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露的房間頓時被人撞開,先進來的蘇思程黯然失色,其後急如風火的鞭刀背著昏死過去的雙刀闖進屋後小心謹慎地將他扶到木椅上,斷後的苗刀扛著嘔吐不止的鉤刀疲憊的倒在門口。


    五人垂頭喪氣的同時,又難以平複腦海中怵目驚心的情景:


    兇劍出世,當真如傳聞所說——遮天蔽日!


    持劍人殺紅的瞳孔中泛著螢光,淒藍的鬼火冉冉騰升,白落鳳出收墨冥的動作不過迅雷之間,伴著雙刀痛苦摔地,他手中顯露四截的劍上,悠悠稠霧時隱時現。


    五人剛才被白落鳳釋放的殺意震得紋絲不動,當他們感受到威懾撤去時,眼前異象險些讓他們心髒跳出體外。


    白落鳳身後巋然矗立兩道人影,它們無手無腳,全身上下渾然一體,開始之際根本分辨不清口鼻眼耳,偏是這種混沌深邃死死揪住了幾人的目光。


    正在他們意識越陷越深,仿佛世間所有事物都被吸進去時,黑霧豁然睜開兩道青目,鑲在其中的眼珠慢慢鼓出,睚眥欲裂。


    蘇家尚且清醒的人立馬因綠眼點瞳傳出的怨念嚇得魂飛魄散,此先被拉走的神識猶如讓人狠狠摔迴肉體,全部不禁發了個哆嗦。


    待他們可以動彈時,那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緊貼地麵朝蘇家人爭相衝刺。


    意誌較為堅定苗刀見敵動身,不想它是何物,手起刀落,將已至跟前的黑霧一分為二,苗刀連貫地劈至地麵,誰料當他抬起頭時,被砍開的黑霧居然轉眼愈合。


    苗刀突睛暴眼,鬼眼之下忽張血盆大口,它的身長被拉到兩人餘高,直接將苗刀整個人至上而下吞並,隨後完全融入他的身體。


    短暫的黑暗恍如百年,縱然鬼影似乎對他的身子並未造成傷害,可那種入獸腹中的經曆足以將苗刀最後的戰意消磨的一幹二淨。


    蘇思程詫異地望著灰煙在苗鉤二刀身上不見蹤影,嚐過白落鳳陰氣狠毒的他自然知道對方招招不可小覷。


    今夜埋伏實屬失算,他此前根據以及自己散去的噬魂陰氣,估摸出白落鳳手中把柄不輕易出鞘的劍當是穢邪之物。又從鞭刀與敵之間對決所發生的現象,更加斷定劍的來曆。


    普天之下,有能耐蠱惑人心,瞞騙六識的隻有邪劍勝邪。可他到底小瞧了白落鳳的資質,竟然連現四截劍身仍舊清醒不被劍靈奪誌。


    雖說中下的陰氣已經自行消散,但其對人魂的損害多少會有,所以並非蘇思程袖手旁觀擺起架子,而是當下血月占空,兇劍強行把今夜陰陽倒置,一旦各種情何況下運轉內氣,稍有差池便會因魂不守身走火入魔。


    “撤!”萬般無奈下,蘇思程咬牙切齒下達他引以為恥的字。


    話音未落,鞭刀雙臂長蟒雙雙從白落鳳側耳掠過,趴在地上的雙刀拚盡吃奶的力氣,白落鳳閃躲之後快要借機斬斷鞭身,總算從懷中掏出最後一柄子母雙刀,顫栗地做最後努力。


    白落鳳不曾想到鞭刀竟然是聲東擊西,雙鞭被他避開之後,了當纏住龜縮在身後瑟瑟發抖的鉤刀的身腰,等他反應過來想要打斷刀節往迴拉的趨勢時,子母刀成功脫節,刺向毫不知情的納蘭折風的要害。


    劍鞘果斷前去抵擋,當子母雙刀咣當彈走後,白落鳳才轉頭欲要抓緊時間重新攔截,卻發現鞭刀已經施救成功。


    至於子母雙刀,亦是看準鞭刀迴收的轉瞬希望,恰巧抓住了鞭身,一同被拉迴蘇思程所在方位。


    蘇家無人不再戀戰,一觸到雙刀與鉤刀身子,另外三人立馬奮力抓穩,躍足後撤。


    眼見五人逃之夭夭,白落鳳卻不為所動,許久過後,萬籟俱靜,蘇家人早不知遠走何處。


    墨冥砰然掉落,然而卻是挺挺直立懸浮不倒,露出的四截劍身任憑白落鳳如何施壓都無法收入鞘中,縷縷黑煙包裹著墨冥,從劍的兩端飄出彌漫,小巷陡然變得森冷刺髓。


    白落鳳咬舌撼動麻木的神識,可依然頂不過墨冥的反抗,如此十萬火急之際,身後忽然伸出一手,使勁地握在削鐵如泥的劍刃上。


    鮮血流淌而下,暴動的邪劍卻如同遭受洗刷一般,瞬間平靜下來。


    稍等片刻後,暗紅的劍身蒙上寒霜,連結的陰氣當即被截斷,模糊間仍能看見似有生命的黑氣在劍麵與冰殼的間隙裏亂竄,仿佛在尋求突破口。


    籠聚在頭頂的烏雲緩緩消散,白落鳳抓準時機鏘的一聲,將隨時可能遺禍的劍重新關入囚牢中。


    “折風,多謝了。”白落鳳虛汗如雨,還沒來得及把劍安置背上,整個軀體如同失去最後的力道,驀然雙腿跪倒地上,雙手抵著地麵,頭上的長發仿佛捆上鉛石的柳條盡皆下垂,掩蓋住他半邊臉頰。


    “走...”此刻的白落鳳上氣不接下氣,完全失去剛才淩駕他人之上的氣勢。


    雙刀萬萬想不到他被看破的刀術竟然讓白落鳳遍體鱗傷,倘若白落鳳沒有內氣覆蓋住傷口,偽裝安然無恙,恐怕早被蘇家刀衛發現端倪,與他耗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納蘭發覺好友傷勢嚴重,連忙撐起自己不堪重負的身體,將脖頸鑽到對方腋下,用手支著牆壁協助白落鳳爬起。


    冷月下,白落鳳的臉布滿刀傷,他分明的五官被染成赤紅模糊,為防止血滴進入,他隻得緊閉雙目,與盲劍相沾的衣布也侵蝕了納蘭折風身上僅剩不多湛白部位。


    二人相互攙扶,步履維艱地走出似乎無限延長的巷道,當懷抱巷外清新的空氣時,白落鳳還不忘調笑自嘲:“唉,瞎子,我們算是在陰溝裏翻船吧。”


    臂下的納蘭恬淡一笑,好似忘記不久以前的死裏逃生,難見的風趣道:“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走遍天下萬裏路,哪有足下不染塵呢?”


    (ps:今天我畫了納蘭折風的插圖,等天亮後想個辦法上傳上去,讓你們見識下他在我心裏的模樣,希望你們看了之後在評論區說說你們的感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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