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棲花了一些時間給洛弘濟講清楚現在宮裏的情況。


    洛弘濟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沉聲問道:“毒……這事你可有參與?”


    洛棲:“沒有,隻是知曉。”


    洛弘濟驀然想起這段時間宮裏發生的事,又問:“三皇子猝死一事……”


    洛棲:“我知情,但沒動手。”


    洛弘濟歎了口氣:“七七,你變化太大了。”


    “不好嗎?如果不變的話,我已經死在後宮裏了。”


    洛弘濟沉默良久。


    “你想要我如何?”


    “父親,你隻需要按兵不動就好,以後不論新帝是誰,都不會波及左相府。”


    隔日,左相府書房著火的事情傳遍京城,聽聞過世的左相夫人的畫像就在裏麵。


    左相悲痛欲絕,暈倒了,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老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好,看著比之前年輕了十來歲,在眾人一聲聲地誇讚下,他的心情也越發好了,整日哈哈大笑,時常召錦嬪過去禦花園玩樂。


    皇貴妃傅靜晗和太子血緣相連,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這次因為太子拉黨結派一事,老皇帝對傅靜晗也是冷落了不少。


    遠遠地看見傅靜晗憤怒離開的背影,懷雲嵐暗暗冷笑。


    要想徹底報複傅靜晗,就要把她的靠山弄倒。


    懷雲嵐瞥了一眼蒙著眼摸索過來的老皇帝,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等聞到皇帝身上比前一日更濃的花香味。


    懷雲嵐的嘴角又逐漸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幾天後,皇帝又倒下了,這一次不僅口吐黑血,還久久沒有醒來。


    中途醒了一次,他立刻聽說了城外集結叛軍一事。


    “錦閣呢!!”


    “魏遲,把魏遲叫過來,讓他過來護駕!”


    皇帝大發雷霆,又吐了一次血。


    他緩了好一會兒,聲音滄桑又嘶啞。


    “來人,把嫻妃帶過來。”


    禦林軍帶刀進入了琉清宮,帶走洛棲。


    “汪!!”


    魏小六身體前傾,微微匍匐,這是一副即將進攻的姿態。


    淩曉瑤也是哭著阻攔,被禦林軍一把推開,頭撞到地麵的石頭上,流了血。


    洛棲對著魏小六和淩曉瑤搖搖頭,這一人一狗才沒有追上來。


    “小六小六,怎麽辦,娘娘被抓走了,我怎麽這麽沒用,什麽也做不到,嗚嗚嗚嗚嗚!!”


    白色小狗從她懷裏跳下去,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主人!主人!


    洛棲被抓走了!!


    淩曉瑤一驚,趕緊跟了過去。


    “小六,你要去哪兒啊?”


    養心殿。


    老皇帝麵色難看至極。


    “告訴洛弘濟,他還想要他的女兒活著,就趕緊進宮見朕!”


    “是!”


    偌大的宮殿第一次如此空蕩。


    皇帝感受到洛棲的目光,猛地抬頭,麵目猙獰。


    “你看什麽?”


    “看一個死人。”


    “什麽?!你竟敢對朕不敬,朕會長命百歲,朕不會死!!”


    老皇帝最忍受不了這個。


    他一把抽出牆壁上掛著的長刀,直指洛棲。


    這是他年輕時征戰沙場所用的兵器,已經幾十年沒用過了。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他,拿著刀的手都在發抖。


    皇帝怒急攻心,一刀劈了過來。


    洛棲閃身躲過,纖細的手指並攏,以淩厲迅速的姿態落下,砸在皇帝的手腕上。


    皇帝隻覺得手腕劇痛,鬆了手。


    “哐嘡!”


    長刀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洛棲撿起刀。


    “解藥在哪裏?”


    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了皇帝脖頸的皮膚,血液滲出。


    老皇帝養尊處優多年,早已不是當年的年輕帝王,感受到疼痛,他第一時間便是身體一抖。


    “什麽解藥?”


    “魏遲的解藥。”


    老皇帝一頓,隨即臉色鐵青:“你們二人竟然暗通款曲,穢亂宮廷!”


