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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伯彥送了一堆做燈籠的材料,還有點心瓚盒,問裴茜和裴文東做花燈的,「小郎他們非要我這個舅舅給他們做燈籠,讓我買個什麽的還沒問題,讓我做花燈,可真是太難為我了!你們要不要做花燈?我跟你們學!」說著詢問的看向裴茜。


    「我們家沒人會做花燈!」裴茜暗自白了一眼。


    「額…。要不要試做一下?」楊伯彥笑著問她。果然拒絕的幹脆。


    裴茜看著那些材料,有些心動,可是她不會。


    「我也不會。」裴文東也搖頭。


    見都不會,這一堆材料已經堆過來了,裴芩就道,「那就試試吧!偶爾也上一上手工課!」


    裴家小蘿蔔一向都是武打課,算術課和勞動課,還沒上過這樣的手工課。


    蕭雍看了看方留明,抿著嘴笑,「我會紮燈籠。」他跟家裏的一個管事學過。


    方留明還沒來得及說話,楊伯彥就拜託他帶頭教,組織幾個小蘿蔔紮燈籠。


    裴芩抱著要往上撲的閨女,看一群人忙的熱火朝天,也拿了剪刀,做摺疊燈籠。


    方留明一直看著裴茜,教給她怎樣做出來的花燈好看,「…。我幫你畫外麵的花樣子。」


    楊伯彥挑了挑眉,興味勾起嘴角,大手一揮,「我先來畫個試試!」拿著半成品的燈籠就畫了一副美人醉臥花叢圖。


    方留明也不甘示弱,他雖然畫工不怎麽好,但四君子還是畫得能拿得出手的。


    兩人較真比賽一樣,這邊做好一個燈籠,倆人就給畫上了圖。


    不到半天,一堆的燈籠都讓倆人畫滿了,大有再來一堆的架勢。


    蕭雍卻注意力都在裴芩身上,她做了一盞摺疊燈籠,正在上麵畫魚,刻畫的很細,像工筆畫但手法又不像,畫出來的效果卻和工筆畫一樣,極為逼真。燈籠上的幾條錦鯉,像是要遊出燈籠了一樣。


    九兒微微張著小嘴看著娘親,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拉了老長。


    裴芩收了筆,扭頭一看,「哎呦喂!我勒個閨女哎!口水流下三千尺了!」趕緊拿了圍嘴給她擦掉。


    「芩姐姐!這個燈籠給我吧!」蕭雍看準時機,飛快出手,把燈籠攬在自己手裏。


    說起畫畫,都是裴芩在實驗室閑的無聊等結果等發黴的時候幹的,不過她不是往紙上畫。也就隻會畫這些魚啊,烏龜啊啥的。見他喜歡,「給你玩吧!」


    蕭雍高興的收起來。


    那邊畫了一堆的方留明和楊伯彥這才迴頭看他拿的燈籠。


    楊伯彥挑了挑眉,快步過來,「給我瞧瞧!」


    方留明也有些驚訝,表姐平常也會描畫兩筆奇怪的花樣子,沒想到畫技也如此厲害?


