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旁邊裴茜一直在等著，她不喜歡方慧這個小姨，覺得她心裏都是算計，沒安好心。也不喜歡她給長姐梳頭。
&nb看她給裴芩綰了頭髮，拿個銀簪子就給裴芩戴，她一把拽住她的手，拉開，把手裏的碧玉簪插在裴芩頭上，不客氣的說道，「早就準備好的碧玉簪，幹啥還戴銀的！」
&nb方慧眼看著銀步搖都插到裴芩頭上了，沒想到竟然被裴茜衝上來給拉開破壞了，銀步搖拿的不穩，也掉在了地上，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難看起來。
&nb轉瞬間，裴芩頭上的銀步搖換成了碧玉簪。
&nb方婆子和餘氏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裴茜有些不懂禮。就算平常說話掐尖了些，這個時候也不該上來打斷。
&nb方慧不好當眾喝斥裴茜這個外甥女，但她的行為的確無理的很，張嘴就道，「茜兒！及笄禮的規矩哪能打斷！」
&nb裴茜才不怕，隻不過今兒個長姐及笄的日子，她不想頂嘴，把氣氛搞壞了，就嗬嗬道，「之前就說了，長姐及笄的簪子早就準備好了的，自然是給長姐戴上了！」那破銀簪子哪能和碧玉簪相比！而且這碧玉簪還是沈頌鳴送給長姐的。
&nb方慧臉色發黑，趕緊彎腰撿起銀步搖，「茜兒是嫌棄小姨送的簪子是銀的，不好，看不上眼！？」
&nb方婆子微微皺眉，看裴芩頭上的碧玉簪。那簪子通體碧玉，玉色瑩潤通透，簪頭雕著魚戲蓮花，看著就不凡。
&nb餘氏笑著打圓場，「二姐！小娃家家的，也不懂的及笄有啥規矩。我看這碧玉簪倒是也襯芩兒，既然是她們姐弟提前準備好的，那就用這個好了！娘和我，我們都送了首飾，芩兒也不能一下子全戴上，以後換著戴，有的是時間！」
&nb她都這樣說了，方慧也不好當眾發作，可是心裏不甘，就笑著道，「這碧玉簪是好看，不過單戴一支也太素了，芩兒以後就是大姑娘了，多戴一支吧！」不死心的拿著銀步搖又往裴芩頭上戴。
&nb裴芩微嘆，「這銀步搖看著眼熟，小姨就這麽往我頭上戴？」
&nb方慧給她插簪的手就頓住了。
&nb裴芩站起身，看方慧的眼神有些冷。
&nb氣氛有些凝住，方婆子一眾人都看的不明所以。
&nb孫鐵柱想到鄒興身上一直揣著卻沒打算送出去的木簪，看著方慧，眼中閃過一抹鄙夷。這是表明心意的簪子，被拒絕了，想拿著給小裴戴了，讓她有口說不清，為了名聲必須得答應嫁他們家去，真是卑鄙！這還是親小姨，就這麽算計小裴，狗屁的親戚！
&nb方慧見她竟然認出來了，心下有些著急，就解釋，「這簪子是我前些日子買的，就算不值啥錢，也是一份心意。」
&nb看裴芩麵上還笑著，眼神卻明顯冷下來，餘氏心裏咯噔一聲。這個簪子芩兒認得，難道是之前馮波……
&nb方老秀才多精明的人，況且之前方立也跟他說過方慧要給馮波娶裴芩的事，看這個情況，冷抿了嘴，兩邊的法令紋更深，顯的嚴肅冷沉，瞥了眼馮守興，緩和了聲音道，「既然這簪子多，那慧娘就換成兩塊料子吧！都送一樣的，別的倒短缺了！」
&nb看他都發了話，方慧也知道他看穿了，心裏焦躁著急。爹知道了，肯定會罵她，勒令她不準再起結親的心思。可他孫子幾乎成天往裴芩跟前湊，就不準許別的人沾邊了。
&nb但這會方慧也不敢多表現出來，她最擔心的，是裴芩氣惱了，那以後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跟他們家來往也不親絡了。當即就應了聲，「既然都送簪子，那我就改送料子吧！」忙把簪子裝了起來。
&nb裴芩瞥她一眼，沒有多說啥。
&nb阮氏就笑著轉移話題，說起裴芩頭上戴的碧玉簪，「看著就瑩潤透亮，不像是凡品，是在哪買的？」
&nb誰知道沈頌鳴在哪買的，給她做及笄禮物撐麵子的。裴芩隻說在『府城』買的。簪子這東西在古人眼裏，是不能隨便亂送亂收的，不像他們現代人。
&nb另有一支白玉簪，常詠麟奶奶，常老太太賞的，也不是那劣質的，玉質一看就是頂好的東西。
&nb方婆子欣慰的笑言，「芩兒成大姑娘了！也是該有兩件像樣的首飾了！」
&nb裴芩是隻要能吃飽吃好幹自己喜歡感興趣的事就行了。
&nb方芳看的眼饞，那些首飾和料子看著就是好的，她就隻有絨花和兩個銀頭花戴。想著跟表姐借幾天戴，不過她同不同意？
&nb一說做飯吃飯，裴茜就趕緊把所有的首飾禮物啥的，全部都收了起來，鎖進了箱籠裏。
&nb孫婆子和鄒氏都說不讓裴芩今兒個下廚，和裴芫早早就把菜都預備了。
&nb餘氏和阮氏也攔了要下廚的方婆子，妯娌倆過來幫忙。
&nb外麵裴宗理和朱氏又過來了，拿了一支銀鎏金的鳳頭釵，一對銀鐲子，一對銀珠耳墜，三四塊綢布錦緞的料子，還有幾盒吃食，來給裴芩過及笄禮。
&nb開了門，裴宗理看著清秀標誌的大閨女，想到前些日子偷偷定下的親事，總覺得心虛，「芩兒！我們就是來送點東西給你及笄，也不留飯，隻要你把東西收下，這是爺奶，是當爹的一片心意！」
&nb這次的東西可都是好的，還那麽多，上次這個小賤人看不上，這次的東西，她保管看得上！朱氏心裏叨罵著，又很不捨得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他們花銀子買的，可總算到了他們家，到了她手裏的！
&nb方婆子兩眼怒恨的盯著，咬著牙，「我看你們隻有驢肝肺！」因為是裴芩及笄的的好日子，怕朱氏真罵起來鬧事掃興，沒有多說。
&nb朱氏陰恨的盯她一眼，嘴上沒說話，心裏也不住的罵老逼賤**。
&nb裴芩目光掃了眼裴宗理展示出來的那些華美的首飾和衣裳料子，冷笑，「裴二老爺忘了吧！你的原配剛死一周年，老娘還在孝期，就能穿戴花哨鮮亮！？」
&nb裴宗理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我沒忘…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也不是讓你現在就立馬穿戴的。」
&nb「如果你們真聰敏，不應該再來找老娘的！」裴芩冷哼，一腳踢到大門上。
&nb嘭的一聲，大門瞬間關上，把裴宗理和朱氏關在大門外。
&nb朱氏陰沉著臉，張嘴就想罵，但想到他們來不是加深矛盾的，但不罵一頓，難消心頭之恨，就拔高了聲音，「我們是來送東西，給你過生辰及笄禮的！你個死丫頭竟然把奶奶和當爹的關在門外，你就不怕別人罵你不孝，戳你脊梁骨！？」
&nb方婆子要上去跟她對罵，「這樣得招來多少人！？到時候肯定會對芩兒名聲有影響的！」
&nb裴芩抬頭看天，反正她的名聲也不是好的。
&nb「理他們作甚！戳誰的脊梁骨還不一定呢！」方老秀才沉著臉道。
&nb方婆子很不忿恨惱，恨不得詛咒老裴家斷子絕孫，過不下去，去要飯才好！
&nb餘氏拉她，「娘！咱還是趕緊做飯吃飯吧！他們見了看熱鬧的人，要是還顧著一點點臉，自然會走的！」
&nb果不其然，鎮上的人都知道番薯改名了，不叫番薯，改叫紅薯了，是知府大人改的。現在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都找裴芩說了紅薯的事，這以後不可限量。老裴家把方氏逼死，把裴芩姐弟幾個大冬天趕出來的時候不說，現在又恬不知恥的貼上門來，不過就是想占便宜，搶功勞！
