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和王凱兩個人坐在學校旁的快餐店內的一角,這一大早的店裏隻有熙熙攘攘的幾個吃早餐的人。兩個一聲不吭的低著頭喝著飲料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承受著來自對麵犀利的目光。馬曉東坐在那裏目光從陳林身上掃到了王凱身上,又從王凱身上掃了迴去,就這麽在兩個人身上來迴掃著。


    “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種事情,馬曉東按照陳林說的跑去了實驗室,一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一直裹挾著他全身的寒意一下子就消失了,退得一幹二淨,仿佛剛才是一場錯覺。


    佘教授在看到他的時候很輕微的皺了皺眉頭,雖然很細微但這種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隻能用難得一見來形容,不管是他還是之前的學長,對佘教授的印象一向都是泰山崩於麵而麵不改的形象,也就是麵無表情。


    “我有些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找了一個蹩腳但還能說得過去的理由,給自己在淩晨三點鍾出現在實驗室裏的行為正當化。


    佘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下頭意思她知道了,就繼續忙碌著手裏的工作。對於這種沉默寡言的接待,馬曉東已經習以為常,翻出自己的睡袋隨便找個空地就躺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實驗室有光線,又或者旁邊有個人,因為剛才詭異的經曆而緊繃的神經很快就放鬆了下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境,一夜無夢的好眠。


    早上醒來時,實驗室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佘教授離開時什麽也沒留下,他隻好按照以往的慣例觀察了一下實驗進度,將時間和進度變化記錄下來之後,手機是時候的發出了一個短信提示音。


    看了一眼來短信來源,將記錄簿放好,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實驗室來到了指定的快餐店,王凱和陳林兩個人已經在店鋪的一角等著他了。隻是從他坐下到現在完全沒有任何人有開口的意思,王凱和陳林兩個家夥用他不知道的肢體語言交流著,就是不跟他說話。


    反正今天早晨他們都沒有課,他有的是時間蹲在這裏玩瞪眼遊戲。


    “那個...東哥”


    最終還是王凱最先沒能沉住氣,在這場遊戲中第一個敗下陣來。


    可馬曉東隻是看了一他一眼,就又把目光投向了陳林,難得語氣不耐煩的說著:


    “你沒什麽要說的?”


    在馬曉東犀利的目光下,王凱忍不住在桌子下踩了陳林一腳,示意他不要再裝死了。


    眼看躲不過去,陳林隻好放下了早已喝空的杯子,有些為難的搔了搔頭說到:


    “東哥...這事一句兩句話說不清啊”


    “那就挑重點說”


    馬曉東的迴答幹脆利落,讓陳林連找借口的機會都沒有。


    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王凱,兩個人快速的用眼神做了個交流達成了共識:


    “東哥,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是這事連我們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所以...”


    “你隻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信不信我會自己判斷的”


    有時候陳林真心覺得他們和馬曉東差了不值一歲,很少有什麽人可以將馬曉東的話題給拐到其他地方去。


    沒辦法了,陳林大概組織了一下語言,盡可能快速的將他和王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而馬曉東全程就一直板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聽他說,既沒有驚恐的表情也沒有表現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像是麵具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來一點點的情緒,這樣卻更讓陳林和王凱心裏打鼓。


    “也就是說,你打通的雇主不是人類”


    “..額,我不確定龍哥是不是人類,紅姐他們肯定不是”


    “也就是說你現在打工的地方有幾個‘髒東西’”


    雖然是疑問句可是從口氣來看根本是個肯定句。馬曉東對紅姐她們的稱唿,讓陳林和王凱都皺起了眉毛。


    人類有很多忌諱,為了避嫌總是用一些其他的名字來代指,明明都是再說同一個東西。不願意說出口的“鬼”就被“那個東西”“髒東西”來代指。可這種稱唿卻讓兩個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東哥,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髒東西是指什麽?如果不是紅姐,我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王凱是個直腸子,有啥說啥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


    馬曉東也不生氣,隻是看了他一眼繼續冷冷的說著:


    “你怎麽知道你發生這些事不是因為它們?”


    “東哥你什麽意思?!”


    王凱的聲音有些大,把店裏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陳林急忙做了和事佬,把站起來的王凱又給拽迴了座位上。


    馬曉東對王凱的態度絲毫不在意,叫來服務生給他們的杯子又添上熱水之後才繼續說著:


    “我們從入校到現在一直住在哪個宿舍裏,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這個宿舍也是新蓋的沒幾年,從建成到現在也沒死過人,可是你...”


