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實充滿讚賞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生,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放在以前還是上初中的年紀。他見狀,臉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一點,聲音也溫和了一點,「意思就是,隻要你們信奉了神,神就會賜給你們沒有的特殊能力。你們應該也見過四區那些進化者吧?他們厲害吧?可是你們有機會比他們更厲害。」


    「隻要信奉神就可以了嗎?」小女孩又問。


    孟新實點頭:「當然。」


    「那我們需要付出什麽嗎?」站在小女孩身旁的一個成年男性發出詢問。


    孟新實卻道:「隻要你們對神忠心耿耿就可以,神是慈悲又偉大的神,祂不需要從我們手裏得到什麽,你們願意信奉祂,你們的信仰就是祂最好的祭品。」


    孟新實的話說到這裏,視線裏撞入了幾張已然鬆懈和心動的臉,他不做聲的勾了勾唇,將更多的思考時間留給他們,然後繼續帶著大家往前走。


    葉霜槐收迴視線,察覺到他們正在往林子深處走。


    黑木組織的基地在山腳下,但現在這裏是上山的道路。而且這條道其實並不好走,彎彎繞繞不說,周圍都是樹叢,好在前方有進化者開道。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一些囚犯和普通人的臉色已然愈發蒼白,身體虛軟無力,但孟新實派了治癒係的進化前去幫忙,一行人生生又走了三個小時。


    五個小時,如今已經是九點。


    整個山頭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葉霜槐站在原地目睹著四周方位,夜晚的山林比起白日無端多了幾分恐怖,所有的樹影仿佛都在一瞬間拉長,風掠過發出詭異的簌簌聲夾雜著山裏鳥雀、野獸的低吼,簡直將「恐懼」二字嵌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髒上。


    隨著孟新實一抬手,黑木組織的進化者收走了手裏打開的燈。於是,所有人都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但黑暗之中恍若有密語在低聲訴說,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葉霜槐發現周圍的叢林裏泛起了一層縹緲又寡淡的白霧,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層白霧開始變得濃鬱萬分。


    漸漸地,白霧升騰而起,從原來的腳踝位置一直延伸至脖子,最後將人完全籠罩。


    終於,所有人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座神殿。並非封閉,而是四周敞開的建築,十二根廊柱坐落在地麵,從葉霜槐等人的位置朝著裏頭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裏頭的一道影子,但影子的具體麵容,五官卻完全無法看清。葉霜槐原以為孟新實會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但對方卻站在原地朗聲對裏麵的影子道:「神,信徒孟新實帶來更多的信徒叩拜您。」


    神沒有說話,但在場的眾人卻明顯感覺到身上似乎多了一道沉重的凝視。


    葉霜槐偏下了頭,看向了裹著黑袍的青年應綏。雖然嵇和裕對他突然之間『暴露』性取向一事感到噁心壞了,但大概是覺得一個囚犯而已,葉霜槐要是喜歡也無所謂,便特地將應綏安排在他的身旁。


    如今,距離應綏隻有半個手掌距離的葉霜槐明顯感覺到了應綏的唿吸聲變得緊促起來。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應綏的眉心緊皺,他大口大口喘著氣,漂亮狹長的眼底有一層淡淡的紅色浮現。


    應綏不受控製地去觸碰自己後背,直到另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身後。


    是隔著黑色長袍的觸碰,可應綏的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


    他看到葉霜槐的唇無神地動了動:難受?


    應綏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就好像月圓之日那種即將變成怪物的預兆再一次的,出現了。


    他咬破舌尖,任由血腥味瀰漫口腔,強行忍耐著強烈的不適感,沖葉霜槐搖了搖頭。


    葉霜槐見狀也沒說什麽,恰好此時此刻,孟新實後退一步,示意佘華皓上前。佘華皓默不作聲地抬腿走上前一步,孟新實便在一旁介紹他:「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來自四區的信徒,佘華皓。佘副官為我們帶來了二十三名同伴,他希望您能賜予他神力,讓他從普通人變成進化者。」


    佘華皓抬起眼眸,眼眸直視前方的神明。


    但依舊是隱隱綽綽的朦朧感,隻是其中好像有一雙並不屬於人類的眼睛看了過來,並且直直地射入了他的眼瞳深處。剎那間,佘華皓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胸腹中出現了一種強烈的噁心感,等到迴過神來時,他的長腿不受控製地彎曲,膝蓋砸在地麵上,從喉嚨處嘔出了一口鮮血。


    孟新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了一下,但他的反應速度極快,當即以一種防備的姿態看向對方。


    同時,神低沉、厚重的聲音落入了他的耳中:「這就是你帶來的信徒?」


    一句簡簡單單地反問卻令孟新實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心裏清楚得很,佘華皓這副模樣是神看不上他的意思,而神的那就反問則是字字句句都在透露對他的不滿。


    可是……為什麽?


    他調查過佘華皓的身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嵇和裕讀取記憶的時間段在24小時,無法讀取到佘華皓在抵達黑木組織基地24小時前發生的一切,為了以防萬一,他其實還私下裏叫了其他的進化者趁佘華皓進入睡眠從夢境試探他加入黑木組織是否是真心的。


    ——試探全部成功,沒有查出佘華皓的問題。


    那麽……現在是什麽情況?


    殊不知,遠在四區的指揮官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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