&nb看來人指指點點的，裴宗理覺得有點受不住，在外麵叫裴芩，也沒人應，還有裴茜罵他們不安好心，想搶功勞，暗地裏使壞，害她們，忍受不住，也不一直等著，趕了馬車離開。
&nb「他們老裴家，沒一個好種！」方婆子依然氣恨。
&nb方婆子幾個也應和兩句，說完，幾個人又自行笑起來。你炒菜，她切菜，她燉湯，我燒鍋，很快就拾掇了兩桌子的飯菜出來。
&nb方婆子和餘氏阮氏，方慧，孫婆子鄒氏等人陪著裴芩姐妹坐了一桌，方老秀才帶著兒子孫子，和常詠麟裴文東，孫鐵柱，馮守興馮淳他們一桌。
&nb大家說說笑笑，每人再提簪子的事兒，方慧坐的離裴芩遠，給她夾了塊雞腿肉，也沒見她給個熱熱的笑臉，話也不敢多說，心裏忐忑的吃完了飯，就立馬到鎮上布莊扯了兩塊衣裳料子，拿過來給裴芩。
&nb裴芩收了料子，謝過了她，讓裴芫拿出準備好的點心迴禮，送走了一眾人。
&nb裴芫迴頭就小聲問她，「長姐！那銀簪子你眼熟，是不是之前見過的？」她心裏隱隱有些猜測。
&nb「是那個馮波上次跟長姐表白的時候送過的吧！？果然是沒安好心，想把長姐名聲搞壞，好嫁給他們家，占我們的家財呢！」裴茜怒哼一聲。
&nb裴芫氣的臉色陰沉，「她還是小姨呢！竟然這麽算計我們！」
&nb「她是啥小姨？之前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的時候，她可是問都沒問過我們！看我們能掙錢了，發家了，就跑來獻殷勤，算計我們！我早就說他們沒安好心！」裴茜拉著臉道。
&nb裴芫想到寒衣節的時候，方慧特意跑過來燒紙，說她多心疼她們姐弟啥啥的，而大舅母卻根本沒張揚，自己跑去娘的墳前燒了紙，要不是她們和小姨一塊去，都不知道。
&nb「行了！以後能交的人就交，不能交的人就讓他們圓潤的滾蛋！」裴芩從來不糾結跟人結交的事。也可能一直是別人結交她，主動權都是在她的手中。
&nb裴芫皺緊眉頭，「說是這樣說，可馮家畢竟也是親戚……」
&nb裴芩看了眼天，「還有方法，叫表麵功夫，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nb裴芫釋然的點頭。
&nb裴茜連麵子功夫都不想做，馮家的人都太奸惡了，還小姨，狗屁的小姨！就知道算計她們！能不來往，她是一點也不想和他們來往！
&nb「好了！你們收拾剩下的吧！我要去看醬油了！」裴芩現在的心思都在醬油上。
&nb盧海一句話不多說的跟在她後麵，履行貼身保護的指責。
&nb出了太平鎮的方老秀才，叫住了方慧和馮守興，讓他們到方家村去一趟。
&nb方慧臉色難看，不想去。
&nb方老秀才就下了車，背著手到一旁幾個大人說話。
&nb方慧不滿的抿著嘴，「爹想說啥，我都知道，我是想讓大郎娶芩兒。你為孫子考慮，我也為我兒子考慮！再說，芩兒嫁我們家，我可是把她當親生閨女待，大郎也對她，我們家就算不如那些有錢人家，可她真要攀了高枝兒，看著享一時富貴了，到後麵比誰都慘！我也是為她考慮了的！」
&nb馮守興看著方老秀才黑沉難看的臉色，迴頭扯了扯方慧，讓她少說幾句，畢竟他是嶽父大人，當爹的。他們家的地掛在爹的名下，這些年也沒收過稅糧。要是惹了他，也不好。
&nb方立雖然沒有放棄，可他堅決不承認，「二姐可別亂說話！芩兒的親事，爹早有打算！她是個有造化的，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匹配的！啥爹是為了孫子，爹可是說過，不會親上加親！要結親也是往外擴，結幾門強親，互相幫扶，才能枝繁葉茂，發揚壯大！不然拿啥跟老裴家和那個錢家鬥！？」
&nb「你要沒想法，會把留明送到鎮上學堂嗎？還天天跑過去找芩兒，難道不是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方慧性子要強，跟弟弟說話，就不那麽客氣了。
&nb「二姐說的這是啥話！？留明送去鎮上學堂是為了念書的！他去了這小一年成績也的確提升了不少！去找芩兒更是沒有的事！不過都在鎮上，表姐弟兄妹之間，互相照應一下，哪有二姐想的那麽齷齪！」方立可不讓她說，這事連兒子都不支持他，為這事，他還心裏正憋氣著呢！
&nb「你們不齷齪！你們能想，我們就不能想了！」方慧惱怒的臉色漲紅。
&nb「慧娘！這事你爹早說過，我們三家隻要關係好，不需要親上加親！芩兒也不會嫁給馮波或者留明了！」方婆子低喝了她一句。
&nb方慧紅著眼，心裏惱恨難平，「我就是想給兒子娶裴芩！別人都能想，我們家憑啥就不能想！？」
&nb「你們真想結親，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提親，為啥要拿簪子去算計？」方老秀才冷聲責問。
&nb方慧唿吸一窒，說不出話來，心裏既惱恨裴茜多事，又惱裴芩竟然認了出來，當眾給她難看。
&nb餘氏嘆口氣，想到閨女好吃惹麻煩，裴芩直接拒絕閨女，一直不跟閨女親近，大兒子聽話懂事，又是叫去吃飯又是教功夫指點學問的，嫉惡如仇一樣。二姐這樣算計，隻怕芩兒心冷，對馮家以後也隻有麵子情，難修復了。
&nb「提親被拒絕了，那就不用在多想，堂堂正正來往。你現在倒是再堂堂正正來往個試試！？」方老秀才也不多說，直接大步朝牛車走去。
&nb方立眼裏閃過一抹得意，這下就少一個搶親事的人了！
&nb「慧娘！你想岔了！這事行不通，就別再多想了！」方婆子也對她算計裴芩的事心裏不悅，都是自家親戚，幹啥非得做這樣的事，反倒親戚變仇人！？
&nb方慧看著他們走遠，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nb馮守興嘆了口氣勸她，「慧娘！算了吧！她們願意攀高枝，就讓她們攀去吧！要是兩邊都鬧僵，對咱們沒一點好處！」
&nb方慧怎麽甘心。明明就可以的，隻要幾年光景，大兒子就成地主了。可現在，裴芩不願意，還又娘家隻想自己，還打壓他們！嫁給方留明，她裴芩就不怕，成為下一個方容娘！？
&nb裴芩可壓根沒那想法，若不是方留明不討厭，餘氏之前也接濟過方氏她們，也不會教方留明。
&nb大門又被敲響了，裴茜跑過去開門，外麵的人是坡腳斷了腿的張庚山。他洗漱幹淨了，起色也好了些，看上去也慢慢顯出了真是年齡。
&nb「你有啥事？」裴茜問他。
&nb張庚山端著一小筐子遞過來，「我們公子聽裴大小姐生辰及笄，也沒有銀錢置辦像樣的禮物，就包了這些餃子送來給裴大小姐恭賀及笄！」
&nb裴茜詫異了下，掀開蓋的布，裏麵滿滿一小竹筐的餃子，蒸好的。她迴頭叫裴芩，「長姐！」
&nb聽張庚山來送餃子，裴芩也有些意外。那個瞎子竟然還會包餃子？他看得見剁餡兒擀皮兒嗎？見張庚山還等著，裴芩伸手摸了一個扔進嘴裏，臉色頓時僵住，「你們是不是沒鹽了？」
&nb張庚山皺眉，「裴大小姐！就算餃子有點不鹹，你還可以就菜蘸蒜汁，一樣好吃！君子遠庖廚，我們公子以前可不會做這些的！」
&nb「的確比鹹的難下嘴強些！」裴芩點頭，伸手接了過來。
&nb張庚山見她收了東西，隻簡單一句謝了，抿了抿嘴，轉身瘸著腿迴作坊。她對公子也沒啥大恩，反倒是公子教她弟弟念書練武的，竟然還給她包餃子恭賀。要他說，拿出一點錢，隨便買點啥送去也就是了。
