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賊”越抓越多,平渡大牢快關不下了。


    自從秦正兌現了承諾,給了梅村絕龍嶺六盤山金礦後,梅村眾人就越發有幹勁。


    每天至少送幾十個“飛賊”到平渡大牢。


    才不過五天而已,平渡大牢就多了三百多名“飛賊”。


    一時間,牢房裏已經人滿為患了。


    牢頭兒老當益壯,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的管理著大牢的一切。


    不管發生什麽事,牢頭兒都能自己解決。


    牢頭兒自從出任平渡牢頭兒以來,就沒出過亂子。


    現在,犯人越關越多,牢房已經滿了,不得不向劉一柄求助。


    劉一柄出任主簿快兩年了,和牢頭兒雖然同在平渡府衙大院內,很少打交道,說話的機會都少。


    牢頭兒常年待在牢房裏,劉一柄基本都在班房辦公,兩人幾乎沒有單獨見過麵。


    劉一柄和牢頭兒上次見麵,還是和秦正一起。


    劉一柄見到牢頭來了,笑道:“牢頭兒,稀客呀,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有什麽事,但說無妨,對了,還未請教牢頭兒你尊姓大名呢。”


    牢頭兒笑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小姓蔣,大人稱唿我蔣老頭兒即可。不過大人,所有平度在籍的胥吏、衙役、獄卒,姓名籍貫都有登記造冊的。”


    劉一柄臉色微紅,尷尬一笑道:“咳咳……是我疏忽了,主要是平日太忙,也很少查卷宗,別見怪啊。蔣先生此來,可有什麽事嗎?”


    牢頭兒道:“當不得‘先生’稱唿,叫我老蔣也行。”


    “小老兒也沒念過什麽書,種過幾天莊稼,老了幹不動了,才當了獄卒,這一幹就是幾十年。”


    “不過大人,這次真的是有事。”


    “現在平渡大牢裏關押的犯人太多,牢房快滿了,再來犯人,就沒地方關了,這可如何是好,還請大人早作定奪。”牢頭兒說完,眼巴巴的看著劉一柄。


    劉一柄沉吟了幾息,道:“要不擴建牢房,你看如何?”


    “可行是可行,不過,要消耗不少錢財呢”,蔣牢頭兒笑嗬嗬道。


    “既然這樣,那給你撥付五萬兩白銀,具體的事你來安排,你看如何?”劉一柄很幹脆,當場答應給牢頭撥款,擴建牢房。


    “這,大人,這樣不太好吧,也不符合流程吧,秦大人那裏如何交代?”蔣牢頭兒麵露難色,有些不解的道。


    劉一柄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講那麽多規矩,特事特辦嘛。秦大人那裏我去說,要是是銀子不夠的話,再加五萬兩,就十萬兩吧,不夠再說。”


    蔣牢頭兒拱拱手,笑著對劉一柄道:“夠了,夠了,多了,多了好,大人請放心,我定然把牢房建好,不辜負大人的厚望。”


    劉一柄撥款修建牢房。


    梅村那些人忙著抓“飛賊”。


    抓了幾百人,都送到平渡大牢關押。


    秦正也不明白他們具體怎麽做的,也不過問,隻看結果。


    梅村人對付“飛賊”果然有一手,這大概是‘蛇有蛇路,鱉有鱉路’,看來讓江湖人料理江湖事,秦正這一步是走對了。


    梅村人在平渡忙一邊忙著抓“飛賊”,一邊在絕龍嶺開采金礦。


    從劃定礦區開始,前後不過五六天時間,梅村眾人已經建好礦窯,開始采礦煉金了。


    礦窯的事,由梅厚存負責。


    秦正還去看過一次,已經挖出黃金了。


    金礦就如同當初秦正跟梅老說的一樣,六盤山礦區挖出的金礦,有的真的不需要冶煉,就是黃金。


    而產出的黃金直接運到梅村去了,當然官府也收了不少稅。


    秦正的到來,沒出梅老的意料。


    梅老正好也在礦上,查看采礦的進度。


    見到秦正到來,梅老起身相迎,笑道:“大人來了,也不事先打個招唿,山上物資貧乏,連口像樣的茶水都沒有,真是慚愧,失禮之處多多包涵。”


