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位人說過:“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京都市,某小區大門外。


    武警戰士們分批更換彈匣,檢查槍械,在陣線之外是倒斃的幾十隻活屍。


    有些還沒死透的軀體正不斷抽搐著,不過警戒的隊伍裏沒有人上前抵近使用步槍收割。


    沒有必要,而且相當之危險。


    岩明過足使用步槍的癮,雖說他槍法爛得一批,一整個彈匣隻有廖廖幾發命中,但是這可不妨礙他在明空麵前大肆炫耀。


    “你小子!往後別使步槍了!”武警隊伍中,一名較為年長的老兵上前奪過岩明手裏的步槍,關閉保險,卸下彈匣,子彈退倉。


    發覺槍膛內沒有子彈後順手將步槍扔給同袍,自己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扔給岩明。


    轉身的時候嘴上還嘟囔著沒見過這麽廢物的二世祖……


    岩明腦海自動過濾武裝戰士的牢騷話,他雙眼放光盯著明空手中的步槍,其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想都別想!”明空好不容易熬過這家夥喋喋不休的嘴,終於清淨一會。


    剛剛自己又領了幾個彈匣還有幾包彈藥,見到岩明這副能吃人眼神立馬表明立場。


    “老實給我壓子彈去!”


    明空說完將空得彈匣還有子彈遞給岩明,指使他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至於打槍?求求你可別禍害子彈了!


    在小區裏的武警戰士三三兩兩護著接送目標出來,士官作為負責人一個個確認身份。


    在武警帶來的燈源照耀下,逃出來的民眾個個臉上掛著釋然,驚喜之色。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撤離資格。


    核實核實!核實通過的站在一邊,無法核實或者核實不過的直接扔到另一邊。


    有一些沒做過新式血檢,無法確認的,士官同樣不含糊,該怎辦怎辦,老老實實給我到不可撤離那一夥去,哪怕你爹是京都市市長都不行!


    “憑什麽?我爹是大佬!大佬你知道麽?”有一位年輕人吵吵嚷嚷,情緒激動,顯然不服士官將他歸為不可確認身份,也就是不可撤離那一邊。


    因為這小子在係統裏居然查不到新式血檢報告!


    “大佬級別你特碼住這破小區?”士官冷笑揶揄一聲,沒有多搭理出聲那小子,揮揮手讓自己人驅趕他,同時繼續緊迫地核實人員。


    “長官,我通過血檢了,這是我妻子兒子,我用命去保證她娘倆絕對……”輪到一個中年人時,他一手拖著孩子,一手緊攥妻子的手,在士官麵前苦苦哀求,不等他說完,士官便迴應道:


    “老子接到的命令是要有完整手續,做過新式血檢並顯示為a類型的才能撤離,噢,現在a類型變為甲類型了。”


    “你孩子手續不全,還沒有做過血檢,不行!”


    士官的語氣毋庸置疑,不留餘地。


    中年男人怪嚎一聲竟啪地抱著孩子在眾目睽睽下跪地,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尊嚴。


    他得語氣也從渴求變為哀求,一時間聲淚俱下,孩子也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讓已準備撤離和不準撤離的兩夥人觸景生情,同時有些不知所措。


    於是,一個又一個人站出來為中年男人發聲,他們斥責武警戰士,把他們貶得什麽都不是。


    關鍵在於這群文科班出身的大佬個個懷中頗有油墨,罵起來更是引經據典,沒有半個髒字,作戰人員裏麵也就為數不多幾個受過高等教育的能聽明白個大概。


    士官一直在忍耐,剛開始剛正不阿的氣勢也有些下降,不由得放低聲量來安撫眾人。


    他反應過來以這些人背後的社會關係,想要秋後算賬弄死自己就跟撚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自己最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士官說話間臉上掛著猶豫之色,將出發前自己長官再三交代給自己的死命令忘得是一幹二淨。


    連當官的都已動搖,就不要指望沒有多少主見的普通戰士站出來上級的上級的命令。


    雖說在部隊建設過程中每年都強調要提升基層官兵主觀能動性,讓戰士在行動之外能夠暢所欲言,提出意見。


    可是在行動過程中,還不是直屬長官說了算?若是長官沒了權威,那還帶個屁的隊伍!