    「你這畫技師承何處?」楊伯彥問。


    「自己沒事兒瞎捉摸的啊!」裴芩迴他。


    楊伯彥不信,「自己瞎捉摸絕對不可能會有如此畫工的!」


    「我就隻會畫魚!」裴芩嗬嗬笑,「哦,還有烏龜!別的就不會了!」


    「都是水裏的…」楊伯彥狐疑。


    裴芩一手抱著閨女,一手拿了筆,很快又畫了一隻烏龜出來。


    楊伯彥發現她畫烏龜時,不是先畫個線框,而是從一角就開始細緻的刻畫,直到畫出整隻烏龜,「這種畫法倒是少見。」


    裴芩也坐了大半天,把閨女扔給墨珩,站起來活動手腳,「你們誰造敗的誰拿走啊!」她不就低頭畫了幾條魚,就造出了這麽一堆。


    楊伯彥看了眼方留明,勾著嘴角笑問裴茜,「反正也做了這麽多了,不如我們幹脆多做點,過幾天的元宵燈會拿去街上賣!?」


    一說到賣錢,裴茜就來興趣,「可是這些燈籠根本沒法和街上賣的比,賣給誰去啊!?」


    「至少我們的畫好啊!試一試,總能賣掉的!」楊伯彥說著,又讓人去準備材料。


    裴芩擺弄了一下,就沒興趣了,還不如玩她閨女。


    但九兒有興趣,家裏幾個半大的娃兒折騰這燈籠框,畫畫,又是油紙畫的,人多熱鬧,就喜歡往上湊湊。


    裴芩給她做了一把小花傘,又做了個摺疊的帽子往她小腦袋上帶。


    裴芫看著,默默的把帽子給九兒換了,現在天還嚴寒的很,摘掉帽子迴頭再風寒了可就糟了。九兒還是小奶娃兒,可不是耐摔打的大娃兒。


    方留明連著三天做燈籠,畫燈籠,和楊伯彥較真,想在裴茜,在裴芩麵前表現自己。


    楊伯彥覺得有趣,他卻悶了一肚子氣。


    見他還要繼續去較真花燈籠,墨珩叫住了他,「十五之後你就要去縣學了吧?」


    方留明一愣,有些羞愧的垂下頭。他不光是來表現自己,是要跟表姐夫做學問的,現在卻天天和那個楊少爺畫燈籠,做學問的事倒一點不重視了。


    「鄉試還有半年時間,我今日先教你點別的。」墨珩深深看他一眼,進了屋。


    方留明點頭,他確實需要醒悟。


    楊伯彥再帶著趙小郎兄弟過來時,沒見到方留明還奇怪,「今兒個就不準備畫了?」


    「不畫了,看書去了!」裴茜抿了下嘴。


    楊伯彥輕笑出聲,「那我們來繼續畫吧!」


    方留明漸漸穩下心,不去想前院做燈籠的,專心做學問。


    沒幾天,元宵節就到了。


    一大早,裴茜和裴文東幾個,就去集上擺了攤,把做的燈籠拿出來賣。


    楊伯彥和趙小郎幾個人也過來幫著賣燈籠,畢竟都是他們做出來的。


    但他們的燈籠沒有專業做燈籠的花哨漂亮,比別人便宜也不好賣。


    站了大半天,凍的不行,也就隻賣出去幾個。


    這時候方留明出來出主意,「晚上把燈籠點上,在底下掛上燈謎,誰猜對了燈謎就送他們。」


    這麽多燈籠,要是不處理掉,家裏又沒有閑地兒放,隻能是被燒的命運。


    「我們已經準備這麽做了!」楊伯彥笑看著他。


    方留明點頭,幫著出了幾個燈謎,晌午迴了家,在吃了晌午飯,下晌又趕過來。


    晚上吃湯圓,鹹湯圓讓楊伯彥再一次見識了裴家姐弟的與眾不同。


    燈籠掛上燈謎,擺出去。


    小娃兒們這些燈籠不要錢,隻要猜中燈謎就能得一盞,都圍過來猜燈謎,倒是熱鬧了一場。


    燈籠處理完,白忙活一場,根本沒賣幾文錢,裴茜拉著裴芫就去看燈會了。


    楊伯彥不遠不近的後麵逛,「雖然沒什麽可逛的,不過這小鎮倒是有趣得緊!」


    燈會逛完,裴芫和裴茜幾個迴到家,楊伯彥就讓人送了幾盞花燈過來,每個人都有,給裴茜的最特別,是一盞走馬燈,鑲了一圈的流蘇,穗子,很是漂亮。


    方留明就在一旁看著。


    裴茜拿著燈籠,忍不住臉色有些發熱。


    方留明心裏發沉,那個楊伯彥……


    裴芩裝沒看到。


    十五後,方留明就該去縣學了,他可以厚著臉皮過來,但到了該走的時候不走,表姐就要不客氣了。收拾了東西,等方輔過來,就和他一塊去了縣學。


    家裏也總算清淨了下來。


    楊伯彥倒是沒走,不過裴文東和常詠麟,蕭雍都要去學堂了,家裏沒了小娃兒,他也就不好過來了,隻時不時送些點心吃食過來。


    裴芫和裴茜也開始規整麵館的事,今年開始,麵館就正式轉手給趙氏她們妯娌了。


    村人見她們姐弟真把麵館轉給趙氏她們了,都羨慕的不行。


    趙紅梅的兩個弟妹來鎮上趕集,聽說了,就迴家讓趙紅梅找裴芩說麻將燒餅的事。反正她們也忙不過來,一個燒餅攤,也賺不了啥錢,正好給他們家做,也多個進項。之前的麵館不就是想給他們做的嗎?都怪孫婆子那個老貨,從中間壞了事兒,連自己閨女家都不幫。