    梅老再次見到秦正,態度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秦正也信守承諾,說給就給,而且是真正的金礦,沒帶絲毫誇大。


    對梅老的話,秦正沒往心裏去,短短的幾天時間而已,礦窯建好了都開始冶煉黃金了,相當神速。


    傳言梅村覬覦平渡金礦,由來已久,看來傳言不虛。


    秦正笑道:“梅老太客氣了,我來此不為喝茶,我隻是來看看,六盤山金礦的產出如何,是否合梅村眾位高人的意,若是不滿意,我們再換個礦區。”


    “滿意,太滿意了,這裏簡直是座金山;”


    “若不是大人厚愛,我等連開采金礦的機會都沒有 ,更不談這金礦山了;”


    “至於我等與大人的交易,是我等占了大便宜了,大人若有差遣,我等絕不推辭。”梅老很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秦正要的就是這句話,金不金的無所謂,關鍵在梅村眾人的態度。


    梅老說秦正給了梅村機會,這是實話。


    世家豪強把持著平渡金礦的開采權由來已久,從不與外人分享,說是秦正給的機會,毫無疑問。


    要不然,梅村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


    “大人,平渡普通飛賊抓的差不多了,不過那些功夫高強,又善於隱藏的‘賊眾’,還要費一番功夫。”


    “另外,還有不少是官府中人冒充的,更有甚者,那些人還與不少藩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知大人作何打算。”梅老說完,靜靜的等著秦正迴複。


    梅老的意思很簡單,這普通飛賊我們抓了、殺了,都沒什麽大不了;


    而那些藩王世家安排的人怎麽處置,還要秦正拿主意。


    至於說到官府中人,秦正心裏也是一緊,難不成還有平渡官府的人跟‘飛賊’勾結不成!


    秦正問:“是不是有平渡官府的人與‘飛賊’勾結,還請梅老直言相告,在下感激不盡!”


    “大人言重了,老夫說的官府可不是平渡官府,而是……”梅老說到一半,環顧四周,梅厚存很識趣的走的遠遠的。


    終於隻剩下秦正和梅老二人後,梅老才繼續開口道:“朝廷的人,聽命於某個國公;藩王府的人;還有四大家族的人。”


    梅老說完,秦正鬆了一口氣,笑道:“一律按飛賊處置,若有反抗,格殺勿論。梅老盡管施為,出了事,我秦某人擔著。”


    秦正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梅老聽完秦正的承諾,還是有些疑惑,問道:“大人,那可是藩王府和國公府的人,這……”


    “嘿……梅老,沒那麽嚴重,當今皇帝健在,我是給皇帝當差的,不是藩王和世家的走狗;再說,小小的平渡邑,哪裏有什麽藩王的人,梅老肯定是在說笑!\"


    梅老心裏有數了,秦正的意思很明確,藩王、國公雖然地位尊貴,我秦正當然惹不起,可我秦正身後可是皇帝,藩王再怎麽厲害,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把手伸進平渡。


    至於那些作惡的爪牙,一律按飛賊論處。


    把這些飛賊清理幹淨了,誰還管他是誰的人,這就來個死無對證,藩王即使震怒,也毫無辦法。


    梅老嘿嘿笑道:“大人英明,老夫心裏有底了。”


    兩人交談結束,梅老招手讓梅厚存過來,梅厚存快步跑到二人跟前,速度太快,險些沒停下來,喊了秦正一聲大人,又叫了梅老族長。


    梅老罵道:“臭小子,別這麽莽莽撞撞的,衝撞了大人,你可擔待的起嗎?你歲數也不小了,以後這六盤山金礦就交給你打理了,有事就找秦大人,別沒事總給老夫捅婁子,知道了嗎?”


