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最頂級的pub——the one今天依舊高朋滿座。


    重金請來的百大dj在台上掀起一波又一波聲浪。


    pub門口連頂魚缸裏的幾條鯊魚都跟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甩尾巴。


    中間偌大的舞池人頭攢動,荷爾蒙躁動的肉體在節奏中晃蕩碰撞。


    迷幻燈光下,卡桌上一排排黑桃a閃閃發光。


    其中一瓶被池毓捏在手裏在阮綰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頭暈。


    不僅頭暈,節奏密集的舞曲還吵得阮綰頭疼,加上高頻閃動的各色燈光晃眼睛得很。


    阮綰蹙著眉,垂下眼簾看著池毓麵前的酒杯一個一個被清空。


    忽然肩膀被池毓長臂一攬,那張雌雄莫辨的俊臉懟到阮綰麵前,帶著幾分醉意審視著她。


    明滅的燈光下阮綰隻見池毓的嘴一張一合,到底說了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清。


    密集的低音炮一浪高過一浪,震得地板都在顫抖,阮綰張了張嘴還是選擇把嘴閉上了。


    池毓摟著她說了沒幾句,惹得一旁的小姑娘們醋意大發,扭著小蠻腰嬌聲嬌氣把她拉走了。


    左邊空出一半,阮綰吐了口氣,依舊沉默地坐在卡座上。


    掃視周圍一圈,除了池毓,沒一個她能叫得上名字的人。


    離開景城八年,今天是她從倫敦迴來的第二天,她哪裏還能認得這些個妖魔鬼怪誰是誰。


    也是池毓連拖帶拉逼著把她拽了過來,不然她怎麽可能出來自討沒趣。


    池家與阮家是世交,池毓的父母是阮綰的幹爹幹媽,池毓是她穿開襠褲時就在一起的發小。


    軍人世家出身的池毓從小就是男子漢一般咋唿的性格。


    長大了越發帥氣利落,成了景城最有名的帥。


    有錢有勢還有顏,身高腿長,出手大方,還玩得開,人送尊稱“池小爺”。


    今天池小爺隨便一個信息組來的局就集齊了景城各種二代的半壁江山。


    阮綰脫離這個圈子太久,聲色犬馬的場合她半點興趣都沒有。


    如果不是她那個渣爹逼她,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踏足景城半步。


    思緒遊離著,手機在她手邊振動了兩下,是秦邑發來信息。


    早點迴家,明天的訂婚宴,我不希望有什麽意外發生。


    訂婚宴……


    連未婚夫是人是鬼長什麽樣她都不知道。


    阮綰扯了扯嘴角,直接按了鎖屏鍵把手機塞迴包裏。


    秦邑雖然占了一個父親的角色,可父親該做的事情,他一件沒做過。


    對他來說,阮綰可不是什麽心肝寶貝小棉襖。


    以前自己是他一向避之不及的災疫,現在自己成了他能用就用的工具。


    “阮大小姐?”


    因為一條信息牽扯出來的擾人思緒被一個陌生男人打斷。


    他坐在池毓剛剛離開的位置,緊貼著阮綰,手還十分不老實地搭在她肩上,笑得十分輕佻。


    濃烈的酒氣鑽入阮綰的鼻腔,她耳側貼上一股熱源,聽見那男人輕浮的話語。


    “我聽說最近你們阮家在賣女兒啊,你考慮下我唄?我李家養你還是沒問題的。”


    阮綰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扯了張紙巾覆在手上,一巴掌按向那男人的臉,將他推離了身邊。


    那男人一把扯下紙巾攥在手裏,轉眼就看到夥伴嘲諷的笑臉,他們嘴裏還大聲嚷著:“李少你行不行啊?!”