&nb之前整個北直隸的閨秀千金，哪個不是天天盼著念著公子能跟她們說句話，更別說送東西了。要是誰家小姐收到了公子親手包的餃子，還不幸福的要暈過去！？想到如今的狀況，張庚山神色黯然，拖著腿，迴到作坊。
&nb墨珩正在屋裏拆字，開著窗子和屋門，冷風灌了滿屋。聽張庚山迴來，抬起頭，「收下了嗎？」
&nb「收下了，公子！裴大小姐很高興呢！當即就吃了一個！」張庚山笑著跟他道。
&nb當即就吃了一個，是嚐嚐他包的餃子能不能下嘴吧！？墨珩能想像到她嫌棄的樣子，神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一分。他縱然眼睛瞎了，也是能做好一件事的。
&nb裴芩把那些餃子和辣白菜一塊炒了。
&nb在一旁看著盧海實在忍不住，嘴角微抽。餃子炒辣白菜，這是個什麽吃食！？
&nb「麵條能炒，餃子也是能炒的！」裴芩之前可還造出過不少黑暗料理呢！這餃子炒菜，還是其中比較好的，至少挺好吃的，吃完不會拉肚子，食物中毒啥的。
&nb裴芫和裴茜，裴文東常詠麟幾個都囧囧的看著那用大盤子盛著的炒餃子。
&nb「開吃吧！」裴芩說著，先夾了一個餃子吃，邊咬邊點頭，「這麽一炒還是挺好吃的！要不是裏麵的肉餡兒不夠勁道成塊，切成半炒會更好吃。」
&nb她們想像不出那該是一道啥樣的菜。
&nb之後，裴芩突然喜歡上了炒東西吃，炒饃花，炒餅絲，炒麵條，炒湯圓，炒丸子，炒餛飩。
&nb前麵的裴芫她們還能接受，但炒湯圓和炒餛飩是個什麽鬼！？
&nb看她們滿臉的抗議，裴芩白她們幾人一眼，「這就受不了了？老娘還沒給你們做個辣椒炒月餅，橘子燉雞塊，西瓜炒雞蛋呢！」
&nb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綠，那些東西…能…吃嗎？不會吃出毛病來！？
&nb裴茜連忙道，「長姐！你不是說醬油快能出來了嗎？這些天你就看著醬油吧！做飯的事，我和二姐來就行了！」她要是真不靠譜起來，還真可能給她們做來嚐嚐。
&nb「是啊！長姐！茜兒還要練廚藝，你之前說熟能生巧，她平常都不做，可練不出來的！」裴芫也忙應和道。
&nb常詠麟添了嘴唇，「我想嚐嚐！」
&nb裴文東一把掐住了他，「長姐！醬油做出來了，能做啥樣的菜啊？」
&nb「醬油做出來，那能吃的菜就多了去了！紅燒肉，紅燒魚，紅燒雞鴨排骨，大腸豬蹄等等等等。」裴芩守了幾個月，一直小心的看著溫度，差不多已經能提取醬油了。
&nb「我想吃！」常詠麟道。
&nb「小吃貨！等著！」裴芩終於放過了做飯，把廚房交給了裴芫和裴茜。
&nb看倆人殷勤的做飯，收拾廚房，裴芩笑著點頭。這才對嘛！哈哈哈！
&nb裴芫怕裴芩突發奇想，給麻醬燒餅裏麵也加點別的料兒，把烤麻醬燒餅的活兒也接手過來。
&nb裴芩就專心在家提取醬油，頭一道，第二道，一直提到第四道。搗鼓了幾天，終於提了一大罈子的醬油出來。
&nb「這就是醬油？咋這麽黑啊？」
&nb「這也不像是油啊？都是水熬出來的。」
&nb「肯定是油，不然幹啥叫醬油！」
&nb幾個人圍著罈子，你一句我一句的。
&nb「廢話少說，去割肉！咱先做上一頓肉來吃上一頓！」裴芩拿著銀子，領著裴文東和常詠麟出了門，直奔肉鋪。
&nb買了五花肉，大腸，豬蹄和魚，又捎了一堆大骨頭。
&nb迴來裴芩就一頭紮進廚屋裏，乒桌球乓的忙活來了。
&nb紅燒東坡肉，紅燒大腸，紅燒豬蹄，紅燒魚，紅燒冬筍。除了大骨頭湯是乳白色的撒了蔥花香菜末，一桌子菜全是紅燒，一眼看過去，一片紅。
&nb裴芩頗有些意猶未盡，「明兒個再做紅燒雞。」
&nb幾個人都不太敢下手，還是常詠麟先拿著筷子吃了一塊紅燒東坡肉。肉剛一入口，就瞪大了眼，直點頭，「好吃！好吃！又香又好吃！」一整塊都塞進了嘴裏，塞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nb裴文東也夾了一塊，長姐做的吃食，雖然有時候……奇怪了點，不過她們吃了這麽久，也沒吃出啥毛病來。夾著肉一口塞進嘴裏。紅燒肉入口，他的臉色也變了。
&nb裴茜趕緊吃了一塊，「好吃！這就是紅燒嗎？果然紅紅的！看著喜人，吃著也好吃！」依次把幾個菜都吃過來一個遍。
&nb裴芫吃完也一臉欣喜。
&nb一桌子的菜，幾個人竟然吃完了，都撐得捂著肚子，癱坐在椅子上。
&nb常詠麟喊他小廝去買消食茶。
&nb這邊盧海也一口一筷子紅燒肉，吃的不含糊。
&nb盧浩邊吃邊跟妹妹說話，「怪不得沈少爺要讓咱們千裏迢迢跑來保護她。」她要是沒有過人的美色，那就肯定是有過人的腦子。
&nb盧海沒有反駁他，有些默認的態度。心裏覺得裴芩有時候也挺抽的。
&nb裴芩正在發愁，她不知道沈頌鳴那貨是在京城過年，還是迴了濟南府，醬油不知道送到哪去。問了盧海，她直接冷冷迴一句『不知道』。
&nb盧浩笑著跟裴芩出主意，「裴大小姐可以兩邊都送些，這樣總有一邊沈少爺能收到的！」
&nb裴茜雖然不捨得，不過也贊同盧浩的說法。
&nb「哪有那麽多醬油！就送到濟南去！」裴芩不同意都送，她也就隻得了一大罈子，撐不多久的。
&nb「那為啥不送到京城？頌鳴哥哥要是在京城呢？」裴茜道。
&nb裴芩瞥了她一眼，「濟南離得近，路費便宜。」
&nb裴茜吸了口氣，不說話了。
&nb裴芩用小號的罈子裝了一罈子，密封了口，找了一家迴濟南過年的夫妻，給了些錢，讓他們把醬油送到濟南府衙去。
&nb裴文東也拿了一罐子醬油，去墨珩那的時候，給他們主僕送過去，讓他們燒肉或者燒菜。
&nb墨珩看不見，隻能靠想像出他們形容的紅燒顏色，就是吃在嘴裏，味道很特別。這一年來，他一直口味清淡，這紅燒的五花肉，倒是能吃上幾塊，不覺得油膩。
&nb很快就是年關了，酒樓裏炒花生都加量了，有人知道是裴芩做出來的，甚至看見她去送貨，攔了她想要定一批自家過年的時候用。
&nb原陽縣的花生是被裴芩買絕了的，要不是王家一直從外地調運了花生過來，裴芩也沒得賣了。快過年了，家裏也忙，裴芩直接拒絕了。隻給王家和常員外家，糖炒花生酒鬼花生各三十斤送去。吳棟思和趙員外家，各十斤送去。
&nb看她往各家送東西，趙俊超也在街口拐彎處攔了她，彬彬有禮的拱手作揖笑道，「裴姑娘！在下趙俊超，在縣學和方輔結識，聽過裴姑娘。想買一些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家裏過年時吃用。」
&nb特意說了他是和方輔認識的。
&nb裴芩微微挑眉看他。
&nb趙俊超又笑道，「我小叔是縣衙的刀筆吏，見裴姑娘給縣令大人送了有十斤，我們不需多的，一共十斤也就行了。」
&nb裴芩對刀筆吏的認知有些歧義，一詞一句定幹坤，他們是最會顛倒黑白的人。她也相信啥人都有壞也有好。但這趙俊超張口就擺出他小叔是衙門的人，「想幹啥？比權勢來了？」
&nb趙俊超沒想到她會這樣接話，笑著搖頭，「自然不是，裴姑娘誤會了！我隻是想買些花生而已。」
&nb「不賣！」裴芩直接趕了驢車揚長而去。
&nb趙俊超臉色有些僵硬，神情微冷。這裴芩隻看著常家的富貴，王家的昌盛，卻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他們家的底兒來！
&nb裴芩迴到家，把家裏剩餘的花生都做了出來，天天拉到集上賣。就用牛皮紙包著，誰要買，就拿以包，把錢放下。
&nb裴芩要烤麻醬燒餅，裴芫要炸紅薯丸子，裴茜幫忙看著兩邊的火，兼打下手。
