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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赫連宸風走後,一連兩日,他都在也沒有出現,連著大皇子北冥文燁也沒有出現,煙月樓又開始了正常營業,人來人往,鶯鶯嫋嫋,煙紅柳綠。


    然而仿佛所有人都刻意忽視了婉月的存在,煙月樓中的姑娘們,老鴇徐媽媽,甚至包括每一個來這兒尋歡的男人,沒有充滿貪婪的委瑣目光,沒有任何起哄的人群,隻有姑娘們柔若無骨的聲音和男人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也正好,婉月落得一個清靜,及腰的青絲用一隻玉簪隨意的挽在腦後,不施任何粉黛的臉龐,這在濃妝豔抹的煙月樓中愈發顯得清新脫俗。婉月今日一襲逶迤拖地的鵝黃色古紋雙蝶千水裙,一根淡粉色的腰帶,襯托出姣好的身姿。


    婉月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了,青花瓷酒杯盈盈的握在手中,又一杯情花釀飲下,目光迷離,難得的悠閑生活。


    “月姑娘,這是望江樓的桂花糕。”沫兒將一碟精致的小吃放在鳥籠邊上,擔憂的看著已經有些微醉的婉月。


    “放那吧!”婉月將酒杯隨意的擱放在美人榻邊的桌子上,閉起雙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到婉月也沒有要起身來拿的意思,沫兒的眉頭緊緊的皺起,手指不停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婉月這兩日幾乎不曾吃什麽東西,都是在喝酒,這樣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住。一臉擔憂的沫兒,不由的咬住了下唇。


    “月姑娘-----”沫兒小心翼翼的再一次開口。


    “哦~~還有事情?”婉月慵懶的開口問道。


    “月姑娘,這樣喝酒,沫兒怕您的身子受不住。”沫兒脫口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無妨,你不用管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婉月睜開眼睛,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到沫兒並沒有立刻離開,手中的帕子被她絞的已經不成了樣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


    “有話,但說無妨。”婉月飲盡杯中的酒,緩緩的問道。


    “月姑娘,沫兒聽說,大理寺已經查出了陷害您的兇手,是王爺府裏的一位侍妾嫉妒您嫁進王府,便從府外找了一位男子,在新婚之日,偷偷溜進婚房,然後一口咬定陷害於你,王爺也將此事全權交與大理寺處置了。”沫兒一口氣將今日她在望江樓裏聽到是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半響。


    “我知道了。”婉月甚至都沒有抬一下眼睛,輕描淡寫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的波瀾。


    “月姑娘,是否就快要離開了?”沫兒的臉色白了白,小心的問道。


    “你可願意跟著我?”婉月睜開眼睛,一掃眼中的醉意,目光炯炯的看著緊張的沫兒。


    “沫兒的命都是月姑娘的,隻要月姑娘不嫌棄,沫兒願意粉身碎骨都跟著月姑娘。”沫兒激動的直接跪了下去,豆大的淚珠子不停的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看著行此大禮的沫兒,婉月的心中劃過一絲暖意。


    “起來吧,以後,你就跟著我好了。”婉月輕輕勾起嘴角,滿意的再次閉上了眼睛。


    “謝謝月姑娘,沫兒這就去給您弄些吃的,您已經沒有正經吃頓飯了。”沫兒迅速的站起身來,一隻手擦著眼淚,破涕為笑,掩飾不住的喜悅,歡快的說著,轉身就跑進了後廚房。


    自從聽到婉月洗淨冤屈的消息,沫兒的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婉月終於可以清清白白的離開這樣的地方,憂的是,婉月是三王妃,而她是無依無靠的青樓婢女,隻怕婉月不能帶她走。糾結了一天,終於從婉月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沫兒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了下來,一掃一天的陰霾。


    第三日清晨,煙月樓外突然人聲嘈雜。


    “白楊,請三王妃迴府。”白楊依舊一身月白色長衫,他一手背後,一手握著這折扇,微微彎腰,對著鳥籠中還在沉睡的婉月行禮。


    半響,婉月才睜開朦朧的眼睛,眼底依舊殘留著前兩日的醉意。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地上,白楊逆光而立,眉目清秀,隱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書卷清氣。


    “為王妃梳妝。”白楊勾起唇角,溫暖的笑容在他臉上漫開。


    聽到白楊的吩咐,迅速就有十來個丫鬟,捧著水盆的,捧著衣服的,捧著頭飾的,站成兩列,低著頭,鴉雀無聲,等著為婉月梳妝。


    婉月坐起身來,目光在白楊身上輕輕掃過,隨後懶懶的說道。“請閣下迴避。”


