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資助邱黎和他的妹妹岑婧涵的事情,洛棲告知了自己的朋友,就是聯係周肆的那個。


    她沉默過後,冷笑:“洛小姐,我是你的老媽子嗎?”


    “老媽子你好。”


    “滾!!”


    “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在這兒給你瞅瞅有沒有帥哥,介紹給你。”


    對方沉默半晌,冒出一句:“要很帥那種。”


    “………”


    “年齡小點也沒事,我愛吃嫩草。”


    “要點臉。”


    “這時候可以揣兜裏。”


    周肆倚靠在門邊,懶洋洋道:“在下麵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洛棲收起手機:“要出發了嗎?”


    周肆:“嗯。”


    昨天修車行的打電話說車子修好了,今天就可以去開,洛棲想著剛好可以去鎮上把給周奶奶畫的畫裝裱起來。


    到了鎮上,周肆先帶著洛棲去了一家店,沒有標誌性的門頭,但是店裏是可以做裝裱得,技術、工藝很不錯,價錢也很劃算。


    最主要的是信得過老板。


    洛棲問這個老板有什麽特別的嗎,周肆解釋說,店是老板娘的,老板是花山村村小學的校長,為人很好,年輕時來支教,後來毅然決然投奔了鄉村教學的崗位,從一名普通老師做到校長,送出去一批又一批孩子。


    “花山村離華寧道遠嗎?”洛棲問道。


    這問題是老板娘迴答她的,她說:“也不算遠,就是交通不太發達,那一片有幾十戶人家,但年輕的基本都出門務工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誒,周肆,我聽說你今天讓人送了蘋果去花山村?”


    “對。”


    “你那蘋果不便宜哦,送過去不虧本嗎?”


    周肆笑笑:“幾個蘋果有什麽虧不虧本的。”


    老板娘拿起洛棲要裝裱的畫,麵露驚歎之色。


    “不錯啊這畫,你畫的?”


    她轉頭問洛棲。


    洛棲點點頭。


    老板娘歎了口氣:“唉,要是花山小學也有個美術老師多好,現在的年輕人工作機會多了去了,誰都不願意來村小學,鎮裏舉辦的繪畫比賽,花山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可惜了,有幾個孩子畫得還不錯呢。”


    周肆皺眉:“我去請一個來。”


    老板娘擺擺手:“我家那口子會操心,你好好搞你的果園,精力別分散了。”


    開著車迴去的路上,周肆一直蹙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什麽。


    洛棲在副駕駛躺著,閉眼假寐。


    “你和花山小學有淵源?”


    “嗯。我就是花山小學畢業的,程老師……現在是程校長,以前還教過我呢,他那時候拿著棍子追著我打,說我聰明,但是不好好用,白瞎了一個好腦子。”


    “我媽過世了,我爸帶著別的女人跑了,外婆沒有那麽多錢給我交學費,最後奶奶把給爺爺準備後事的錢拿了一部分出來給我放學費和生活費,我們也是沒趕上好時候啊,現在的孩子小學中學都是免費的。”


    洛棲開口道:“你別看學費免了,但是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大堆,不比那時候少。”


    周肆認同這個觀點:“也是,我看買什麽校服、課後資料什麽的,都是一大筆錢,養孩子可太難了。”


    洛棲:“你要做好準備,以後你不是也要養孩子嗎?”


    周肆聳聳肩:“我選擇養我自己。”


    “你不準備要孩子?”


    “你想要孩子?”


    怎麽又反問我了?


    洛棲心裏吐槽,不過還是迴答:“不要。”


    她也不能生,惡靈怎麽生孩子,生個小鬼出來嗎?


    周肆意味深長地薄唇輕勾:“我決定尊重我媳婦兒的意見。”


    洛棲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一時間沒想出來。


    *


    這天,邱黎換上了新衣服,來周肆家裏吃飯,周奶奶叫過來的,她挺喜歡這個小孩,周肆長期不在家,洛棲在樓上畫畫很多時間都不下來,邱黎剛好可以陪陪她。


    吃飯時,邱黎提起了周肆這兩天找美術老師的事。


    洛棲眉梢微挑:“他還真的在找啊。”


    周奶奶問怎麽迴事,洛棲把事情一一講述。


    周奶奶歎了口氣:“程校長幫了阿肆太多了,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阿肆,阿肆讀初中和幾個小混混玩上了,後來發生了事,幾個小混混怎麽也不放過他,程校長差點把家底都掏空了,他們放了阿肆。”


    “程校長當時打了他一巴掌,說阿肆是花山村第一個有機會考上大學的人,他要他走出去,飛向更遠的更廣闊的地方,但是阿肆後來又迴來了,來種果樹,貸了一大筆錢,可把程校長氣壞了,質問他迴來做什麽,好不容易送他出去,他又迴來了。”


    “阿肆把賺到的錢還給了程校長,還給花山小學蓋了一間食堂,當時還和程校長拍了照,現在還掛在辦公室呢。”


    洛棲突然對這張照片挺感興趣。


    周肆迴來得比較晚,身上全是汗,衣服都被汗濕了貼在身上,月光下隱約可見上半身的肌肉線條。


    周肆上樓,似有所感地抬頭,洛棲微彎腰,手臂靠在朱紅色木製欄杆上,撐著下巴看他。


    她頭發有些濕,是剛洗完澡不久。


    “美術老師找到了?”


    “還沒。”


    “你看我行嗎?”


    周肆瞳孔微縮:“你?”


    洛棲秀氣的眉微微一挑:“怎麽?我可是名聲在外的,許多大學請我去我都不去呢。”


    周肆:“我請不起你。”


    洛棲打了個哈欠:“不用,我也當一次誌願者,反正我待不久,大概隻能輔導他們參加完比賽。”


    周肆這才猛然記起她遲早都會離開,迴到京市,那個離華寧道很遙遠的地方。


    手掌握緊欄杆,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就這樣定了哦,我先去睡了。”


    直到她進了房間,周肆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接受不了她離開,但是並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勸說。


    他是誰呢?


    他誰也不是,更沒有資格插手她的生活。


    讓她留下來陪他?


    憑什麽呢?


    簡直是癡心妄想。


    周肆嘴裏泛起了苦澀,邁著沉重的步伐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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