&nb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也早在鎮上打出了名頭，過年了，家裏都不缺那倆錢，就給小娃兒買上一包糖炒花生，給家裏的男人們買上一包酒鬼花生，過年擺上桌，也是一個菜。
&nb年關，鎮上天天逢集。學堂裏放了年假，常詠麟迴了家，裴文東也出來幫忙擺攤。
&nb姐弟幾個一天也能進帳一兩多銀子。
&nb不過年前的集不多，是臘月二十開始的，也就十天。
&nb姐弟幾個一直賣到年三十，快晌午了，才收掉攤，迴家包餃子過年，去給方氏上墳燒紙送餃子。
&nb又把山上抓的竹鼠拎了兩隻大的，抓了一隻野兔子，年前給方家送去。
&nb孫鐵柱家也送了一隻竹鼠和一隻野兔子。
&nb知道裴芩喜歡吃羊肉，拎著兩隻竹鼠迴家的鄒興，見村裏有人殺羊，跟家裏商量了，買了一隻羊腿送過來。裴芩教了他們冶鐵，打的手搖脫粒機，也賣的不錯，今年一年做的東西，賺了六七十兩銀子。
&nb裴芩家的豬肉，是孫鐵柱包了的，一個後腿，三十多斤。
&nb這時候的豬是黑皮豬，都是家養的，肉很香，也好吃。裴芩都收著了。至於王家和常員外家送的野味幹貨，她收的更不手軟。
&nb加上盧浩盧海帶過來的，沈頌鳴讓送的幹果啥的。
&nb姐弟幾個歸攏了下，吃不完。商量後，打包出來兩份，一份分給麵館幹活兒趙氏妯娌和孫全亮家，一份給墨珩主僕送去。
&nb張庚山吃著那些幹果幹貨，一下子就紅了眼，「公子！這是京城的土產！又到過年了，公子卻有家不能迴，隻能在外麵孤苦……」
&nb墨珩臉色陰冷，周身氣息也變得凝固。
&nb張庚山不敢再說，別過頭，悄悄抹了眼淚。
&nb封未把東西端走，「公子！奴才和庚山，和公子一塊吃餃子吧！」
&nb墨珩卻想去裴芩家裏看看，過年了，她又在搗鼓什麽吃食。這兩天定是要剩不少餃子，她是不是還要炒餃子吃？
&nb想著這些，墨珩緩緩吐出一口氣，「把餃子炒一炒吧！摻辣白菜。」
&nb封未和張庚山臉色都變了變，不過還是聽從吩咐，炒了餃子。墨珩卻覺得不好吃。
&nb很晚了，墨珩聽著風聲，拿著竹棍，摸到了鎮子上。不知道哪是柳兒巷，就隻能聞味兒，今兒個年三十，她們肯定做了紅燒肉。
&nb但家家戶戶包餃子做肉，雖然味兒不太一樣，但各種濃香飄著，很厚重。
&nb墨珩在幾個巷子裏轉了小半時辰，心裏戾氣越來越重。從瞎了眼睛之後，他從沒有這麽痛恨過，這麽強烈的希望他的眼睛能復明。
&nb他拿著竹棍來迴在地上敲啊敲的，盧浩警惕，就上了屋頂，悄悄出來探查情況。
&nb三十的晚上沒有月光，星光倒是漫天浩瀚，可也找不見臉。盧浩離的近些，借著一戶人家院子裏燈籠的光，這才看清墨珩。他驚愣的睜大眼。這墨家的墨九公子，竟然藏身在這個地方！？
&nb就在墨珩快壓抑不住心中暴戾時，他終於摸到了柳兒巷口的榆樹，緩緩換了口氣，不用竹棍探路，他熟悉的順著牆，一直走到裴芩家門口，停下。
&nb盧浩看他竟然來裴芩家門口，擰了擰眉毛。難道這墨九和裴家姐弟認識不成！？
&nb墨珩敲了門。
&nb裴文東跑出來問了是墨珩，把門打開，奇怪他咋過來了。
&nb裴芩看到直接白了一眼，「拜年用得著這麽早！？」
&nb墨珩心裏奇異般漸漸平靜下來，不說話，就站在院子裏。
&nb外麵幹冷幹冷的，他又是一個人摩挲過來的，裴芫小聲跟裴芩道，讓他進屋喝點熱湯，再讓盧浩送他迴去。
&nb「還站在院子裏裝水仙！？」裴芩沒好氣道。
&nb墨珩這才朝著熱源的方向進屋來。
&nb裴芫給他舀了熱湯。看他喝完，也著實覺得他可憐。她們姐弟至少還有姥姥家，有家，能掙錢，身體健康。這個瞎子，也沒有家，還看不見，雖然跟著兩個僕人，但過年這樣的日子，肯定孤冷過不下去。
&nb墨珩喝完一碗湯就在一旁坐著，也不說話，一副要和她們守歲的樣子。
&nb裴芩把他當透明的，繼續姐弟幾個玩樂。
&nb知道午夜，子時的更聲響起，新的一年來了。
&nb墨珩這才站起身，準備要走。
&nb裴文東讓盧浩幫忙送他迴作坊。
&nb門外封未等著，他是知道，公子有時不時摸到她們家的習慣。帶著墨珩迴了作坊。
&nb盧浩想了下，等問了裴芩姐弟不知道他名字，姓氏，隻知道是個長得極為好看的瞎子，暫住在他們作坊。猶豫了兩天，就給沈頌鳴寫了信，說了墨珩在裴芩家作坊藏身的事。
&nb沈頌鳴收到信的時候，已經十五元宵節了，當即就叫雙喜給他收拾行禮，過完元宵節就出發去原陽縣。
&nb方慧正在裴芩家裏哭。
&nb過年的時候，去方家走親戚，方留陽說到了稀罕的竹鼠和野兔子，說是裴芩送的，還問馮淳給他們家送了沒有。
&nb方慧就知道，裴芩和他們家疏遠了。雖然過年也去了，客客氣氣的吃了飯，也沒說啥，但元宵節的湯圓卻也沒了他們家的那一份，過年走親戚隻是麵子情。
&nb元宵節剛過，方慧就過來，拉著裴芩哭，說自己不放心她嫁到別人家去，再攤上個裴宗理那樣的人，朱氏和陳氏那樣的惡婆婆和惡毒妯娌，以後沒好日子過。就讓馮波務必對她好，把她娶進門，當閨女養著。沒想到她聽了別人讒言，誤會他們，弄的連最親的親戚都不親熱了。
&nb裴芩揉了揉耳朵，又掏了掏耳朵，聽方慧哭了一歇兒，就鳥盾了。
&nb等裴茜再去茅房找人時，她早已經翻牆出去了，正在大街上溜達。
&nb幾個小娃兒在砸熊兒河的冰麵，她也過去湊份兒，拿著石子瓦片往冰麵上砸，跟幾個小蘿蔔吹噓，她拿瓦片能在水麵上打四個水飄兒。
&nb幾個小娃兒見過她玩滑板，都認識她肯定打水飄兒也很厲害，看她的眼神帶著崇慕。
&nb「小郎！過來！」張世千從巷子裏出來，揚聲叫。
&nb其中一個小男娃兒扭頭一看，就叫了聲小叔，朝他跑過去。
&nb裴芩扭頭看了眼，想了想，就想起他是誰來。實在是他的眼神，有仇一樣盯著裴芩，很難讓人忽略啊！裴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呦！熊兒河壯士！想不想試試這熊兒河的冰啊！應該挺厚的，石頭砸下去都砸不破，人砸下去應該就差不多了！」
&nb「哼！你別得意！」張世千怒哼一聲，牽著小侄兒就走了。
&nb裴芩聳了肩膀，在外麵溜達了大半天，終於見方慧捨得從她們家出來了。
&nb方慧心裏別提多怒恨了，她說了那麽多，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竟然還尿遁了，不想看見她。帶著滿腔的怒恨，迴了家，和勸她放棄親事，好好修復關係的馮守興吵了一架。
&nb裴芩正準備拿著醬油送到縣裏酒樓，就見雙喜趕著車過來了。
&nb下車來的，果然是沈頌鳴，「我把座鍾和八音盒做出來了，還有點問題，你快來看看！」
&nb裴芩看了下，的確不少問題，跟他討論了大半天，吃了晚飯，把他攆去了客棧。
&nb沈頌鳴看了眼盧浩，見他點頭，在客棧安置下來，就趁著暮色去了鎮外作坊。
&nb墨珩正在聞那些醬缸，摸上麵的標籤符號，因為有幾個字，不像是寫錯少筆畫了，而是另外一種字。
&nb沈頌鳴見真的是他，微微眯起眼，「真是沒想到，名動北直隸的少年解元郎竟然躲在我家的作坊裏！？」
&nb－－－－－－題外話－－－－－－