    洛棲麵無表情地用力,刀刃嵌入些許。


    這時殿門被人推開。


    皇帝一看,眼睛發亮,喊道:“皇後,快!快叫禦林軍進來,殺了這反賊!”


    皇後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著不是很健康。


    她聽而不聞,轉身關了殿門。


    老皇帝心下覺得不對勁,厲聲大喝:“皇後!你敢抗旨!朕讓你叫禦林軍進來!”


    皇後嗤笑:“皇上聲音那麽大,外麵要是有禦林軍早就進來了,是中了毒,所以腦子也不清楚了嗎?”


    “皇上,你口口聲聲叫妾身皇後,那你知道妾身叫什麽名字嗎?”


    “妾身幾時入的宮,又為何被封為皇後,你還記得嗎?”


    皇後一句句說著,緩緩走過來,從洛棲手中接過長刀。


    她似乎覺得有些重,用了些力氣才提起來。


    “我原以為傅清虞死了,我終於有機會了,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身體明明沒問題,為什麽不能懷孕呢?”


    “皇上,你知道嗎,我天真地以為真的是我有問題,所以盡管你一次次冷落我,一次次傷害我,我還是盡力做好皇後的本分。”


    “後來我知道了,是你……是你一直在給我喝避子湯!就因為長期服用這個藥,我的身體再也不能生育了!我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不能當一個母親!”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殘忍!因為我的家族嗎,怕我生下皇子後會外戚當權嗎?”


    “可是我的家族不是被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貶去邊境了嗎!”


    她憤怒至極,眼睛裏布滿紅血絲,瞳孔放大,看著有些可怖。


    老皇帝現在中了毒,手無縛雞之力,隻能慢慢往後退。


    “皇後,你幫朕殺了洛棲,整個後宮的皇子公主都叫你母妃。”


    皇後聽聞此言,更是冷笑一聲。


    她提起長刀。


    “等等。”


    皇後動作一頓。


    洛棲:“我要知道解藥在哪裏。”


    皇後指了一下床頭:“那邊有個暗格,解藥在裏麵。”


    洛棲:“你怎麽知道?”


    皇後:“這毒藥是我給他的,我兄長醫毒雙修,天資過人,可惜最後也沒有逃過皇族的謀算。”


    她手起刀落。


    血液飛濺。


    皇帝伸手想要抓什麽反擊,可惜地麵什麽也沒有,抓了個空。


    皇後刻意沒正中要害。


    皇帝隻能痛苦地感受血液與生命的流逝。


    外麵腳步聲雜亂,緊閉的殿門被人一腳踹開。


    魏遲衝了進來,見洛棲無礙,鬆了一口氣。


    皇後看了一眼衝進來的叛軍,苦澀地笑了一聲,抬起刀對準了脖頸……


    她在這後宮蹉跎了許多年了。


    搭上了歲月,連累了家族。


    懷雲嵐跟在人群後進來,一眼看見了皇帝的屍體,拍手叫好。


    然後轉頭吩咐一旁的男子。


    “去看看後宮的妃嬪在哪兒了,把傅靜晗給我抓過來。”


    “是。”


    魏遲大步上前,把洛棲橫抱在懷裏,轉身,朝外走去。


    洛弘濟正好過來,見狀,吹胡子瞪眼。


    “放開我女兒!”


    “左相大人,七七見了血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休息。”


    “七七也是你叫的?!”


    洛棲拍了拍魏遲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魏遲不情不願地照做。


    洛弘濟一把將洛棲拉到自己身後。


    “七七,可有嚇到?”


    “沒事,父親怎麽會和魏遲一起?”


    “因為為父是叛軍啊。”


    “啊?”


    “那天你說了那番話後,為父仔細想想還是不妥,按照你說的他們的計劃,皇帝必死無疑,那不論新帝是誰,少不了會殃及原來的臣子,正好魏遲找到為父,談論一番後,為父覺得可行,便加入了他們。”


    “他還答應為父,不論是誰登基,都絕不會動左相府一分一毫,我還想著他怎麽那麽好心,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女兒可以從後宮脫離了,怎麽又和這宦官牽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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