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山校區,軍事工程,b地塊二期標段項目部,項目經理辦公室。


    岩明從一名打灰仔突然晉升到b地塊二標項目經理,這讓他非常不習慣,他表示沒有相關工作經驗。他的導師作為整個b地塊大項目部經理表示:“沒關係,你不懂我教你。”


    然後岩明走馬上任成為項目經理了。


    項目經理辦公室內,筱楠將整個人融在柔軟的沙發裏,她表示沙發太舒服了!要把沙發挪到她住的地方當床!


    “老張,別窩著了,出來聊正事!”岩明從辦公室小冰箱裏拿出兩瓶可樂,一瓶遞給筱楠,一瓶擰開後自己噸噸噸狂炫。


    筱楠非常嫌棄沒有接,而是扶額說:“大哥,你是不是又忘記我日子了?”


    岩明表示什麽日子?


    “喝不了涼水的日子!”筱楠磨牙說。


    岩明這一刻恍然大悟,來了一句男同胞都會的話:“多喝熱水!”


    筱楠心中再一次表示千萬不要生氣,她從沙發上起身自顧自拿著電熱水壺打水燒水。作為一名堅強的女戰士,筱楠表示岩明這種操作對她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哎,楠楠,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好久了,一直沒機會說。”


    “曰!”筱楠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那我說了嗷。”


    “你怎麽比老娘我還要娘們?”筱楠作為關外人,這一刻徹底顯現出關外姑娘的狠辣勁。


    “張教授到底是怎麽死的?”岩明直視筱楠的雙眼,一字一頓詢問道。


    “跳樓自殺。不,準確來說他想要傷害我,師父給我的感覺是他控製不住他自己,最後萬般無奈才選擇了自殺。”


    岩明在聽完筱楠的敘述後點點頭,這是這麽多天以來他第一次問筱楠關於張教授之死的問題。


    “哥,其實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通。”筱楠露出疑惑的表情。


    “說來聽聽。”岩明示意筱楠說下去。


    “張教授怎麽突然變成那樣了。”筱楠一邊說一邊比劃著,“他啃胳膊的時候很嚇人!”


    “等會?啃胳膊?”岩明心中狐疑,他暫時打斷了筱楠的敘述。


    “你之前可沒說過此類細節,部隊沒問過麽?”


    “啊?”筱楠迴憶當時在審訊室裏的細節。


    “當時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問沒問。”


    岩明的眉毛擰城一條疙瘩,他在辦公室裏來迴踱步思考某種可能性。


    “張教授的死疑點很多呀,特別是軍方連屍檢也沒做,當時就把屍體拉去煉了,這不符合常理!他殺還是自殺?”對於岩明來說,他腦海中閃過不下十種可以使人致幻的藥劑,並且那種藥劑隻要有實驗室和材料,他保證絕大部分京都大學化學係同學都能搞出來。


    “你是說,張教授死於他殺?”筱楠精神一震,開口說道。


    “至少有這種可能。”岩明點頭緊接著又搖頭。


    “說不通的,老張是個大善人,他哪裏有什麽仇家,硬要說仇家,可能就我一個了!”岩明自言自語,筱楠此時一臉戒備把剛才岩明遞給她的飲料扔進了垃圾桶裏。


    “我還能害你咋地?”岩明又不是瞎子,他看見了筱楠的所作所為。


    “能!”筱楠篤定道。


    岩明泄氣,他坐在沙發上將整個身子陷進去,他想著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ab類型血篩查,反常的軍隊,地下城工程……


    “老張,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岩明閉眼窩在柔軟的沙發裏問。


    “什麽可能?”筱楠反問岩明。


    “世界末日要來了!”


    “嗬嗬,”筱楠迴應岩明的隻有這倆字。


    “建議你看看腦子。對了,張教授的手劄我還沒看完呢。”筱楠說罷,從懷裏掏出快捂化的平板。


    “說到張教授的手劄,你確認齊全麽?”岩明也是隨口那麽一問。


    “應該吧…”筱楠的迴話沒有底氣,她想起來手上的資料都是由王教授轉交給她的,她立馬起身掏出手機想要撥打王教授的電話,嗯,真好,工地內部沒信號。


    “哥,電話借我使使唄。”筱楠衝岩明說道。


    岩明從辦公室的暗格裏拿出軍用衛星電話遞給筱楠,筱楠接過後迅速撥打了王教授的手機號碼。


    電話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王教授熟悉的聲音:“您好,哪位?”