&nb忙成狗，時間擠來碼字，都麽有時間迴複評論了，俺對不起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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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看她給裴芩綰了頭髮，拿個銀簪子就給裴芩戴，她一把拽住她的手，拉開，把手裏的碧玉簪插在裴芩頭上，不客氣的說道，「早就準備好的碧玉簪，幹啥還戴銀的！」
&nb方慧眼看著銀步搖都插到裴芩頭上了，沒想到竟然被裴茜衝上來給拉開破壞了，銀步搖拿的不穩，也掉在了地上，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難看起來。
&nb轉瞬間，裴芩頭上的銀步搖換成了碧玉簪。
&nb方婆子和餘氏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裴茜有些不懂禮。就算平常說話掐尖了些，這個時候也不該上來打斷。
&nb方慧不好當眾喝斥裴茜這個外甥女，但她的行為的確無理的很，張嘴就道，「茜兒！及笄禮的規矩哪能打斷！」
&nb裴茜才不怕，隻不過今兒個長姐及笄的日子，她不想頂嘴，把氣氛搞壞了，就嗬嗬道，「之前就說了，長姐及笄的簪子早就準備好了的，自然是給長姐戴上了！」那破銀簪子哪能和碧玉簪相比！而且這碧玉簪還是沈頌鳴送給長姐的。
&nb方慧臉色發黑，趕緊彎腰撿起銀步搖，「茜兒是嫌棄小姨送的簪子是銀的，不好，看不上眼！？」
&nb方婆子微微皺眉，看裴芩頭上的碧玉簪。那簪子通體碧玉，玉色瑩潤通透，簪頭雕著魚戲蓮花，看著就不凡。
&nb餘氏笑著打圓場，「二姐！小娃家家的，也不懂的及笄有啥規矩。我看這碧玉簪倒是也襯芩兒，既然是她們姐弟提前準備好的，那就用這個好了！娘和我，我們都送了首飾，芩兒也不能一下子全戴上，以後換著戴，有的是時間！」
&nb她都這樣說了，方慧也不好當眾發作，可是心裏不甘，就笑著道，「這碧玉簪是好看，不過單戴一支也太素了，芩兒以後就是大姑娘了，多戴一支吧！」不死心的拿著銀步搖又往裴芩頭上戴。
&nb裴芩微嘆，「這銀步搖看著眼熟，小姨就這麽往我頭上戴？」
&nb方慧給她插簪的手就頓住了。
&nb裴芩站起身，看方慧的眼神有些冷。
&nb氣氛有些凝住，方婆子一眾人都看的不明所以。
&nb孫鐵柱想到鄒興身上一直揣著卻沒打算送出去的木簪，看著方慧，眼中閃過一抹鄙夷。這是表明心意的簪子，被拒絕了，想拿著給小裴戴了，讓她有口說不清，為了名聲必須得答應嫁他們家去，真是卑鄙！這還是親小姨，就這麽算計小裴，狗屁的親戚！
&nb方慧見她竟然認出來了，心下有些著急，就解釋，「這簪子是我前些日子買的，就算不值啥錢，也是一份心意。」
&nb看裴芩麵上還笑著，眼神卻明顯冷下來，餘氏心裏咯噔一聲。這個簪子芩兒認得，難道是之前馮波……
&nb方老秀才多精明的人，況且之前方立也跟他說過方慧要給馮波娶裴芩的事，看這個情況，冷抿了嘴，兩邊的法令紋更深，顯的嚴肅冷沉，瞥了眼馮守興，緩和了聲音道，「既然這簪子多，那慧娘就換成兩塊料子吧！都送一樣的，別的倒短缺了！」
&nb看他都發了話，方慧也知道他看穿了，心裏焦躁著急。爹知道了，肯定會罵她，勒令她不準再起結親的心思。可他孫子幾乎成天往裴芩跟前湊，就不準許別的人沾邊了。
&nb但這會方慧也不敢多表現出來，她最擔心的，是裴芩氣惱了，那以後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跟他們家來往也不親絡了。當即就應了聲，「既然都送簪子，那我就改送料子吧！」忙把簪子裝了起來。
&nb裴芩瞥她一眼，沒有多說啥。
&nb阮氏就笑著轉移話題，說起裴芩頭上戴的碧玉簪，「看著就瑩潤透亮，不像是凡品，是在哪買的？」
&nb誰知道沈頌鳴在哪買的，給她做及笄禮物撐麵子的。裴芩隻說在『府城』買的。簪子這東西在古人眼裏，是不能隨便亂送亂收的，不像他們現代人。
&nb另有一支白玉簪，常詠麟奶奶，常老太太賞的，也不是那劣質的，玉質一看就是頂好的東西。
&nb方婆子欣慰的笑言，「芩兒成大姑娘了！也是該有兩件像樣的首飾了！」
&nb裴芩是隻要能吃飽吃好幹自己喜歡感興趣的事就行了。
&nb方芳看的眼饞，那些首飾和料子看著就是好的，她就隻有絨花和兩個銀頭花戴。想著跟表姐借幾天戴，不過她同不同意？
&nb一說做飯吃飯，裴茜就趕緊把所有的首飾禮物啥的，全部都收了起來，鎖進了箱籠裏。
&nb孫婆子和鄒氏都說不讓裴芩今兒個下廚，和裴芫早早就把菜都預備了。
&nb餘氏和阮氏也攔了要下廚的方婆子，妯娌倆過來幫忙。
&nb外麵裴宗理和朱氏又過來了，拿了一支銀鎏金的鳳頭釵，一對銀鐲子，一對銀珠耳墜，三四塊綢布錦緞的料子，還有幾盒吃食，來給裴芩過及笄禮。
&nb開了門，裴宗理看著清秀標誌的大閨女，想到前些日子偷偷定下的親事，總覺得心虛，「芩兒！我們就是來送點東西給你及笄，也不留飯，隻要你把東西收下，這是爺奶，是當爹的一片心意！」
&nb這次的東西可都是好的，還那麽多，上次這個小賤人看不上，這次的東西，她保管看得上！朱氏心裏叨罵著，又很不捨得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他們花銀子買的，可總算到了他們家，到了她手裏的！
&nb方婆子兩眼怒恨的盯著，咬著牙，「我看你們隻有驢肝肺！」因為是裴芩及笄的的好日子，怕朱氏真罵起來鬧事掃興，沒有多說。
&nb朱氏陰恨的盯她一眼，嘴上沒說話，心裏也不住的罵老逼賤**。
&nb裴芩目光掃了眼裴宗理展示出來的那些華美的首飾和衣裳料子，冷笑，「裴二老爺忘了吧！你的原配剛死一周年，老娘還在孝期，就能穿戴花哨鮮亮！？」
&nb裴宗理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我沒忘…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也不是讓你現在就立馬穿戴的。」
&nb「如果你們真聰敏，不應該再來找老娘的！」裴芩冷哼，一腳踢到大門上。
&nb嘭的一聲，大門瞬間關上，把裴宗理和朱氏關在大門外。
&nb朱氏陰沉著臉，張嘴就想罵，但想到他們來不是加深矛盾的，但不罵一頓，難消心頭之恨，就拔高了聲音，「我們是來送東西，給你過生辰及笄禮的！你個死丫頭竟然把奶奶和當爹的關在門外，你就不怕別人罵你不孝，戳你脊梁骨！？」
&nb方婆子要上去跟她對罵，「這樣得招來多少人！？到時候肯定會對芩兒名聲有影響的！」
&nb裴芩抬頭看天，反正她的名聲也不是好的。
&nb「理他們作甚！戳誰的脊梁骨還不一定呢！」方老秀才沉著臉道。
&nb方婆子很不忿恨惱，恨不得詛咒老裴家斷子絕孫，過不下去，去要飯才好！
&nb餘氏拉她，「娘！咱還是趕緊做飯吃飯吧！他們見了看熱鬧的人，要是還顧著一點點臉，自然會走的！」
&nb果不其然，鎮上的人都知道番薯改名了，不叫番薯，改叫紅薯了，是知府大人改的。現在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都找裴芩說了紅薯的事，這以後不可限量。老裴家把方氏逼死，把裴芩姐弟幾個大冬天趕出來的時候不說，現在又恬不知恥的貼上門來，不過就是想占便宜，搶功勞！
