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在這個冬天餓死的!”


    “都怪你!”


    前幾天他們還把他奉為英雄來著。


    希爾簡單一想,事情大概是這樣,希爾他們走後,教會裏這些墮落的教士因為有後台所以都活下來了,他們受此屈辱後非常憤怒,將氣撒到了平民身上,然後平民反過來怪希爾了。


    這種事其實挺常見的,喔,人之常情,好一個人之常情。


    一般來說像希爾這樣“會做好事的好人”理論上比較善良,可以欺負,不會對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做什麽的。所以大家更願意去罵好人而不是招惹會殺人的壞人。所謂發泄情緒嘛,就是這麽迴事了。


    希爾漫不經心地給受驚了的愛麗絲解釋著這些事,然後揮了揮手,那些石頭靠近他的時候自動碎裂了,村民們看了後有些害怕,便不敢直接開口了。


    小聲嘀咕的仍然存在。


    希爾沒管他們,他直接前往教堂,魔龍推著愛麗絲的輪椅跟了上去。看門的守衛看到希爾後就直接讓他進去了,接著庭院裏湧出一隊聖騎士,將希爾團團包圍住。看來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聖騎士應該是從別處調過來的。


    戰鬥即將開始。


    03.


    與此同時,特裏薩·雪萊在給光明教會教皇寫信。


    大意近日他發現了有個城鎮的教會已經墮落了,但那裏的教會負責人和尼達姆·喬伊斯閣下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為了避免影響教會內部團結,所以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殺人,而是選擇了讓手下扮演成魔族殺人。


    接著特裏薩還邀功說看我進步了很多吧,我處事圓滑了很多吧~


    教皇接到這封信後嘴角抽搐,這什麽啊神特麽圓滑……好吧,比起從前來說你的確“圓滑”了一點,但真的隻有一點點啊!你這方麵的成長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吧!


    不過無奈之餘教皇卻有種放心的感覺,成長是好事,畢竟身為一方主教,太過極端的話對教會統治也不利,但成長太快就不好了……老實說特裏薩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有一半的功勞都在於他看上去很好控製上。如果他真的成長迅速的話,教皇就有點危機感了,他雖然已經一百多歲了,但身體還力壯著,還想再坐一百年教皇的位置呢。所以如今特裏薩在成長,但成長得如此之慢,這就很符合教皇的想法了。


    那個假扮魔族殺人……好吧。很有雪萊主教的風格。


    真是無時無刻不再坑魔族啊。


    不過留下的攤子還得他幫著收拾一下……也正好,借此機會敲打一下喬伊斯主教好了。


    另一邊。


    魔龍一口吐息過去,那些聖騎士幾乎全部喪失了戰鬥力。希爾走到神父麵前,就這麽淡淡地注視著他:“你說光明神預言了這一切,你說明年會發生旱災,所以這些土地都要上交給教會。你的神預言可真厲害啊。”


    “你,你究竟是……”那個神父戰戰栗栗,已經被魔龍的戰鬥力給嚇壞了。


    “我是魔族還是人類並不重要,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神父閣下。”希爾和藹地問道:“你的神預言過你的死期嗎?”


    神父再次露出了痛哭流涕的表情——幾天前他就露出過這種表情了:“請放過我,閣下,請放過我。”


    “哦,看起來你的神沒有預言。”希爾的表情冷淡下來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代理神的職責幫你預言一下吧,你今天會死。把他給我打死。”他此時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酷。


    那個神父哀嚎了起來:“喬伊斯閣下是不會放過你的!我,我是他的兒子!”


    “恭喜你給你的喬伊斯閣下帶來了禍事。”希爾揚了揚唇角,然後揮了下手。


    愛麗絲身後的魔龍伸出拳頭,直接把對方打成了小餅餅。


    愛麗絲盯著那可怕的屍體看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先生,那些村民還打你,你為什麽要幫他們?”


    “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我一開始教訓了這裏的教士後我走了,教會的人會將憤怒轉移到村民身上,村民本來能勉強活下去,但因為我的插手活都活不下去了,你說他們是否該怨恨我?”希爾問。


    愛麗絲費力地思考了一陣,“但是他們更應該仇恨教會。”


    “我現在把教會的人都殺光了,教會其他人追究過來,很可能給村民們搞個和魔族勾結的罪證,這樣村民們都會被殺,你說他們是否該怨恨我?”希爾繼續問。


    “但是……更應該怨恨的是教會。”愛麗絲有點不確定地說道。


    “你不需要不確定,我替你迴答,是的,更應該怨恨的是教會。”希爾說,“幫助他人,如果自己沒腦子的話隻會幫倒忙,站在幫助者的角度來說是這樣的。他們不怨恨教會是因為習以為常,是因為麻木了。你會怨恨一場洪水和地震嗎?你不會,你隻會怨恨在那個時候拿走了你一塊麵包的人。”


