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沈玉瑤身子微閃,右手又化拳為掌,飛速擊向那團黑唿唿的影子。


    “啪!”


    清脆的破裂聲。


    是一個酒罐!


    此時,已被沈玉瑤本能的那掌擊得粉碎,空氣中便散發著濃鬱老酒香氣。


    還有,無數的碎片落了一地。


    “誰?”


    “是誰扔的?”


    沈玉瑤沉聲喝問道!


    無人應答。


    沈玉瑤正待往前查看一番,又聽得“撲通!”一聲巨響。


    沈玉瑤這才看清,隨著那個酒罐倒下來的,竟然還有一團高高大大的黑影,他也仿似是被沈玉瑤擊中般,直朝沈玉瑤麵前倒來。


    沈玉瑤條件反射地往左邊一閃,那團黑影就直直麵朝著地倒了下去。


    幸虧在黑影即將著地的那一瞬間,沈玉瑤看清楚了摔倒下來的人!


    那人竟是夏煜!


    好在沈玉瑤發現及時,更為及時的是她還伸出了一隻腳,替夏煜墊了墊,緩衝了他從高處落下的重力。


    夏煜這才沒有摔個狗啃泥!


    沈玉瑤嫌棄地看了看,醉成一攤爛泥的夏煜,眉頭緊皺。


    把這個醉酒成爛泥的王爺扔在院子裏,然後自己瀟灑迴屋睡覺......沈玉瑤是這樣想的。


    但她莫名的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將夏煜攙扶了起來,扛起這個比自己重了很多的王爺,並把他扔迴屋內的床榻上。


    沈玉瑤看著床榻上的夏煜,她覺得夏煜應該為寧王府那些他翻了牌子的侍妾們,負責到底。而不能這樣輕而易舉地因為醉酒摔地而死。


    剛才那一摔,夏煜應是從屋頂上摔下的。


    完全喝醉的人其實和沒有武功的平常人,並無不同。


    那麽高的屋頂摔下來,夏煜就算不死,也至少會摔個腦殘!


    夏煜是腦子著地!


    寧王在京城的這間別院,沈玉瑤也是第一次來。


    她在屋裏翻找了許久,才終於翻出些藥材,費了一番功夫,她將藥材切碎,又守著藥罐子,整整一個時辰,才終於將醒酒藥煎好。


    待她走到夏煜床榻前,才發覺夏煜竟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沈玉瑤也不客氣,將夏煜的頭用枕頭墊高,伸出一隻使勁捏住她的下頜,另外隻手使勁將他的牙冠掰開,一碗醒酒湯直接就灌了進去。


    “咕咕,咕嘟......”夏煜被動吞下一小半兒,又咕嘟咕嘟吐出一大半。


    “咳咳!”他竟被活生生嗆醒過來。


    “母後喪禮剛剛結束,你這是在找死嗎?”


    大夏朝極其講究孝道。


    皇帝又剛剛頒下聖旨,親王是需要服喪一年,守孝三年的。


    守孝期間,親王們都是忌葷腥,更是堅決不可飲酒作樂。若被有心人將寧王在母後喪禮剛過,便醉酒摔地這事讓皇帝知曉。


    夏煜莫說做不了親王,甚至還有被貶為庶人的可能。


    “玉瑤,從此後,我真的再也見不到母後了!”夏煜滿麵淒情,這是沈玉瑤從未見到過的神情。


    “嗚嗚嗚......”


    我天!


    堂堂大夏朝寧王爺,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呃,別哭...不哭......”


    沈玉瑤興許會哄哄那種愛哭的孩子,可是痛哭失聲的王爺。


    又該怎麽哄?


    既然不會,幹脆不哄!


    “哭哭哭!你鼻涕都哭到我衣衫上了!”沈玉瑤看起來很是窩火的感覺,她拿出錦帕遞給夏煜。


    夏煜不接,也不理她。


    隻是,也不再哭了。


    他眼睛睜老大老大的,看著屋頂發呆。沈玉瑤遞過來的錦帕就這樣懸在空中,隨著夏煜的唿吸,飛起落下的。


    眼角仍有淚痕,一臉朦朧醉意的夏煜,竟有些詭異的帥氣。


    此時,不管夏煜帥得有多詭異,沈玉瑤卻捏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明日一早,你打算不迴燕京了嗎?”


    這本是沈玉瑤最無奈的一句,偏偏夏煜聽了,卻像是打了雞血般,突地坐起道:“備馬,這就啟程!”


    說完,他又即刻站起身來,“你也別睡了!”


    沈玉瑤有種即將崩潰的感覺,拳頭雖已無法握得更緊,可她看向夏煜的目光,卻是在將夏煜處了淩遲之刑!


    雖然心中無數匹馬在唿嘯而過,但沈玉瑤心中也承認,夏煜此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京城已經是個即將被點燃的火藥桶,她和夏煜隻能盡快遠離,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夏煜走路仍有些跌跌撞撞,沈玉瑤牽過馬來時,他翻身上馬幾次,都未能成功。


    沈玉瑤瞥了夏煜一眼,喝了酒就廢材的王爺!


    廢材?


    對,廢材!


    迴到燕京,隻要是廢材,或許寧王府會安全很多!


    沈玉瑤一聲歎息:“我扶你吧!”


    她站到馬旁,將一隻腿伸出,紮了馬步,方便夏煜借力上馬。


    待看到夏煜勉強跨上馬背,又伏在馬脖子上,沈玉瑤隻能也翻身上了夏煜的馬。


    “駕!”


    馬兒一聲長嘶,疾馳而去。


    沈玉瑤將軟爛成泥的夏煜,抱在懷裏。


    她真怕夏煜跌下馬,可就再也扶不起來。


    月影婆娑。


    兩人一馬,漸漸變小,小到再也看不清楚。


    ......


    燕京城,寧康宮。


    年關將至,沈玉瑤和夏煜迴到燕京寧王府,已經快三個月。


    這天,沈玉瑤剛和寧王府管賬的先生,對了賬目,實在是有些累了,便迴到寢殿,打算睡下。


    近些日子,她總是覺得有些慵懶,還時常眩暈,每每站得略久一些,便會頭重腳輕,身子也總感覺累得慌。


    紫蘇見她麵色蒼白,便有些緊張,趕忙喚來白芷,說要趕緊去請府中的府醫來為小姐診治。


    沈玉瑤擺了擺手,低聲道:“我自己就是醫者,不用請府醫來。”


    紫蘇道:“醫者不自醫。小姐就讓白芷去找個府醫來看看吧。”


    沈玉瑤正要再次拒絕,忽然心髒一陣緊縮,劇烈的疼痛從心髒蔓延往全身蔓延開來。


    她咬著牙,額頭上已經是布滿細密的汗珠子。


    所幸,這種劇痛也就隻持續了一會兒,沈玉瑤躺了躺,就恢複如初。


    白芷笑道:“小姐醫術高超,自是會調節身子的。紫蘇你也太過小心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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