    梅厚存摸摸腦袋,靦腆一笑,輕言細語的道:“大人、族長,盡管放心,我一定會打理好金礦,不讓族長失望,不給梅村丟人。”一個粗獷的漢子,突然細聲細語的說話,秦正有些不適應。


    梅老好像沒感覺,滿意的點點頭,‘恩’了一聲。


    秦正笑了笑道:“恩,有事找我秦某即可,我一般在衙門辦公。對了,發財了,別忘記交稅呀。”


    梅老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有產出肯定會交稅;開一天礦,交一天稅,不會讓大人為難的。”


    聽聽,秦正心裏暗笑,這老頭兒,真是一點兒不肯吃啊,說的話也滴水不漏,有產出要交稅,這點毋容置疑;


    言外之意是,沒產出就不能逼我交稅了吧。


    我秦正是講道理的,開采不出金礦來,我就是想讓你們交稅,你們也得有錢才行啊。


    梅老交代完梅厚存,就和秦正有說有笑的下山了;


    梅老似乎有意要告訴所有人,與秦正關係密切。


    秦正暗笑,沒有點破,知道梅老是好意,正在用另一種方式對秦正表達謝意呢。


    梅老雖然是梅村的頭領,卻很少拋頭露麵,深居簡出,但江湖上,高手如雲,年輕一輩的人認識梅老的不多,但那些老一輩的,基本都知曉梅老的存在,更聽過梅老的威名。


    梅老就是要告訴這些人,梅村已經和平渡官府合作了,跟平渡官府過不去,就是跟我梅村過不去;


    若現在撤出平渡還有機會,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麵。


    梅村與秦正合作,傳出去也好,反正遲早都會讓人知道的。


    征召的新兵還在劉崗,整編進行的如火如荼。


    湯和、趙剛兩人忙得不可開交,凡事有不懂的就跑去找何奈何老將軍。


    老頭兒不勝其煩,甚至開口罵道:“你們兩個狗東西,跟秦小子一個德行,沒能耐領什麽兵,還他媽招這麽多,累死你們兩個小王八蛋。”


    老頭兒雖然每次都罵的很兇,不過該指點的也從不藏私。


    湯和、趙剛兩人,每次挨罵都笑嗬嗬的,被罵後,繼續纏著老頭,問東問西。


    老頭兒其實也有私心,秦正手下這一萬多騎兵,著實讓人眼饞,自己手下就千餘騎兵,騎的馬也是東平西湊的;


    再看秦正的手下,清一色的安西駿馬,膘肥體健的,再看看自己的馬匹,除了自己的加上十幾個校尉的馬,還算的上是像樣的馬匹外,就沒法看了。


    老頭兒想直接開口,讓秦正送自己幾千騎兵,又害怕別人說自己以大欺小。


    何奈看著上萬騎兵,隻能流口水,看的到,吃不得,心裏其癢難耐。


    看看秦正的手下的騎兵,又想想自己帶的兵,不停的唉聲歎氣,感歎‘人比人氣死人’啊。


    秦正也很想早日把這些騎兵派上用場;平渡城的安危、平渡至漳縣和平渡至張邑兩條主要運輸線的安危;


    還有隔壁虎視眈眈的‘幽王’,都要軍隊來震懾。


    眼前雖然有何將軍坐鎮,可誰知道哪一天何將軍大軍調動,平渡又成了一頭待宰的羔羊。


    如今的平渡是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


    江湖勢力、士紳、世家豪強、藩王,甚至還有北元的勢力也滲透進了平渡。“


    邊塞飛賊”,秦正也不清楚是哪方勢力,通過梅老的介紹,才知道屬於北元。


    北元的乃蠻人,把那些犯過事的乃蠻人,‘流放’到大乾境內,讓他們化身‘賊寇’,搶劫金銀財貨,拿迴乃蠻替自己‘贖身’,通俗的說就是花錢脫罪。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拖家帶口的,北元以他們的父母、妻兒、族人為要挾,也根本生不起任何反叛之心。


