墮胎藥灌給她。


    奶娘錢媽媽連忙勸她冷靜,「小姐!既然已經懷上了孽種,那就把她納進來吧!把她放在外麵,勾連著姑爺,還不用給主母立規矩,拿著銀錢豈不逍遙快活!?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有啥動靜也能知道。大少爺和二少爺如今都大了,也不怕她再生兒子。還怕收拾不了她!?」


    說的是這樣,錢婉秀卻不是個能容人的。想到跟裴宗理迴老裴家的時候,裴厚理想收了方氏,那時裴宗理的態度。現在他那個麗娘,又想讓裴厚理出麵給他藏著,心裏殺意怒躥。


    錢婉秀迴了一趟村裏,說起裴厚理和裴文博被孔氏攛掇著一塊去京城的事,陳氏一說,她就應承,「就說爹聽說了,越想越氣不過,又加上風寒,吐血病重了,大哥估計就要趕迴來了。」


    陳氏這兩天都揪著心,既擔心大兒子的前途被孔氏給壞了,又擔心裴厚理去了京城,就在那逍遙快活不迴來了。那她一個人,兒子閨女兒媳婦都不在身邊了,她卻還要累死累活伺候公婆,簡直不能忍。


    錢婉秀一說,她立馬就催促,「那趕緊給他們捎信!讓他們都迴來!」


    信很快就送了出去,錢婉秀就在家裏等著裴厚理迴來。


    裴芩帶著裴茜和九兒到縣城送貨,也順便看望裴文東三個小蘿蔔。


    裴芫也很快趕過來,不久就快八月十五中秋了,換季的衣裳也提前準備了,拉著裴芩去逛布莊。


    裴茜抱著九兒,警告裴芩,「你孩子剛上身,可別像猴一樣!」


    裴芩嘴角抽了抽,「你是老大,事情都給你來去!」


    裴芫聽長姐又懷了身孕,頓時欣喜不已,看她沒啥反應,「那我們就去茶樓坐會吧!」


    「去了茶樓還能看啥!」裴芩前麵走,去了對麵的一個茶館。


    茶館老闆娘認的裴芩,見她們姐妹不去聚仙樓,卻到了他們這小茶館,立馬熱情招待。


    裴芩坐在門口涼棚下,嗑著瓜子,等著看戲。


    一個容貌嬌媚,弱柳扶風的女子挺著大肚子就走過來。正是麗娘。


    裴宗理要把她弄到鄉下老宅,還讓她給裴厚理做妾,以後還有她的出路嗎!?她已經懷了身孕,都說肚子裏是兒子,又有裴宗理買給她的首飾和給兒子的金鎖信物,麗娘底氣很足。


    讓她跟著裴厚理,絕不可能!她要進門,堂堂正正的做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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