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為什麽要殺白鴻江?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白鴻江帶著他的黨羽威脅戴落雨。這種小混混性質且極其愚蠢的行為戴落雨並未放在心中。


    白家與戴家向來不合,個中原因涉及到站隊,政治資源。


    後麵白家失勢,白鴻江等人將戴落雨擄走,虐殺,泄憤……


    離譜麽?確實離譜!然而現實往往是不需要講什麽邏輯的。


    白家隨後又下了一招昏棋。


    他們不想放棄白鴻江,在國特局插手前偽造了案發現場,將殘缺不全的戴落雨屍體扔進混凝土樁基裏,好在負責任的項目人員發現後立即報警,白家這才沒有毀屍滅跡。


    屍體發現後白家第一反應是要將其徹底銷毀。可惜國特局這一次略勝一籌提前將屍體調包轉移,並從當地分局裏拎出來一個死刑犯毀容頂缸,騙過白家。


    當然,其中過程肯定是爭分奪秒,驚險刺激,萬分曲折,多方博弈,相互算計。篇幅原因這裏就不贅述了。


    讓我們把目光拉迴到現在,2040年1月6日淩晨4:32,新鳳城地下工事甬道。


    王唯自白。


    “我迴去那天晚上,我的孩子抱著被子一直熬呀熬呀,熬過午夜淩晨十二點,熬過他的生日。”


    “我騙他說媽媽有事情要處理,這是第一天。第二天我又找了另一個借口,說媽媽出差了,要好久好久才能迴來。”


    “後麵孩子過節過生日,我都會到禮品店以其母親的名義發禮物,並且提前準備了好幾封模仿她字體的書信夾在禮物中。”


    “我騙了孩子整整十年,直到他成年那個生日。”


    “你猜猜我兒子說什麽了?”說到這,王唯似笑非笑,接下來的話帶著一絲哭腔:“我兒子說:爹,我早就知道媽媽沒了,你能告訴我她是怎麽走得麽?”


    “那一刻,我沉默了。我隻能撒謊說媽媽她死於工程意外。”


    “還好十年來我日複一日地引導他,潛移默化下對於那天的記憶錯亂,讓他迴憶起來時第一反應是我也沒有在家,而是在上班。他母親是去看望我時發生的意外。”


    “我撒了好久好久的謊,你能理解麽?”


    王唯的手槍遲遲沒有擊發,他氣得渾身發抖,但是持槍的手臂沒有半分顫抖,槍口更是無比精準對準白鴻江額頭。


    白鴻江沉默,他家孩子也在小時候失去其母親,那麽多年他也一直撒謊避開“媽媽在哪”這個話題,想盡辦法補給孩子缺失的母愛。


    同樣作為人父,白鴻江理解王唯,可是他現在更多是抱有遺憾。


    再也不能陪女兒走下去了……這是白鴻江心中最後的念頭。


    “亢—”槍響。


    子彈旋轉出膛,白鴻江的腦袋旁邊多出一個大洞,沙灰皮子脫落,混凝土碎塊濺射崩了他一臉。


    白鴻江嚇得渾身哆嗦,自覺地緊閉雙眼,咬牙不再吭聲。


    死亡,怎麽可能有人不懼!


    王唯很想說這一槍打歪了,下一槍不會了,但是他沒有說。


    王唯轉而微微下壓槍口對準白鴻江胸膛,隨後連續扣動扳機。


    “亢—亢—亢—”


    手槍連續擊發三次,兩槍胸口,一槍頭。


    大口徑手槍抵近射擊威力相當恐怖,打胸那兩槍直接讓白鴻江上半身稀爛,最後一發轟碎了其半張臉,可以說死得不能再死。


    三槍完畢,王唯將槍收好,蹲下。他直視白鴻江的屍身,借過手電光看著地上早已凝固的血液久久無語。


    即使自己不開槍,那個家夥流那麽多血也肯定沒有活路了。王唯心裏想。


    王唯閉眼再睜眼,簡單的動作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大仇得報並沒有想象中的酣暢淋漓,反倒是心中空落落的,在複仇過程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頓時湧上心頭。


    幾十條,乃至上百條不相關人員的生命,數之不盡被牽扯進來的無辜傷者。


    這一切真得值得麽?