    北元讓他們來大乾境內搶劫,一方麵可以獲取財物,充實北元國庫;另一方麵,又能給大乾製造麻煩。


    最重要的一點,惡心了大乾朝廷不說,北元朝廷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即便是這些人被大乾抓住,北元也可以死不認賬,就算殺了,也不心疼。


    大乾與北元的邊境,雙方劍拔弩張,都是因為潛伏在平渡的“邊塞飛賊”給北元傳遞的消息造成的。


    飛賊傳給北元的消息稱:大乾秦州漳縣境內,正在大肆招兵買馬,瘋狂擴軍備戰,光騎兵就有數萬人。


    北元朝廷得到消息後,也快速整軍,不停的往邊關增兵,大乾邊關見乃蠻人來勢洶洶,也全員戒備,又不斷向朝廷求援。


    朝廷上下也一頭霧水,大乾與北元近三十年來,相安無事,雙方和平相處,還開放了茶馬互市,開放了邊境貿易,怎麽為何突然就大動幹戈,要對大乾動武呢。


    朝廷讓鴻臚寺與北元使者聯係,想方設法搞清什麽狀況。


    鴻臚寺的官員被北元使者罵出來的,罵的很很難聽。


    北元使者直言:“”大乾朝廷背信棄義,擅起兵戈,破壞兩國邦交,實非仁者所為……既然你要戰,那便戰”。


    鴻臚寺官員本來是去打聽情況的,現在變成了宣戰,沒敢逗留,趕緊迴來稟報。


    是戰是和,吵的不可開交,朝廷上下都亂成一鍋粥了。


    “邊塞飛賊”還在不停的給北元傳遞著情報,朝廷上下還在爭論不休。


    秦正更不知道,就因為自己一句,發軍餉,就招了上萬騎兵,如此大規模的騎兵集結,放在大乾的曆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這一萬多騎兵,被“邊塞飛賊”看成是大乾準備對北元用兵,也說的過去。


    在劉崗的湯和、趙剛兩人還在熱火朝天的練兵時,而在平渡的秦正,正愜意的躺在自家小院兒裏,曬著太陽,全然不知,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


    現在剛入秋,北地不比南方,涼悠悠的,秋天很短暫。


    冬天來的早,今天天氣挺好,風和日麗的,正適合曬太陽,秦正曬著太陽,打著瞌睡,日子別提有多舒服。


    秦正算算時間,梅村眾人入平渡已經兩個多月了。


    湯和、趙剛兩人也在劉崗練兵兩個來月,平渡的“飛賊”已經很久沒鬧出動靜兒了,秦正很安心,每晚都睡的很安穩。


    秦正在平渡,很快平息了飛賊作亂,白先生也知道了,還特地來信誇了秦正,說秦正清剿“飛賊”很及時。


    州郡兩級上官對秦正很滿意,希望秦正好好表現,不要辜負州牧韓大人和郡守秦大人的期望。


    秦正迴信問白先生,是不是也該表揚表揚自己。


    白先生寫了一封辭藻華麗、用詞誇張、洋洋灑灑上萬言的表揚信,誇讚秦正的‘豐功偉績’。


    秦正看完信,臊的麵紅耳赤,就差鑽地縫了。


    不過到底是白先生手書,不舍得扔,就收藏在自己家裏,沒事時還掏出來看幾眼,邊看還邊樂。


    至於樂什麽,別人哪裏知道。


    白先生還送了秦正不少好茶,秦正以前沒喝過。


    隻要是白先生送的,秦正都喜歡,喝茶時恨不得連茶葉也一口吞了,秦正取得如今的成就,自然離不開白先生的教導。


    秦正原本生性跳脫,受了白先生的影響,也慢慢變的沉穩起來。


    白先生做事,一向是先謀而後動,沒把握的事,很少出手。


    這招秦正學會了,而且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用起來比白先生更沉得住氣的不說,還推陳出新。