    “王教授,是我,筱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筱楠都以為對方掛斷了電話,正要重新撥號打過去時,王教授開口說話:“老張的日記本我忘記交給你了,上麵記錄的內容太過驚悚,我本來打算直接交給軍方的。”王教授的不打自招讓筱楠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她還是問:“為什麽?”筱楠的話語中帶著不解。


    “我老了,家裏的孩子們還年輕。日記是不可能給你的,哪怕是老張的遺願。你有什麽問題可以趁現在問我,我的時間大概也不多了。”


    筱楠拿出她的手機,打開錄音模式,同時打開衛星電話的免提模式,並且示意旁聽的岩明安靜。


    “王教授,我想知道我師父那天在天台上到底怎麽了。”


    “他感染了病毒。”王教授言簡意賅。


    “是誰殺了他!”


    “病毒。也可以說他自己殺了自己。”


    “什麽病毒?”


    “我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甚至來不及為它命名,它隻有一個代號,阿爾法。”


    “好!”筱楠斟酌詞句,繼續問:“感染病毒的人都呈什麽性狀?”


    “感染病毒前期和普通人沒有什麽不同,到了後期體內病毒量突破閥值,感染者就會喜食鮮肉,神經係統崩潰,大腦組織幾乎壞死,依靠本能行事。”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沒時間了。”


    電話那頭說完,王教授掛斷了電話,電話這頭筱楠和岩明懵逼了。


    “王教授也感染了?”岩明以不確定的語氣訊問筱楠。


    “他們都是b類型血,”筱楠腦中閃過那天在教室裏談話的場景。


    “王教授提到了張教授的日記本,他藏私了!”筱楠說話間順手關閉了自己手機的錄音功能。


    “你師父真能給你整事!”岩明從沙發上竄起來繼續在辦公室內來迴踱步。


    “這事不能找於哥他們去辦,在把日記本交給部隊前咱們得先看一眼,你師傅的死肯定沒有王教授說得那麽簡單!”岩明停下腳步,下定決心說道。


    “我找我師父幫忙,你再給王教授打個電話,能套多少東西套多少東西,這老壁燈要是把日記交給上頭,你到死都不帶知道你師父到底是怎麽沒的!”岩明說完,披上軍大衣匆匆離開了辦公室,隻留下還在淩亂中的筱楠。


    “叮咚!”岩明前腳剛出辦公室,筱楠後腳就收到聊天軟件信息。辦公室有wifi,網絡聊天軟件還是能接收到消息的。


    筱楠打開軟件,發現是王教授傳來的消息,點開一看是一個壓縮文件包。解壓,裏麵是pdf格式的張教授日記。


    筱楠一時之間思緒淩亂,剛才王教授還說要把日記本交給上頭,怎麽轉身的功夫又給了她一份電子件,這是準備搞哪出?


    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筱楠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打開第一個文件開始閱讀。


    張教授的日記更像是流水賬或者備忘錄,裏麵記錄一些他平時的花銷還有來日準備要幹的事情,偶爾穿插幾句抒發情感的話語,總的來說日記裏有用的信息並不是很多。


    筱楠迅速翻閱著,直到她看見了今年年初的一篇日記。


    張教授在日記裏提到了實驗,血液檢測結果的事情,另外有加速實驗,閥值等詞語。日記末尾筆走龍蛇留下幾句牢騷話。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何地感染的。病毒有著非常強的隱蔽性,傳播性。在封閉實驗中病毒一旦發現所在空間內無可以感染的宿主時,它們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增生,變異隨後攻擊人體免疫係統,到最後病毒宿主展現出極強攻擊性。”


    “如果把我們所在的世界比作實驗用封閉式牢籠,嗬嗬,不敢想象。”


    筱楠看了短短兩段記錄就覺得頭皮發麻。這種病毒未免太過聰明,太過可怕。結合手劄內容,病毒居然能瞞過免疫係統蟄伏在宿主體內,在血液檢測中隻能查到病毒殘留,誰能想到等病毒發現無感染目標的時候會迅速變異控製宿主!這哪是自然界能產生的?