    “我——我——”士官實在是說不出什麽話來,這群被救出來的大佬見其動搖,馬上換上另一副嘴臉,開始畫大餅,擺好處,循循漸進,爭取擊潰士官的最後一道心裏防線。


    為什麽扛槍的都要聽他們的?隻能說在左右人心這方麵,他們屬於站在金字塔頂尖那一批人。


    禦峰陰沉著著臉,站在一旁看了許久的鬧劇。


    他聽到了許多重要字眼,如血檢,身份核實一類的玩意。


    時間寶貴,善於抓重點的他扒拉開身前警戒的武警戰士,來到一眾被判為不可轉移的群眾前,端起槍指著那個話最多,最會帶動情緒的家夥扣動扳機。


    “亢——”這一聲槍響並不起眼,但卻讓人群炸了窩!


    大部分人停下叭叭的小嘴,隻剩下幾人還在勁頭上持續不斷地輸出,見有人被一槍撂翻才瞪大眼睛,話卡在喉嚨裏再也講不出來。


    神經大條的武警戰士們遲滯地反應過來,他們立刻上前控製住禦峰,收繳其槍械。


    負責分發槍械的戰士隨同袍動起來之餘,心中後悔為什麽要給那家夥發槍!


    這不是純添亂麽?發槍的武警戰士胡思亂想,有些心虛地偷偷看向遠處的領導,在發覺領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且沒有立即表態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這領導,向來沒有報隔夜仇的習慣,有什麽事基本當麵攤開來講,這也得罪了不少行政管理那邊的軍官,幹了這麽多年,一直在士官,士官長這倆職位上左右橫跳。


    “特奶奶的!”士官大吼一聲,顯然是受夠了。


    士官做出自己的選擇,在部隊體係裏熬打這麽多年,有些道理終歸還是懂得。


    縣官永遠不如現管!


    且不說這些家夥迴去後能用什麽手段報複自己,但是隻要自己粗心大意,或者搞後門送到後方幾個不合格的,並被稽查處的查出來,那麽現管一定會扒了他這身皮,沒有一點情麵可講,沒有一點可解釋餘地。


    想通這層,士官最終還是執行最開始的命令,強令手下戰士將能撤離的和不能撤離的強行分割開來。


    完全不顧這些人的哀嚎聲,還有求救言語。


    有一些人是尾隨武警出來的,他們的勇氣早就在隨武警突圍的路上用得幹幹淨淨。


    本來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帶隊主官不講情麵,沒有絲毫同情心,嚴格按照命令執行。


    有人崩潰,有人咒罵,有人動手。


    動手之人迎接他的隻有一槍托!


    武警戰士裏不乏一些十二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他們混完初中,混完技校高職,從小學畢業以後知識就再也進不到他們腦子裏。


    這部分人畢業成年後奔著武警部隊高薪待遇而來,平時也是刺頭的緊,讓老兵一頓收拾才有所收斂。


    現在這種環境下,要不是士官平時約束的好,並沒有下達明確命令,怕不是從眼前這群人說話起皮開始就會動手!


    “別打了!別打了!”先前最為囂張的幾人哀嚎著,戰士下手極其地黑,多次鎮暴經驗讓他們知道哪裏是人的弱點。


    打不死,還能讓對方吃滿苦頭。


    隻是幾分鍾,隊伍便將兩波人徹底分割開來。


    其中有一部家屬實在氣不過,也不再朝士官懇求,咬著牙衝向另一邊不能撤離的家人。


    他們緊緊相擁在一塊,啜泣著。


    一些收到驚嚇的嬰孩哭鬧,比槍聲還要刺耳,部分良心未泯的戰士看著不能撤離人群的孩子,心中除了暗暗歎氣,什麽也做不成。


    誰讓你不做血檢,手續不全呢?這部分戰士心中如此勸慰自己,下手時也掌握分寸,擊倒不服管教的人即可,沒有徹底下死手。


    岩明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他默然低下頭,不想和那些絕望之人的雙眼對視。


    那會使得他愧疚,心中不安。


    哪怕多年以後,岩明也會想起那個晚上,想起那些絕望之人。


    從理智上,包括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上看,士官做得一點不錯,盡其最大努力將損失控製在最小值。


    但是從人得情感上來說,岩明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哪怕,哪怕那天晚上他能站出來說些什麽也好,雖然不能左右局勢,但是會讓他心裏麵好受一些。


    而這股遺憾,將伴隨自己一輩子,帶進墳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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