    比如,秦正知道朝廷不會輕易的罷秦正的官,可秦正不放心,繼續向朝廷上交金銀不說,還拉上何將軍一起。


    對待上官,逢年過節必送禮,人沒去,禮要到。


    知縣白先生那裏,郡守秦無疆、州牧韓方童,也按時孝敬。


    過去,這些事秦正不懂,自從把湯和調來平渡後,畫風就變了,原本青春熱血的小青年,被湯和教導成了老官油子。


    劉一柄雖然官居郡守,可對於迎來送往、禮尚往來的事,也兩眼一抹黑,完全不懂。


    湯和好像有與生俱來的天賦,湯和出身也很普通啊,這些事他就是能把握的好分寸,做到麵麵俱到。


    你很難把湯和跟張邑湯家灣的一個普通百姓聯係到一起,很難想象。


    秦正這些日子,正在惡補兵書,邊看邊思考,邊總結。


    如,謀而不動,多謀而少動,謀而不動,都是秦正看書的收獲,但這些都不太合適秦正。


    謀定而後動,最適合如今的秦正,不打無把握的仗,不打無準備的仗,如今的秦正輸不起。


    過去,在秦家窪,秦正每天隻想著吃飽就行,隔天偷隻雞或者偷條狗,去打打牙祭;


    後來秦正當了捕頭,已經不滿於吃飽,穿暖了,有了自己想法和追求,不自覺的要給普通百姓伸張正義;


    如今的秦正,執掌富的流油的平渡,財富地位都有了,要是按照秦正最初的心思,應該及時行樂才是,當發現普通百姓被殺而自己無能為力時,那種絕望的感覺再度刺激了秦正,迫使秦正變強,變的更強;


    隻有手上有了更多的人,要有兵,要保護好他們,這或許應該稱作擔當吧。


    湯和多次找到秦正,想調迴平渡,說騎兵已經練了兩個多月了,能派上用場了,不用再練。


    秦正不為所動。


    何將軍也不知道抱著什麽心思,讓人給秦正帶信,說你的騎兵已經是一群虎狼之師了,再練馬都練費了。


    秦正終於動容了,馬匹的珍貴,秦正是知道的。


    不過,這老頭兒似乎話裏有話啊,秦正還是決定去趟劉崗,跟何將軍聊聊,順便探探口風,看看老頭有沒有調走的意思。


    平渡上交的金銀,填補了朝廷的虧空,朝廷欠的大軍的軍餉都發了,現在每月足額發放。


    自從大軍發了軍餉,士卒看秦正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過去士卒見了秦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現在見了秦正就如同看見一座移動的金山一樣,兩眼放光,搶著去給秦正通報,生怕跑的慢了,影響秦正的心情。


    軍卒帶著秦正帶來一處民房,好像一處廢棄的祠堂,地方很寬敞,現在成了何將軍的中軍營帳。


    劉崗百姓大多搬去了平渡,‘淘金’去了,廢棄的房屋很多,簡單修葺,還能住人。


    秦正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朝裏麵瞧,沒看見何將軍,不由得疑惑起來,老頭跑哪去了。


    “還不進去”,一個聲音出現在秦正身後,嚇得秦正一哆嗦,迴頭一看,居然是何老將軍。


    秦正笑嘻嘻道:“將軍,怎麽躲在我後麵了?”


    “哼,你不會是做賊心虛了吧,說,打什麽鬼主意,又跑來我中軍大營。”老頭兒似乎有些生氣,擔心秦正又來打秋風。


    秦正依舊嬉皮笑臉的,道:“老將軍言重了,我的部下在劉崗操練,就來看看,順便探望探望老將軍,希望將軍別見怪!”


    老頭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秦正,道:“行了,別貧了,說吧,來幹啥?”