    幾年前的機會從眼前溜走,趙成誌每每想起來就後悔,要是他們當初接手了麵館,現在境況也好很多了。聽家裏說麻醬燒餅攤,也心動不已,勸趙紅梅去問問。


    趙紅梅沒辦法,又來娘家走親戚。


    十五剛走過親戚,才沒幾天又來,這肯定是有啥事兒。孫婆子看她一臉為難,「是有啥事兒了?」


    趙紅梅有些難以啟齒,「…。家裏讓我來問問……問問小裴她們的燒餅攤的事兒。」


    「她們是聽說了麵館的事,就打上了燒餅攤的主意,攛掇你來的吧!?」孫婆子怒哼一聲。


    趙紅梅嘆口氣,娘家這幾年也接濟了不少了,家裏也比前幾年好了點,她們卻看上了小裴家的燒餅攤。


    孫婆子也忍不住嘆氣,不過是憋恨的嘆氣。趙成誌要是出息一點,硬氣一點,也不會把日子過成這個樣了。


    懷著二胎的鄒氏坐在一旁不說話,之前讓姐夫來學做木工,沒學多久就說自己不會。家裏做的小東西讓他去拿著賣賣,可現在家裏做的都是大件的東西,直接拉送去鋪子了,用不著他賣了,光想著麵館,就不會硬氣點,把家分了,兄弟三個各幹各的。


    想了想,鄒氏忍不住道,「娘!不如托小裴幫忙,介紹個活兒幹,大姐和姐夫都找了活兒幹,在外麵住著,不分家也等於分家了!」


    「掙的錢不得上交!?」孫婆子就氣怒這個,別人都盼著兒孫好,那該死的趙老婆子,就死拖住老大一房。


    說著,外麵裴芩抱著九兒領著興旺迴來,過來串門。


    孫婆子讓別說,給趙紅梅使眼色,笑著讓裴芩趕緊進屋,「天還冷得很,就把九兒抱出來了!」


    「這娃兒長的真是漂亮!」孫紅梅看著九兒,就忍不住誇讚。


    裴芩笑著捏了下九兒的小臉,看孫紅梅笑著,卻神色慘愁,眸光微閃,笑著坐了,問起趙紅梅家大兒子,「好像有十二歲了吧?」


    說的是讓自家娃兒識字念書的,結果家裏拿不出錢,弟弟剛開口說供外甥念書,婆婆就讓二房三房的娃兒都一塊,弄得兒子耽誤到現在,也沒法再學了,「今年就十二了。」


    「要是不念書,趁早出來學個手藝,以後走到哪有手藝都不怕餓著了。」裴芩道。


    趙紅梅也不蠢,聽她說的,忙懇請她幫忙出個主意,「…當家的我是不指望他啥了,就指望倆娃兒了!小裴你是個厲害的,主意多,你幫忙出個主意吧!以後他們倆兄弟總不能還像我一樣。」


    見她也上道,裴芩就說,「那你把他送過來,我看看。」


    「跟我一塊來的,去看他舅舅做木工了!我去喊他過來!」趙紅梅忙起身出去。


    孫鐵柱過好了,也想幫幫大姐。可姐夫是朽木不可雕,外甥又念不成書了,就尤其想把自己的手藝教給他,帶著他幹個些年,他也能做東西了。


    可趙舉是真的不喜歡做木工,也知道舅舅的苦心,啥時候來,都跟在一旁聽。


    一聽裴芩要看看他,會給他出個主意,找個活兒幹去學手藝,頓時緊張的不行。


    叫了他過來,裴芩跟他聊了一會,「那你先去炒貨鋪子幫忙吧!就是傻子瓜子!」


    孫婆子之前就想說,又怕說了她會不高興,聽她要讓趙舉去傻子瓜子炒貨鋪子,欣喜的連連道謝。


    趙舉也作揖道謝,看看趙紅梅,高興的不行。


    裴芩出來,又叫了孫全亮家的孫大郎,也一塊和趙舉去炒貨鋪子,做學徒也是打雜。


    常老漢聽裴芩把麵館說給就給人家了,以後都不再問一句,那炒貨鋪子也肯定會說到做到,讓他們家以後也開一間鋪子。對於趙舉和孫大郎這兩個學徒,沒有為難,看倆人也勤快好學,就上了心教給倆人。