&nb看來人指指點點的，裴宗理覺得有點受不住，在外麵叫裴芩，也沒人應，還有裴茜罵他們不安好心，想搶功勞，暗地裏使壞，害她們，忍受不住，也不一直等著，趕了馬車離開。
&nb「他們老裴家，沒一個好種！」方婆子依然氣恨。
&nb方婆子幾個也應和兩句，說完，幾個人又自行笑起來。你炒菜，她切菜，她燉湯，我燒鍋，很快就拾掇了兩桌子的飯菜出來。
&nb方婆子和餘氏阮氏，方慧，孫婆子鄒氏等人陪著裴芩姐妹坐了一桌，方老秀才帶著兒子孫子，和常詠麟裴文東，孫鐵柱，馮守興馮淳他們一桌。
&nb大家說說笑笑，每人再提簪子的事兒，方慧坐的離裴芩遠，給她夾了塊雞腿肉，也沒見她給個熱熱的笑臉，話也不敢多說，心裏忐忑的吃完了飯，就立馬到鎮上布莊扯了兩塊衣裳料子，拿過來給裴芩。
&nb裴芩收了料子，謝過了她，讓裴芫拿出準備好的點心迴禮，送走了一眾人。
&nb裴芫迴頭就小聲問她，「長姐！那銀簪子你眼熟，是不是之前見過的？」她心裏隱隱有些猜測。
&nb「是那個馮波上次跟長姐表白的時候送過的吧！？果然是沒安好心，想把長姐名聲搞壞，好嫁給他們家，占我們的家財呢！」裴茜怒哼一聲。
&nb裴芫氣的臉色陰沉，「她還是小姨呢！竟然這麽算計我們！」
&nb「她是啥小姨？之前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的時候，她可是問都沒問過我們！看我們能掙錢了，發家了，就跑來獻殷勤，算計我們！我早就說他們沒安好心！」裴茜拉著臉道。
&nb裴芫想到寒衣節的時候，方慧特意跑過來燒紙，說她多心疼她們姐弟啥啥的，而大舅母卻根本沒張揚，自己跑去娘的墳前燒了紙，要不是她們和小姨一塊去，都不知道。
&nb「行了！以後能交的人就交，不能交的人就讓他們圓潤的滾蛋！」裴芩從來不糾結跟人結交的事。也可能一直是別人結交她，主動權都是在她的手中。
&nb裴芫皺緊眉頭，「說是這樣說，可馮家畢竟也是親戚……」
&nb裴芩看了眼天，「還有方法，叫表麵功夫，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nb裴芫釋然的點頭。
&nb裴茜連麵子功夫都不想做，馮家的人都太奸惡了，還小姨，狗屁的小姨！就知道算計她們！能不來往，她是一點也不想和他們來往！
&nb「好了！你們收拾剩下的吧！我要去看醬油了！」裴芩現在的心思都在醬油上。
&nb盧海一句話不多說的跟在她後麵，履行貼身保護的指責。
&nb出了太平鎮的方老秀才，叫住了方慧和馮守興，讓他們到方家村去一趟。
&nb方慧臉色難看，不想去。
&nb方老秀才就下了車，背著手到一旁幾個大人說話。
&nb方慧不滿的抿著嘴，「爹想說啥，我都知道，我是想讓大郎娶芩兒。你為孫子考慮，我也為我兒子考慮！再說，芩兒嫁我們家，我可是把她當親生閨女待，大郎也對她，我們家就算不如那些有錢人家，可她真要攀了高枝兒，看著享一時富貴了，到後麵比誰都慘！我也是為她考慮了的！」
&nb馮守興看著方老秀才黑沉難看的臉色，迴頭扯了扯方慧，讓她少說幾句，畢竟他是嶽父大人，當爹的。他們家的地掛在爹的名下，這些年也沒收過稅糧。要是惹了他，也不好。
&nb方立雖然沒有放棄，可他堅決不承認，「二姐可別亂說話！芩兒的親事，爹早有打算！她是個有造化的，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匹配的！啥爹是為了孫子，爹可是說過，不會親上加親！要結親也是往外擴，結幾門強親，互相幫扶，才能枝繁葉茂，發揚壯大！不然拿啥跟老裴家和那個錢家鬥！？」
&nb「你要沒想法，會把留明送到鎮上學堂嗎？還天天跑過去找芩兒，難道不是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方慧性子要強，跟弟弟說話，就不那麽客氣了。
&nb「二姐說的這是啥話！？留明送去鎮上學堂是為了念書的！他去了這小一年成績也的確提升了不少！去找芩兒更是沒有的事！不過都在鎮上，表姐弟兄妹之間，互相照應一下，哪有二姐想的那麽齷齪！」方立可不讓她說，這事連兒子都不支持他，為這事，他還心裏正憋氣著呢！
&nb「你們不齷齪！你們能想，我們就不能想了！」方慧惱怒的臉色漲紅。
&nb「慧娘！這事你爹早說過，我們三家隻要關係好，不需要親上加親！芩兒也不會嫁給馮波或者留明了！」方婆子低喝了她一句。
&nb方慧紅著眼，心裏惱恨難平，「我就是想給兒子娶裴芩！別人都能想，我們家憑啥就不能想！？」
&nb「你們真想結親，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提親，為啥要拿簪子去算計？」方老秀才冷聲責問。
&nb方慧唿吸一窒，說不出話來，心裏既惱恨裴茜多事，又惱裴芩竟然認了出來，當眾給她難看。
&nb餘氏嘆口氣，想到閨女好吃惹麻煩，裴芩直接拒絕閨女，一直不跟閨女親近，大兒子聽話懂事，又是叫去吃飯又是教功夫指點學問的，嫉惡如仇一樣。二姐這樣算計，隻怕芩兒心冷，對馮家以後也隻有麵子情，難修復了。
&nb「提親被拒絕了，那就不用在多想，堂堂正正來往。你現在倒是再堂堂正正來往個試試！？」方老秀才也不多說，直接大步朝牛車走去。
&nb方立眼裏閃過一抹得意，這下就少一個搶親事的人了！
&nb「慧娘！你想岔了！這事行不通，就別再多想了！」方婆子也對她算計裴芩的事心裏不悅，都是自家親戚，幹啥非得做這樣的事，反倒親戚變仇人！？
&nb方慧看著他們走遠，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nb馮守興嘆了口氣勸她，「慧娘！算了吧！她們願意攀高枝，就讓她們攀去吧！要是兩邊都鬧僵，對咱們沒一點好處！」
&nb方慧怎麽甘心。明明就可以的，隻要幾年光景，大兒子就成地主了。可現在，裴芩不願意，還又娘家隻想自己，還打壓他們！嫁給方留明，她裴芩就不怕，成為下一個方容娘！？
&nb裴芩可壓根沒那想法，若不是方留明不討厭，餘氏之前也接濟過方氏她們，也不會教方留明。
&nb大門又被敲響了，裴茜跑過去開門，外麵的人是坡腳斷了腿的張庚山。他洗漱幹淨了，起色也好了些，看上去也慢慢顯出了真是年齡。
&nb「你有啥事？」裴茜問他。
&nb張庚山端著一小筐子遞過來，「我們公子聽裴大小姐生辰及笄，也沒有銀錢置辦像樣的禮物，就包了這些餃子送來給裴大小姐恭賀及笄！」
&nb裴茜詫異了下，掀開蓋的布，裏麵滿滿一小竹筐的餃子，蒸好的。她迴頭叫裴芩，「長姐！」
&nb聽張庚山來送餃子，裴芩也有些意外。那個瞎子竟然還會包餃子？他看得見剁餡兒擀皮兒嗎？見張庚山還等著，裴芩伸手摸了一個扔進嘴裏，臉色頓時僵住，「你們是不是沒鹽了？」
&nb張庚山皺眉，「裴大小姐！就算餃子有點不鹹，你還可以就菜蘸蒜汁，一樣好吃！君子遠庖廚，我們公子以前可不會做這些的！」
&nb「的確比鹹的難下嘴強些！」裴芩點頭，伸手接了過來。
&nb張庚山見她收了東西，隻簡單一句謝了，抿了抿嘴，轉身瘸著腿迴作坊。她對公子也沒啥大恩，反倒是公子教她弟弟念書練武的，竟然還給她包餃子恭賀。要他說，拿出一點錢，隨便買點啥送去也就是了。
&nb之前整個北直隸的閨秀千金，哪個不是天天盼著念著公子能跟她們說句話，更別說送東西了。要是誰家小姐收到了公子親手包的餃子，還不幸福的要暈過去！？想到如今的狀況，張庚山神色黯然，拖著腿，迴到作坊。