    說到這裏馬曉東的目光落在了陳林的臉上看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著:


    “你隻是去應聘了這份工作,從那之後就開始出現各種奇怪的事情,想讓人不往一起聯想都很難吧”


    陳林皺著眉毛,馬曉東的話中話他聽明白了,可是他不認同,也絕對不認為這一切是因為紅姐她們而起的。


    馬曉東是周邊農村的,農村人對鬼神原本就比他們這些城裏人信的多,但大部分人都是帶著一張敬畏的語氣去說這些事,馬曉東言語中滲透出來的那種極度厭惡的情緒怎麽都讓人無法忽視掉。


    “東哥,這事怎麽也扣不到紅姐她們頭上吧,王凱接的代練工作又不是紅姐給找的,在我們來上學前,紅姐她們都在這個城市裏住了幾年了,就算真的會引起點啥,那個公寓裏的人也應該是最先倒黴的吧”


    陳林從認識紅姐她們到現在,除了偶爾會被這五個女鬼惡作劇一下之外,在他看來她們和常人無異,有著自己的性格和情緒,蘭蘭會因為言情劇而哭的稀裏嘩啦、紅姐喝高了之後會發酒瘋、孫孫最愛吃的糯米江團、安娜總是乖巧的毫無存在感、佘塔一副什麽都懂的樣子。從馬曉東話語中漏出來那些微弱的情緒實在令他無法高興起來。


    也許感受到了陳林生氣的情緒,馬曉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到:


    “你最好還是把那個工作辭了,免得沾染到太多髒東西,畢竟人鬼殊途”


    馬曉東不知是因為年齡比他們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本是長男性格使然,總是很強勢,像個大哥一樣照顧著他們。但這一次卻直接用著命令的口氣對陳林說話,這一下子激起來了陳林的叛逆心。


    “東哥,我打工是合法的,實在不行我也會以家庭條件為依托向學校爭取,這麽好的打工機會就因為你無端的猜測而必須辭掉,這未免太可惜了。更何況那個公寓裏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如果你對猜測是對的,那麽他們肯定是最先倒黴的”


    “你有什麽證據說他們都是普通人?我記得你剛剛還說那個叫阿龍的沒有告訴你誰是普通人誰是這個世界裏的人”


    馬曉東一句話將陳林接下去所有想要說的話全都給懟了迴去,陳林環抱雙臂皺著眉毛盯著馬曉東看著:


    “那你呢?佘塔那裏的工作你辭不辭?她現在接了大胡子的課,你是不是要退學?還是你打算寫個舉報信告訴校領導,這個他們引以為傲最年輕的的教授其實是個年齡不詳的白骨精?”


    對於陳林的這個問題,馬曉東選擇了沉默。沉悶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彌漫著,最終陳林站了起來離開了快餐店。


    王凱看了一眼坐在原地依然沉默的馬曉東說道:


    “都什麽年代了還人鬼殊途呢,你以為你是法海啊”


    說完就急忙跟在陳林後麵離開了快餐店。


    陳林本來走路速度就很快,因為生氣就更快了。王凱笨拙的跑了幾步才算是勉強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靠在一旁的電線杆上喘著粗氣,全身的肥肉跟著他的唿吸有節奏的抖動著。


    “你慢點啊跑那麽快幹嘛,哎呦,讓我歇會兒”


    “減肥吧”


    看著王凱隻跑了幾步就費事成這個樣子,陳林實在是沒忍住的建議著。


    “你以為我不想啊,這不是減不下來麽”


    王凱的肥胖是因為小時候生病吃藥的後遺症,所以很難減肥成功,再加上這家夥嘴巴特饞,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更沒可能減肥了。


    喘了好一會兒,等唿吸順暢了之後,王凱嚴肅的跟陳林說著:


    “吵架歸吵架,我也不爽,但是東哥這事要管啊”


    “我又不是道士,也不是大羅神仙,怎麽管啊”


    “讓紅姐他們誰來幫幫忙唄”


    王凱搔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馬曉東剛才的話再讓紅姐她們來幫他忙總感覺有些心虛,但又不能不管。


    “...或者我們自己想點辦法?”


    王凱又提出了個建議,讓陳林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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