    裴芩繼續尋摸著攬人,她手裏要有一批當用的自己人,以後才能接手生意。


    迴到家,盧浩和盧海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給裴芩當三年的護衛,已經到時間了,兄妹倆人準備迴家了。


    裴芩給倆人包了銀子,「雖說你們是要報沈頌鳴的恩,但也不能白給我當了三年護衛!這些銀子你們拿著迴去花用吧!多的……你們也知道我窮。」


    盧海冷冷翻了眼,她自己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銀子吧!?不知道為啥事兒惹怒了沈少爺,要不然她的銀子也不會又都給她拿走了。


    「你們要是見了他,一定記得跟他說一句,我現在很窮!」裴芩給他寫的信,都沒有迴。


    「沒看出你哪裏窮,不會給你捎的!」盧海冷聲嫌棄道。


    裴芩突然問她,「盧海啊!你是不是要迴家成親了?」


    盧海臉色一變,聲音冰冷道,「我已經成過親了。」


    裴芩驚訝了,「那之前問你,你都沒有說過…」


    盧海不再跟她多說,轉身迴了屋。


    盧浩嘆口氣,「裴大小姐!我們會幫忙把醬油送進京,見了沈少爺,也會幫你把話捎到的!」說完,也迴了屋。


    裴芩皺眉,他們的仇家是哪個仇家啊?


    「她夫婿不會武功,被仇家尋仇到家裏,連孩子一塊殺了。」墨珩解釋。


    「你知道?」裴芩看他。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墨珩查梁三小姐的時候,順便把盧浩和盧海兄妹也都查了。


    裴芩之前問過,還說盧海在太平鎮三年,會耽誤她終身大事,盧海隻麵無表情冷著臉,讓她管好自己。


    「你要是不舍,迴頭重金僱傭他們再迴來吧!」墨珩道。


    裴芩皺著眉想了會,又跑過去找盧海,「小海啊!你以後還要不要再嫁人啊!?我幫你把關,再找一個!」


    本來不想多說,見她腆著臉過來,盧海冷聲道,「沒想過。」


    「真不想啊?你看嫁人多好!老公孩子熱炕頭的……」裴芩嘿嘿。


    盧海冷笑,「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吧!」


    「都說了人艱不拆!」裴芩抿抿嘴,「弟兄!趁我還活著,你要不就先跟我混了!?我養著你!」


    「你最少還能八十年,我可活不到。」盧海也學著她白了一眼。


    「你覺得我能活一百啊!」裴芩嗬嗬,這古代條件落後,人生七十古來稀!話說她今年十九,明年才二十,好年輕。


    「禍害遺千年。」盧海送她一句。


    「好吧!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塊呢?」裴芩承認,她的確不怎麽好。


    盧海默了下,「保重。」


    「好!那一路順風!」裴芩也不強留。


    很快,作坊裏醬油準備好,盧浩和盧海兄妹就幫忙互送著醬油離開,北上。


    「少了一條尾巴,還真有點不習慣。」裴芩嘆道,「不!換了條尾巴不習慣。」


    沈頌鳴後來送的這倆人也是武功高手,比盧海還高冷範兒,其中一個從沒見過他說話,用了大半年裴芩才知道他是真的啞巴。如今這個啞巴就接替了盧海的工作,成為了她新貼身護衛,走到哪跟到哪。


    楊伯彥看她出門,後麵跟著的人換成了個冷麵男子,一身灰袍,無聲無息的,忍不住更加好奇。這裴家姐弟與眾不同的地方…。太不同尋常了,查了好些日子了,都沒查出什麽有用的。


    ------題外話------


    明天二更,時間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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