    王唯心中沒有確切答案。


    古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得不報的說法。王唯選擇了一條最不可能,最暴力,最簡單的路。


    他要白家滅亡以解心頭之恨。


    王唯感覺太累了,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外人麵前偽裝自己。


    大仇得報以後,他心中又充滿迷茫。


    好像找白鴻江複仇是他活下來的動力。


    他太愛她的妻子了,他在無數個日夜想隨她而去。


    但是他不能走,因為王岩明,因為王筱楠……


    還有白鴻江的遺言:“我們一類人。”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王唯想不通了,他癱坐在地上放空自己。


    好一會兒,他才消化完這些亂七八糟的糟糕情緒。


    “不行,老子得迴去抱孫輩!”


    王唯嘀咕一句,他起身下意識地查看外骨骼的顯示屏,卻已忘記它早已在詭異emp攻擊中毀壞。


    “瞧我這記性!”王唯咧嘴一笑,他大致估量了一下備用電池裏的電量,如果局裏科研部那些老家夥不吹牛的話,應該能用到天亮吧?


    想到這,某人心裏直打鼓,畢竟那群老家夥確實不太靠譜,走之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電磁炮不會炸膛呢……


    王唯奔跑起來,穿過漆黑的甬道,在盡頭他看見了特遣隊員們正在焦急地等他。


    “頭!”陳宏照率先開口,隨後張開嘴欲言又止,啊了一聲又將頭低下。


    “頭,還是我來說吧!”其中一名隊員擠到前麵。


    “頭,咱們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


    隊員們在聽見白鴻江的名字後就知道終於見到了此行任務目標,隻是這任務目標有點倒黴,硬是在之前駁火中被流彈擊中重傷,最後讓王唯親手送走。


    任務目標一死,他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隻要能將消息送……其實送不出去也沒關係,國特局不是什麽小氣機構,從特遣隊上路那天起便著手準備他們的遺願了。


    “我有一種感覺,那個家夥就是白鴻江,氣質是騙不了的人。”王唯篤定道,緊接著他露出微笑說:“既然任務完成了,我也不強求,想散夥那就散夥。”


    之前在教室裏王唯與眾人討論過任務完成以後的去留問題,隻不過這種概率太小,在情報未知的情況下特遣隊大概率全軍覆沒。


    不過夢想畢竟還是要有的!你看,這不就稀裏糊塗地實現了麽。


    “頭,規矩我們都懂。”說話隊員身後跟著幾人,和陳宏照與趙書瑾倆人涇渭分明,看來他們心意已決。


    “我們出去後改名換姓,離開中土,有生之年絕不迴來!如有違背……”


    “就不要發那些破壁誓言了,局裏的手段我都摸不透,心裏要有數,反正人間蒸發就是了。”王唯擺擺手打斷對方發言。


    此番動作直接將說話隊員醞釀好的情緒幹得稀碎,緊接著這幾人臉上都掛著輕鬆之色。


    對於想走的隊員們來說,經曆了那麽多還能活著實屬不易,任務完成還能留條賤命在餘下日子快活,賺發了。


    對於王唯來說,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誰讓他擱教室裏討論戰術時做出過承諾呢?


    王唯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他上前拍擊每一名幸存隊員的肩膀,眼中淨是鼓勵之色。


    最終,最後還活著的八人有五人決定離開,王唯身邊僅剩下趙書瑾與陳宏照。


    現在談這個還有點遠,大夥還沒出地下工事呢!


    信息員趙書瑾嘴上嘀咕著什麽,她打算和王唯一條道走到黑,陳宏照也是一樣。


    信息員打開還在運轉的平板繼續執行命令,勢必要為眾人找出一條出路。


    2040年1月6日,早7:22分。


    城外,一處荒蕪隱秘的樹林裏,特遣隊眾人十分狼狽地相互攙扶著出來。


    這幾個小時眾人終於找到了一條出路, 可惜身上最大的倚仗外骨骼在出口處罷工,背包裏的電池早就在emp攻擊中損毀。


    還好應急電池在外骨骼內部,且渾然一體不可拆卸,在emp攻擊中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否則特遣隊早無了!


    八人在出口處不得不褪下外骨骼拿上必需品,剩下的一股腦用烈性炸藥連帶著工事出口揚了個幹幹淨淨。


    什麽?你問裏麵的幸存者咋辦?