    筱楠想著王教授第一次給自己送遺物的場景,他的話還在耳邊迴蕩:“病毒可比癌症可怕多了。”


    如果把癌細胞比作衝鋒陷陣,攻城掠地的壯漢,那麽新型病毒就是隱藏在人群中的猥瑣老六,前一秒和各個細胞稱兄道弟,認免疫係統當大哥,下一秒插兄弟兩刀,迅速增生,迭代變異,一舉拿下宿主。


    最為可怕的一點在於,導師們研究出的滅活疫苗全部失敗了。他們發現病毒有它們的選擇,病毒把持著主導權,隨機感染人群,一點規律沒有,不是你體格好免疫係統強大就不感染你,更不是你吊著一口氣快要寄了病毒看你好欺負就跑去感染你。


    滅活細胞失敗的原因在於你前腳剛清除體內的病毒殘餘,後腳不知道什麽原因什麽感染途徑體內又出現了!並且每一次清除都會增長血液中病毒殘餘量,等到了閥值……


    張教授曾試過從他的血液內提煉出病毒毒株,在小白鼠身上做過實驗,最離譜的部分來了,小白鼠無感染跡象。


    看到這,筱楠腦袋裏閃過無數問號,這這這,前後衝突?日記前半部分提到的實驗是怎麽一迴事?


    筱楠聯想到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她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繼續翻閱下去,然後他的導師提到了一個地點,傷亡指標,感染人數等詞匯。


    “與世隔絕的小山村,我們人工切斷了村民與外界物理上的聯係,不過一星期,病毒爆發開來,感染者攻擊未感染者,ab類型血阻隔失效。變異迭代後的病毒宿主具備極高感染能力,通過抓,咬,體液血液傳播給未感染者。部分未感染者躲了起來避開最初的混亂期。”


    筱楠劃走這一頁。


    “幾天以後幸存者們被感染者生吞活剝,字麵意思上的。部分病毒宿主想要突破周邊設立的火力網,ca發射了一枚導彈將實驗地點夷為平地。我們被警告不得繼續病毒方麵的研究,滅活疫苗是失敗項目,它隻能加快人類感染者的感染進度。正因為我見過失去理智,依靠本能的病毒宿主,我對於疫苗開發工作格外上心。一次次的失敗使得我體內的病毒殘餘量越來越高,馬上要突破閥值。這是我最後一次實驗了……”


    日記記錄戛然而止,筱楠也大體得知了後續的劇情。


    張教授知道的很多,他不可能坐以待斃,他想進一切辦法與病魔對抗,甚至不惜拿自己感染過的身體作實驗,隻為找到一條生路。隻不過,他失敗了,留下無數珍貴的手劄和這本日記。


    “閨女,如果你看見這篇日記,不要氣餒,不要傷心,與病毒的鬥爭是持久戰。我這一輩子到死才知道什麽叫懂得越多對知識越敬畏,你能理解那種絕望麽?明明站在了該行業的盡頭,但是離解決問題還有一段看不見的距離,我的眼前,隻有一片撥不開的迷霧!為師能為你們後來者做的隻有這些了。珍重,為師先走一步。”


    “師父…”筱楠口中呢喃著,腦海中再一次閃過兩人在一起的片段,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兩行清淚不由自足地滑下。


    “楠楠—”岩明破門而入,看見他的好大妹突然流眼淚,一副煽情的模樣,他輕手輕腳默默地關上門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岩明點上一顆煙,風抽一半,他抽一半,一顆煙下去,突然想起來風憑什麽抽他的煙?


    岩明總不能去抽風吧!他隻得再點燃一顆煙壓一壓煙癮。此時,岩明腦袋裏想得全部是關於地下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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