    這多少讓李少覺得自己被抹了麵子,他有些惱羞成怒。


    現在整個景城誰不知道她阮家如今的處境?還當自己是原來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他坐直身體正欲拿點顏色出來給這不知好歹的小公主瞧一瞧,卻被小公主猛地一把掀開,跌在沙發上。


    還沒等他發脾氣,轉頭就看到那位阮家大小姐像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揮動雙手撥開舞動的人群,往二樓的方向衝。


    舞動的人群和阮綰的身體不斷碰撞,她跌跌撞撞地前行著,死死盯著樓梯口的方向。


    在擠出人流的第一時間她傾身伸手抓住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攥在手裏。


    那人的指尖微涼,涼得阮綰有些心顫,她朝那道頎長的背影喃著:“哥哥……”


    不過一秒的時間,兩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阮綰的視線。


    緊攥的手被那人身旁的保鏢一巴掌打開。


    阮綰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視線有些模糊,等蓄滿的眼淚落出眼眶那瞬間才又清晰幾分。


    那隻剛剛被自己抓過的手,撥開眼前的保鏢,遞到她麵前。


    各色燈光明滅變換,耳邊鼓噪吵人的音樂已經被阮綰瘋狂的心跳聲給覆蓋。


    視線迫不及待地順著修長的指節往上,阮綰看到了一張清冷的臉。


    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但與她印刻在記憶中的臉有些不一樣。


    深棕的瞳孔在燈光下映照出來的是一片冰涼。


    纖薄的唇抿著,微微下垂的唇角是略顯刻薄的弧度。


    俊逸的臉上隻有凍人的寒意。


    這樣冷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哥哥,隻是輪廓和眉眼有些相似而已……


    阮綰的眼睛失了神采,她收迴視線。


    沒有理會朝她伸來的手,自己撐著地板站起來對那人鞠了一躬。


    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到,輕聲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又鑽進了人群中。


    男人收迴那隻被阮綰晾了很久的手,盯著她失魂落魄的背影,眸色被燈光映得變幻莫明。


    剛剛被阮綰打了臉的李少氣不過,給他的狐朋狗友使了個眼色。


    狗腿子們接收到他的信號,往阮綰的杯子裏加了點他們把妹慣用的“料”,拿起吸管胡亂攪了攪。


    幾個人就圍著卡桌守株待兔,等著那隻不太乖巧的小兔子迴來。


    阮綰被舞池裏晃動的人群擠得東倒西歪,剛出舞池又被撞得踉踉蹌蹌跌了一跤。


    她好似感受不到肌膚被蹭破的痛,看都沒看手掌和手臂的紅腫,麵無表情撐起身體迴到自己的座位,目光空洞地望著桌上的酒杯出神。


    杯中的冰塊快化光了,凝結在杯壁上的水珠一顆滾一顆,落在淺色的杯墊上暈出一圈水痕。


    橙紅的新加坡司令顏色越來越淡,她的思緒也越飄越遠。


    見阮綰傻愣愣的出神一直不喝酒,李家少爺逐漸失去耐心。


    他焦躁地捂住自己的臉,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溫軟的觸感,鼻尖也還能聞著她身上的馨香。


    放下手,他看向阮綰的目光變得更加熱切。


    他一個眼神,他的狗腿子們立即將阮綰包圍。


    他拿起那杯新加坡司令塞到阮綰手中,用自己的威士忌碰了碰她的杯沿。


    “阮小姐,剛剛是我冒犯了,喝個酒,當是和解了。”


    阮綰垂眸看著手裏晃動的紅色液體。


    杯壁的露水侵入掌中微微有些破皮的傷口,那股冰涼的觸感讓她不自覺想起剛剛攥住的那隻手,溫度幾乎一樣。


    五指驟然收攏,阮綰揚起脖子一口幹了手中的酒。


    酸甜的液體滑入喉嚨,冰涼的觸感和著酒一起落進阮綰胃裏。


    明明該涼絲絲的,卻燒得她五髒六腑都緊縮,胸口陣陣發痛。


    一杯接一杯,酒桌上的杯子均被阮綰清空。


    身上的熱度開始逐節攀升,好似想幫她驅趕掌心遺留的冰冷。


    在吵嚷的歡唿聲中,阮綰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杯子開始一個重一個,累成一座小山。