    兩人進了中軍大營(祠堂),老頭兒警惕的注視著秦正的一舉一動,發現不對,隨時準備開溜。


    “將軍,你這就不對了,怎麽像防賊一樣看著我,我又不是來偷東西的,再說,這大白天的,來中軍大營偷東西,那不是找死嗎?好吧,我坦白了,我就是單純的來探望將軍的。”秦正說完,還不忘朝何將軍作揖。


    老頭兒也沒了繼續追究秦正的心思,直接問道:“是借兵還是運錢,都沒問題,什麽時候開始,我老漢聽從你的安排。”


    秦正諂媚的笑著,道:“哎,大將軍,都不是,我隻是想跟將軍借幾個人,幫我練練兵而已,這麽點兒小事,想必將軍不會為難吧!”


    “嘿,我當什麽事呢,你的兵練的很好,那兩個小鬼,練兵有一套,這不,你手下很快就一支百戰精兵了,小子,可喜可賀呀。”老頭兒的話剛說完,秦正臉都綠了。


    正話、反話,他還是聽的出來的,尤其是讀了幾本兵書後,就更加明白老頭兒話裏的意思。


    練兵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這就擺明了告訴秦正,那兩個草包還能練兵,就是個笑話,好好的騎兵給糟蹋成什麽樣子了,這跟糟蹋糧食又有有什麽分別。


    “哎,我也知道這兩人不是帶兵的料,不過嘛,小子就那麽幾個能用的人,不用他們就沒人可用,原本是想求將軍要幾個人,又不好意思開口,老是麻煩將軍,心裏過意不去,這都過去兩個多月了,也沒練出個樣子了,實在是讓人揪心,於是就厚著臉皮,求將軍指點來了。”秦正姿態放的低,言辭懇切,何老將軍聽完都有些動容了。


    不過,老頭兒何許人也,哪裏會被一個毛頭小子三言兩語說動,官場中人,談的是利益,先談利益,再談感情;


    利益到了,感情就深,無利可圖的事,是不願意做的。


    秦正在湯和的熏陶下,也慢慢明白過來,何將軍無條件的支持秦正,不是何老將軍願意幫秦正,而是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老頭兒不得不幫秦正。


    老頭兒假裝思索了一會,秦正繼續諂媚,嘴裏滔滔不絕,兩人各懷心思;


    接著老頭兒長歎了口氣,道:“哎,小子,誰叫老漢耳根子軟呢!練兵是老夫的老本行,不管是步卒還是騎兵,都能練,老夫家世代為將,對於練兵帶兵還是有些心得的。”老頭兒說完,等著秦正接話。


    秦正趕忙接話道:“那是,那是,將軍家學淵源,又常年帶兵,練兵對將軍而言,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些日子看了將軍的兵書,受益良多,如果單純說謝,就顯得小子太過小氣了,這樣吧,小子做東,請將軍好好喝幾杯,正好,我偶然得了幾壇陳年老酒,正好孝敬將軍,聊表心意。”


    老頭兒擺擺手,道:“喝酒的事以後再說,這樣,兵我可以幫你練,不過,給我一半騎兵。”


    老頭說完,秦正的臉色就變了,先是變白,白了又轉紅,紅了轉黑,越來越黑,黑的像鍋底,隻覺得一口逆血卡在喉嚨裏,有想要吐出來的衝動。


    老頭兒見秦正不說話,還掉臉兒了,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但轉念一想,送到嘴邊兒的肉,不吃白不吃,這才是老何家人的風格。


    秦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直視著老頭兒吼道:“我敬你是前輩,又是朝廷的將軍,有好處都想著你老,平時也沒少孝敬你,還幫你解決軍餉的事。”


    “要不是看到你們發不出軍餉,我也不會主動向朝廷上交如此多的金銀。”


    “這些金銀可是我秦正和眾多兄弟用命換來的,現在,你這老東西居然明火執仗的敲詐我,是不是覺得我秦正好欺負!”


