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40年1月16日下午。


    陽山地下城輻射區域。


    最外圍的城牆在部隊加班加點的努力下總算有了一道雛形。


    10米高,接近20米寬的城牆可以讓多輛軍車在上麵交錯行駛。


    如果有必要,把坦克當移動火力點開上來也是可以的。


    城牆靠外側那部分是鋼混結構,內部填充的全都是京畿地區搜羅來的建築垃圾,迴填土,還有爆破開挖山體搞出的土石塊。


    靠內側部分隻有薄薄一層鋼混結構,所謂薄薄一層,是一米,外側部分則有足足五米厚,穿甲炮彈砸上去隻能留下一個無傷大雅的彈坑。


    由於時間太過倉促,原定30米高的城牆在一輪建設裏隻完成三分之一,工程學上有個名詞叫自然沉降,沉降總得有個過程,十分耗費時間。


    再有誰家十米高的建築物(內部填充)酷酷用壓路機壓上兩輪再打上墊層算尼瑪完事了,這不忽悠老實人麽?


    等未來土質自然沉降,墊層上麵全是裂紋甚至是一個坑接一個坑才好唄?


    如果運氣再差點,城牆上連落腳的地方都莫得……


    老於是不懂建築工程學,但是他從來不亂指揮,懂得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幹不好也沒關係的,大不了拉到靶場槍斃嗎!


    老於也不像某些領導,隻求快,還得要質量,他知道二者不可兼得,不過他可以取個折中的法子,怎麽樣才能讓質量和快同時兼得……


    麵對甲方(老於)如此要求,工兵領導班子們頭都禿了,不過時間不等人,他們隻能退求休其次,先建個矮點城牆將就用,等未來沉降到位後再繼續加蓋。


    原本設計一次性澆築的工程愣是改成三期。


    沒辦法,前麵那個設計光混凝土方量就要嚇死人的,本來三年的工程壓縮到幾個月,特別是從元旦後開始國內形勢急轉直下。


    部隊內部到處都是謠言,壓都壓不住,來自上麵的指令愈來愈頻繁,微末起身的老於立即清楚中土馬上要變天了。


    那麽在徹底變天前他隻能紅著眼繼續壓榨工兵那邊,再三表示再苦一苦工兵兄弟們,罵名我來扛!


    根據新的設計要求,現在十米高平台上立起一個又一個凸出部堡壘,建有拱形甬道相連,每隔一段距離還開有臨時洞門方便施工進出,正式門正在加班加點地搭架子綁鋼筋支模打混凝土。


    未來加高城牆的時候這一層會全麵迴填,到時候上下有兩道防線,麵對來敵時抵抗火力也會呈指數上漲。


    陽山這麽大的地麵工程是瞞不住普通人的,大家知道它的存在無非是時間問題。


    很顯然,災難的突然發生讓信息傳遞速度有點快。


    具體有多快,看看城外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難民就知道了。


    說實話,當王唯領著手下人迴歸然後被堵在車流和人流中進退不得的時候,那股心情很難用言語去形容。


    特別人群中不時爆發一些稀奇古怪的騷亂,有些看熱鬧的人十分倒黴被無辜波及受傷。


    發生騷亂的原因無非那麽幾種,要麽是打架,要麽是吵架,運氣不好的遇上剛變異的活屍,人做鳥獸散,跑不了隻能引頸就戮。


    什麽狗屁踩踏,還有讓慌不擇路的汽車撞死,壓死的,太多太多數的爛事破事數都數不清。


    從堵車的第一刻,趙書瑾就聯係總局叫他們協調部隊麻溜趕來支援。


    部隊來倒是來了,但是現場亂像根本無從下手。


    民眾誰都有困難,誰都想趁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往安全的地方,隻能說想要維持秩序有點難度。


    有困難那就想辦法解決。


    王唯領著他的人咣咣朝天開槍,遇到客氣詢問的難民耐心解答,遇到不講理甚至歇斯底裏想要動手的難民當即先發製人,反手就是一槍托震懾。


    要是挨打後起身還敢朝特工呲牙,暴力反抗,超過三次警告無果直接擊傷以示懲戒。


    “都給我安靜點!我這次手抖打偏了,下次可就不一定是打中腦袋或者其他要害上了!”


    王唯身負外骨骼裝甲站在車頂上,手裏拎著電磁步槍朝前麵一眾較難處理的人高聲警告。


    這批難處理的人大都沒有沒有良好的情緒管理能力,說白了就是遇事容易慌,被爛人帶節奏。


    處理這部分人你和他講理肯定沒用,暴力是最快最迅速的解決方式。


    隻有大棒掄到腦袋上,這群人才會強迫自己冷靜思考,朝著理智前進。


    部隊打眼一瞧,呦嗬,使用暴力居然可以輕鬆地解決問題?差一點就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呢!


