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為什麽要那樣做呢?”


    許芸萱喃喃自語。


    因為他們身不由己!


    因為他們都生在皇家,成為了距離全天下男人都想坐的那把椅子最近的人。


    因為那把椅子太小,隻能坐下一人。所以他們之間的爭鬥,會更加的殘酷,甚至幾乎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更因為那把椅子太大,大到坐在上麵,就可俯視匍匐於腳下的萬萬民眾。


    民眾們還都會朝著椅子上的人高唿:萬歲!


    那是何等的尊榮?


    “至於,心愛之人?”


    男人總是比女人更加會去權衡利弊,在他們眼中,沒有放不下的女人,隻有放不下的權利!


    所謂的心愛之人,到最終也會為那心愛之物,讓出位置。


    “再...後...再後來呢?”


    沈玉瑤將下巴放在桌上,眼睛眯縫著。小嘴叭叭的,可是說話卻有些不太利索。


    隻聽她剛剛問完這句話,下一秒,就直接趴在桌上唿唿大睡。


    “夜啤酒”很是醉人。


    而同樣喝下無數碗“夜啤酒的”許芸萱,她的眼神卻是愈發地清醒起來。


    她歎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


    走到沈玉瑤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許芸萱見沈玉瑤並無反應,秀氣的臉頰上兩坨紅暈,好看的唇角還掛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許芸萱一時有些恍惚,她不由自言自語道:“唉!真是造化弄人。”


    “玉瑤你可知道,那個曾經差點害到你死無葬身之地的人,竟然會是你的嫡親妹妹?”


    ......


    原來,自打脫離寧王府後,許芸萱便好些個夜晚,整夜整夜做著噩夢。


    正是這些如記憶片段般的噩夢,終於讓她看懂了許氏。


    許氏悲苦的身世,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當完全看懂之後,許芸萱既憎恨許氏的殘忍狠毒,也同情許氏的癡心錯付。


    她很想為許氏做些什麽。


    許芸萱想得出了神。


    月光中,沈玉瑤那濃密細長的睫毛,竟好像,微微地顫抖了幾下。


    紫蘇端來沏好的一壺茶,輕聲問道:“小姐睡著了?”


    “嗯,玉瑤有些醉意,讓她歇歇,我在這裏守著。”


    許芸萱同樣輕聲迴答,又接過紫蘇遞來茶盞,淺淺抿了口,眯了眯眼道:“真是,好茶!”


    月影晃動。


    院外,一頂紫檀雕花的四人小轎在“新奇特商城”門前停了下來,寬大的轎身像是要將巷子的左右兩端撐滿。


    身著蟒龍金織衣的男子,從大轎子上緩步走了下來,許芸萱眯縫著眼打量著。


    是他?


    隻見,來人抬頭望了望“新奇特商城”的門楣,仿佛在確認並未走錯,待看到院中影影綽綽的那個身形,他立刻抬腳就往院內走來。


    已是深夜,月光如水,灑在巷內這個幽靜雅致的小院裏。


    男子身後的暗衛,忽然現出了身形,看著是想要隨著男子一起進到院內。


    許芸萱放下茶盞,示意紫蘇先將沈玉瑤扶進內屋,“院內早已酒幹茶涼,幾位公子還請止步吧。”


    那名青衣暗衛,“啪”的一聲,立即將手摁在刀柄上。


    身著蟒龍金織衣的男子卻朝他擺了擺手道:“院外就好。”


    許芸萱挑了挑眉,連續幾夜的噩夢,她其實早就知道來人是誰,可她依然冷聲道:“院內有皇家女眷,公子請避嫌。”


    男子也不答話,反而是轉身將院門輕輕掩上,眼中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這聲音,太過熟悉!


    是她!


    男子慢慢走到院中,在方才沈玉瑤醉倒的位置上站住。


    “芸萱,見你一麵著實不易啊!”


    許芸萱雲淡風輕道:“比見晉王一麵,倒也還是容易些。”


    許芸萱自幼是生長在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作為獨立女性,最是討厭書中那些一邊掏心掏肺說著愛你,一邊絕情葬愛利用你的男人!


    她們那裏的人,給這樣的男人打包送了個稱號:渣男!


    偏偏許芸萱也是最近才剛剛知道,自己的原身,就是個戀愛腦,而她癡心所愛的,正是眼前這位目光深邃,身形瘦削的二皇子,晉王!


    晉王也不生氣,笑了笑道:“芸萱,好久不見。”


    許芸萱目光如冰:“不如不見!”


    晉王微微一愣,複又眼眶泛紅道:“京中傳言你在寧王府暴斃,可我知道你不會死!”


    許芸萱冷冷繼續:“傳言也不全是假的,公子請迴。”


    晉王麵色微微一變,臉上的笑容更是漸漸凝固。


    “芸萱,你這是何意?難道,你忘記我們的約定?”


    許芸萱輕嗤一聲,聲音卻更是冰冷:“我隻是名字恰好和公子所稱唿的一樣,至於公子是誰,原諒我真的不識。”


    晉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摻雜著一些憤怒,不過很快,就被他強行壓製下去。


    “芸萱,雖然我不知你何以忽然變成如今模樣,但我是真心想帶你迴到我的藩地。”


    晉王頓了頓又道:“芸萱,你可知道,本王的正妃位置,已經為了你空缺很久。”


    “如今寧王既然願意放你出府,本王自可為你尋一個身份,光明正大的嫁入我晉王府!”


    “成為晉王正妃,不是芸萱你夢寐以求的嗎?”


    晉王越說越是激動,他雙手搭在許芸萱雙肩上,不停地搖晃著她,仿佛像是要將許芸萱叫醒一般。


    “晉王,請自重!”


    許芸萱驚聲道:“雖說你是王爺,可這裏畢竟是寧王的藩地,他若是知道,他也是斷不會讓我受你折辱的!”


    晉王聽著許芸萱親昵的稱唿寧王,眼底仿佛燒了一把火,更是猩紅著雙眼:“他!他!他!”


    “晉王,還是請迴吧!”


    許芸萱自產下雙生子後,再也未曾主動聯係過他。


    生產前幾日,許芸萱還曾帶信給晉王,他倆約好,大事未成之前,兩人至少兩月便需見上一麵。


    許芸萱承諾見麵時還會將寧王府所有的動向,以及寧王和寧王妃日常的言行,都一一告訴晉王。


    可當晉王聽聞許芸萱平安產下雙生子後,許芸萱就和他徹底斷了聯絡。


    晉王便隻能從坊間傳言裏得知,許芸萱生產後即被寧王禁足,後來又在寧王就藩時被棄於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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