    老頭兒呆了,還是第一次見秦正發這麽大的火。


    何奈心想,媽的,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將軍可好,這小狗日的不過一小小的雲騎尉,比老子低了五六級,竟然敢跟老子齜牙。


    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子說的倒是實情,軍餉確實是他幫忙解決的,被人圍殺,險死還生,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算了,就讓他一迴吧,誰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誰讓老子還欠著他不少人情呢。


    “行了,行了,你個小兔崽子,我隻不過說說而已,幹嘛發這麽大的火,再說願不願意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老頭雖然依舊語氣強硬,不過表達的意思嘛,沒再提騎兵的事了。


    老頭兒見秦正不為所動,又道:“行了,騎兵老子幫你練,一個騎兵也不要,行了吧。”


    “好,就這麽定了。”秦正瞬間轉怒為喜,笑嘻嘻的道:“就這麽說定了。”


    老頭兒愕然,草,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終日打雁,今日居然被雁給啄了,陰溝裏翻了船,栽了。


    秦正眉開眼笑的,很是開心。


    老頭兒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坐在帥位,長籲短歎,嘴裏念念有詞,道:“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秦正拉開一張椅子,坐在老頭兒下首,用力推了推老頭兒,老頭兒不搭理秦正。


    秦正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在老頭麵前,道:“好東西,孝敬你老的。”


    老頭兒撇撇嘴,很是不屑,秦正又道:“這東西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比黃金白銀不知道珍貴多少倍,我是費了老大的勁才弄到一粒,這不,就先想著孝敬你了。”


    老頭聽著秦正煞有介事介紹,微微抬起眼皮,道:“能是什麽好東西。”又看了一眼白色瓶子,繼續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這叫‘百香增壽丹’,一顆丹藥增二十年陽壽,端的是奪天地之造化,是不可多得的神藥。”秦正說完微笑著看著老頭兒道。


    “真有那麽神奇,你居然舍得給我?”老頭兒不信,不相信秦正這麽大方。


    秦正道:“老將軍你實際年歲不算老,雖然是宗師境,可壽元流失的的差不多了。”


    “我跟人學過幾天醫,看的出來將軍的一些症狀。”


    “我這‘百香增壽丹’確實可增加壽元,老將軍正好用的上。”


    “這‘增壽丹’,煉製此丹的主藥叫“百香果”,而且是成熟的果實,又叫“壽元果”,壽元果將軍應該聽說過吧。不管能不能延壽,試試便知,再說小子也不敢謀害將軍不是。”


    老頭兒抬頭,眼神銳利,看了秦正一眼道:“諒你也不敢。此丹如何服用。”顯然,老頭兒已經迫不及待了。


    “吞服,無需運功煉化,多飲水即可。”秦正說完,朝老頭拱手,隨後離開了中軍大營。


    秦正來到自家軍中,隻見密密麻麻的騎兵,來迴穿插,氣勢如虹。


    現在秦正讀過不少兵書,明白這隻是假象而已。


    一支真正的騎兵,沒個三年五載是練不出來的,真正成軍至少要十年以上,未經過戰爭的洗禮騎兵,終究是個樣子貨。


    秦正不著急,不打無把握的仗,練兵就要練出個樣子來,才能上戰場,養好兵,才能用兵。


    湯和見到秦正以後,大吐苦水,直言真不是當將軍的料,寧願調迴平渡,做他的稅務官,跟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世家子弟打交道,也不想繼續混在劉崗大營,跟一幫軍漢為伍。


    秦正聽著湯和發牢騷,既不表示同情,也不發表看法,臨走淡淡說了一句:“恩,我知道了,你先練兵。”


    湯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呆呆看著秦正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日後,秦正正在衙門辦公,一名駐軍校尉帶來了何將軍的親筆信,內容就簡短的一句話:“老子今日開始練騎兵。”


    秦正看完信,開懷大笑。


    平渡大牢擴建,劉一柄和秦正說過。


    也不知道牢頭兒用了什麽法子,很快建成一座新牢。


    新牢房更大,更結實。


    秦正也不問,劉一柄見秦正不過問如何做到的,也裝起了糊塗,不再過問此事。


    如此多的犯人需要審問,秦正審案,一直是先找證據,找證人,等所有的事情準備齊了,才開始審案。


    人證物證齊全,爭取做到一審定案,不怕耽誤時間去製證,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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