    愛麗絲慢慢點頭,她好像明白一些事了。


    教會對於這些人來說就是天災,不是人禍。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和等級,我想打破的就是這個。他們這樣對我是不全然是他們的錯——盡管他們的確挺蠢的。但我也明白,我行俠仗義不是因為我想得到他們的感激,當然他們因此感激的話更好了,但不感激也沒事,我更多的是想這麽做而已。”希爾說。


    愛麗絲很努力地思考著這些東西,這些對於她來說太高深了。


    做完這一切後希爾用無所謂的表情看了看天邊,“暴風雪要來了。”他說,“我們搶個房子過夜吧。”


    “好。”愛麗絲乖巧地點頭,“先生,我想要最大那個。”


    “可以。”希爾說。


    #全員惡人#


    #不過我們是有格調的惡人#


    04.


    不久之後聖城主教尼達姆·喬伊斯就接到了自己私生子被魔族殺死的消息,他非常憤怒地去找教皇,教皇則告訴他:“這件事另有蹊蹺,你還是不必追究了。”


    喬伊斯憤憤不平:“我為教會立下了這麽多功勞,這樣的我居然無法守護甚至無法複仇嗎?”


    教皇看了他一眼,“當初你排擠門羅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你身上的功勞哪兒來的我也是知道的。喬伊斯閣下,你是否該審視一下自己,神是慈悲的,但神也是公正的。”他說這話時依舊是平常那不緊不慢的口吻,帶著莊嚴,帶著審判。


    你有用的時候神慈悲,你沒用的時候神公正。這話沒毛病。


    尼達姆·喬伊斯被噎了一下,皺著眉忿忿離開。


    教皇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然後哼笑了聲,抬起手在胸前畫了符號,“願光明神保佑你,我的孩子。”他這句話仿佛是從冰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05.


    再次迴到凜冬城,和冰帝克勞德對帝國宣傳片的各方麵進行了確認。克勞德最終選擇了比較中二的那版,希爾當晚擼了個大綱出來,克勞德進行了一些提議,最後大綱確定,比希爾設想的還要中二,時長被希爾定成了8分鍾。克勞德原本的二十分鍾沒有了。


    宣傳片裏是一堆大場麵,冰帝一聲令下舉國便開始了準備了。主要拍攝地點是在凜冬城外、凜冬城皇宮還有冬港的艦隊。


    黑之布萊克,白之懷特,他們是帝國皇室最忠誠的兩條狗。除卻他們本身的封地以外,曆屆懷特都替冰帝掌管著冬港這座繁華的城市,而布萊克則管控著一支軍隊。懷特家主一般在林堡,或者在凜冬城,當然,布萊克和懷特是唯二兩個家主時常在凜冬城的家族。當初其他家族的人以前覺得他們太倒黴了,不能在自己的領地享清福,整天被迫在凜冬城享受“皇恩浩蕩”。而現在,大家當然羨慕得眼都要綠了。


    冬港對於玉蘭大陸南方的人來說遙遠而寒冷,海盜們也不願意來那裏,米爾海姆的海軍是非常強大的。於是冬港的商船就滿載著貨物自由往來於各個港口,然後把收入的一半以上都交給了帝國。


    希爾計劃用《1492征服天堂》作為宣傳片的配樂,這可不是輕音樂了,但墮天使統統都都擅長音律,所以很快拉起一個龐大的交響樂團。他們此前也有過演奏交響樂的經驗,比如說《教父》的那首主題曲。


    《1492征服天堂》是一支非常震撼的樂曲,它擁有著史詩般的氣派,而且是被載入教科書的那種經典,輝煌壯麗。用它來進行這種帝國分量的配樂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中間希爾還特意安排了這麽個鏡頭,冰帝克勞德和玉蘭大帝握手,合影,和魔王本人握手、合影,當時冰帝克勞德凝視了這幾行字,最終居然沒說什麽。


    這意味著什麽可想而知。


    玉蘭大帝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如今他已經像霸道總裁文裏被扔到床上的女主角一樣,像個“任人擺布的破爛娃娃”。


    拍攝這個片子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希爾中途迴了一趟魔界。上次迴魔界時他帶了很多豚鼠,瘟疫群島當地土著的一個食物來源是飼養豚鼠,這點和地球上的南美相似。除了可食用以外,豚鼠的毛皮也是做衣服的上好材料,柔軟輕便,所以希爾打算進行大規模楊誌。


    不知道牛頭人將其養的如何了。


    在此之前,希爾在網上找了一些豚鼠飼養的方式,但是地球人大多是以寵物來飼養的,所以希爾隻能提供很少的資料,其他東西要牛頭人自己摸索了……說起來希爾記得以前在英國某農場發生一個事,一個公豚鼠偷摸從籠子裏跑出來鑽進母豚鼠的籠子裏,輪流和24隻母豚鼠交配生了四十多個小豚鼠。農場主後來發現它的時候他已經累得疲憊不堪,被送迴自己籠子裏,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那這玩意兒看起來不需要魅魔幫忙啊。希爾嘴角抽搐地想著。