&nb墨珩正在屋裏拆字，開著窗子和屋門，冷風灌了滿屋。聽張庚山迴來，抬起頭，「收下了嗎？」
&nb「收下了，公子！裴大小姐很高興呢！當即就吃了一個！」張庚山笑著跟他道。
&nb當即就吃了一個，是嚐嚐他包的餃子能不能下嘴吧！？墨珩能想像到她嫌棄的樣子，神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一分。他縱然眼睛瞎了，也是能做好一件事的。
&nb裴芩把那些餃子和辣白菜一塊炒了。
&nb在一旁看著盧海實在忍不住，嘴角微抽。餃子炒辣白菜，這是個什麽吃食！？
&nb「麵條能炒，餃子也是能炒的！」裴芩之前可還造出過不少黑暗料理呢！這餃子炒菜，還是其中比較好的，至少挺好吃的，吃完不會拉肚子，食物中毒啥的。
&nb裴芫和裴茜，裴文東常詠麟幾個都囧囧的看著那用大盤子盛著的炒餃子。
&nb「開吃吧！」裴芩說著，先夾了一個餃子吃，邊咬邊點頭，「這麽一炒還是挺好吃的！要不是裏麵的肉餡兒不夠勁道成塊，切成半炒會更好吃。」
&nb她們想像不出那該是一道啥樣的菜。
&nb之後，裴芩突然喜歡上了炒東西吃，炒饃花，炒餅絲，炒麵條，炒湯圓，炒丸子，炒餛飩。
&nb前麵的裴芫她們還能接受，但炒湯圓和炒餛飩是個什麽鬼！？
&nb看她們滿臉的抗議，裴芩白她們幾人一眼，「這就受不了了？老娘還沒給你們做個辣椒炒月餅，橘子燉雞塊，西瓜炒雞蛋呢！」
&nb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綠，那些東西…能…吃嗎？不會吃出毛病來！？
&nb裴茜連忙道，「長姐！你不是說醬油快能出來了嗎？這些天你就看著醬油吧！做飯的事，我和二姐來就行了！」她要是真不靠譜起來，還真可能給她們做來嚐嚐。
&nb「是啊！長姐！茜兒還要練廚藝，你之前說熟能生巧，她平常都不做，可練不出來的！」裴芫也忙應和道。
&nb常詠麟添了嘴唇，「我想嚐嚐！」
&nb裴文東一把掐住了他，「長姐！醬油做出來了，能做啥樣的菜啊？」
&nb「醬油做出來，那能吃的菜就多了去了！紅燒肉，紅燒魚，紅燒雞鴨排骨，大腸豬蹄等等等等。」裴芩守了幾個月，一直小心的看著溫度，差不多已經能提取醬油了。
&nb「我想吃！」常詠麟道。
&nb「小吃貨！等著！」裴芩終於放過了做飯，把廚房交給了裴芫和裴茜。
&nb看倆人殷勤的做飯，收拾廚房，裴芩笑著點頭。這才對嘛！哈哈哈！
&nb裴芫怕裴芩突發奇想，給麻醬燒餅裏麵也加點別的料兒，把烤麻醬燒餅的活兒也接手過來。
&nb裴芩就專心在家提取醬油，頭一道，第二道，一直提到第四道。搗鼓了幾天，終於提了一大罈子的醬油出來。
&nb「這就是醬油？咋這麽黑啊？」
&nb「這也不像是油啊？都是水熬出來的。」
&nb「肯定是油，不然幹啥叫醬油！」
&nb幾個人圍著罈子，你一句我一句的。
&nb「廢話少說，去割肉！咱先做上一頓肉來吃上一頓！」裴芩拿著銀子，領著裴文東和常詠麟出了門，直奔肉鋪。
&nb買了五花肉，大腸，豬蹄和魚，又捎了一堆大骨頭。
&nb迴來裴芩就一頭紮進廚屋裏，乒桌球乓的忙活來了。
&nb紅燒東坡肉，紅燒大腸，紅燒豬蹄，紅燒魚，紅燒冬筍。除了大骨頭湯是乳白色的撒了蔥花香菜末，一桌子菜全是紅燒，一眼看過去，一片紅。
&nb裴芩頗有些意猶未盡，「明兒個再做紅燒雞。」
&nb幾個人都不太敢下手，還是常詠麟先拿著筷子吃了一塊紅燒東坡肉。肉剛一入口，就瞪大了眼，直點頭，「好吃！好吃！又香又好吃！」一整塊都塞進了嘴裏，塞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nb裴文東也夾了一塊，長姐做的吃食，雖然有時候……奇怪了點，不過她們吃了這麽久，也沒吃出啥毛病來。夾著肉一口塞進嘴裏。紅燒肉入口，他的臉色也變了。
&nb裴茜趕緊吃了一塊，「好吃！這就是紅燒嗎？果然紅紅的！看著喜人，吃著也好吃！」依次把幾個菜都吃過來一個遍。
&nb裴芫吃完也一臉欣喜。
&nb一桌子的菜，幾個人竟然吃完了，都撐得捂著肚子，癱坐在椅子上。
&nb常詠麟喊他小廝去買消食茶。
&nb這邊盧海也一口一筷子紅燒肉，吃的不含糊。
&nb盧浩邊吃邊跟妹妹說話，「怪不得沈少爺要讓咱們千裏迢迢跑來保護她。」她要是沒有過人的美色，那就肯定是有過人的腦子。
&nb盧海沒有反駁他，有些默認的態度。心裏覺得裴芩有時候也挺抽的。
&nb裴芩正在發愁，她不知道沈頌鳴那貨是在京城過年，還是迴了濟南府，醬油不知道送到哪去。問了盧海，她直接冷冷迴一句『不知道』。
&nb盧浩笑著跟裴芩出主意，「裴大小姐可以兩邊都送些，這樣總有一邊沈少爺能收到的！」
&nb裴茜雖然不捨得，不過也贊同盧浩的說法。
&nb「哪有那麽多醬油！就送到濟南去！」裴芩不同意都送，她也就隻得了一大罈子，撐不多久的。
&nb「那為啥不送到京城？頌鳴哥哥要是在京城呢？」裴茜道。
&nb裴芩瞥了她一眼，「濟南離得近，路費便宜。」
&nb裴茜吸了口氣，不說話了。
&nb裴芩用小號的罈子裝了一罈子，密封了口，找了一家迴濟南過年的夫妻，給了些錢，讓他們把醬油送到濟南府衙去。
&nb裴文東也拿了一罐子醬油，去墨珩那的時候，給他們主僕送過去，讓他們燒肉或者燒菜。
&nb墨珩看不見，隻能靠想像出他們形容的紅燒顏色，就是吃在嘴裏，味道很特別。這一年來，他一直口味清淡，這紅燒的五花肉，倒是能吃上幾塊，不覺得油膩。
&nb很快就是年關了，酒樓裏炒花生都加量了，有人知道是裴芩做出來的，甚至看見她去送貨，攔了她想要定一批自家過年的時候用。
&nb原陽縣的花生是被裴芩買絕了的，要不是王家一直從外地調運了花生過來，裴芩也沒得賣了。快過年了，家裏也忙，裴芩直接拒絕了。隻給王家和常員外家，糖炒花生酒鬼花生各三十斤送去。吳棟思和趙員外家，各十斤送去。
&nb看她往各家送東西，趙俊超也在街口拐彎處攔了她，彬彬有禮的拱手作揖笑道，「裴姑娘！在下趙俊超，在縣學和方輔結識，聽過裴姑娘。想買一些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家裏過年時吃用。」
&nb特意說了他是和方輔認識的。
&nb裴芩微微挑眉看他。
&nb趙俊超又笑道，「我小叔是縣衙的刀筆吏，見裴姑娘給縣令大人送了有十斤，我們不需多的，一共十斤也就行了。」
&nb裴芩對刀筆吏的認知有些歧義，一詞一句定幹坤，他們是最會顛倒黑白的人。她也相信啥人都有壞也有好。但這趙俊超張口就擺出他小叔是衙門的人，「想幹啥？比權勢來了？」
&nb趙俊超沒想到她會這樣接話，笑著搖頭，「自然不是，裴姑娘誤會了！我隻是想買些花生而已。」
&nb「不賣！」裴芩直接趕了驢車揚長而去。
&nb趙俊超臉色有些僵硬，神情微冷。這裴芩隻看著常家的富貴，王家的昌盛，卻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他們家的底兒來！
&nb裴芩迴到家，把家裏剩餘的花生都做了出來，天天拉到集上賣。就用牛皮紙包著，誰要買，就拿以包，把錢放下。
&nb裴芩要烤麻醬燒餅，裴芫要炸紅薯丸子，裴茜幫忙看著兩邊的火，兼打下手。