    那麽好,戰士們動作非常迅速,個個有模有樣學習王唯那邊的方法。


    在弄廢幾個帶頭挑事找病的之後,大部分人無論心裏有什麽想法至少不敢表現出來了。


    麵對血淋淋的威懾,再加上被架起來拖走的找事傷者,原先沸騰的人群瞬間消停了,戰士們說什麽,人群就跟著幹什麽。


    “毛病,都是慣的!”王唯怒目圓睜,又朝天上鳴槍數次,鎮壓人群中那些紅著眼蠢蠢欲動的家夥。


    “嘖,群眾裏有壞人啊!”陳宏照看熱鬧不嫌事大,身旁的趙書瑾白了他一眼,從車裏翻騰出擴音器交給王唯。


    在進步這方麵,陳宏照這個理工男顯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王唯拿到新裝備後,左手擴音器,右手電磁步槍,喊著:


    “往前走,老人女人孩子優先!”


    “年輕人都給我往外圍稍稍!”


    “你幹什麽?對,說得就是你!你特碼把我話當耳旁風?”


    咣咣又是朝天激發兩槍,先前插隊的那幾個精神小夥還是紈絝子弟來著,呲牙的同時迅速低頭老實下來。


    “把礙事的車都給老子推下路!管你價值幾何,照我說得做!”


    特工們開始行動,諸多戰士還有人群中的青壯聞言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幾個人上前幫忙,顯得有些猶豫。


    王唯當然不慣著這群人臭毛病,從車頂上跳下來,眼光一掃找到一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跑車,當即就是一腳。


    咣當一聲響,跑車保險杠給踹得稀爛,連帶著車輛警報器開始嗚哇亂響,王唯眉頭一皺,走到駕駛位跟前用胳膊肘擊碎側擋風玻璃,使用蠻力把方向盤活生生拽了下來。


    然後他把方向盤朝著遠處撇了出去,緊接著喊了一聲:“陳宏照!”


    “到!”陳宏照一個機靈,從推車的隊伍裏跑了出來,王唯遞給他一個眼神,他心中馬上明了。


    陳宏照跑到駕駛位左側將上半身探進車裏,一頓鼓搗之後,警報器不響了,當他上半身從車裏出來後,用眼睛餘光瞄了一下跑車輪轂。


    “窮比~”陳宏照撇撇嘴,嘀咕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難免感慨以前的事情。


    陳宏照是修車,玩改造車出身的,以前專賣鳳凰軍事故車,人家鳳凰軍還表示這種帶魂環的車多來點,不然開起來不夠勁!


    陳宏照靠著修事故車,賣事故車賺了一大筆錢,但是他後麵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說了不該說的話。


    大概是幾年前,當時北部戰區二線衛戍部隊偷偷倒賣軍車發動機,很不巧經過陳宏照的手。


    陳宏照開始不知道,因為他旗下店鋪很多,加之買賣雙方都很大方,自己這小廟不過是個交易中轉站。


    那天晚上陳宏照喝多了,洗完腳之後剛出門,掃黃大隊就進去了,嚇得他連忙開車就跑,第一時間迴到店裏。


    那晚也不知道陳宏照抽得什麽風,特別好奇半掛苫布下蓋得是什麽,然後過去掀起一角看了一眼。


    看完後,酒當時就醒了一半,但是沒完全醒。


    那發動機錚新瓦亮,不必多說一定是新出廠九九新。最重要的是發動機上麵的徽記打死他也忘不了,畢竟他爹經常給那個徽記打交道,那是軍徽!


    再聯想到收這批貨的好像是個黃頭發,高鼻梁,說著蹩腳普通話的老外……


    情況十分有九分之不對勁啊!


    陳宏照自詡沒有什麽大誌向,但是他愛國啊!


    於是他開著車就直奔警察局去報警了。


    到了警察局門口,人家問他咋來的?


    陳宏照說自己開車來的,關鍵他還一身酒氣,根本不用測就知道是醉駕!


    巧得是洗腳城老板剛好在警局準備保釋撈人,看見陳宏照倆人大眼瞪小眼,敏銳的民警同誌立馬覺察出不對勁。


    陳宏照還什麽都沒說呢,警察先把銬子安排上,表示你小子進號子裏蹲著醒酒吧!


    醉駕,涉黃,主要是洗腳城老板手上的狗屁賬本被翻出來了,陳宏照有很多不正常消費。


    後麵陳宏照紅著臉梗著脖子亂喊,他表示犯罪槍斃他也好,無期也罷,先去他店後麵的場地看看,那半掛車上裝有軍用發動機!


    負責審訊的警察起初沒有在意,但是陳宏照情緒十分激動,甚至喊著喊著,連和鳳凰叛軍做買賣的事都翻出來了。


    在自爆這方麵,陳宏照是非常牛的。


    然後這事情不出意外的升級了,區裏傳市裏,市裏傳省裏,省裏一看憋往上報了,直接甩給國特那邊。


    恰巧,王唯當時在當地帶隊清查一批軍資下落,在得知消息後立馬率隊趕過去。


    這是王唯和陳宏照的第一次見麵。


    現在陳宏照都還記得王唯對他說得第一句話:“你以後趁早把酒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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