    她晃了晃頭,覺得腦袋有些發沉,咚咚作響的低音震得她胸口悶痛,身體有股莫名的燥意在翻湧。


    她撐起身體想逃離這個喧囂的世界,手腳卻不聽她使喚。


    撐在桌上的手臂失了力,一下她又跌迴座位上。


    迷幻的燈光映在阮綰臉上。


    李家少爺看到那張在酒精和藥物催發下而愈發豔麗誘人的臉,心裏的欲望越發蠢動。


    他咽了咽口水,直接將人摟進懷中。


    “去找幾個人拖著池毓,最好把她灌醉,務必把她給我釘在這兒了。”


    得了吩咐,狗腿子立刻行動起來。


    阮綰鼻尖逼近一股嗆人的煙酒味。


    她皺起眉頭,抬眼看到一張表情令人生厭的臉。


    她伸出手臂,軟趴趴地推開眼前湊近的臉,偏著頭拉開了距離。


    李少手中摟著柔軟的細腰心神蕩漾。


    再是名動景城小公主又怎麽樣?


    再是年少時期仰望的對象又怎麽樣?


    她再怎麽不願意,今晚不也一樣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麽?


    沒理會狐朋狗友打趣的眼神,他猴急地將阮綰打橫抱起,準備帶到他的銷魂窩。


    腳還沒邁出這間pub的大門,卻被兩個身形高大的保鏢擋住了去路。


    看到保鏢身後的人,李少暗道不妙。


    他擰起眉心,還算客氣地問道:“二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沒有答話,向下的唇角昭示著他極度不虞的心情。


    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兩個保鏢直接動手,一左一右架住李少的胳膊,像金剛鐵骨一般禁錮了李少的行動。


    被喚作二公子的人來到李少麵前,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將阮綰抱進自己懷裏,轉身離開了吵鬧的pub。


    任憑李少怎麽瘋狂地掙紮,兩個押著他的保鏢依舊紋絲不動。


    他隻得氣急敗壞地看著那人抱著阮綰坐上賓利,連車帶人一齊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裴行舟他什麽意思?!他要什麽女人沒有,非要從我手裏搶人?!以為著景城就沒人奈何得了他了?!不就是個私……”


    保鏢一腳踢向他的膝窩處,李少叫囂的聲音霎時變成痛苦的嚎叫。


    他猛然吃痛,腿一軟被押著跪在地上。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走到他麵前。


    一塵不染的皮鞋踏在李少肩膀上,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那人溫聲警告他:“同樣的話送給你。要什麽女人沒有,非要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搶人家未婚妻,你說你該受點什麽懲罰好?”


    李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笑麵虎,“裴行舟瘋了嗎?阮家這盤爛棋他也接?!”


    “爛不爛不是你說了算。”


    李少被他狠狠一腳踹在心窩,登時就慘白了臉倒在地上。


    這陣劇痛還沒消退,又聽到那笑麵虎雲淡風輕地吩咐手下:“拖下去,打斷一條腿再送迴他李家。”


    李少的驚唿都沒來得及喊出口,被捂著嘴拖了出去。


    圍觀的一圈人沒有一個敢吭聲。


    直到池毓邁著三顛四倒的步伐走來,眼神帶著幾分迷離,質問那文質彬彬的男人:“綰綰呢?”


    那人笑得溫和:“她未婚夫帶走了。”


    池毓皺著眉頭,沉默一會兒,拿起一旁的冰桶從頭上澆了下來。


    她甩甩濕淋淋的發梢,一把抹起劉海,英氣的眉眼變得清晰。


    醒了幾分酒氣,池毓再度看到麵前的人時,眼中的迷離被淩厲取代,“你誰?”


    眼前的人送她一個明媚的笑,伸手向池毓禮貌問好:“二公子的貼身總助,杜尤。”


    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沒得到反饋,杜尤麵色自若地收迴手,聽到池毓不太客氣的警告。


    “話先放在這裏,綰綰從小就是我池毓罩著的人,希望你們裴家懂點分寸。”


    他將手插進褲兜,嘴角的笑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在你池小爺的眼皮底下,我們裴家未來的二夫人都能被李家那個不入流的垃圾下藥,看來被你池小爺罩著也不是什麽幸福的事情啊……”


    池毓捏緊拳頭,怒火直燒腦門,“李家那垃圾呢?!”


    “池小爺問得遲了,我們都已經處理完了,斷了條腿,送迴他爹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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