&nb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也早在鎮上打出了名頭，過年了，家裏都不缺那倆錢，就給小娃兒買上一包糖炒花生，給家裏的男人們買上一包酒鬼花生，過年擺上桌，也是一個菜。
&nb年關，鎮上天天逢集。學堂裏放了年假，常詠麟迴了家，裴文東也出來幫忙擺攤。
&nb姐弟幾個一天也能進帳一兩多銀子。
&nb不過年前的集不多，是臘月二十開始的，也就十天。
&nb姐弟幾個一直賣到年三十，快晌午了，才收掉攤，迴家包餃子過年，去給方氏上墳燒紙送餃子。
&nb又把山上抓的竹鼠拎了兩隻大的，抓了一隻野兔子，年前給方家送去。
&nb孫鐵柱家也送了一隻竹鼠和一隻野兔子。
&nb知道裴芩喜歡吃羊肉，拎著兩隻竹鼠迴家的鄒興，見村裏有人殺羊，跟家裏商量了，買了一隻羊腿送過來。裴芩教了他們冶鐵，打的手搖脫粒機，也賣的不錯，今年一年做的東西，賺了六七十兩銀子。
&nb裴芩家的豬肉，是孫鐵柱包了的，一個後腿，三十多斤。
&nb這時候的豬是黑皮豬，都是家養的，肉很香，也好吃。裴芩都收著了。至於王家和常員外家送的野味幹貨，她收的更不手軟。
&nb加上盧浩盧海帶過來的，沈頌鳴讓送的幹果啥的。
&nb姐弟幾個歸攏了下，吃不完。商量後，打包出來兩份，一份分給麵館幹活兒趙氏妯娌和孫全亮家，一份給墨珩主僕送去。
&nb張庚山吃著那些幹果幹貨，一下子就紅了眼，「公子！這是京城的土產！又到過年了，公子卻有家不能迴，隻能在外麵孤苦……」
&nb墨珩臉色陰冷，周身氣息也變得凝固。
&nb張庚山不敢再說，別過頭，悄悄抹了眼淚。
&nb封未把東西端走，「公子！奴才和庚山，和公子一塊吃餃子吧！」
&nb墨珩卻想去裴芩家裏看看，過年了，她又在搗鼓什麽吃食。這兩天定是要剩不少餃子，她是不是還要炒餃子吃？
&nb想著這些，墨珩緩緩吐出一口氣，「把餃子炒一炒吧！摻辣白菜。」
&nb封未和張庚山臉色都變了變，不過還是聽從吩咐，炒了餃子。墨珩卻覺得不好吃。
&nb很晚了，墨珩聽著風聲，拿著竹棍，摸到了鎮子上。不知道哪是柳兒巷，就隻能聞味兒，今兒個年三十，她們肯定做了紅燒肉。
&nb但家家戶戶包餃子做肉，雖然味兒不太一樣，但各種濃香飄著，很厚重。
&nb墨珩在幾個巷子裏轉了小半時辰，心裏戾氣越來越重。從瞎了眼睛之後，他從沒有這麽痛恨過，這麽強烈的希望他的眼睛能復明。
&nb他拿著竹棍來迴在地上敲啊敲的，盧浩警惕，就上了屋頂，悄悄出來探查情況。
&nb三十的晚上沒有月光，星光倒是漫天浩瀚，可也找不見臉。盧浩離的近些，借著一戶人家院子裏燈籠的光，這才看清墨珩。他驚愣的睜大眼。這墨家的墨九公子，竟然藏身在這個地方！？
&nb就在墨珩快壓抑不住心中暴戾時，他終於摸到了柳兒巷口的榆樹，緩緩換了口氣，不用竹棍探路，他熟悉的順著牆，一直走到裴芩家門口，停下。
&nb盧浩看他竟然來裴芩家門口，擰了擰眉毛。難道這墨九和裴家姐弟認識不成！？
&nb墨珩敲了門。
&nb裴文東跑出來問了是墨珩，把門打開，奇怪他咋過來了。
&nb裴芩看到直接白了一眼，「拜年用得著這麽早！？」
&nb墨珩心裏奇異般漸漸平靜下來，不說話，就站在院子裏。
&nb外麵幹冷幹冷的，他又是一個人摩挲過來的，裴芫小聲跟裴芩道，讓他進屋喝點熱湯，再讓盧浩送他迴去。
&nb「還站在院子裏裝水仙！？」裴芩沒好氣道。
&nb墨珩這才朝著熱源的方向進屋來。
&nb裴芫給他舀了熱湯。看他喝完，也著實覺得他可憐。她們姐弟至少還有姥姥家，有家，能掙錢，身體健康。這個瞎子，也沒有家，還看不見，雖然跟著兩個僕人，但過年這樣的日子，肯定孤冷過不下去。
&nb墨珩喝完一碗湯就在一旁坐著，也不說話，一副要和她們守歲的樣子。
&nb裴芩把他當透明的，繼續姐弟幾個玩樂。
&nb知道午夜，子時的更聲響起，新的一年來了。
&nb墨珩這才站起身，準備要走。
&nb裴文東讓盧浩幫忙送他迴作坊。
&nb門外封未等著，他是知道，公子有時不時摸到她們家的習慣。帶著墨珩迴了作坊。
&nb盧浩想了下，等問了裴芩姐弟不知道他名字，姓氏，隻知道是個長得極為好看的瞎子，暫住在他們作坊。猶豫了兩天，就給沈頌鳴寫了信，說了墨珩在裴芩家作坊藏身的事。
&nb沈頌鳴收到信的時候，已經十五元宵節了，當即就叫雙喜給他收拾行禮，過完元宵節就出發去原陽縣。
&nb方慧正在裴芩家裏哭。
&nb過年的時候，去方家走親戚，方留陽說到了稀罕的竹鼠和野兔子，說是裴芩送的，還問馮淳給他們家送了沒有。
&nb方慧就知道，裴芩和他們家疏遠了。雖然過年也去了，客客氣氣的吃了飯，也沒說啥，但元宵節的湯圓卻也沒了他們家的那一份，過年走親戚隻是麵子情。
&nb元宵節剛過，方慧就過來，拉著裴芩哭，說自己不放心她嫁到別人家去，再攤上個裴宗理那樣的人，朱氏和陳氏那樣的惡婆婆和惡毒妯娌，以後沒好日子過。就讓馮波務必對她好，把她娶進門，當閨女養著。沒想到她聽了別人讒言，誤會他們，弄的連最親的親戚都不親熱了。
&nb裴芩揉了揉耳朵，又掏了掏耳朵，聽方慧哭了一歇兒，就鳥盾了。
&nb等裴茜再去茅房找人時，她早已經翻牆出去了，正在大街上溜達。
&nb幾個小娃兒在砸熊兒河的冰麵，她也過去湊份兒，拿著石子瓦片往冰麵上砸，跟幾個小蘿蔔吹噓，她拿瓦片能在水麵上打四個水飄兒。
&nb幾個小娃兒見過她玩滑板，都認識她肯定打水飄兒也很厲害，看她的眼神帶著崇慕。
&nb「小郎！過來！」張世千從巷子裏出來，揚聲叫。
&nb其中一個小男娃兒扭頭一看，就叫了聲小叔，朝他跑過去。
&nb裴芩扭頭看了眼，想了想，就想起他是誰來。實在是他的眼神，有仇一樣盯著裴芩，很難讓人忽略啊！裴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呦！熊兒河壯士！想不想試試這熊兒河的冰啊！應該挺厚的，石頭砸下去都砸不破，人砸下去應該就差不多了！」
&nb「哼！你別得意！」張世千怒哼一聲，牽著小侄兒就走了。
&nb裴芩聳了肩膀，在外麵溜達了大半天，終於見方慧捨得從她們家出來了。
&nb方慧心裏別提多怒恨了，她說了那麽多，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竟然還尿遁了，不想看見她。帶著滿腔的怒恨，迴了家，和勸她放棄親事，好好修復關係的馮守興吵了一架。
&nb裴芩正準備拿著醬油送到縣裏酒樓，就見雙喜趕著車過來了。
&nb下車來的，果然是沈頌鳴，「我把座鍾和八音盒做出來了，還有點問題，你快來看看！」
&nb裴芩看了下，的確不少問題，跟他討論了大半天，吃了晚飯，把他攆去了客棧。
&nb沈頌鳴看了眼盧浩，見他點頭，在客棧安置下來，就趁著暮色去了鎮外作坊。
&nb墨珩正在聞那些醬缸，摸上麵的標籤符號，因為有幾個字，不像是寫錯少筆畫了，而是另外一種字。
&nb沈頌鳴見真的是他，微微眯起眼，「真是沒想到，名動北直隸的少年解元郎竟然躲在我家的作坊裏！？」
&nb－－－－－－題外話－－－－－－
&nb忙成狗，時間擠來碼字，都麽有時間迴複評論了，俺對不起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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