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瞧著,像是快要下雨了。”


    江辭抬頭看了一眼外頭逐漸變黑的天色,道:“綠蕪,你去跟小廚房說一聲,讓他們備些薑湯。”


    “是,奴婢這就去。”綠蕪點頭應下。


    瞧著綠蕪走了出去,春水便笑著打趣起江辭來,“夫人這是怕殿下淋著雨,再受了涼?”


    江辭點了點頭,“這天瞧著像是快要下雨了,殿下萬一淋了雨……”


    話正說著呢,從屋外跑來一個小廝,停在了門口。


    春水瞧見了,便快步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同那小廝交談了幾句之後,那小廝便又離開了。


    “嗯?怎麽了?”江辭問道:“那小廝我瞧著有些眼熟,像是殿下身邊的吧?”


    “迴夫人,那小廝是殿下身邊的,名叫安福。”春水點了點頭,笑著看向江辭,道:“殿下讓他迴來問問夫人,您中午都吃了些什麽,又吃了多少,飯菜還合不合您的胃口。”


    “怎麽把我當成孩子了?”江辭有些無奈,問道:“那你是怎麽說的?”


    “奴婢如實說了。”春水迴道:“夫人今日胃口並不算好,隻喝了小半碗的湯,旁的什麽也沒吃。”


    江辭有些急了,“你怎麽,你怎麽能這麽說啊。哎呀,你怎麽一點也不幫我遮掩一下?這若是讓殿下知道了,肯定又得迴來說教我了。”


    春水捂著嘴笑了起來,“夫人怕什麽?殿下肯定不會說夫人的,頂多會說是小廚房今日做的飯菜,不合夫人的胃口。”


    沈淮之瞧著迴來的小廝,連忙問道:“夫人可是用過膳了?今日胃口如何?吃了多少?”


    那小廝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彎著腰迴道:“迴殿下,夫人今日胃口並不好,隻喝了小半碗的湯,旁的什麽也沒有吃。”


    “什麽?”沈淮之一愣,抬頭看了看天色,“不行,我得迴去瞧瞧才放心。”


    沈淩安抬起頭,打趣道:“我早就說了讓你迴去,你偏不聽。”


    “我……”沈淮之扭頭看了一眼沈淩安書案上那一堆的文書,一時間有些猶豫。


    “行了,反正這邊也急不得。我自己先看看。”沈淩安衝他擺了擺手,催促道:“你先迴去陪著弟妹吧。”


    沈淮之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沈淩安看著沈淮之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從前什麽時候見過有旁的事,能讓你這般……”


    沈淮之走到半路,這雨便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小廝,連忙將備著的油紙傘打開,想要給沈淮之遮雨。


    沈淮之急著迴去,又嫌身後的小廝跟不上自己,便伸出去將傘拂開。


    ……


    守在門外的丫鬟一見沈淮之淋著雨迴來,驚道:“殿下怎麽沒帶個打傘的人?剛才安福迴去的時候,夫人還特意吩咐讓他帶上傘……”


    沈淮之卻越過她,徑直進了屋子。


    屋內的江辭聽著說話的聲音,抬起頭便看到沈淮之幾乎被雨淋透的樣子。


    江辭有些擔憂的起身,“殿下怎麽淋著雨迴來了?安福呢?他沒有……”


    沈淮之連忙走近,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解釋道:“我嫌他走的慢,所以就自己先迴了。我聽安福說,你今日就隻喝了小半碗湯。”


    “我有些不太放心,可是又難受了?”


    江辭近來口味越來越古怪不說,還常常吃不下東西。最讓沈淮之擔心是,江辭經常吃了什麽還會全吐出來。


    江辭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天氣有些熱了,就有些吃不下。殿下先別擔心我了,您快去將這衣服換了吧。”


    “春水,讓人備好熱水。”


    ……


    江辭生產那日,算起來正是沈淮之與沈淩安二人,從南嶽迴來的日子。


    誰也沒有想到江辭會被十九撞倒,便有了早產的跡象。好在沈淮之早在江辭有了身孕以後,便早早的找好了穩婆,將她接到了府上。


    沈淮之迴來的時候,就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從屋內往外端。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怎麽,怎麽一迴事?怎麽這麽多血,夫人,夫人要不要緊?”


    沈淩安在一旁扶了他一把,安慰道:“冷靜點。”


    “迴殿下,今日夫人在院中散步,被十九撞倒了。現在……穩婆和太醫都在裏麵。”


    沈淮之聽完,一扭頭就看著趴在門口,企圖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十九。氣的走到門口,抬手抽了十九三巴掌,“我千防萬防,就是沒防你……”


    這時屋內傳來穩婆和太醫的聲音:


    “快,取些參片來。”


    “夫人,您再堅持一下,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夫人,用力。”


    “啊——”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兒。”


    ……


    江辭再次醒來時,發現沈淮之趴在自己的床邊,“殿下。”


    “夫人醒了?身子還難受麽?”沈淮之聞聲連忙起身,輕輕握著江辭的手,紅著眼眶輕聲道:


    “我這次就不該同大哥一起去南嶽,留你一人在府裏……”


    江辭虛弱的笑起來,“迴頭殿下可得好好教訓一下十九,若不是它,我也不會這麽早就……對了,孩子呢?”


    沈淮之連忙摁下江辭,安撫道:“在呢,在呢。剛才他哭鬧的厲害,我怕他擾了你的休息,就將讓春水抱去了外麵。”


    “我現在讓人去將他抱進來。”


    ……


    江辭小心又笨拙的將孩子摟在自己懷中。低頭滿眼慈愛的看著他,剛出生的小孩總是皺皺巴巴的一團,渾身紅彤彤的。


    說實話,是有些難看的。


    江辭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說道:“這,實在是有些難看。”


    沈淮之卻笑起來,“怎麽會呢,他是你我的孩子,不會難看的。老四家的不也是剛生下來也這般麽?”


    “殿下可有想好給他起什麽名字?”


    沈淮之坐在床邊,將江辭和孩子一起攬進懷裏,輕聲道:“名字先放著,我們先給他起個乳名吧。”


    “那邊叫阿圓吧,圓滿的圓。”


    ……


    阿圓滿月禮的時候,北帝親自給起了名字,沈霖。


    ……


    等到百日宴的時候,沈霖的性情已經能看出一些了,文靜的不行。整日窩在奶娘或是江辭的懷裏,連哭都很少哭。有時候還會露出一個笑來,看的沈淮之心裏喜歡的不行。


    沈淮之看著看著江辭將沈霖抱在懷裏輕哄著,道:“我差點以為他會像我小時候那般,是個能折騰的。”


    “那也不像我呀。”江辭抬起頭,笑道:“我小時候鬧人的很,母親常說一將我從懷裏放下,我就哭鬧個不行。”


    “那可糟了,阿圓以後不會真像我們倆一樣吧?”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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