    “那是自然。”白楊揮手,就有一名侍衛走上前來,打開了鳥籠。


    “請王妃到樓上梳妝。”白楊做了一個請了動作,臉上依舊是迷上的微笑。


    然而婉月並沒有理會白楊,麵無表情的任由丫鬟引著朝二樓的房間走去。


    有意思,白楊看著婉月根本就無視自己,白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適合站在赫連宸夜的身邊吧。


    整整半個時辰,婉月才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身著朱紅描金團簇牡丹長裙,一頭青絲挽成如意髻,插著鎏金蔓草蝴蝶紋銀簪,手帶羊脂玉鐲,濃妝淡抹,肌膚勝雪,眼似桃花,唇部點而紅,眉不畫兒翠,傾國傾城,蓮步輕移,從容的朝著白楊走來。


    白楊不由的一震,“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鴻波。”眼裏滿是驚豔。


    “走吧!”婉月走到白楊的身邊,淡淡的說道。


    “王妃請。”白楊的臉上又浮現出溫暖的笑容,他微微彎腰,以掩飾剛剛的失態。


    婉月沒有任何停頓,徑自走向馬車,任由丫鬟扶著坐了進去,沫兒則安靜的跟在馬車外走著。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看到王府的馬車,行人都自覺的避在兩旁。


    突然,馬車一震,停了下來,這讓正在閉目養神的婉月不由的簇起了眉頭,能讓三王府的馬車停下來,看來有人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馬車裏是誰?衝撞了將軍府大小姐的馬車,還不出來道歉。”一個年約十二三摸樣的侍女,趾高氣昂的衝著婉月的馬車喊道。


    “是你們先擋了我們的去處,憑什麽要我們道歉”沫兒也不甘示弱,看到有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欺負人,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這不是三王爺府上的馬車嗎?不知可是三王妃?”嬌柔的聲音裏滿是不屑。


    半天沒有聽到白楊的迴答,婉月便明白了,此事白楊是不打算出手了。她伸手掀起轎簾。看到對方已經由婢女攙扶著站在了馬車旁,看樣子不打算輕易處理此事了。


    沫兒看見婉月掀起了轎簾,快速的上前,接過婉月手中的簾子,準備扶著婉月下車,可婉月並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她探出頭來,目光肆無忌憚的在薛清歌的身上遊走。


    隻見薛清歌穿一件霞影紗玫瑰色的半袖,下著一條桃紅色散花阮煙羅裙,頭發挽成飛仙髻,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她迎上婉月的目光,不屑的對視著。


    “原來是薛大小姐,市井之中,嘈雜繁亂,薛小姐不必專門下車行禮。”婉月彎了彎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扶著薛清歌的丫鬟香茗,看到對方沒有要下車的意思,還故意把自己小姐說成要對她行禮,而且“市井之中,嘈雜繁亂”,不就明擺著說自家小姐拋頭露麵。


    “我家小姐好心與你說話,別不識抬舉。”香茗仗著自己是薛清歌的大丫鬟,朝著林婉月氣衝衝的喊道。


    “薛府好家教,主子說話,奴才都能插嘴,指責主子,迴去之後,我跟王爺說說,讓他提醒提醒薛將軍,畢竟我東皇國尊卑有序,這樣的府規,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婉月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但是她的話卻如千年寒冰,讓香茗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扶著薛清歌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婉月這話,足以要她的性命。


    看到自家丫鬟的膽怯,薛清歌狠狠的瞪了一眼婉月,隨後重重的甩掉了香茗扶著她的手。


    “丟人現眼。”


    “薛小姐想要教訓自家奴才,還請迴府在說,這樣堵在路上,無理取鬧,有**份。”婉月將薛清歌教訓丫鬟直接說成了無理取鬧。8☆8☆$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白楊穩穩的騎在馬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王爺隻吩咐他來接婉月迴府,又沒有吩咐他必須幫她解圍,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傳說中膽小如鼠,無才無德的林府二小姐到底藏得有多深。


    看到圍觀的人群,薛清歌不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聽說王妃是因為在結婚之日與他人私通,王爺一氣之下,才將王妃關在鳥籠之中,放在煙月樓中,供他人玩樂,清歌早就想拜訪王妃,所以一直未能如願,不料今日在此相遇,王妃可是要迴府?”薛清歌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圍觀的人聽的清清楚楚。她仰慕三王爺已久,一心隻想嫁進王府,卻不料被林婉月這個無才無能的庶女搶了先,而且今日還被洗刷了冤屈,要接進王府去,她薛清歌怎麽輕易放過她。


    “原來這就是三王妃啊!”


    “原來她是因為與人私通,不隻廉恥。”-----


    人群中迅速傳出了低低的


    “正是要迴王府,薛小姐以後要是想來拜訪,隻需遞個帖子。”不理會人群中肮髒的聲音,婉月依舊平靜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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