    那群活屍可不是什麽善茬,在王唯領隊跑路前,大廳裏的幸存者就已經被活屍屠戮得七七八八。


    當然可能有人僥幸鑽進一些甬道,但是在無光逼仄(ze)的環境裏幸存者是鬥不過活屍的。


    缺少補給還要麵對窮追不舍的活屍群 其下場可想而知。


    “頭,珍重!”五人朝王唯敬禮,禮畢後背起行囊頭也不迴地往東走。


    王唯三人迴禮,待五人走遠後才將手放下。


    “各位,”王唯臉上掛著微笑,“咱們也該走了,至少把這裏發生的事送出去!”


    ——————————————————


    本書小設定:


    新鳳城東麵邊境線上坐落一座標準軍事要塞城市——安東市。


    安東再往東是一條奔流不息,作為兩國邊境線的大江。


    江對岸是高州半島。很可惜,半島在30年大地震後被海水倒灌,有不少土地沉降於海中。


    地震後半島上人丁凋敝,虛弱的政權在維持秩序,但是掌控力遠不如從前。


    一些外境不法者經常借道高州半島偷渡到中土,這也是中土不得不在關外邊境地區大量陳兵的原因之一。


    關外之匪相當猖獗,絕大部分是從東麵(高州)和北麵(哈納斯)來的。


    他們足夠危險,暴露行蹤後往往殺人不眨眼,屠村的情況時有發生。


    這就導致關外人口迅速流失,能潤的早就潤到關內嘍;剩下沒潤的,都是有血性的,和關外之匪有著滔天仇恨,亦或者沒有能力潤的。


    “一寸山河一寸血!”


    “先民拋頭顱,灑熱血,於此立碑,可再戰否?”


    繼續劇情。


    2040年1月6日,303國道。新鳳城與釉岩城轄地交界處。


    一輛越野汽車迎著朝陽疾馳,車上坐著五人,分別是李佳航,史磊還有三名不知道姓名的女孩。


    “有信號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史磊高興地喊了一嗓子,李佳航分神暼了他一眼繼續專注地開車。


    關於李佳航和史磊還是有必要交代一下。


    當時天黑前史磊見自己掉隊便不慌不忙地往迴趕,恰好遇到了正帶著女性幸存者出門的李佳航。


    李佳航剛入伍的時候擱盛京某汽車連幹了一期,後麵他自己都不知道得罪了哪位神仙,硬是在他二期套改的時候給調到了邊境衛戍兵團裏。


    對於這種調動,李佳航並無異議。


    畢竟人家思想覺悟高,本著“我是部隊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邊境衛戍兵團又能怎樣?


    再有,邊境津貼確實高哇!


    由於李佳航一直好學,他在汽車連學了不少關於汽車方麵的知識。


    這不,昨晚就用上了!


    史磊當時領著佳航到處晃悠,二人組在眾多癱瘓汽車裏愣是把一款柴油驅動的越野車給打著了火,這可著實驚呆了一旁的史磊。


    史磊當時在想:假如他們那群幸存者裏要是有這種本事的人,後續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呢?


    後麵在史磊這個當地老油條的引導下,佳航少走了很多彎…路吧。


    一會兒村道,一會兒縣道,一會又是橫穿田埂,七轉八轉最終將車駛上國道。


    至於高速公路,二人壓根就沒往那邊去。


    現在他們剛剛出了新鳳城片區,已經進入釉岩市管轄區。


    去往釉岩的國道是一條曲折的盤山路,一路上千鳥飛絕,雪花飄蕩。


    在繼續行駛了不到三公裏後,佳航不得不將車停下,先是對震驚狀態下的史磊使了個眼色,隨後從容地下車。


    “各位,行個方便!”佳航淡定地舉起雙手,非常光棍。


    路前方,還有山上山下是一千好幾百名持槍抗旗的悍匪。


    悍匪們有著統一特征,那便是身上係有紅絲帶,可能在胸前,可能在頸部,也有係在手臂上的,但是所有人頭(盔)上皆裹有紅巾。


    一時間,紅色的絲巾迎風飄蕩,紅色腦殼子上下湧動,煞是壯觀。


    佳航在邊境兵團聽說過他們的傳說,曾經暴打衛戍兵團整編師的鳳凰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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