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麗深深看錢多來一眼,那雙漂亮水眸欲言又止。


    就在錢多來以為她要對自己說什麽時候,她站起身擠開站在門口的他,頭也不迴往外麵跑去。


    錢多來轉身眼神有些傷感的看著她遠去背影,陰影處走出高大男人,他樣貌俊秀,穿著一身灰色西裝。


    “她都走了~還看呢,以後有錢了,什麽樣老婆找不到,你可別犯糊塗。” 調侃語調傳進錢多來耳朵裏,他臉上沮喪一掃而空,恢複成之前沒心沒肺的樣子。 “瞎球扯,我能犯糊塗。”


    “是嗎?” 王得斌歪頭壞笑,那模樣格外欠揍。


    “是是是!” 錢多來上前勒住他脖子,惱羞成怒。


    “那行吧,謝哥讓我叫你吃飯。” 他見好就收,沒有再糾纏。


    錢多來暗暗鬆了口氣,兩個人打打鬧鬧往外麵走去。


    —


    於麗麗有些狼狽地走到家門口,推開門走到客廳,看到父母正在爭吵著什麽。


    兩人麵目猙獰,爭得麵紅耳赤,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可怕場麵,她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隱約中,她聽到了一些刺耳的字眼:“婊子!”“瘋婆子!”這些惡毒的話語,竟然都是從一向慈祥溫善的父親口中說出來的


    兩人爭吵得異常激烈,以至於她走近時,兩人都渾然不覺。走近後,於麗麗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更為清晰。


    “我才不管你什麽大事小事,我今天必須去報警,你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女兒,我不能不在乎!”


    “你這純屬婦人之仁!麗麗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報警反而會讓她更危險!”


    “那就這麽一直耗著,姓於的,你真不是個東西!”於母頭發散亂,身上的貴婦氣質消失殆盡,她死死撕扯著於父的衣服領子,劇烈搖晃著。此時的她,隻是一個憂心女兒安危的可憐母親。


    “給我閉嘴!”於父用力扯開她的手,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


    於母被打得連退兩步,原本保養得宜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巴掌印。這一巴掌顯然用盡了全力,沒有絲毫留情。


    打完人的於父,眼神裏沒有絲毫愧疚之色,他隻是淡漠地看了眼滿臉悲傷的於母,然後便低下頭,自顧自地整理起在撕扯中被弄亂的衣服。仿佛在他眼中,衣服的整潔比妻子的生死更為重要。


    看到這一幕,於麗麗如遭雷擊,腳步仿若生了根般猛地一頓,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她捂住嘴,瞪大雙眼,滿臉寫著難以置信,眼前所見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碎了她心中的美好。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美滿家庭,難道都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麗麗?”於父整理好衣服,抬頭瞥見消失多日的女兒,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還有幾分疑惑。


    他有些激動地朝於麗麗走來,於麗麗迅速擦去眼角的淚水,第一次沒有和他打招唿,仿若他是空氣一般,無視他徑直跑到母親身邊。


    “媽,你沒事吧?”她緊緊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母親,聲音中滿是擔憂。


    於母緊緊抓住於麗麗的胳膊,又驚又喜,“媽沒事,你這孩子這幾天跑哪兒去了?你媽都快擔心死了!”


    “我沒事……”於麗麗對於自己這幾天的去向隻字不提。於母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非要問個水落石出,弄清楚女兒這幾天到底經曆了什麽,是否遇到了危險。


    於麗麗卻低頭不語,不管母親如何詢問,她如鋸嘴葫蘆一樣。


    急的於母不停拍打著她。


    “行了,孩子迴來不就好了,鬧什麽鬧!” 於父掛起一家之主身份怒斥。


    於母臉上浮現畏懼退縮神情,收迴手呆滯的站在原地。


    “麗麗,你和我來一趟。” 他說完轉身迴到書房。


    艱難地扭動著僵硬的身軀,剛準備邁步跟上,卻驚覺胳膊被人牢牢地拽住。


    “麗麗,你別惹你爸生氣,他這幾天脾氣差得很。”女人臉上的紅印依舊刺目,可她卻開口幫著那個剛剛打過她的人說話。


    於麗麗沉默了,她靜靜地看著母親,眼神空洞,仿佛思緒已飄向遠方。


    許久,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生硬的笑,朝著母親微微點頭。


    書房裏,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微黃的燈光灑下,本該有的幾分柔和也並未見於父臉上微黃燈照耀下,幾分本該有的柔和卻沒出現在於父臉上。


    他此時皺著眉看著於麗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於麗麗看到他的真麵目,他連說句關心話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問:“東西找到嗎?”


    “找到了,我看到他們企劃書上寫收購資金兩百萬。” 原本在路上她還在糾結,錢多來為什麽要突然放她走,現在她不想糾結了。


    她眼神麻木想著。


    “兩百萬!謝知言瘋了吧,就那破廠值兩百萬?” 他有些失態,情緒激動說著。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重新坐迴椅子上,眼裏帶著試探緊盯女兒表情問道:“那····你有沒有找到其他東西。”


    於麗麗緩慢的搖了搖頭,於父看起來有些失落,他不耐煩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則是站到電話旁、


    “喂,高總是我,我們這邊的人迴來了,她看了謝知言企劃書,這小子瘋了,竟然想花兩百萬買。”


    對麵人簡短迴了兩句。


    於科長恭敬點頭,附和著他說的話。


    “是,是,這我們肯定不能和他一起瘋,這個價格確實不劃算,那破廠謝知言要給他算了!”


    —


    國營飯店。


    “老板,這桌再上三個熱菜,三個冷菜,上你們拿手菜,還有好酒都給我們上,我們有的是錢。” 錢多來臉上帶著紅暈,指著前台漂亮的女服務員粗聲粗氣說。


    女服務員被他嚇的都躲進廚房。


    “這小子,喝蒙了吧?” 王飛揚邊夾花生米,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錢多來和於麗麗還有一段,此時還疑惑錢多來為什麽突然發瘋,在座的也就謝知言和王得斌知道。


    知道真相的兩人,一個正擔心的看著他,另一個自顧自吃著飯,似乎沒有注意錢多來這邊的鬧劇。


    不過就算王飛揚知道了,也會覺得錢多來是想結婚想瘋了,見到女人就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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