    迴魔界了一趟,處理了一些雜務,順便把愛麗絲送了迴去,希爾將宣傳片很快剪好,然後交給了冰帝克勞德。


    這一日,希爾和奧利維亞也受邀來到了皇宮,冰帝克勞德當眾放了這個宣傳片。


    音樂聲響起,首先出現的是米爾海姆冰之帝國的金閃閃的大字,那字發出耀眼的炫目的光芒,作為轉場化成了天上的太陽。接著出現的是米爾海姆的艦隊,雄偉、壯麗,但整個畫麵色調是比較沉鬱的,音樂也在緩步向前,顯得厚重而有氣勢。鏡頭一轉,是整個玉蘭大陸的羊皮紙地圖,米爾海姆的標注在羊皮紙上散發出光芒來。


    音樂聲逐漸高昂,接著出現的是坐在王座上的冰帝克勞德,他微垂著眸子,國王之劍在他手邊。這畫麵同樣沉鬱。接著過了迅速幾個剪影,戰爭與鮮血,死去的人——這些鏡頭是灰白的。剪影過後又是王座上的克勞德,他起身,銀色的眸子變得堅定起來。下一秒鏡頭迅速從皇宮裏拉了出去,穿越台階,穿越紛飛的米爾海姆旗幟。壯麗的藍天,群山,輝煌的冰帝宮殿,還有那獵獵飛揚的旗幟。——音樂已經徹底到了高潮。


    此前的沉鬱一掃而空,整個帝國看起來光芒萬丈。


    接下來就是很赤裸裸的國力展示了,希爾盡量拍得富有藝術感一些。


    戰爭,火焰,大海,士兵森然的長劍,鎧甲上反射的光,堅毅的表情。法師團聯合阻止雪崩,還有在暴風雪中屹立的凜冬城。


    中間穿插著玉蘭大帝和現了原型的希爾與冰帝克勞德握手的樣子。


    這其實是個相當有象征意義的畫麵。


    最後一個鏡頭,冰帝站在凜冬城城牆上,下麵的子民同時下跪:


    “米爾海姆萬歲。


    冰之帝王萬歲。”


    他身後,米爾海姆的旗幟獵獵飛揚。


    而後冰帝拔出國王之劍高舉:


    “為了帝國的榮耀!”


    所有人齊聲:“為了帝國的榮耀!”


    那聲音環繞在凜冬城上空,衝散了滿天雪雲。


    結束!


    宣傳片結束時,禦前會議一片鴉雀無聲。


    大學士原本準備反對那個冰帝與魔王和玉蘭大帝握手的鏡頭來著,但此刻卻全都忘了。


    所有人都被那恢弘壯麗的氣氛感染了。


    而希爾,也正式將冰之帝國綁在了魔族這艘船上。


    ——


    第一百七十四章


    01.


    給冰之帝國米爾海姆的宣傳片首映完畢。


    看著大臣們臉上的表情, 希爾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希爾在禦前會議上簡述了宣傳片的拍攝理念和一些細節,眾人聽得頻頻點頭。


    見差不多可以了,希爾就帶著奧利維亞就此告別, 把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了冰帝和他的大臣們。


    希爾在給米爾海姆拍宣傳片的時候就想了,等以後給魔界也整個這種宣傳片, 每個種族都來一套, 幽靈的就用《亡靈序曲》吧哈哈哈。宣傳片講述這個種族的曆史,講述一些裏麵動人的故事, 展示一下種族的魅力, 哦, 把帥哥美女推出去瞧瞧。


    當然,在給魔界種族拍宣傳片之前,得把這些種族的領地給建設好了。


    如今魔界的主要種族領地已經整完了, 希爾計劃開始推行大規模的建設與整改了。


    希爾離開後,大臣們沉浸在宣傳片的感覺不能自拔。他們身為冰之帝國的權力核心,自然能看出宣傳片能帶來多少好處的, 能讓貴族們產生榮耀,讓士兵們更加忠誠, 讓平民們更加依附帝國, 同時也能大大增強冰帝克勞德的個人威望。


    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魔王本人出鏡也是可以忍受的。


    過了一夜後大臣們才反應過來, 在這樣層次的宣傳片裏,冰帝和魔王握手——雖然他們不知道握手具體代表什麽, 但大致明白這應該是個友好的動作——這, 不是在打教會的臉嗎?凜冬城目前的主教特裏薩·雪萊,可是個非常瘋狂的鷹派啊。


    哦前段時間希爾讓奧利維亞帶了一大堆東西給教會送禮,然後特裏薩把那堆東西都灑在了外麵當街焚燒。很多貴族看著都心疼, 接著國王禦前的大臣們對雪萊主教的“鷹派”就更加了解了。畢竟俗語有言,久聞不如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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